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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行歌流水沐轻尘 ...

  •   陆赫泉与云沫曦有了性关系,似乎一切都在预示中,自然而然地水到渠成。

      那一天晚上十点多,他为了醒神熬夜,喝了大杯的咖啡,随后去冲凉。出来时头脑清醒,他听到云沫曦在自己房间呜呜咿咿地哭。他迟疑一下,就推门而入。这是陆赫泉第一次走进这个女人的房间。他被里面的景象惊呆,无数的仙人掌仙人球,铺天盖地,生机盎然,似乎整个房间都是。云沫曦正伏在床上哭。

      仙人掌仙人球都开了花朵,有红有黄,也有绛紫色。陆赫泉被美艳的花儿震撼,可心中充满恐惧。一个与仙人掌为邻的女人,她活在一片荒漠中,人造的荒漠中。

      “你走,你走!”她感觉到他的到来,仍伏在床上伤心欲绝。

      陆赫泉不知所措,不知走开是否好,实际我根本就不应该进来。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只好悄然退出,虚掩了门。

      回到房间,心还在怦怦跳。那仙人掌的花太鲜艳,红的像血,黄的如锦,紫的如龙胆。就那样挤在一起,像屠宰场血淋淋的。陆赫泉忽被一股巨大的哀伤席卷,黯然伤怀,想号啕大哭。他仰倒在床上,看惨白的天花板,所有的一切都很苍白、沉重。

      他向四周看着,如此的寂静,就自己一人。他看到窗台上那盆仙人球,上面的花早凋谢了。但它在贫瘠的一抔土中仍活得青翠,惹人喜欢。陆赫泉起来把它拿到桌上,坐在那里发呆。

      你说它们为什么叫仙人掌仙人球?难道神仙的手上头上都长满了刺?那他们还不如做人。

      若非亲见,怎么也不会相信世间有如此疯长的仙人掌。是的,发了疯!他又想起那天云沫曦说:“他死了,留给我的是发了疯的仙人掌。他生时就活在沙漠中。”那个死时希望微笑的人生前活在沙漠中,已经幻化成仙人掌,却为什么自杀?仙人掌从不会死亡!我对那个不曾谋面的男人有些嫉恨,随随便便地死了,却让一个女人为他伤怀。他生前一定更让这个女人伤心。一个可以掌握别人生死的人真不应该早死!

      门开了,云沫曦一脸平静地站在门前。

      “对不起。”她说。

      她根本没错,女人有哭泣的权利。相反,是我打扰她了。

      “你看,它绿得可爱。”陆赫泉指着仙人球说。

      她走过来,坐在对面。

      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也不想说话。两人沉默良久,那盆仙人球在沟通着我们。陆赫泉感觉它在告诉我们,好好地活着。

      “你说,仙人掌为什么活在沙漠中,活在那里该有什么意思?”云沫曦问到。

      “是啊,为什么要有仙人掌呢?也真难搞懂。可他们都坚强地活着。”陆赫泉附和着。

      “他生前种了那么多仙人掌又是何苦?明知道自己苦恼寂寞,偏偏又让自己只身在荒漠。”云沫曦平静得可怕,神色黯然,目光呆滞,像等待死亡一样庄重。

      “我们都活在沙漠中,不管有没有仙人掌。因为我们本身就是仙人掌。”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吗?我们本身就是仙人掌?”她盯着他看,幽暗的眼睛充满泪水。

      “是的!”陆赫泉加重语气,实际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说。

      “你和他一样,他在遗言中说,他就是一颗仙人掌,可最终他没有活成仙人掌!”她低下头,无助地看着那盆仙人球。

      “不,他是,只不过被沙埋了!”陆赫赫肯定。

      她不再言语,看上去很平静。我不知道人为什么在痛苦之余都选择平静,安安静静地体味窒息。

      相当沉闷。他伸出手,轻轻握了她放在桌上的手,后来他们紧紧抓在一起。

      “我儿子死了,我父亲没有看好他,就掉到水库中不见了。你说奇怪不,连个影子也没有,他就像变成一条鱼不见了。”她喃喃自语,那声音中没有一点情感,只有死亡的气息。陆赫泉突然感到可怕,感到她即将逝去,不留任何痕迹。紧紧握住她的手。

      “喝点什么,来点酒好吗?”他不想让死亡的气息继续扩散,不然他要窒息死掉。

      “那就喝点酒吧。”她看也没看我,仍然傻愣在那里。

      陆赫泉起身在柜筒里拿出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在昏暗的灯光下,两人没有祝辞,自斟自饮,一大杯一大杯地喝,喝完他又拿了一瓶。酒是好东西,酒后可以忘忧……

      黎明醒来,他与云沫曦滚在一起,两人衣衫全无,赤条条地倚在一处。陆赫泉迟疑好久,才清楚明白过来。他一时糊涂起来,喝酒与□□怎会联系起来?明明是喝酒,却怎么脱了衣服上床?女人还在酣睡,双眼微闭,脸上的忧伤全无,全然沉在甜美的梦中。这个女人的睡相很雅,似乎比清醒着好看。

      陆赫泉自始都有预谋似的,把一个失落之极的女人占有,让自己彻底成为男人。就是这么回事,实在厚颜无耻。他应该是这样,何时变成这样?

