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是我的！》犹姜

22、第 22 章

　　可能是第一天放心离开结果四个人纷纷跑路的事情给体委留下阴影。
　　接下来的几天他越发谨慎，盯着四个人练习接棒，甚至白天课间从后门经过，都要出其不意的拍拍两人的桌子，让许言俞和张湛课间用卷起来的书本练习接棒。

　　许言俞烦不胜烦。

　　张湛却非常配合的用书本卷了个不伦不类的接棒，递到许言俞那边。

　　身后体委还在虎视眈眈看着，许言俞深呼吸，伸手掌心朝上。

　　张湛把接棒递过去，他迅速握住并收回手，随后冷冰冰看着体委。

　　但体委已经达成目的，满意的点头离开。

　　许言俞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深深怀疑自己那天为什么要答应去参加这该死的接力赛。自己但凡去跑个一千米都比现在舒服。

　　手里还拿着张湛书本卷成的接棒，他顺手抚平，看到上面横平竖直分外工整好看的字体。
　　把书本放在桌子上推给张湛：“你的。”

　　张湛接过书本，也跟着抚了下。

　　许言俞扫过他按在书本上的大手，想到这几天每次在操场练习接棒时手指相触的温度。
　　两秒后，眼不见心不烦的移开视线。

　　如此又过了一周，运动会终于开始了。

　　许言俞这两周每天被体委架着去操场练习，就连周末也得来学校重复练习。每天无数次重复从张湛手里接过接棒的行为，也没生出多少团结一体的意思来，只是有点别扭。

　　终于可以比赛结束这一切，他从未如此感谢运动会来得这么快。

　　老师给他们讲完接力赛规则，给他们抽了跑道号，就让他们按照接棒顺序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准备比赛。

　　马上就要开始比赛了，其他组勾肩搭背聚在一起击掌喊口号，弄得激情澎湃的，郝宇星看一眼就觉得自己小组的士气被打压了。但马上就要上跑道了，自己怎么能在氛围上被人压一头呢？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去，邀请：“我们也一起喊个加油吧。”

　　他说完去看其他三个人。

　　郑志新也被调动起一点胜负欲，积极把手叠在他手上。

　　郝宇星看许言俞，先看到许言俞看傻子的目光。
　　他意识到什么，微微偏头，看到许言俞身边的张湛。

　　对了，自己的组员不仅有许言俞，还有张湛！
　　挑衅许言俞，还看不上自己的张湛！

　　他有点后悔了，但郑志新已经把手叠在他手上，一时半会也抽不出去。
　　郑志新甚至看许言俞和张湛，示意：“一起啊，喊个加油，不能让他们把我们比下去了。”

　　许言俞眉尾微挑，缓缓伸手放过去。他对这项活动并不热衷，也就是不想给其他人泼冷水，所以即使把手放过来，也只是虚虚把指尖搭在郑志新手背上。

　　张湛紧跟着就把手也放过去了。

　　他抓得倒是非常实诚，许言俞感觉到他手心整个贴在自己手背上，干燥温热。

　　四个人的手叠在一起：“加油！”

　　感觉到手指下别人的手离开，许言俞马上抽回自己的手。张湛的手还叠在他手上，他感觉到对方修长手指在自己手背上划过去的触感，好像被羽毛轻轻扫过，有点痒。

　　这个人是不是故意的啊。
　　许言俞不耐烦的想。

　　相比于其他组慷慨激越撕心裂肺的加油，他们组的声音格外小。

　　郑志新不理解的看许言俞和张湛：“你们是不是根本没喊？”

　　郝宇星仗义执言：“许言俞是说了的，他只是声音小。”

　　郑志新看张湛。

　　张湛冷淡和他对视，一言不发。

　　郑志新卡了一秒，没再问他刚刚说了没有。

　　等到一起去跑道站定做准备的时候，他小声问郝宇星：“张湛是不是不会说话？我刚刚想了想，他从来不和我说话，有时候我问他他也不直接回答。”

　　郝宇星第一棒，他很快找到跑道站好，一边拉伸一边同情的看郑志新：“他会。他只是不想和你说话。”
　　“他可怕得狠，他不仅会说话，还会主动挑衅呢。”

