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坎蒂[综英美]》源浮梦

24、第 24 章

　　我看见。

　　“可怜的孩子。”她说，眼中波光流转，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在那双眼睛里看到的光彩。

　　她单手撑着脸，不时用指尖戳两下脸颊，似乎在想什么事，愉悦感布满全身。

　　她的变化没有引起莉莉的注意，因为她心脏的跳动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换了一个身体使用而已，对于她来讲，并不是什么值得太在意的事情。

　　她从我的记忆中知道了很多事情，也许是全部，比起隐私被他人知晓的不快感，我更在意她是否已经知道蝙蝠侠的身份，以及她是否能够像这样和蝙蝠侠互换身体。

　　这好像有些不太正常，但我没有办法对自己更好一点，我的重心似乎也永远都不会是我。

　　而且我并不在意这一点，就像现在，即使明确意识到这可能是性格方面的问题，也会觉得没有关系，反正也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

　　这一点，倒是意外的与小丑相似。

　　噢，对了，原谅我用她来形容他，毕竟她是在我的身体里，做着人们以为是我在做的事情，这样略微带着点恶趣味的人称会让我觉得舒服一些。

　　半晌。

　　“莉莉，”她说，尾音转了几个度，带着绵密的粘稠感，听得人尾椎骨发麻，“我还是觉得头晕，这里暂且交给你，我先回家休息一会儿。”

　　［不用通知阿尔弗雷德先生吗？］

　　可怜的莉莉，怎么这时候知道征询我的意见了。

　　“不，莉莉，我不想他们担心，现在需要忙的事情太多了，没必要让他们为我分心。”

　　控制器的屏幕上跳出“ok”字样，一个像素小人挥挥手，又拍拍胸脯，比个大拇指。

　　她露出非常开心的笑容，几乎要抑制不住笑声。

　　捂住嘴，一边对莉莉挥手，一边转身离开。

　　“真是有趣的生活。”她低声说。

　　被手掌盖住的声音听着不太清晰，但是足够明白。

　　忍不住咬住舌尖，轻“啧”一声，不太愉快的情绪在心中猛烈翻涌，似惊涛骇浪。

　　［一定要杀了他］

　　这个想法突然出现，不禁怔愣一下，感到意外。

　　原来……我也会有这种想法啊。

　　有些开心。

　　一直以来，我的情绪都比较平稳，很少有剧烈波动的情况。

　　也许这样不好，可我确实为自己拥有想要杀人的念头而感到愉悦，同时，即使觉得自己不会真的这样去做，也还是会开心。

　　好心情击败坏心情，一切都在转瞬之间完成。

　　直到她钻进下水道。

　　……冷静。

　　我跟在她身边，我们一同前往她的目的地，一个与下水道连接在一起的秘密空间。

　　看着她的手触碰到脏污的墙壁，我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就好像蝙蝠侠现在仍在用力扼住我的脖颈，夺取我能呼吸到的空气。

　　她走进去，几个混混模样的人正等待着，他们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来的是个女人。

　　我也进去，把所有人都扫视一遍，有一股莫名熟悉的感觉。

　　在哪里见过呢？

　　明明一张脸也不觉得熟悉。

　　却觉得所有人都很熟悉。

　　是气质吗？这个感觉……像是游轮上的那群人。

　　因为没有记忆，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和把我拖进仓库的人感觉一样，但是他们和游轮上把三个人摆成三角形的那几个人感觉一样。

　　一种淡漠感。

　　似乎不是活在此间的生物。

　　她之前说过魔法，这些都是魔法生物吗，附身人体的类型，还是改变意识的类型？毕竟警方那边始终没有查到任何不对劲的信息，整件事却处处都显露出来不对劲的气息。

　　她向更里面的方向走去。

　　我忍不住瞪大眼睛。

　　小丑的尸体正摆在地上。

　　她蹲下去，用指尖戳戳心脏的位置，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心脏应该在哪里。

　　然后她抬手，一把刀被送到手上。

　　在我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之前，刀被送进心脏，鲜血涌出。她大声笑起来，说杀死自己可真是一种奇怪的体验，说想要再来一次，说可不想让那些东西占据身躯，说今天有一个充满惊喜的完美夜晚。再之后，她把刀别在腰间，从一旁拿起撬棍，狠狠砸下去，一下又一下，血肉横飞，仿佛那不是她的身体，而是世上最令人厌恶的存在，又好像是蝙蝠侠正在那样做。

　　她很开心，笑声不断，喉咙被扯烂才能发出那样的声音。

　　而我，从身后看到她做出向下刺的动作开始就没有继续盯着看了，只是从余光看到具体发生了什么。

　　轻轻吐出一口气，我开始思考，她不可能没有考虑身体会再交换回去的可能性，但她仍旧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姿态毁坏了那具躯体。

　　她以为里面有我吗？

　　但她知道蝙蝠侠不会杀人。

　　是她的手下杀了她吗？

　　如果她肯定我就在里面，那就说明至今为止我经历的一切都在她的计划里，去往各个不同的世界，以死亡为离开的前提，也许这些都是她明确规定好的。

　　魔法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

　　挑选我也只是因为我恰巧是成功了的那个吧，之前应该有过更多的前例，只是没有像这一次这么引人注目。

　　也许引人注目就是成功的条件之一。

　　换做一同被做实验的另外两人中的一个，或者全部，计划应该也会像现在这样继续下去。

　　……

　　……

　　别灰心，坎蒂，你现在还存在着。

　　我这样安慰自己。

　　可我想哭。

　　却没有眼泪流出来。

　　这样的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后退着，不停后退，把自己藏进墙壁里，安静地看着她清洗脏污，又是一个干净的她。

　　那么我呢？

　　不可以这样想，坎蒂，不可以这样，你不可以。

　　我慢慢蹲下去，像她观察心脏一样看着地面。

　　你得告诉蝙蝠侠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能让他和你一样……你得让小丑停下来。

　　［杀了他］

　　思想这样叫嚷。

　　坎蒂，快想，想出来回到自己身体的方法。

　　我这样想。

　　我与思想不停争执，仿佛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体的。

　　一秒两秒，一天两天。

　　小丑死亡的消息传遍世界。

　　这大概是整场灾难中唯一的好消息。

　　蝙蝠侠的工作没有停止，只是格外在意小丑的死亡，他将太多的注意力分在一个死人身上，并不知道自己的新助手就是那个他苦苦追寻的真相。

　　如果，我想，只是如果。

　　如果让小丑就这样待在蝙蝠侠的身边，真的是一件坏事吗？

　　她不再作恶多端。

　　小丑也已经死亡。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进对吗？

　　我快被自己说服了。

　　如果没有思想与我作斗争。

　　我几乎要忘却，当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时，一定有坏的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