      以前,他险些占有了杨静霞,可最终在关口收心敛性,他不想伤害杨静霞。也许那时的他还有真诚的童子之心和少年之爱。而今他什么也没有。与杨静霞分手仅仅一年多,就谋划了这样的一场戏,攻陷一个将倾的城。可这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在酒精的麻醉中一无所知,没有体味到□□的甜美和紧张。此时只感到头很晕,身体很乏累,与以往酒醉一样,仅仅是肌体虚脱。

      也许他们什么都没干,仅仅脱了衣服滚在一起而已。也真好笑,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躺在一起什么也不干?

      陆赫泉感到奇怪,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还这样平静?这是伤天害理的事?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事。真的出怪了,难道他已经彻底成了现在的一个人,以前的陆赫泉不过是一个道具,演戏结束,已不知道被扔到何处?

      可脑海中竟是贺蓉。漂亮的贺蓉怎么会幻化为不漂亮的杨静霞?这真是怪事,还会想着一个与身无关的漂亮的女人?是怪事,无法解释,所以他感到兴致全无,索然无味。那时杨静霞微闭着眼,她那样子实际很可人。

      “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他整理衣衫时说。杨静霞那时注视窗外,嘴唇咬得紧紧的。

      “你不想负责,是吗?”她心平气和。

      “怎么说呢,有许多东西牵扯你我,人总会平静的!”陆赫泉说这话时格外想笑,那关口能冷静吗?说他是性冷淡他倒有些相信!可是他居然就真真切切的冷静下来,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左右,陆赫泉便是那时的陆赫泉。这种力量他一直以为是对纯洁爱情的膜拜和向往的呼唤力。真的,过了许久他都没有后悔过,即便现在。只不过现在有些遗憾罢了。

      这之后,他与杨静霞多少有些隔阂,这也许使她后来平淡接受分手的一个预兆吧。有时负责任的举动更能说明白一个人的内心,因为它大多受理性支配。他骤然而来的理智,让杨静霞感受到陆赫泉对她的感情不那么真实。不可思议的理智,鬼知道当时他是怎样想的。

      云沫曦终于醒来。她看到身边□□的陆赫泉,有些呆了。随后她很平静,面无表情,良久缓声问道:“我们是不是有了?”她眼神里飘忽着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像游离出来的灵魂。

      “好像是有了,只不过也许什么都没有。”陆赫泉也一脸平静,平静得一本正经,也平静得厚颜无耻。随即扭头看窗外。实际屋中很热,只是两人都没有出汗。

      她开始穿衣服,不紧不慢,有条有理。内衣是内衣,文胸是文胸,衣裙是衣裙。床第两大快事就是:看女人一件一件地脱衣服和看女人一件一件地穿衣服。很遗憾,他没有看到这个女人是怎样完整地脱了衣服,但他感到足矣。

      她就要走出门时,陆赫泉不假思索地叫住她。

      “我我……我需要你!”他把持不住自己,想上前扯她的衣服。他是那样无助,一种绝望的情愫困扰这他。是的,他原想说我爱你,可这三个字在他的小说中太泛滥,最后他在迟疑中说出最直白最物欲的话。我需要她,真的很需要。

      她站在门口良久,僵硬成一尊塑像,陆赫泉感觉她随时都会倒下来。她没有扭头,冷冷地说:“我也需要你!”

      她快步走了出去。屋子里一下子空气流畅,可是我感到死的寂寞涌来。

      结识沐轻尘时已经仲秋。

      阿克苏的秋天并不分明,间或像夏天一样闷热。陈老板要编一套反映中国二十世纪百年风云的系列书,介绍陆赫泉给轻尘作助手。

      轻尘是北大的高才生,自由撰稿人,还是陈老板的图书策划人。有一段时期,陆赫泉以轻尘为楷模,认为他具有这个时代青年的一切优点,长得高大英俊,朝气蓬勃;而且很有才华,能言善弹,幽默风趣,时不时有些很酷的怪念头,可以逗得人开怀大笑。还曾看见他背一把结它,人一脸严峻,英姿勃发地走在街头,引起许多女孩行瞩目礼。陆赫泉当时就有些忌妒,并不是他比较英俊,而是他具有陆赫泉所没有的朝气,而且还有一种精神潜移默化地感染下。和他相处的一段时间内,感到自己开始把握生命的航向,人也变得积极乐观。总之,他是一个在无言中改变别人的人。

      去见他那天下午,正下着大雨。为了不迟到,人还是打车过去,但在到他住处的一截路上,还是被雨水打湿了衣服。南方的雨就是这样,劈劈啪啪地下着,雨点如孩子玩的玻璃球大小,你撑个再大的伞,还是会变成落汤鸡。艰难地找到他的住处,在门廊下拧衣服上的水,后来穿了皱皱巴巴的衣服上去。

      陆赫泉敲门进去,有些尴尬,这么皱巴巴的衣服他该怎样想呢?

