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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相期浅浅非相爱 ...

  •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陆赫泉渐渐习惯索然无味。实际他开始不在意有关生存这类哲学问题,也好长时间不再受生存意义的困扰。活着本身就是生存的真谛,能好好地活着就不错了。

      关于人生意义和生存问题的一些看法他也时常有,它们散布在了他以前的日记中,只言片语,却很有味道。这些看法挥之即来,却挥之不去,甚至彼此自相矛盾,都取决于他一时的态度、情绪。一些看法或许与生俱来,它们不反映他的人生态度,陆赫泉把其归结于自己的性格,它们是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歧视的衍生物或者副产品。

      通过“饮食”关系,陆赫泉与云沫曦日渐熟悉。一天饭后,她在洗刷餐具时,陆赫泉盯着她背影看。那时是黄昏,柔和的阳光透过小窗投射进来,一切都融入温馨的氛围中。淡淡的光线,小的厨房,锅碗瓢盆发出脆响,这多像过家家啊。他曾在小说中写道,日子就是夫妻间的默契,就是一颦一笑,就是锅碗瓢盆,就是黄昏时的宁静。至于他到底写了什么,实际也不太清楚。可是现在想起来,又有点感动,开始向往这种普通的日子,感觉生活就像所写的一样,简单就是幸福。

      “你知道吗,再差一点我就会爱上你。”陆赫泉开玩笑地说到。

      “就差一点?差哪一点?”她也笑了。

      “我也不知道,从开始就喜欢你,可是总感觉你会在一瞬间消失掉,而我再也找不到你。而且,我对你敬而远之。”顺口敷衍她,实在无法描述对她的微妙感情,或许是真的爱她。

      “爱情为何不能是敬仰呢?相敬如宾,爱情本来就追求互敬互爱!”她淡淡地笑笑。

      “那……那我应该是爱上你了。”他笑着说,显得一本正经。随后却心中汹涌着浪花,有些激动,有些血脉澎湃。多少次,看到她,尤其是擦肩而过时,就有这种感觉。不敢承认自己是否爱她,因为期间夹杂许多欲望成分。陆赫泉为自己的猥琐想法感到惭愧,只好安慰自己说:欲望是寂寞的伴生物,错就错在寂寞吧。况且,他正处于欲望上升的梯度上。

      云沫曦微微一笑,“最好别爱,我是结过婚的人,而且大你好几岁。”

      好家伙,终于知道她的一些情况,竟然结了婚,太意外了。

      “唉,我除了不想当第三者外,别的我不在乎。只要我爱你。”只是随意地说,略有些遗憾。

      “是吗?你上学时没有女朋友?”她反过来问到。

      “有那么一个,可是临到现在我不知道两人到底是友情多一点还是爱情多一点,或者是我一厢情愿,对她的感情也说不清。”顿时又回到过去,回到那场大雨中,回到那个车站。就那样挥挥手,就告别一段感情。到现在还没有给她电话,她该开学了。她曾在雨中站立成一尊塑像,我当时在车外淌了眼泪。她呢,风雨飘摇,她心里面是否也下了这样一场雨?

      “是吗?说一说。”女人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优点。

      “有什么好说的,就是那么回事。或许是单相思,说来也寒碜人。”顿时感到不好意思。当初明朗的爱情,现在看起来不过如此,所有都经受不住岁月的流逝。哪怕仅仅是一瞬间,已是过去了。要不,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她?

      “平淡之中方见衷情,说说看嘛。”云沫曦坚持。

      就在言谈间,过去的一切浮现在眼前,而且越来越清晰。陆赫泉一时紧张起来,刚才不是说什么都无所谓,可为什么又激动起来?

