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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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
杰森·陶德从床上一跃而起，连滚带爬地迅速移动到椅子下方，确认了掩体之后警觉地打量四周陌生的环境，身体好像没有受到伤害，似乎只是纯粹的绑架？但是像他这样没有背景的穷小子能有什么利益…………啊。
随着头脑的清醒，昨夜的记忆逐渐回笼，杰森沉默一瞬，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看向窗外，睡眠的质量远比他想象得好，休息的时间自然也长——毕竟他实在是太疲惫了，哥谭的生活给予的影响太大——太阳早已升起，高高挂在空中，今天是个英国和哥谭都难得的好天气。
虽然席德旅馆同样是对角巷的店铺，但毕竟是旅馆，距离最繁华的中心有不小的距离，杰森能听见一些风传来的动静，却无法看到更具体的，纵然如此，哪怕只是远远瞧着，也能发现——这是一条生机勃勃、繁华安定的街道，与哥谭下城区截然不同。
而他今日……就要跟着波特教授，融入到其中去了。
杰森终于有了命运被改变的实感。
他火速奔向卫生间，洗脸刷牙一气呵成，又急急忙忙地回到客室，为了打发教授到来前的空闲时光，他从床头书架中随手抽了一本，把自己丢进沙发看了起来。
只翻了两页，他又把书放了回去——他看不进去。
平日渴求的知识与书籍成了让他烦躁不已的因素，陌生的词汇更让他心烦意乱，杰森在客室内反复绕圈圈，即将到来的美梦最怕破碎：现在几点了？我该在房间里等还是该下去和那个席德店长打个招呼？波特教授什么时候来接他？波特教授……会来接他吗？
“嘿，cool boy！”挂镜冷不丁地开口，喜气洋洋，“看起来你似乎准备好了？那就下楼吧！波特先生和店长已经在等你了，有热气腾腾的食物哦！”
杰森几乎是夺门而出。
走廊的月亮已经暗下，连同星星一起隐没，漆黑的夜色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与外面天气一致的蓝天白云，扶梯也化为了绿色藤蔓的模样，兼有鲜花点缀其中，幽香从鼻尖一闪而逝，杰森停下脚步，理了理衣服，深吸口气后大步踏入旅店接待前台。
黑发青年正笑意盈盈地和店长说着话，手中的魔杖挥舞，肉眼可见的各色魔咒从中飞出，轻盈而迅捷地落到目标处，柱子变成了树干，挂灯变成了发光的吊兰，席德旅馆逐渐向绿色森林主题转化。
“这样就差不多了。”波特教授说，最后将沙发变成蓬松的绿叶堆，“我只是改变了它们的外形，清扫工作可以正常进行。魔力大概能够维持一个月左右，如果客人不喜欢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会抽空来取消魔法的。”
“不会不会不会！”店长席德眼巴巴地凑了过去，大力夸赞，看不见的尾巴在身后转成了陀螺，“不愧是哈利学长，对变形术如此精通！有谁会不喜欢这样的装饰呢！我一定会让它们保持够一个月的！”
杰森不知为何有点望而却步。
他拽了拽衣角，昨天为了混入中产阶级住宅区，他难得穿上了唯一一件完整无破损的好衣服，但现在他站在门口，看着中心衣冠楚楚的两人，感到自己格格不入。
他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即使穿着这身衣服在住宅区顶着那些讨厌的中产阶级鄙视的目光游荡了一天也不觉得有任何羞耻感，今天明明要面对的只有两个人，并且他也确定他们绝不会因为这身衣服对他抱有任何异样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转身离开。
但是波特教授看见了踌躇不前的男孩：“早上好，杰森。”
店长席德也随之转身，向着他挥手：“早上好呀，小杰森！肚子饿了吗？本来我想早点叫你起来的，但是哈利学长说你昨晚睡得太晚了需要好好休息，所以就没叫你——我准备了食物哦，足够把你填得饱饱的！”