      他开门,一看就愣住了。之前早打过照面,也就是在公司多次遇到的那个瘦高男人。

      陆赫泉还没开口,他就问:“哎呀,是不是陆大作家?”盯着他的衣服微笑了。

      “你是沐先生?”陆赫泉礼貌地问。

      “沐轻尘,叫我轻尘就行。真是你啊,你就是写《春去秋来》、《遗失青春》、《人在空中飘着》的作者?”

      “不能那样说,我仅仅代笔。”一下子喜欢他来,他的笑容恬淡,给人亲切的感觉,尤其那双会笑的眼睛可以让人安静下来。

      “你知道我看了你的作品,有什么感觉?”他笑吟吟地看着陆赫泉。

      “你怎么看?”我陆赫泉可是听说他是一个著名的网络写手,不觉想听他高见。

      “想把你的衣服脱了,看看你那玩意有多大。”说着色迷迷地看着陆赫泉。

      他竟不感到轻浮,毕竟他俩第一次这样见面。但对他的好感让陆赫泉相信这仅仅是一个玩笑。朋友之间开这样的玩笑没什么大不了。

      “拉倒吧,我的小说实际不张扬,而且尽力克制欲望的流露。”陆赫泉写的以上作品都有相当好的故事情节,也有深度,虽然有些场面太过直白,不过应陈老板的要求而已。对他的评价感到失望。

      “很好,写情爱小说就要懂得收敛,太滥就不入流。总的说,你写得很有品味,而且也很有情趣。”

      很有品味和情趣?这让陆赫泉感到受宠若惊,原来他是褒扬。

      “是吗?”陆赫泉又怀疑自己了,那些小说如果能称得上佳作和有品味,那中国文学一定完了。

      “你很有才气,要不我也不会点名要你来帮助我。”

      “别夸奖了,我有点得意忘形,不知自己是谁了。”确实,从没有把自己当作有才华的人,不然也不会做一个枪手,写一些下三滥的文章,东拼西凑,到处摘抄了。有时陆赫泉向自己就像一个三级明星,影片中那些人是通过形体表演,而他是通过思想汇演。

      “不介意穿我的衣服吧,不然会感冒的?”他关心地问一句。

      不知道怎样回绝他的好意。“那里会。”陆赫泉感到自己很窘迫。

      沐轻尘没说什么,为他找衣服。陆赫泉这时才来得及打量他的房间,只不过比他自己的房间大许多,所以有两个书柜,上面放了几排整齐的书。不像陆赫泉那里,没有书柜,书到处都是。他还有写字台,放着手提电脑,床上的被子叠得方方正正,这让陆赫泉很是吃惊。

      他拿出两套衣服,自己先审视一下,然后又放进去,随后拿出一条牛仔裤和一件体恤。

      “这可是我最喜欢穿的衣服啊。”他笑着说。

      应该是那样,因为他身上就穿了那样一套。陆赫泉接过衣服,不知道该到洗手间换还是在房间换。后来也就径直把湿衣服脱下,他接了过去。人大方地看着他□□的身体。

      “你好帅啊。”说着推了陆赫泉肩膀一把。

      连忙穿了衣服,衣服大小正合身。

      “看吧,我的衣服好像为你定做一样。”他说着把陆赫泉推到镜前。陆赫泉很少穿牛仔裤,更喜欢运动裤,镜中的人有几分神气。

      “你看我们有些相仿,就像亲兄弟呢。”轻尘打趣。

      轻尘这样说陆赫泉感到受用,猛一看,他俩确实有些相仿。

      他把陆赫泉的湿衣服挂起,就招呼他坐。他很亲切,两人像多年的朋友一样坐下。他泡一杯清茶,他门谈到陆赫泉那些作品细节,当然不是性场面。

      轻尘说:“你别听陈老板那一套,他是拾垃圾出身,该有什么鉴赏力。诸老板才够品味,他拿到你的书如获至宝。他说难得能在色情文学中看到清新的作品。说你的小说,简直写成膜拜神灵一样,不见一点污秽之处。”

      说陈老板拾垃圾出身,这让陆赫泉感到意外,陈老板的管理才能陆赫泉一直很佩服。但是诸老板的话说到他心坎中去,他确实有这种看法。云沫曦看了他的文章的删改本,也这样说。

      “本来再自然不过。这些都是中性的东西,性情中人则是一本正经地看这些,要不人们怎么痴迷呢?”说实在,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又为何与一个才交往的人谈这些内容,也许感觉他与轻尘是一类的人,他门一见如故,所以他就不必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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