      “好吧,我就从头说起。她叫贺蓉,是我的一个同乡,我快毕业时,她入校。那时她问路,我听出是老乡,就帮她办入校手续。她忽对我说,‘我认识你。’这时我才感到有些眼熟。原来她高中和我一个学校,两人隔个年级,上下楼。我本来对她就有好感,现在又是一个学校出来的,亲近是可想而知。就这样,人在异乡,特别珍惜这种缘分。开始,两人仅是普通朋友,我当她是妹妹,只是后来感情变了味。她像你一样漂亮,身材也好,更主要她单纯,显得活泼可爱。我最怕那些有心计的女孩,而贺蓉恰是我喜欢的那种。两人在一起很随便,也有说不完的话题,无拘无束,感觉真好。有一天,一个同学误认为她是我的女朋友,我才发觉自己喜欢了。又经过一段时间的思量,便彻底爱上她。你要知爱情会传染的,那时两人班大多成双成对,我自然有爱的需求。”说到这里,陆赫泉停了下来。想到当时那种朦胧的感觉,让人有些激动,有些烦闷,也有些惬意。

      “说下去啊,这才一半,爱情可是双方的。”云沫曦鼓励着说下去。

      “是啊,爱情不是辽天地烤火,一边热。但是,我却没勇气对她说,怕她拒绝,那样连朋友也做不成。有时我想在一起快乐比爱情更重要。”他沉醉在过去的快乐中。确实,和她的交往,使他日渐害怕孤独,所以怕失去她这样一位朋友。

      “太遗憾了,你不让她知道你爱她,两个人又怎会走到一起?”云沫曦撇了撇嘴。

      “可我实在没勇气。后来,我认识了杨静霞,试着追杨静霞。我目的仅仅想看看贺蓉的反应,可是贺蓉嬉皮笑脸,鼓励我追杨静霞。我气坏了,就真地追起杨静霞。我与杨静霞的感情发展很快,杨静霞彻底爱上我,但我的心仍然在贺蓉那里。我知道不能放开贺蓉,为了不伤害杨静霞,只好选择分手。杨静霞当时一言不发,故装坦然,但我知她对我恨之入骨。我与她分手后,贺蓉为我感到遗憾。我那时故装失恋,总找贺蓉去喝酒,想耍酒疯时向她表白,但很惭愧,即使喝醉了,我也没说出口。”我一想到这些,就感到遗憾。既然那么爱她,为什么不说给她听呢?

      “男人做到你这份上,太窝囊了!”云沫曦羞我。

      “换了你,你也说不出口。”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窝囊。

      “后来呢?你们现在还联系吗?”

      “我一直在想要不要给她电话。我待到都毕业,我送他走,我知道如果不说,以后再也没机会,所以鼓了勇气。我对她说我爱她,可是车站很吵,天又下着雨,我也不知道她听到没有。”

      云沫曦噗哧笑了。“说等于没说,你们男人就会自我安慰,真是死要面子。”

      他也只好陪了笑。

      “现在还不晚,打电话给她。只要加把劲,争取她过来,还是有机会的。”云沫曦鼓励我。

      “可是分开了,当时那种牵扯倒没了。或许那仅仅是错觉。”陆赫泉说的是实话,现在的他并不太想念贺蓉。也许就因为当时耳濡目染,产生错觉了。或者仅仅因为他的寂寞。实际,即使她真的过来,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发生关系。

      “错觉?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相信远水不解近渴。”

      “我可不是这种人,只不过冷静下来,感觉友情多些而已。”连忙反驳到。

      “别凭自己感觉!”她说。

      “可我以为爱情就是感觉的产物,是感觉的对象化,而不是理性分析的结果。”

      “是吗?感觉是多变的,感觉下的爱情是不可靠的。”

      “可只有不变,才说明爱得真挚、爱得深刻。如果爱情经过化学物理样的理性分析,那么爱情中世俗的成分一定很多。”确实也有这样的看法。

      “偏颇的高论,如果没有理性的成分,爱情是不会持久的,而且两个人也不会走进婚姻的圣殿。”她这样说。

      陆赫泉感到意外,原以为她超凡脱俗,却有这么传统的看法。

      “算了,我也仅仅说说而已,爱情面前人往往一塌糊涂,也许没来及想就已经爱上了。”

      “这也是。那你准备怎样,任由她离去?”