杰森犹豫地走了几步，他仍然沉浸在莫名袭来的羞耻心中，店长席德已经热情洋溢地将他拉了过去，示意他坐在吧台前。青年没有使用魔杖，用手指轻轻敲击两下桌面，一盘垒得高高的三明治神奇地在保持形状的同时扭着腰，和小碗装的炼乳酱一起载歌载舞地飞了出来，“啪嗒”一声落到杰森面前。
“吃吧。”波特教授将盘子又往他那里推了推，“吃完我们就出发——今天有很多东西要买，做好准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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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出旅馆。
店长席德追了出来，恋恋不舍地挥舞手臂，他原来甚至还想干脆歇业一天追随自己敬爱的学长，被波特教授劝了回去，老实说杰森对此着实松了一口气。
现在他们真正进入了对角巷，杰森竭力控制住自己左右张望的举动，好让自己尽量不要表现得像是刚进城的乡下土包子，但是那对灵活转动的眼珠子暴露了他。
波特教授看着小孩亮晶晶的眼睛，笑了起来：“走吧，我们先去古灵阁。”
杰森：“古灵阁？”
“巫师界的银行——这么说比较容易理解吧。”波特教授说，“总之，先取钱。”
但是我没有——杰森想要这么说，波特教授就对着他摇了摇头，食指在唇上轻点，男孩红着脸闭上嘴，乖乖跟在教授身后，只感觉如芒在背。
他们穿过汹涌的人群，来到一座雪白色的高大建筑面前，在一众低矮的传统店铺中显得分外鹤立鸡群。杰森注意到青铜色大门前站立的侍者与人类完全不同的样貌和矮小的身材——“那是妖精。”波特教授注意到了他的疑惑，小声回答，“虽然古灵阁属于巫师，不过由于妖精的特性，我们聘请了他们作为经理人。”——他们踩上白色的石阶，波特教授对鞠躬的妖精点头回礼，通过了第二扇银色的大门。
那上面似乎雕刻着一些语句，杰森来不及看完也没有看懂，他们就来到一座大理石铺成的大厅。
作为巫师界最大的银行之一，古灵阁的人潮不比对角巷最繁华街道上的更稀疏，但是因为有着众多妖精富有条理的引导，大厅的秩序显得井然有序。杰森转动眼睛，除了迎宾的妖精之外，还有大约一百个妖精坐在柜台后面的高脚凳上，似乎是专业的银行职员，各自干着不同的事。
有的用天平称量宝石的重量，有的指尖燃起火焰似乎在检验黄金的成色，有的低头记账，杰森注意到一个柜台面前排队的人似乎都没有穿着巫师界富有特色的袍子，而是和他差不多的现世服装。
“那些应该是来自麻瓜世界的小巫师的父母。”拒绝了妖精的指导，波特教授带着他径直走向柜台，“他们需要在这里将麻瓜的钱币兑换成巫师的货币——啊，对了，麻瓜是我们对没有魔力的普通人的称呼。”
他们走到一个打瞌睡的妖精面前，波特教授敲敲吧台，妖精敏感地跳了起来，没好气地开口拒绝：“都说了不要推销！麻瓜的机器再好用也是麻瓜的，巫师就该保持传统——呃，波特大人？”
“早上好，查查。”波特教授说，“请给我一份霍格沃茨助学金申请书，还有一份单对单学生资助申请书。”
“好的，波特大人。”妖精对他深深垂首，动作迅速地从手边高耸的文件山中抽出两份，又取出一只羽毛笔，一并放到波特教授面前。他谦卑地谄笑道：“您只需要阐述您的要求就好，这机灵的小伙子会自动记录的。”
“谢谢你的说明，查查。”波特教授点点头，思索了一会后开口，“那么——助学金申请就按照中等申请的来，霍格沃茨七学年，一共70个金加隆，今年是新生入学，先申请28个金加隆，之后每年按照6个金加隆发放。”
随着波特教授的话语，羽毛笔自动书写起来，妖精仔细地盯着它书写的内容，一边和教授确认内容：“中等助学金申请……明天就是开学日了，就是说现在就需要28个金加隆吗？好的，我知道了……利息按照原合同来？好的好的……这份助学金申请的金额会要求这位小先生在毕业后三年内还清，这也没问题吧？”
杰森插嘴：“如果三年内无法还清会怎么样？”
“三年内不还清也没关系。”妖精对他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只不过超出这个年限……呵呵，那利息可能就不那么温柔了。不要试图赖账，虽然您只是初入魔法界的小巫师，不过看在波特大人的份上，我很乐意提醒您部分禁忌——比如说，绝对不能拖欠妖精的金钱。”
