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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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学生出手——这彻底触犯了邓布利多的底线。
纠缠了近一个世纪的宿敌彼此对视，像是下一秒就会立刻刀剑相向，格林沃德却浑不在意，他的唇角弧度越来越大，终于扭曲地大笑起来：
“你终于生气了，阿不思！没错，这才是真正的你！一直以来那种温吞的面具简直伪善得让我想吐，我总是在想，曾经那个与我针锋相对不落下风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去哪了——你看，现在不是出现了吗！”
“所以我才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留在霍格沃茨？是梅瑞蒂丝那个女人无用的陪伴让你被束缚了吗？但你根本不必这样，你压根不需要有任何桎梏！”
而邓布利多只是冷冰冰地回答：“就是你这种始终不改的想法，我们才会彻底分道扬镳——而我至今为止，对自己选择的道路没有任何后悔。”
“像你这种只能听到自己喜欢话语的人，是无法通过语言沟通的，纽蒙迦德不能关住你，那就由我动手——我既然能赢你一次，那就能赢第二次。”
他看着格林沃德那张曾经让他心动不已的脸庞——是的，他确实那么爱过他，甚至直到今日，心脏也依然会因为眼前这个人而加速跳动，但只要一想到近一个世纪发生的种种，望见他毫不悔改的神情，再如何心动，邓布利多都只觉得疲惫。
邓布利多知道这是黑魔法的侵蚀——魔法本质上是巫师通过自己的魔力，借力法则引发部分异象的行为，正因如此，魔法是守恒的，食物无法凭空变出，付出多少魔力就能引发多强的魔法，实力高深的巫师，越靠近法则，也越会被法则浸染。
无论黑白巫师，都会逐渐被法则夺取自身，只是因为亲近的法则不同，造成的影响也不同。
从前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可没现在的好脾气，而那时的格林沃德也还听得进人话——虽然在他眼中，只有邓布利多是和他平等对话的人，梅瑞蒂丝勉强算——看着格林沃德不以为然地越走越远，现在还猛踩底线当面挑衅，即使是修身养性许久的最强大白巫师也暴躁起来了！
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梅瑞蒂丝朗声道：
“我来吧，阿不思。”
“你已经与他正式告别，现在是我该与剩下的一切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阿不思·邓布利多突然平静下来。
是的，他想，我不必因为格林沃德如此愤怒，早在那场世纪决战格林沃德输给他时，他们之间的一切已一刀两断。之后的种种藕断丝连只是过去未燃尽的情意，但是今天之后，这点余烬也将飞灰烟灭。
“小心些，梅瑞。”他转头对一直陪伴在身边的女人叮嘱，“我为你掠阵。”
他无法再信任格林沃德了，如果是以前的他，无需最初相遇的时候，就算是世纪决战的那个格林沃德，邓布利多都不会如此警惕。他相信格林沃德始终是那个不屑于耍弄阴险手段的格林沃德，但正如黑巫师违背了诺言走出纽蒙迦德一样，他不确定现在格林沃德眼中阴险手段包括哪些，黑魔法的侵蚀能让一切观念都变得扭曲。
而如果梅瑞蒂丝因此而死——不。不可能。不必再想下去了——邓布利多强行扭转思绪，让自己的脑子不要因为莫须有的幻想再次沸腾，但他身上平稳无波的魔力瞬间暴涨，虽然下一刻就被重新压制，连教授们都没有察觉端倪，却依然引得熟知他的梅瑞蒂丝看了过来：
“阿不思？怎么了吗？”她轻声询问。
