《秋雨梧桐叶落时（她的故事）》cece

5、第 5 章

　　场面有点失控。
　　除了传说中的女主角呆呆的一言不发之外，某八卦女也呆住了，当然，还有其老公。
　　而那一大一小刚刚确立“父子关系”的两人却兴致勃勃旁若无人地聊起天来。
　　“你真的是我爸爸？”小鬼居然是一脸好奇。
　　“是啊。”这只却是一副很配合的样子。
　　“哦，原来，我那传说中的爸爸就是你啊。”
　　“嗯，没错。”还是一脸微笑。
　　“嗯，我妈妈和我干妈说得没错，果然是长着一副招蜂引蝶的皮囊呢。”小鬼略略得意，似乎是想到什么，“不过，比我想象中的样子差了一点，怪不得我妈妈一点都不稀罕。”转头，望向依然发愣中的母亲，轻轻一笑，“是吧，妈妈？”
　　这是谁的孩子？这是谁的孩子？还不快抱走？这绝对不是我的孩子吧？我的孩子哪有那么的“英明神武”、损人不带贬义词、骂人不带脏字？
　　••••••这孩子，这都是跟谁学的啊？
　　某八卦女终于回过神来，怜悯地望了一眼孩子口中的“爸爸”，转头望向六岁的干儿子瞬间变成一脸崇拜••••••
　　要冷静。柳依依心里默念。
　　冷静、冷静。
　　而她所谓的冷静就是：抱起儿子，对所有人歉然一笑，抱歉，先失陪。然后转身走人。
　　很久以后，当她儿子已经到了不再时不时被她抱在怀里的年纪的时候，问起她，妈妈，当时你的行为，可以称为落荒而逃吧？
　　回答他的，是母亲的一阵白眼。这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身为英明神武的儿子，现在还是小正太一个，当然没有那么“恶毒”的想法。只是有点莫名其妙的呆在母亲的怀里，思考着妈妈为什么忽然抱起他就走。
　　她就这样，落荒而逃。

　　很久没有失眠，也很久没有做梦了。这一夜，居然噩梦连连。
　　10岁的她，看着父亲牵着一个陌生女人的手，任母亲怎么求也不回头，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中，那时的她想，这是她的父亲么？是那个慈爱的父亲么？是那个从来都微笑着叫他依依的父亲么？
　　望着伤心欲绝的母亲，她忽然想，如果，父亲死了，母亲的悲伤也不过如此吧。
　　那一刻，她觉得，她的父亲已经死了。
　　就当他已经死了。
　　那一年，她不再是有父亲的孩子。
　　也就是从那一年开始，她的字典里，没有“家庭”这样的字眼。
　　可是，春天的雨却是一直一直下着，怎么也不愿意停的样子。是在为她失去父亲而哀悼吗？有时候她也会这么想，但是多半还没有结论，就走神了，那时候，10岁的她，心里想着最多的是母亲。
　　母亲怎么办呢？
　　想到母亲，眼泪就不可抑制的流下来。
　　父亲的背影，越行越远。19岁，考上大学的她，开学前，为母亲举行了简单的葬礼。
　　母亲厚厚的日记本里，记载了他们十几年的恋情。有青涩的牵手，纯纯的初吻，青春时期共同的梦想，考上同一所大学时的喜悦，结婚时候的幸福，生下她时的圆满••••••可是，最终，也敌不过岁月和现实的残酷。
　　究竟是谁造就了母亲的悲剧呢？
　　梦里的她，泪流满面，只因为，再次看见了笑魇如花的母亲。
　　一觉醒来，天已光亮。
　　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她也知道，经过昨晚的“意外”，以后的生活，看来不可能回到之前的平静了，至少，在某些方面不会。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

　　第二天是周末，带着儿子去游乐园。
　　想起昨晚儿子的表现还有回家之后提出的问题，她的心里就有点发毛。
　　“妈妈，你怎么都不和我爸爸说话呀？嗯，我知道，你讨厌他，对吧？他先不要我们的，所以妈妈才不想理他的对吗？我也觉得不应该理他，电视上说，给一个人最大的报复就是完全无视他，妈妈，我今天晚上是不是做得不够好啊？我应该无视他的，是不是啊？”
　　苍天啊，我怎么今天才发现，原来我儿子那么有才？以后绝对不让他看那些肥皂剧了！
　　看着怀着一脸求知欲望的儿子，她再次觉得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乖，这个问题，我们明天再讨论，今晚很晚了，先去洗澡睡觉，明天我们不是还要去游乐园吗？早点睡觉。”安抚了好一阵子，小家伙才乖乖的去洗澡睡觉。
　　好不容易安抚了小的，八卦女萧浅红就开始手机轰炸了•••忙乱的一天啊，连睡觉都噩梦连连。