　　郑志新原本和张湛没什么交集，除了这两周每天的训练，也就是张湛刚转学过来时大家一起吃的那顿火锅。但现在，他觉得自己也被挑衅了。
　　他问郝宇星：“他挑衅你？”

　　郝宇星咬牙：“不，他也不和我说话，他只挑衅许言俞。”

　　郑志新：“……”
　　他释然了，“那还好吧，他们神仙打架，懒得和观众交流也是正常的。”

　　愤怒看着快速叛变没一点尊严的郑志新，郝宇星怒斥：“没出息！”

　　郑志新阴阳怪气：“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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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静宁也报了项目，跳高。
　　早上接力赛还没开始时，许言俞买了饮料去看了一会儿。

　　等到下午接力赛，于静宁就投桃报李的买了水过来看。

　　她的小姐妹和她一起，两个人站在跑道边等着。

　　跑道上的人有点多，但她们看的人实在是太显眼了。
　　不管是懒洋洋姿态散漫好像小狐狸晒太阳伸懒腰的许言俞。还是他身边笔挺板正面无表情的张湛。

　　操场那么多人，一大半都在看他们。

　　于静宁垫脚看许言俞。
　　她注意到许言俞不经意看过来，于是更努力垫脚，伸长手臂和许言俞打招呼。

　　许言俞目光无波无澜扫过她，没有任何反应。
　　看到了，没认出来。

　　于静宁呐呐放下胳膊。

　　小姐妹没注意到这些，她看着操场对面的张湛，有点激动的握着于静宁的胳膊蹦了两下，又一个劲的把手里的水往于静宁手里塞。

　　于静宁有点心不在焉：“我有。”

　　小姐妹耳根泛着粉：“等会儿你给许言俞送水的时候帮我把这瓶水给张湛。”

　　于静宁拒绝：“你自己给吧，不然张湛也不知道是你给他的。”

　　小姐妹不好意思：“但我跟他不认识，他看上去那么高冷，我怕他不要。”

　　“我跟他又不是很熟。”

　　小姐妹央求：“拜托拜托，你之前不是说去听音乐会的时候见过张湛吗？你给他他应该要。”

　　于静宁说：“就这一次。”

　　小姐妹连连点头：“好。”

　　说话间接力赛已经开始了，第一棒开始跑。

　　于静宁看着郝宇星起步很快，但跑着跑着节奏乱掉，最后第八个把棒交上去。
　　不过可能是练习过很多次，他们接棒很默契，几乎就是刚跑过去，郑志新就接过接棒开始跑。

　　可即使接棒很快，因为速度原因，他们这一组也还是有点落后。

　　郑志新把棒交到张湛手上。

　　于静宁看许言俞，看许言俞正在看跑道。
　　她顺着许言俞的目光看过去，张湛拿着接棒飞一样跑出去。

　　跑道上那么多人，有人跑得太快踉跄一下落后了，有人跑得刘海乱飞面目狰狞。只有张湛，他跑得很稳，长腿一迈步子很大，刘海被风吹到后面露出整张脸，反而显得轮廓流畅深邃，扑面而来的帅气。
　　他就这么跑着，超过一个又一个的人。

　　操场上很多人叽叽喳喳说着张湛的名字，身边小姐妹拉着于静宁的胳膊，眼神激动。

　　于静宁去看许言俞。

　　许言俞也就是看了一眼，很快就站到跑道做准备。

　　张湛很快超过大部分人，把接棒交到许言俞手里。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练习，许言俞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就有记忆般接过接棒，他飞快跑出去。

　　听到耳侧风声传来后，才后知后觉想到。
　　刚刚张湛把接棒递过来时，好像说了句“加油”

　　声音很小，一如既往的低沉，呼吸因为速跑而有些急促，被风吹到耳朵里。

　　这崽种原来还会说加油啊，那赛前怎么不说？

　　前面还剩下最后一个人。

　　许言俞不知道那是谁，只盯着自己和对方的这一点距离。

　　首先，第一肯定是自己的。
　　其次，刚刚张湛超过那么多人，自己如果不能超过仅剩的这个人，就别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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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边小姐妹还没完全从刚刚的激动中回过神，依旧抱着于静宁的胳膊，和于静宁看许言俞。

