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门蝴蝶君》一壶浊酒

4、舒雅

　　“舒雅，图呢？”胡蝶神色清冷，手中折扇收起复打开，满意的看着老妇哆嗦不已，“你名为舒雅，却并非哑巴，只怕也不是老妇人吧？”

　　一阵凄厉的笑，人皮落地，一副美艳的容貌，只多了桃红色的疤痕，自左眉处直到右边脸颊，甚是骇人。“胡公子，何以认得舒雅？”

　　“并非认得，”胡蝶答得干脆，“但我知，要寻图，非找你舒雅不可。”舒雅面露凶色，却听得胡蝶冷笑道，“我知你有功夫，却莫要任意妄为，不然毒发了，谁也救不了。”

　　舒雅大惊，暗自催动内力，何时中毒竟完全不自知，“你……”

　　“舒雅，我不要你性命，你要告诉我，图藏于何处？”胡蝶掏出一个琉璃鼻烟壶，“这便是解药。”

　　“我不知你说的什么图。”舒雅言语颤抖，却依旧高昂头颅。

　　“不记得了，”胡蝶挑眉，“四年前，你们一行五名死士赴汴京，二人死，三人存，盗取了大宋太祖宝藏秘图，本应将图送乘辽主，却因为贪心而起，决意解开个中玄机，私分宝藏。可惜，你们只读懂其间要寻宝藏同九龙谷有关联，却始终无法破解其中九龙谷的山石迷阵，只好放出风声说秘图在九龙谷，希望有人在寻图的时候帮你们解开九龙谷山石迷阵的奥妙。只可惜，擅闯山石迷阵落得血肉模糊的下场，于是只剩你一人，辽国又逢内变，萧太后掌权，你回去亦不会善终，于是进退维谷，只好暂居离九龙谷不近不远的开平县，以思量未来如何。你担心生活下来掩饰不周反容易被认出是辽人，干脆便以老妇辽人示人。”

　　“你胡说！”舒雅面露惊恐，向后倒退一步，“你又非萨满巫师，如何能知我心里，道听途说而已……”。

　　“你起身之前，那个梦境可长？”胡蝶折扇一摇，满室花香，“我不是你们的萨满巫师，但却会些不堪入眼的法术。死士又如何，你也见多了生生死死，争争斗斗，主已非那个主，世易时移，不如你把图给我，我送你万贯家财就此太平隐居如何？”

　　花香中，舒雅渐渐支撑不住，跪在地上，神色迷离，恍如进入梦境，眼前是家乡的草原，阿妈在帐篷前煮着奶茶，阿爹在赶牛羊入圈，阿弟在对着自己招手，天空是那么蓝，云是那么的白，天地间是那么的开阔。一瞬间，风沙四起，阿爹、阿娘、阿弟惨死刀下，帐篷被烧，“不！”舒雅叫着，“阿爹，阿娘，阿弟！”

　　天空中仿佛有神明的声音传来，“给我图，我就让你一家团聚……”

　　图，对了大宋太祖宝藏的秘图，舒雅哭红着双眼，“图，我给你图，让阿爹他们回来！”

　　“给我图，给我图……”声音愈发远了起来，仿佛要消失了。

　　“图被我放在开平县县衙牌匾内侧，用粘土和桐油封在‘平’字后面！”舒雅哭哑了嗓子，她不要图，不要荣华富贵，只要家人。

　　香气淡去，舒雅哭喊着惊醒，没有草原，没有爹娘，只有坐在那里的胡公子冲她微笑，“多些舒雅姑娘配合。”

　　爹娘早已死了，为什么自己会，舒雅悲愤的看着胡蝶，那目光恨不能把胡蝶生生撕裂，吃其肉寝其皮，拼的自己的性命，也要将这戏弄自己的人杀死！舒雅掏出腰间弯刀，冲上前去，花香四溢，眼前一道彩虹，那彩虹圆拱下，是向她挥手的家人……

　　啪嗒，弯刀落地的声音，胡蝶看着倒在地上，挂着幸福笑容的舒雅，轻轻叹了一口气，“不要怪我，其实，你自己也知道岁月无多，家人不再，故土难回，财富亦寻不到，能这样梦着和家人团聚也是好的……”她轻轻抚摸着那标志着死士身份的疤痕，柔光闪烁，疤痕不再，只有美艳的面庞，“这是最后送你的礼物……”

　　胡蝶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在黎明前最为黑暗的大街上，隐去身形的她不会被任何人看到，西街尽头大火已起，渐渐有人尖叫，有救火的声音，只有胡蝶知道，里面已经没有人了，舒雅的骨灰已经被她运到了水草肥美的舒雅的故乡。

　　“谢谢你给的舒雅家人的消息，”胡蝶对着空中微笑，那是迁徙的大雁，“当然，还有你们”胡蝶爱抚着身边的蝴蝶们，“我会在适当的时候，结束寻图的旅途。”

　　黎明，大火灭，而杨宗保在淡淡的花香中，梦见一个姑娘，在百花丛中对他微笑，头上是那个鎏金朴实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