　　从游乐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
　　看着儿子兴奋的笑脸，她忽然觉得很满足。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人生中，究竟是要追求什么呢？
　　知足常乐。这是她一直推崇的理念。
　　“妈妈，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再去啊？我喜欢玩摩天轮，还有旋转木马！”如果大人都能像小孩子一样容易满足，这个世界会变的很单纯吧？
　　“等有机会吧。”她宠溺地亲了亲他的额头。
　　大多数的时候，她和儿子的互动是很单纯的聊天，尽管，有时候话题十分幼稚，但是也有十分严肃的时候，例如现在。
　　“妈妈，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要老实交代。”吃完晚餐，儿子一脸严肃地盯着她，黝黑的双眸，居然和他的父亲很相似，奇怪，她居然会想到这个？难道是因为昨晚见到了他的缘故？
　　“嗯，什么问题？”
　　“干妈说，你不喜欢顾叔叔了，是真的吗？”今天已经和儿子协商过了，以后叫顾某人叔叔。
　　“是真的。”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只有萧浅红才会对儿子说这样的话，嗯，看来以后要让儿子离这个女人远点才行。
　　“那么，顾叔叔他当年有新女朋友就不要我们了，嗯，虽然，妈妈你也不喜欢他，可是到底是他对不起我们对不对？所以，妈妈，好马不吃回头草，你不可以原谅他哦。虽然他是长得很帅，笑容很迷人，但是，妈妈你千万不可以被他迷惑哦，而且，我长大之后，一定会比他帅的。”这孩子，什么跟什么呀，这性格像谁呢••••••她又开始出现无力感了。
　　“你觉得他帅啊，那你昨晚怎么那样说他呢？”想起当时顾某人一脸惊讶的表情，她心底居然觉得很爽，顾琛，原来你也会哑口无言的一天啊。
　　“那还不是故意气他的？谁让他当年欺负妈妈，我要给妈妈报仇。”这凶神恶煞的表情•••绝对不是她教的•••
　　“谢谢你为妈妈着想。可是，昨晚你那样，有失绅士的风度，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吗？你可是个英俊的小绅士呢，别让你干妈教坏了，也别让你干爹笑话，知道吗？”孩子的教育问题，看来一点也不能松懈啊。

　　生活似乎并没有因为那天晚上的突发事件而出现太多的改变，她依旧与以前一样，一周出现在酒吧三四次，平时上网看电影、看漫画、看小说，周日在酒吧，监督一下，仅此而已。
　　柳路伽小朋友——她的儿子，也没有再问关于他爸爸的问题，其实，她所知的也不多。不过，萧浅红每天来电话，总会不解风情地谈论起某人的话题。
　　某次的对话过程如下。
　　“干儿子，今天我和你干爹见到你爸爸了哦，还一起吃晚饭了，他有问起你哦。”
　　当然，酷酷的柳路伽小朋友这样回答“与我无关，干妈，你还是和我妈妈聊吧，我要去做作业了。”然后丢下电话，把烂摊子留给妈妈。
　　某人当然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八卦精神的，换了大人，继续。
　　“依依啊，说实话，顾琛比以前更加成熟有魅力了呢。虽然当年我是不看好你们，反对你们在一起啦，可是你却偏偏不听劝，后来有了小路伽，他却一去不回，确实是不可原谅啦•••可是啊，依依，这么多年你一直单身，难道不是为了等他吗？”
　　电话这头，柳依依拿着遥控器换台。
　　“这是今年我听过最冷的笑话，没事我就挂了，不要浪费话费，拜拜。”说完不等某人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可事情远不如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周日，范雅茹——孩子的另一个干妈——就给她打电话了，从第一句话开始电话那头的情绪就异常激动。
　　“依依，我听浅红说了，你儿子实在是太帅了！！他那些话是你教的？哇哇！！怎么我一出差就发生这么惊爆的事情啊？为什么我当时不在现场啊，居然错过了这么精彩的一幕，不行不行，依依，你要好好给我讲一讲事情的经过，浅红那女人没有什么文艺细胞，讲得不清不楚的，你要再跟我讲一遍啦，一定要详细详细•••”
　　这女人•••她稍微把话筒移开，这个叫范雅茹的女人现在一定是不能忤逆的，暂且不回话才是明智的。
　　唱了独角戏半个小时之后，某人终于发现电话那头没有回应了。
　　“柳依依，你还在不在听啊？•••你敢说不在试一试？”恶狠狠的语气，儿子就是跟这只学的？
　　“在，在，大小姐，我怎敢啊？”
　　“哼，算了，不和你计较了。后天我就回来，需要给你带些什么吗？”
　　对话总算恢复了正常。
　　“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缺。”
　　“那好，现在把电话给我干儿子吧，好久没听见他的声音啦•••”
　　她把电话给了儿子，继续到厨房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