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是我的！》犹姜

24、第 24 章

　　运动会结束后大家的生活飞快归于平静，学习气氛也马上浓厚起来。

　　除了各科目老师耳提面命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
　　期中考要开始了。

　　而每次期中考之后，学校会举行家长会或组织老师家访，势必把每位同学的学习情况如实汇报给家长。
　　平时上课睡觉开小差家长也不知道，月考成绩不理想还能敷衍过去，但期中考试之后这些隐瞒都不存在了，都会被老师一五一十的告诉给家长。

　　在学校家长携手威胁下，就是那些平时很刺头的学生也会在这段时间收敛锋芒忍气吞声，装也要装出一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样子来。

　　就连许言俞也是如此。

　　虽然他确定不会有人来参加他的家长会，所谓的老师家访最后说不定根本打不到家长那里，只会被助理司机接听，再敷衍的说几句客套话。
　　但上次运动会翻墙出去后，李俊蕊又找他聊了聊。他不想让李俊蕊再被扣工资，所以答应李俊蕊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事，自己尽量不逃课。

　　当时李俊蕊很不理解又带着点担心的问他：“运动会逃课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许言俞咬牙切齿：“为了同学的安全，和班级的友好氛围。”

　　李俊蕊：“……”
　　“为了你的安全和我们之间的友好氛围，我建议你不要逃课了。”

　　许言俞接受了她的建议，这几天都没逃课没迟到，好好上课认真学习。

　　他同桌好像也格外用功，白天课下也有些疲倦的样子，甚至难得合上眼闭目养神。

　　许言俞余光扫过张湛闭眼时垂下的睫毛，阳光照过来，睫毛看上去是透明的质感。
　　可能是阳光太晒，他眉心微皱，眼皮也轻轻颤着。

　　这个崽种一定是熬夜学习卷自己，现在才这么困。

　　许言俞绷着脸，脑海里闪过一些非常反派的操作。

　　最后却也只是垮着脸，轻轻把窗帘拉上。

　　张湛眼皮不颤了，嘴角也往上翘了点，看上去安稳很多。

　　许言俞又开始不爽了。

　　他低头看书，脑子里的小人拿叉子狠狠戳他，怒斥：“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给他拉窗帘！就应该晒死他！”

　　许言俞板着脸无从解释。

　　这时候，郝宇星风风火火冲过来，激动：“我跟你说！”

　　许言俞示意他看张湛，眉头微蹙：“小点声。”

　　郝宇星马上闭了嘴，坐到范子晋位置上，转过头来告诉他，放低了声音：“于静宁生日快到了。”

　　旁边张湛还是被吵醒了，他睁开眼坐直，没有一点睡醒后的茫然，又变回了平时那副冷淡的样子。

　　“我听我后面小女生说的，她认识于静宁，说等于静宁生日大家一起出去吃饭，这几天正愁着给于静宁准备什么礼物呢。”

　　许言俞还真不知道于静宁的生日，也没想到还有这一茬，现在听郝宇星说起来，有些失神。
　　生日……
　　他小学时上的私立中学，学费很贵学校对他们很上心，每到生日那一天就会买蛋糕再给他准备个小小的生日礼物，他就跟着班里的同学一起庆祝生日。虽然一点都不开心。
　　后来上了初中，老师没空管生日这种事，他就没过过生日了。

　　现在想起生日，除了自己晚上回家时漆黑一片的空房间，就是两年前闯入的同父异母弟弟的生日宴会。
　　不过都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好像并不能用以参考。

　　再仔细想想也能想起来自己参与过的朋友的生日，自己……都买了什么东西？不怎么记得了。

　　郝宇星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没头绪，主动担负起军师的职责：“我表姐对象好像就是在我表姐生日那天表白的，我表姐那天还发了朋友圈，显然非常感动。”
　　“你要不要也准备一下？给于静宁一个超级大的生日惊喜！”

　　“什么惊喜？”

　　“我看看我表姐对象怎么操作的啊，你等等。”

　　许言俞等他翻出答案。

　　余光注意到什么，侧目看过去，刚刚已经清醒过来的张湛手里拿着笔，但并没有开始学习，而是也在看郝宇星。

　　？
　　你看什么？

　　你又想照抄我的攻略并在我身上做实验？

　　郝宇星很快翻到表姐生日那天的朋友圈，解码一番后告诉许言俞：“这样，你先去找于静宁，送她合心意的生日礼物，她邀请你一起参加生日聚会的时候，你就告诉她你很忙生日那天可能不能当场祝福她。这样她就会失落，有很低的期待值。然后等生日那天，你抱着九十九朵玫瑰去她们聚餐的地方，为她献上一曲生日快乐！”
　　他说着说着先自己想到那副画面，眼里流露出激动和祝福，问许言俞：“怎么样？”

