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这特异功能有何用之一梦浮生》尧牧歌

3、第三章

　　“你小时候，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叫《疯狂的兔子》？”
　　“看过。你先冷静一下，我下去给你准备早餐，等下我们边吃边说。”
　　靳守栉轻轻拍了拍艾卓梦拉住他手腕的手。

　　等艾卓梦从楼上下去的时候，靳守栉已经把早餐都准备好了。
　　艾卓梦打开客厅的电视，调到早间新闻，端着热牛奶盯着电视屏幕发呆。
　　“下面播报一则新闻，几日前宁市江河区幼儿园多名儿童食物中毒案经过警方的调查跟进已有了明确的调查结果，幼儿园的餐后点心被掺入过量泻药，经过调查已确认下毒者为幼儿园的后厨师傅孙某……”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那些被下了药的餐后点心，是一排排做得非常可爱的小兔子形状的糕点。
　　兔子！
　　靳守栉盯着那些兔子形状的糕点，想起艾卓梦醒来时问他的问题。
　　他看了眼艾卓梦，艾卓梦也正盯着屏幕上的糕点，握着杯子的手都开始不自觉地捏紧了。
　　“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靳守栉往吐司上涂好草莓酱递给艾卓梦。
　　“已经没事了。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我一旦梦到跟现实有关的事情时就会这样，如果不让人把我喊醒，我会睡到很晚才能自己醒过来。”
　　“睡到自然醒也不错啊，你也没什么事需要早起赶时间。”
　　不像我们这种苦命的打工人。
　　“那就来不及了……”
　　艾卓梦喃喃自语道。
　　“什么来不及了？”
　　靳守栉没听清。
　　“没什么……你上班要迟到了。”
　　艾卓梦看了眼客厅的摆钟。
　　！！！早上闹了这么一通，靳守栉完全没想到要去看时间。
　　他把杯子里的牛奶一口气喝完，从餐盘里拿起一片吐司塞到嘴里，旋风一样冲上楼把背包背好，又旋风一样冲下楼。
　　“你吃完就回房休息吧，桌只等我晚上煞班回来再收拾！”
　　蹲在门口换鞋时他的吐司还有一半没吃完，他边系鞋带边口齿不清地嘱咐艾卓梦。
　　艾卓梦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他就已经“砰”的一声带上门绝尘而去了。
　　好像这个人比想象中要更好呢。
　　艾梦卓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装牛奶的杯子，煎蛋的味道很不错，也注意到她很爱吃草莓酱，那以后的早餐就也让他来做好了。
　　“阿嚏！”
　　狂奔出小区的靳守栉迎着夏日清晨八点钟的太阳，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孙唯自从在自己做的糕点里下了毒以后，就再也没去上过班。
　　整个人直接悄无声息地失踪了，去了郊区一个废弃无人的空厂房里待了两天，一直在默默关注着新闻动态。
　　他知道警察很快就会发现是他下的毒，他就是要等到所有人都知道是毒是他下的，然后再出现。
　　不是让警察来找到他，而是他主动送上门去。
　　这个世界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意义了，但他要拖一个人去陪他，不，一个人不够，如果运气好的话，两个，三个，越多越好。

　　这个点正是江河区幼儿园的入园时间。
　　孙唯做的那些糕点虽然很讨孩子们的欢心，但幸好造型太过可爱，孩子们都不舍得吃，拿在手里一直把玩，好些人最后还偷偷收进了书包想带回家给爸爸妈妈看一看，所以最后中毒的人数并不多，作案人又已经查清了，家长们也放下了防备纷纷在上班之前把孩子送来幼儿园。
　　幼儿园门前人头攒动，私家车和电瓶车把本就狭窄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机，孙唯在这里工作了很久，对哪个时间段人最多环境最混乱了如指掌。
　　他压低了帽檐，准备混入接送小朋友的人潮中。