“没事。”邓布利多同样轻声回应，“这回击败格林沃德后，我们把他关起来吧。”
梅瑞蒂丝的眼睛亮了起来：“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女人的背影带着稍有的轻快，他看着最重要的友人走下高台，与往回走的哈利·波特交换了一个击掌，那副自信的姿态让他的心灵再次获得了安宁。即使自身被称为“最伟大的白巫师”，可在邓布利多心里，梅瑞蒂丝才是世界上最富有魔力的人，只要在她身边，他就始终能保持冷静，他知道他不必担心其他，因为梅瑞蒂丝会一直与他同在。他们互相扶持了这么多年，或许路途漫长、过程缓慢，但他们确实始终明确而坚定地向着目标前进。
他确信他们终将抵达终点，所以梅瑞蒂丝绝不可能在这种障碍面前停下。
邓布利多挥舞魔杖，若隐若现、摇摇欲坠的防护罩重新变得固若金汤，他想了想，又施加几个高深的空间魔法，防护罩周围的地板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默的无底深渊——他把那一圈的空间全部错开了，这样即使魔力失控，也不会越过错位空间波及到学生。
“是你啊，梅瑞蒂丝。”格林沃德主动走入防护罩，女人亦随之在他面前站定，黑巫师轻蔑地冷嘲，“怎么，以往我的让步被你当成真实了吗？以为这一回我还是会对你轻轻放过？”
“我的实力确实差你一筹。”
梅瑞蒂丝承认这一点，她的魔法天赋足以傲视绝大部分巫师，并借此登上最高的境界，可距离最顶尖的二人还是有一段距离，并不多，却无法跨越。他们明明身处同一个层次，却只能望着那两人的背影，不过梅瑞蒂丝不以为意——她又不是纯粹的巫师，身为华国能力者，自然有自己的玄法。
当发觉自己的个人实力无法在魔法上更进一步时，梅瑞蒂丝便掉转了心思，将大部分精力集中在华国的玄法修行上，魔法当然还在钻研，更多只是为了维持巅峰，重心基本下落到自己手下的魔法研究组，希望能另辟蹊径。
不过她也着实不明白格林沃德的信心来自何处，哪怕只是魔法，她与他的差距也没有到达质变的程度，她还有其他的能力，更何况：
“你又怎么知道，从前的切磋中，我没有留手？”
——每次都平手的家伙说什么大话呢！！黑魔法现在连脑子都能腐蚀了吗？！之前格林沃德也非常让人火大，可还没到这种程度啊？
“呵，不自量力。”格林沃德似乎是不屑再与她言语，势在必得地看了邓布利多一眼后才将目光正式落到了眼前的对手身上，与之前魔文一致的青色火焰从魔杖中汹涌而出，在防护罩上熊熊燃烧，“尽快结束吧，这场‘生死决斗’。”
“我也这么想。”梅瑞蒂丝伸出手，从无形的空间袋中抽出一叠整整齐齐的符咒，“今天刚通报成绩，大家都还有很多事要忙——我也没多余的时间奉陪你，只好尽快解决了。”
她言笑晏晏地展开了符咒，风符、火符、雷符、水符、冰符……海量的魔力奔腾而出，平日里累积的成果终于有了回报：“别害怕——啪的一下，很快就会好的哦。”
激进的精英主义者、理想主义者、天才级的智慧、冷酷无情的个性和顶尖的魔法天赋，这些组成了格林沃德，也让梅瑞蒂丝相信——就算再怎么被黑魔法搞坏脑子，高傲自大的格林沃德在决斗时也绝对不会借助“外力”！
和重视“储蓄”、谋定后动的她不同，这家伙年轻时可是兴致上来敢直接一人莽穿魔法部的头铁分子啊！
一方“弹药充足”，一方“赤手空拳”，决斗的结果已经注定了——既然实力差距不足以质变，那就能用量变弥补！很凑巧的是，她确信自己准备的“量”足够多！
格林沃德猛然色变，他举起了魔杖，十数道光芒从中激射而出——这是因为施咒间隔过于短暂，导致像是瞬发魔咒一般——梅瑞蒂丝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抬起手，符咒从上至下向着格林沃德疾飞而去！