　　许言俞眉尾微挑，并不说话。

　　张湛看他，眼神很沉。

　　郝宇星当他默认了，拍桌子：“那就这样做？你给于静宁挑礼物，我给你买九十九朵玫瑰。”
　　“嘿嘿，我还没见过那么多玫瑰呢。”

　　“不急。”
　　许言俞把被郝宇星拍飞的卷子捡起来放好，淡定说，“生日后两天再买吧。免得她拒绝我了还影响心情过不好生日。”

　　“她为什么拒绝你？”

　　“她是个人，不是我拿九十九朵玫瑰花就能兑换的奖品，她当然可能拒绝我。”

　　郝宇星：“那怎么办？那你不表白吗？”

　　许言俞想说再追一追，反正现在还在上学不着急。

　　还没开口先想到刚刚和自己一起听郝宇星攻略的张湛。

　　他现在认识于静宁。
　　他妈妈是于静宁偶像。
　　于静宁还给他送水。

　　自己再追一追，还能追得上吗？

　　原本并不着急的事情现在突然变得急迫起来，好像自己再这么拖拉下去总会被张湛后来者居上。

　　许言俞把这件事提上日程：“表，我现在就准备。”

　　余光注意到张湛正在看自己，目光很深很沉。

　　他坦荡看过去，甚至炫耀似的微微挑眉。

　　这一次，期中考第一是自己的。
　　于静宁也……于静宁可能会拒绝自己，但都拒绝自己了，应该也不会和张湛在一起。

　　=

　　许言俞坚持自己的想法，觉得不应该在于静宁生日那天莽撞表白。所以于静宁生日那天，他只是送上了生日祝福和礼物。郝宇星和他一起去，同样也给于静宁准备了礼物。于静宁也收下礼物后温和礼貌表达感谢，没有邀请他们参加什么生日聚会，只是提出周末请他们两个吃饭。

　　许言俞就是那周末吃饭时说的“我喜欢你”。

　　出发的时候郝宇星贼心不死，在花店买了九朵玫瑰，没敢掏出来，打算等许言俞表白成功再拿出来给于静宁个惊喜。

　　许言俞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郝宇星在桌子底下狠戳他大腿让他速战速决。

　　然后就绝了。

　　听了许言俞的那句喜欢，于静宁的表情像释然又像是难过。

　　她伸手把头上的粉色头绳取下来。

　　许言俞才发现原来她不只用了这一个头绳，粉色头绳底下是一个纯黑色的头绳，隐在头发和粉色中，平时根本看不清楚。

　　于静宁说：“你喜欢我吗？可你根本就不记得我，刚刚在门口，如果不是郝宇星提醒你，你应该也没办法立刻从那么多人里找到我吧。你会怎么做呢？我知道你脸盲认不清人，但你如果喜欢我，应该会尽力想要记住我的脸，而不是依靠一个头绳吧？这不是于静宁的防伪装置，你每次不看脸只看头绳，你根本就不上心。”
　　“我在学校见过你很多次，但我们开始有联系是元旦晚会，你知道我成绩好而且有很多才艺后才记住我的名字。是不是换一个成绩好能让你认可的人，你也会追求她？”

　　“许言俞，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于静宁说到最后眼里冒起泪光，她把粉色头绳放在桌子上，没再管对面两个男生，跑去前台结账。
　　然后再也没回来。

　　郝宇星整个人都傻了。
　　他恨不得化身成空气原地四散。

　　如芒在背的坐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看许言俞：“那个……”

　　许言俞面无表情拿起于静宁放下的头绳：“走了。”

　　于静宁说得很对。
　　自己确实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从小就没人喜欢自己，自己要考一个又一个一百分，拿一个又一个第一名，才能换来一通半分钟的电话和敷衍的夸奖。
　　自己也确实脸盲又不上心，因为不知道下次见到这个人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很能不能再见到，下意识不想用心记，好像不记得就可以不知道他们的忽视。从小就这样，以至于到了现在积重难返，再也没人能让自己上心了。

　　但于静宁是生活在爱里的，她不能接受自己的不上心。这是理所当然的，从小被用心对待的人当然也不应该降低原则接受自己的不上心。

　　只是自己可能一直都是这样了。
　　没人喜欢自己，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学习正常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