　　“还记得我吗？”
　　孙唯的脚步还没动，手臂就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抓住了。
　　他条件反射地甩开那个女人的手，一脸警惕地盯着对方。
　　“我是你小时候的邻居，艾卓梦。”
　　！！！
　　是了，那个白到发光的小姑娘。
　　那个会和他一起玩游戏的小姑娘。
　　那个拯救过他的小姑娘。
　　那个虽然拯救过他，但只拯救了一次，然后把他推向了更深的深渊的，小姑娘。
　　童年的记忆全部涌了上来，光是稍微想一想，他就觉得快窒息了。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里已经布满了杀意。
　　今天，他不仅要拉几个看起来特别幸福的小孩来陪他一起死，这个女人，也要一起！
　　必须先解决掉这个女人，再去解决那几个小孩。
　　不然等到解决完小孩，轰轰烈烈地被警察抓住，这个女人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想起来了，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游戏。”
　　孙唯努力让自己露出和善的微笑。
　　“是啊，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艾卓梦一脸惊喜的样子。
　　“这边人太多了，我们往那边走吧，好久没见了，正好可以聊聊天。”
　　孙唯指了指对面的那条街。
　　那条街走不了两步就会有一个无人居住的死胡同，到时候快速解决了她，再立刻回到这里来，那时入园时间还没结束，一切都还来得及！
　　“好啊，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啊，自从你搬家了以后就完全没有你的消息了……”
　　艾卓梦好似一无所知地跟随着孙唯往死胡同走去。
　　“你还记得那只兔子吗？”
　　孙唯并没有回答艾卓梦的问题，反而向她抛出了一个问题。
　　“什么兔……”
　　她转头看向孙唯，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孙唯给一把推到了墙上。
　　颈旁出现的匕首让她克制住了自己不要随便动弹，她紧紧地贴在墙上看着孙唯俯下身来盯着她的眼睛。
　　“我就知道你忘记了。”
　　孙唯没有再继续掩饰自己的杀意，刀尖已经划破了艾卓梦的皮肤。
　　“我没有忘记。”
　　艾卓梦的声音很平静，完全不像一个马上就要被割喉的人。
　　“嗯？”
　　孙唯的手顿了顿。
　　“我没有一天忘记过，总是在想着如果有天能遇到你的话，一定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你现在已经有了很好的生活，有了稳定的工作，你摆脱了他们，你已经自由了……”
　　“自由什么！我要这种自由有什么用！很好的生活？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就算他们都已经死了，就算他们再也不可能碰我了，但我这辈子，都不能摆脱他们……”
　　孙唯的手被他激动的情绪带着抖了起来，锋利的刀刃立刻又在艾卓梦的皮肤上划出了几道伤口。
　　“你可以摆脱的，收手吧……”
　　虽然艾卓梦的情绪很平静，但颈部传来的痛感让她也无力再多说话。

　　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就混完了，靳守栉结束了手头的工作，疲惫地伸了个懒腰，离开办公桌准备去公司食堂吃饭。
　　这时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打开一看，发现是一条新闻推送。
　　“宁市江河区幼儿园多名儿童食物中毒案的犯罪分子孙某，因挟持了一名人质，警方与其紧张对峙，该新闻由本报记者独家报道。
　　“这个变态怎么还有胆去挟持人质！让警察一枪击毙了最好！”
　　对面桌的同事也收到了推送，她的孩子就在江河区幼儿园，如果可以，她想替警察直接开枪。
　　靳守栉不由点了一下新闻想查看一下详细的情况，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模糊的照片，看来是记者离得很远拍摄的犯罪分子与人质。
　　他把图片拉大了一点，虽然画质更加模糊，但他立刻盯住了人质无法移开目光。
　　就算糊成马赛克他也不会认错，那是艾卓梦！

　　靳守栉冲到现场的时候，艾卓梦已经被带上了警车回警察局里录口供。
　　“我没事，回去上班，或者回家等我。”
　　艾卓梦发来了一条消息。
　　“您这梦还挺细节，连我会来找你这一段都捎带上了。”
　　“没梦到，我猜的。”
　　“……”
　　上什么班，假都已经请掉了。
　　靳守栉直接打开了手机地图，点了几下，手机发出了清脆的女声。
　　“目的地已设置完成，市公安局，导航开始……”