      “一切都顺其自然,看她毕业后再说。实际我相信缘分。缘分来了,棒打不散;缘分不到,着急也没用。”

      云沫曦笑了。“想不到你也这样宿命。”

      “男人多多少少有点迷信,这也许是男人执着的原因所在,但恰又是他们多变和逃避的借口。倒是你们女人为了爱情从不会理智,所以显得相当执着。说一说你的爱情,美丽的女人都会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实际说那么多,陆赫泉只是为了更多了解眼前的女人。

      “轰轰烈烈又如何?人已经死了,没有什么可谈的。”云沫曦明亮的眼睛顿时黯淡下来,又是一脸惘然。

      陆赫泉一时愣住,感觉自己多嘴多舌。

      “他是自杀,遗言只有一句话,说他期望自己在微笑中死亡。这说明他多么注重微笑,只是活着时得不到。就那样,烧炭了结自己,留给我的是一屋子发了疯的仙人掌、仙人球。”她如此的哀伤,双目尽现迷茫,可是语气平淡,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不再与她有关。

      陆赫泉感到空气变得混浊,让人窒息。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个人沉默地坐在那里。黄昏的红光透进窗来,两人都变成古陶色。

      又是自杀?死有多种,可以跳江,几天前的《阿克苏日报》还报道一个年轻女人在多浪河这里跳河,巡逻的治安员看到下去救,结果都沉入河底。据说江河都有邪气,它在吞食人后,就会喜欢吃所有的人,所以跳进这类江河里是找不到尸骨的。多浪河的垃圾船打捞了一夜,只勾出几件衣服。

      另外还有跳天桥的,被车辆碾成一堆肉泥,这是陆赫泉亲眼所见。就在乌喀陆天桥,一个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女人,蓬头污面,衣衫褴褛,坐在天桥的栏杆上,望着下面往来的车流。路过的所有人对之不理不睬。陆赫泉也走过,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力量把他拉回。他与她搭讪,问她有什么困难,也行可以帮她解决。当然这是欺骗的话,他当时还在找工作呢。她扭头看了看陆赫泉,那双眼睛无神、呆滞,现在回想起来仍然深刻印在脑海里。她什么也不说,陆赫泉一边说话一边凑过去,想一把拉住她。

      天地良心,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一义举。那时他的心快跳出来。这时有治安员过来,女孩连忙下来。治安员让她回家去,女孩这才悻悻离去。以为这就解决了问题,却不料待我一个小时回来,天桥下到处挤满看热闹的人。他只看一眼,血好多,还在流淌……

      还有上吊什么的,最好的自杀方式,大概是吃安眠药,在睡梦中悄然死去,就像自己给自己施行安乐死。可是他们为什么选择烧炭自杀。曾在电视上看到日本人烧炭自杀,死在密封的车里。据说烧炭自杀者,在死前都有一段痛苦的挣扎过程,然后慢慢窒息死亡。还有她的丈夫为什么选择这样的痛苦方式?如果生对于他们来说是痛苦的,那为什么还要选择这种痛苦的方式了结自己?这像谜团一样困扰着陆赫泉。

      “吃饭吧!”云沫曦往他碗里加菜。

      他注视她。她滚了眼泪,一滴眼泪依着白皙的脸庞落下。

      几天后,陆赫泉和贺蓉通了电话,两个人好久没聊,都显得兴奋。就告诉她现在的工作。

      “什么?做一个枪手!我的大哥,这可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啊。”她尖叫起来。

      “一贯作风?我本来就是这样啊!”她的声音有些刺耳,好像我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眼里,你可是正正经经,而且不甘人后。”

      她这样说让他受宠若惊,原来她眼中的我是那样高大。我心情顿时一紧,感到她的声音陌生起来。

      “哎呀,我的红颜知己,难道我现在不是正正经经?”陆赫泉装着惊讶,这样可以放松情绪。

      “那倒不是,只是感觉你不是那样的。”她的声音低了许多。也许她为此失望,搁在以前,也没有想到现在会是这样。

      然后又说了其它一些事情,尽量回忆过去美好的事情。她也许感觉到紧张和不愉快,就叽叽喳喳地鼓噪起来,说她的丰富多彩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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