妖精悠悠然道：“我们对于客户永远力图献上最好的服务，希望您永远不要因为某些原因失去客户的身份。”
杰森咬紧牙关。
“查查，不要恐吓我的学生。”波特教授安抚地摸摸他的头，“助学金申请没问题的话，我就继续了。接下来是……单对单学生资助申请书？”
“那么……资助人：哈利·波特，被资助人：杰森·陶德，同样是七年为限，无息借款，每年哈利·波特向杰森·陶德资助50金加隆——”
“教授！”杰森的脸涨得通红，他彻底爆炸了，“请不要再说了！我、我有那个助学金就足够了，不需要您特意——”
前所未有的被羞辱感涌上心头，波特教授是怎么看他的？一个生活在犯罪街道的贫穷可怜虫，没有他的帮助的话就不可能活下去？他确实对波特教授抱有自己都无法说明的憧憬，但这不意味着波特教授可以这样侮辱他！
妖精的蔑视只能让杰森愤怒不甘，但波特教授的怜悯却让他真正勃然变色，他宁可波特教授轻视他，也不想要这样的施舍！
或者说，正因为是波特教授，所以他才绝对不想接受他的“资助”……！可能是因为波特教授和颜悦色的态度让他得寸进尺了，但是杰森就是不想波特教授和他的关系变成——变成什么呢？
男孩尚未理清心中燃烧的激烈情感，波特教授只是安静地凝视着他——他也是从少年成长为青年的，而且因为自身的特殊经历，对于少年敏感的心思，波特教授尤为理解——等杰森的脸从通红变为惨白，波特教授上前一步，搂住了他，轻柔地拍拍他的背：
“我没有任何想要侮辱你的意思，杰森，这笔资助没有一点不好的意味，我认为你确实需要它。”
“我看好你的天赋，也喜爱你的性格，我相信你将来会取得了不起的成就——正因如此，我想要给你提供更好的资源。”
“这不是施舍，是我哈利·波特对你的投资，这笔钱不是赠送，而是借与，谁都有困难的时候，我愿意借你力量度过这一时期，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可羞耻的。”
“当然，当你有能力承担自己的必要支出时，你可以让我停止这份合同。如果你有偿还的能力，我也很乐意收下。”
波特教授平淡如常，对资助不以为然的态度很好的安抚了杰森，他急促起伏的胸膛渐渐平复下来，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好意思：“对不起，波特教授……我太激动了。”
小男孩闷声闷气的道歉让青年的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他最后拍拍他的肩膀，松开怀抱，将一个布袋放到杰森手里：“拿好，这里面是两份申请的金加隆。我添加了寻回魔咒和防盗魔咒，不过还请小心些。”
“好的，教授！”杰森的身后再次燃起熊熊烈火，我的手中可是教授的关爱、男人的尊严啊！哪个小贼敢来偷，我下城区一哥杰森·陶德绝不轻饶啊！！
波特教授：“……”怎么又燃烧起来了，看来昨天买的那本书还不够全面，今天继续补补课吧……
申请通过，钱也拿了，古灵阁诸事已毕，是时候离开了，毕竟今天的行程还是很赶的。
不过在离开前，波特教授瞥了眼看了好一阵好戏的妖精查查，微笑：“查查，听说古灵阁似乎也要学习麻瓜，引进新的机器？”
查查浑身一凛：“这都是谣传、谣传啊波特大人！虽然魔法机器的口号喊了好几年，那些机器或许在麻瓜那里运转良好，但我们这里可是魔法界！我们都知道，妖精的存在是不可或缺的，他们的技术与经验无可取代！”
“或许。”波特教授耸了耸肩，半是提醒半是警告，“但是我听说，梅瑞蒂丝副校长手下的一个研究小组，似乎在这方面有了重大突破——连校董会的不少贵族大人都很关心新的成果，好像说是开始验证新机器的功效了，如果顺利的话，或许会在明后年就投入市场。”
“什、什么？！”妖精查查浑身僵硬，“波特大人、波特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请再多说一点——”
但是波特教授已经领着自己的学生转身离开了。正如前文所说，今天的行程很赶的。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