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孙世代：我不姓里德尔》AKA红名小加菲

100、番外5 五年之后

　　五年时光不长不短，足够做成许多事，也足够人们忘记许多事，甚至足够让那个像颗巨大陨石与地球擦肩而过般的混乱时期在群体意识中消失得连影子都不剩。吉尔被潮水推上王座，又在退潮时随着海浪退去，至今只在人们心中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像。

　　苏格兰的旧办公室人去楼空，只留下颓圮的钢铁骨架和破了洞的迷彩布。

　　布劳恩农庄也不复存在。巫师控制下的政府高价收回了这片土地，支付的资金足够布劳恩夫人在附近的乡镇买下一栋豪宅。

　　布鲁克和玛娜·希金斯结婚了，安东尼在念麻瓜大学。他们两个在周末会轮流去看看这位半个母亲一样的中年妇人，陪她说说话，怀念一下好像刚刚还近在眼前的乡下生活。

　　克里斯依然没从美国回来，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杳无音信，直到他们将自己的卫星发射到天上建立起巫师专有通讯网络后才恢复联系。他说他在美国混得还不错，不久也许要与辛迪·威尔逊结婚了。

　　除了一心扑在科学研究上的安东尼，罗伯森家的孩子都脱单了。

　　吉尔与阿不思会结婚吗？不知道。反正在吉尔看来，婚礼是个过场，婚姻是保障财产关系，对她来说无聊且没什么必要。阿不思不知道怎么想的，但他也坚决反对婚礼，觉得那无聊透顶。

　　在这期间，吉尔已经见了波特家的人很多次——矛盾依旧没有调和。波特先生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看她的眼神总是很复杂，聊天的内容也大部分局限在霍格沃茨的教育改革。吉尔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尽可能的礼貌，但韦斯莱家嫁过来的波特夫人与她的其他两个儿女还是很难给她好脸色看。她本人倒是不怎么在乎——毕竟是她亲自下令把韦斯莱家族弄到爱尔兰的，但阿不思有时会过于纠结此类态度问题，为此不惜与詹姆重翻旧账，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

　　因此，更多的责难加到了吉尔头上。他们多半认为阿不思走上与其他姓波特的人截然不同的道路在很大程度上与她有关，并理所当然地觉得她的存在才是问题的源头。对此阿不思紧张极了，多次劝吉尔千万不要动手——吉尔则回敬给他一个白眼。

　　“我才懒得理会这群不相干的人。将来我又不和他们住在一起。倒是你，一直在痛苦中徘徊徘徊中痛苦，既想摆脱又还抱着希望……你不活该谁活该？难道还指望着他们给你一个道歉吗？”

　　阿不思沉默了。

　　很多人致力于拆解一塌糊涂的前半生，但吉尔提供的解决方式是直接跨过去不再理会。她在下一次见面中直截了当地宣布波特家的教育方式有问题——经验主义、随心所欲、重视物质而过少关注细节，然后携着阿不思扬长而去。

　　他们两个现在的居所就在伦敦，有着一台超大屏幕的游戏电视，衣柜里塞满了珍藏版卡带。这是在吉尔觉醒打游戏的爱好后一股脑增添起来的。阿不思随着魔法界的潮流去上了大学，只在周末有空陪她玩一会，而且玩得非常菜。吉尔不止一次吐槽说他还是飞在天上追球而不是拿不协调的手指瞎操作手柄比较好——可惜眼下魁地奇运动已经随着魔力的减少衰落了，魔法界负担不起维持大片场地不被麻瓜发现的代价。