最前头的十几张符咒与魔咒轰然相撞，但源源不断的符纸还在向着他飞近，格林沃德没有时间施展较为费力的高等魔咒，只能继续使用威力不那么强却足够快捷的小型魔咒——不过没关系，他的余光时刻紧盯着梅瑞蒂丝的动静，她手上的符咒快要用光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突破口。”注意到格林沃德的目光，梅瑞蒂丝畅快地笑了起来，她再次从空间袋中拿出了一叠新的符纸，“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以为我这么多年——是啊，这么多年呢，快一个世纪了——只积攒下薄薄一点吧？”
她让即将用尽的符纸自动悬浮空中，为自己施加强力铁甲咒后开始加工新拿出来的那一摞符纸，魔力灵巧地嵌入构成符纸的灵力中，因为是同出一源的力量，彼此严丝缝合，没有任何排斥，梅瑞蒂丝一心多用，还有心思根据灵力的走向为它们添加更契合的魔咒——嗯，火符的话和爆炸咒更相配，水符可以加上昏睡咒，雷符的话疼痛咒也不错吧？
已臻化境的熟练技巧让她连第一摞符咒还没发射完就完成了加工，女巫师笑眯眯地把加料的第二摞符咒垫到最后几张纯符咒下面，继续加工第三、四摞……
呵呵，想问剩下的符咒还有多少吗？她也不知道——反正每天入睡前都会将身体内所有的力量都压榨干净用以制作符咒，她对于自己的灵力量还是有点自信的，空间袋扩张了好几次，全部密密麻麻地堆满了各种符咒。
后来还是华国那边听说了她的烦恼，符咒买卖通道加了她一个，才没让库存无休止地增加下去。
所以格林沃德，食她最新加工版的魔法加特林啦！
格林沃德脸色铁青，百余个小型魔咒远远不足以抽空他的魔力，但这对于同样只是添加了一些小恶咒的梅瑞蒂丝也同样适用——只会耍小手段的女人！但确实牵制住了他，为了抵消那些不间断的符咒就已无暇他顾，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硬生生耗死的！
必须要寻找到新的转机才行。
他微微闭眼，中断了一瞬间的反击，视那些失去对抗转瞬就要冲到眼前的符纸如无物，无声默念烂熟于心的漆黑魔咒，千钧一发之际将最前方的众多符纸齐齐轰碎！
他抓住了这个符咒旧力已消，新力未至的空档，将魔力灌入随身携带的魔法道具中，几道连接着不明之地的空间门出现，一只只狰狞可怖的魔法动物慢慢从其中走出！
小巫师们既兴奋又害怕地尖叫起来：“龙！”
——是的，其中甚至还有一条黑龙！
防护罩被众多空间门切割得支离破碎，险些无法囊括住那些魔法动物，邓布利多面色严峻，他的肩上火光一闪，一声悠长悦耳的清鸣在整个礼堂中回荡，金红色的大鸟凭空出现，优雅地停驻在邓布利多的耳边。
“是凤凰！”有不少小巫师站了起来，被那华美的生物摄去了心神，即使是教授，也有不少人频频侧目。
“我需要你的帮助，福克斯。”邓布利多语速飞快，“请祝我一臂之力！”
福克斯张开嘴，耀眼的火光涌出，灵活地缠绕上邓布利多的魔杖，他抬起手，将这凝聚着凤凰火焰的魔力向着防护罩甩去！
金色的凤凰之火同样在瞬间蔓延上了整个防护罩，与青色火焰相交织，几乎将它彻底压制下去，防护罩再次变得完整，只可惜两种火焰将它完全覆盖，小巫师们无法看见其中的情形了。
而这也梅瑞蒂丝能够放手施为。
她凝视着狭窄空间内各种不断施放天赋魔法的魔法动物——邓布利多施加了空间扩展咒，这才让它们有了容身之地——特别是那条黑龙，他喷吐的每一口龙息都能提前触发一大把符咒，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格林沃德……原来你已经被侵蚀到这种程度了啊。”
如果是从前的他，是不屑于借助这样的外力的——与自己决斗的巫师使用了召唤魔法生物的手段，曾经的格林沃德不介意跟着召唤魔宠应对，但他往往更乐意用绝对的力量将对方彻底碾压。
还是说，自己确实挺强的？
梅瑞蒂丝抿唇一乐，格林沃德既已出招，阿不思又免除了自己的后顾之忧，那她也可以快乐作弊了——华国女巫悠悠然地甩出一个强力静音咒，又笑盈盈地施展空间魔法：“你以为只有你有龙吗？”