　　“疼吗？”
　　林岩看着艾卓梦脖子上已经被医生处理过的伤口。
　　“不疼。可以开始了吗，录完我要回家。”
　　艾卓梦不自觉伸出手轻抚了一下伤口。
　　虽然是死胡同，但也是有监控摄像头的。
　　被挟持的整个过程基本都被拍了下来，没什么好多说的，所以很快就走完了流程。

　　“我送你回去。”
　　林岩跟在艾卓梦身后为她打开办公室的门。
　　“不需要。”
　　“希望你配合我的工作，不然接下来的日子你可能每天都要来局里。”
　　林岩低下头在艾卓梦的耳边低声说道。
　　“……车在哪。”
　　看着艾卓梦微微发红的耳垂，林岩的嘴角愉快地上扬起来。

　　“你在局里说你无意中看到犯罪分子行动可疑，所以你就一直跟踪他，然后报了警。怕他会跑掉，就拖住了他，结果被当成人质还受了伤。现在这里没人，我也没有带任何录音设备，你可以告诉我真相吗，你是不是又梦见了什么？”
　　林岩把车停在一个废弃的工地旁边，地段偏僻，大白天也空无一人。
　　“林警官，你说要送我回家，请你说到做到。我想说的话在局里已经全部都说过了。”
　　艾卓梦看着车窗外的一片废墟，拿出了手机。
　　“你要是车出了问题不方便，那我喊朋友来接我。”
　　“那你喊好了，干脆大家顺便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
　　林岩好整以暇地锁好车门，靠在椅背上看着她。
　　“……他没兴趣认识你，也没兴趣跟你吃饭……”
　　艾卓梦说到一半突然发现后视镜里面出现了靳守栉的脸。
　　“你怎么被拐到这里来了？麻烦给我报销一下打的费和旷工费，顺便再请我吃顿饭，我要饿死了。”
　　靳守栉拉了拉车门发现打不开，啪啪啪地敲着窗玻璃。
　　艾卓梦翻了个白眼，林岩打开车门锁，靳守栉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一屁股就坐了进来。
　　林岩以为艾卓梦说有朋友要来接她是在置气而已，以他对艾卓梦的了解，艾卓梦基本就不可能有朋友。
　　没想到不仅真的有朋友，还是个，男朋友。

　　“林警官，白天到底怎么回事啊？能给我详细说说吗？”
　　三个人最后挑了一家日料店，坐进了一个隐蔽性很好的小包间里。
　　“这个犯罪分子孙某，儿童时期有长期被严重家暴的经历，导致其心理扭曲，所以选择用下毒的方式来报复无辜的孩子们……而且他坦白了，今早来并不是只想绑架一个人质的，而是……”
　　林岩停了下来，看着艾卓梦。
　　外人并不知道孙唯坦白了什么，但艾卓梦一定知道，不然她不会这样贸然跑去阻止。
　　“而是什么？”
　　靳守栉也随着林岩的目光看向艾卓梦，但她仿佛不知道这两个男人都在看着她，自顾自地在从寿喜锅里捞菜吃。
　　那就只能自己猜了。
　　“他不会是想来绑架，不对，撕票孩子的吧？”
　　看到林岩默认了自己的答案，靳守栉倒吸一口凉气。
　　“我真的要敬你一杯，壮士！”
　　靳守栉端起酒杯，发现艾卓梦点的饮料还没上来，只能意思意思碰了下她的茶杯。

　　“我去下卫生间。”
　　艾卓梦刚起身离开，服务员便推开门进来。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刚才那位女士点的饮料忘了说温度和甜度，我来确认一下。”
　　“温热，半糖。”
　　靳守栉和林岩异口同声道。
　　“……”
　　“……”
　　两人对视了一眼。
　　“你和艾卓梦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是，那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我是她房客。”
　　“房客？呵……”
　　林岩轻笑一声，举起酒杯一口干掉。
　　大家都是男人，信你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