　　刚刚张湛跑的时候她一句话不说，现在看到许言俞，却打趣似的刻意说给于静宁听：“许言俞真的好帅啊，跑起来跟打猎的狐狸一样，好帅。”
　　“他的头发真的很短，毛茸茸的，看上去手感很不错。你摸过没有？”

　　于静宁声音大了点，不好意思：“没有！”

　　小姐妹做了个不说话了的手势，但一点都没有不说话的意思，接着说：“给许言俞送水的人肯定没有给张湛的多。”

　　“为什么？”
　　“因为她们都知道，许言俞和你关系很好可能在追你啊。当然不会自讨没趣。”

　　于静宁有点脸热：“再说我就不帮你给张湛了。”

　　小姐妹飞快安静下去，又激动的拍于静宁：“第一！许言俞超过他了！”

　　于静宁抬头。
　　许言俞超过前面的那个人，飞快跑过去，只留下一个残影。

　　而现在，距离终点只剩不到一百米！

　　于静宁心都提起来了，她紧紧盯着跑道上那个人，直到许言俞越来越近，速度依旧那么迅速，大步迈过终点线。

　　裁判宣布：“第一。”

　　于静宁惊喜的跳了一下。

　　许言俞刚刚跑得太快，冲过终点线又慢跑了几步才停下，正弯腰大口呼吸。

　　小姐妹推了下于静宁：“送水！现在给许言俞！我找找张湛，等会儿你把我的水给他……”

　　于静宁拿着两瓶水，雀跃的朝许言俞走过去。却有人更快。

　　高大身影站在许言俞身边，手掌轻搭在许言俞微微拱起的肩膀上，几乎能把肩头整个拢在手心里的宽大手掌。

　　许言俞仰头看过去。
　　这有点凌乱的刘海，刘海下浓黑的眼睛，实在是很有标志性。

　　除了张湛，没谁长了张这样的帅脸还这么阴魂不散。

　　“做得很棒。”

　　谁要你肯定了？

　　许言俞直起身，把肩膀上的手拍开。

　　张湛收回手，拧开瓶盖，把水递过去：“喝水？”

　　“不用，谢谢。”

　　刚说完，面前又多了个女生。
　　女生拿着两瓶水，有些犹豫的看看自己再看看张湛，最后没有把水递过来，而是问：“你还好吗？”

　　许言俞摇头：“没事。”

　　他又仔细看了看女生，在记忆里努力搜寻，怀疑她可能是于静宁。
　　蹙着眉试图看女生脑后发绳样式，但女生今天绑了个丸子头，头绳藏在脑后，一时也看不到。

　　许言俞有些拿不准了。

　　这时候，郝宇星从操场中间穿过来，兴奋跑到许言俞身边，大声：“我们是第一！”

　　他大声说完这句话，看看许言俞张湛再看看他们对面的于静宁，挤眉弄眼：“于静宁，你来给许言俞送水啊？”

　　果然是于静宁！

　　于静宁来找自己问自己还好吗，甚至带了水。

　　尤其现在身边是张湛。

　　许言俞爽了，他看着于静宁，弯了弯眼睛。

　　他其实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非常标准的凤眼，单眼皮薄，显得眼窝深邃线条好看，平时懒懒散散的半垂着，像个小狐狸。
　　他很少笑，现在眼睛弯起来，依旧好看，还有种说不出的矜贵感。

　　但于静宁有点笑不出来。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的，许言俞记不得人，也记不得自己。那个粉白色头绳是他送给自己的，自己就一直戴着，上学期学校有另外一个女生带了同样的粉色头绳，他就以为那个女生是自己。

　　于静宁也觉得许言俞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符合他“女生里最好”的标准。
　　但可能是上次许言俞没考第一，她有了点不切实际的妄想。

　　她对郝宇星点点头，胡乱把水往许言俞手里一塞。

　　其实过来之前想说些关心的话的，但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她小声说：“你喝水，我先回去了。”

　　没管许言俞说了什么，她转身往回走。

　　走了两步看到五米外自己的小姐妹，小姐妹还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她还没有把水给张湛，就指指她手里另一瓶水，双手合十哀求。

　　她转回去，把小姐妹的水送给张湛：“这是给你的。”

　　许言俞的笑骤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