　　吉尔现在的状态可真像退休之后宅在家里享受晚年时光。麻瓜大学她混进去观摩过一个月，发现也就这么回事，出了几期巫师的选报指南之后就扔给博恩斯不管了。霍格沃茨也做了同步的调整，O.W.Ls.和N.E.W.Ts.考试被取消，改为更精确的动态评估；针对小巫师最低魔力阈值增长普遍缓慢的情况面向家长发了好几次“阈值补剂”的辟谣，大人前脚探索完如何高效利用魔力转手就要教给孩子，对接麻瓜世界和最新政策的理论课占了大部分。吉尔还受邀代表社会人士参观过新的课堂，只听得昏昏欲睡。

　　在家里躺了几年之后，吉尔玩完了市面上所有有价值的游戏，托关系在麻瓜监狱找了个副典狱长的工作，每天坐办公室看着形形色色的囚犯思考人生，灵感来了就写写社论。通常遇到棘手的犯人还要由她出面应付。阿不思则在大学毕业之后发誓再也不踏足学术界，一连换了三份工作，最后和波特夫人一样当了一名记者，头顶的编辑可没少被他修改记忆。

　　在意外生下第一个孩子时，两人紧急办理了民事结婚登记，并互相抱怨自由时光结束得太突然了。那年他们不过二十五岁，聚少离多，但还保持着不错的感情状态。大女儿由吉尔起名为佐伊，因为在她草草地翻着《姓名大全》时，这个名字就像带着露水的草叶一样刺入她的眼睛，像是与心脏建立了一种微妙的联系。

　　也许……是因为她的母亲就叫这个名字。

　　因为孩子的缘故，就连多年没有联系的波特夫妇也找上门来，非要看一看小佐伊。吉尔握着魔杖让他们进门了。这孩子与她的父母一样也有着黑色的头发，眼睛是比她爸爸还要漂亮的绿色，大致像女版的阿不思，但眉毛和嘴巴更像吉尔。阿不思背着旅行包推开家门时，惊异地发现家里有一群人正围着他的女儿试图逗她笑，吉尔就站在一旁抱着手臂，拿魔杖的那只手藏在腋下。

　　小婴儿既不笑也不哭，而是呈现出一种时常出现在她母亲身上的“无视”，就好像那一堆纷纷扰扰的不速之客不过是臆想出来的幻象。

　　詹姆得出的结论是：这又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孩子。

　　阿不思赶紧冲上前去，赶在吉尔发火之前缓和气氛。

　　波特一家如此紧张的原因正是因为詹姆。他结婚又离婚，而那个女人只是看中了他容易冲动的性格和家里的财富，争夺到孩子的抚养权后把他扔给孤儿院不管不顾，还照样骗取抚养费。波特家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那个名叫哈罗德的男孩找回来。毫无疑问，他们担心在二儿子身上也会发生同样的事。

　　吉尔冷笑着告诉他们不必多虑，而且今后还是少来往的好。

　　在这点上，阿不思出人意料地没有插嘴。也许到今天他已经发现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件事都能得到完美的解决，也不是所有不尽如人意的事都能在努力下改善。他需要承认一些自己原来不想承认的事，明白一些不想被当成问题的问题，去接受那些痛苦事物的客观存在并学会与之共存，而不是过分乐观地忽视。

　　心结会随着时间而解开，但这肯定需要很久很久，久到吉尔不愿意去理会。有时候他们会想象如果罗伯森先生还活着的话会是什么样子——他多半就是那个能夹在中间和波特一家有效沟通的人。他对待阿不思的态度应该和对布鲁克安东尼他们差不多：包容又审视，自身绝不情绪化，冲突发生时先以洞见的眼光观察，然后轻而易举地化解，最后总结和传达经验教训。可惜他们只能模仿罗伯森先生而做不来罗伯森先生。

　　不在的都已不在，活着的还要继续活着。

　　岁月漫长得一眼看不到终点，就连停笔处也不是结局。魔法界的故事超脱了个人的生或死，如一条蜿蜒的长河流向永恒的彼岸。行人鞠起一捧水饮下，好像什么味道都没有，只看见一连串破碎的倒影依旧漂浮在河面上，不增不减。

　　有人说，那是一口永恒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