她不只是有龙，还有麒麟、饕餮、毕方等等华国传说生物呢！呃，虽然都是幼崽——没办法，大人很忙的，有空过来的只有接受学前教育的小孩子了。
小孩子就够了。
“鹤归姐，终于联系我们啦！妈妈让我们听你的话，是有什么事吗？”
被撕裂的空间里探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小麒麟好奇地张望着这边的景色，惊讶地睁大了眼：“这些是……”
“是西方特有的魔法生物，不是什么大问题。”梅瑞蒂丝轻描淡写，“不过格林沃德在这里哦——你们要和他玩吗？今天之后我和阿不思就要把他关起来了，再也遇不到了哦。”
“哎呀！”另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挤了过来，“是那个格林沃德吗？”
“是哟。”
这回是一堆小脑袋出来了：“那鹤归姐等等，”幼崽们摩拳擦掌，决心好好会会这个学近代西方巫师历史必榜上有名的搞事精，“我们要和他玩！”
小小只的传奇生物们都还没学会化形，一个接一个用着原型笨拙地穿过空间门到了这边，一部分对格林沃德没兴趣的直接冲过去和魔法动物“快乐玩耍”，另一部分就好奇地飞向了格林沃德。
然后瞬间就结束了战斗。
小幼崽们一脸懵逼：他们还没使出全力呢！
梅瑞蒂丝微笑着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空间袋，里面都塞满了符咒，这是事先和家长们说好的报酬——与其说是没使出全力，不如说是还不太会控制力量吧？难怪格林沃德扑街的这么迅猛。
“好了，结束！”她把意犹未尽的小孩子们送了回去，关闭空间门后转头看向意识全无的格林沃德，一时间倍感唏嘘。
这好像还是分道扬镳后，他们首回这么心平气和地相处——虽然这建立在其中一人昏迷的情况下。
她慢慢走到金发青年身前，半个世纪以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那么认真地端详他的脸。
梅瑞蒂丝的脑海中突然闪现格林沃德与他们第一次相见时的场景。
那时她去拜访阿不思家，阿不福思和阿莉安娜待在楼上睡午觉，而她就与阿不思一起坐在客厅的餐桌旁写写画画，彼此畅想着将来要如何改革魔法界，这时格林沃德突然跳上窗台，探出头来，对着他们居高临下地笑：
“这不是很棒的想法嘛！为什么不去做呢？”
他逆光而立，明明是长手长脚却委委屈屈挤在窗户里的样子有点好笑，成功让他们消去了被偷听的不悦，梅瑞蒂丝至今仍然记得阳光照拂的他脸颊上那半透明的细小绒毛，他还那么年轻，而他们也都是少年。
金发碧眼的男孩美丽得太富有侵略性，自信得过于张扬近乎嚣张，他向着他们伸出手，对他们、对魔法界、对世界高声宣告，那张美丽的脸上尤带着几分不自知的甜美恶毒：“追随我吧！我们能改变这个世界！让魔法为我们臣服！”
……或许微小的争端在最初就已埋下。
而今天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防护罩上的青色火焰消失，梅瑞蒂丝走了出来，她与红发青年默契地对视。
邓布利多的魔杖轻轻一点，防护罩随之缩紧，神圣的凤凰火焰是黑巫师最强的克星，成为了格林沃德绝对无法逃脱的牢笼，邓布利多注视着那个模糊的身影，怅然地叹息：
“结束了。”
“还差一点呢。”走回来的梅瑞蒂丝说，“我们需要告知国际巫师协会这件事，抓捕格林沃德后的一大堆后遗症也需要处理。”
“……是啊。”
“不过这些都是之后的事了——”梅瑞蒂丝转头看向大吵大嚷的学生们（“格林沃德被打败了！”“副校长打败了格林沃德！”“霍格沃茨万岁！”），“当务之急是让学生们静下心上课。”
“……是呢。”
于是邓布利多也终于释然地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