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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妄想唱歌的浑浊之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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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温骑士,究竟是怎么回事?”查理斯看到地上被黑烟环绕的少年那金红色的头发和金色的眼睛,双拳顿时握紧的青筋暴露。与此同时,却不由自主的站到了少年和卢卡斯的双刃长枪之间,“你应该知道我医院的原则。只要不是罪犯,即便是异族到了我这里,就是我的病人。”
“异族是敌人,敌人就是罪犯。”卢卡斯英俊的脸上是厌恶的表情,“你我都清楚这一点。”
“很遗憾,我并不清楚。哪一条法律里规定了这一点?”
“法律里虽然没有,但是自从摄政王时代就有这不成文的规定。”
“摄政王时代已经过去。”
“骑士之王死了,他的骑士却还在。”卢卡斯话音刚落,四周的骑士就齐声称颂,将双刃长枪的枪柄在地上敲出令人心惊胆寒的节奏。“他的骑士继承他的遗志。”
“因为摄政王的死,巫族才免于因他的政策而被其他种族群起而攻。奉劝你们在继承他的遗志时长点儿脑子。”麦伦扯着嘴角,低缓的嗓音在敲击声中虽然微弱,却凝聚了黑色的嘲讽。
“闭嘴!”查理斯回头恶狠狠的瞪视自己的逆子,然后对护士交代,“将这家伙的物品交给我。”
打开护士颤巍巍递过来的包袱,查理斯皱着眉头从里面拎出一条边缘磨的破烂的牛仔裤,一件满是抓痕和尘土的衬衫,和一双黑色的半筒靴。
“哪件是邪恶的法器?”查理斯将那些又脏又破的东西放到柜台上,满脸不快的举着两只手,免得弄脏了巫医白袍。
“口袋里。”卢卡斯眯起了眼睛。
麦伦的下巴紧绷,形状优美的薄唇上血色逐渐退去。是丝带扣,他们发现了他的丝带扣!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抢了去!就算要因此而坐牢,因此而死……
“这个?”出乎麦伦的意料,查理斯从他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一条蓝色的绶带。
那绶带有两指宽,一米长,一端的末尾绣着一片用白色虚线勾勒的枫叶。他有些疑惑的眨眼。那不是合欢花色的马脖子上的东西么?它一直宝贝的很,从不肯让人碰。只不过是马身上的装饰品,什么时候成了邪恶的法器了?
“这是邪恶的法器?我怎么感觉不到一点邪恶和魔法力?”查理斯冷笑。
“据说巫医拉芳德能够一眼就看到别人难以发现的病变,难道竟然眼拙的看不到那丝带上的标志?”
“看到了又如何?即便是在巫族本岛,也没有人敢说这个标志是邪恶的吧?全世界有多少高贵的骑士对这个标志的主人效忠,你比我更清楚。”
“一个妖言惑众、呼风唤雨的女人!还有什么比这更邪恶么?!”
“我还以为你是尊重我医院的规矩,所以没有将这病患带走,原来是因为这样的证据你根本无法用来定罪。你是想要逼这孩子‘拒捕’吧?可惜他似乎并没有传说中的异族那么愚蠢。”
其实麦伦也隐约的猜到了这其中的奥妙,然而他却不得不自认是个愚蠢的人。如果对方发现了红色丝带扣的秘密,他是一定会找个机会带着丝带扣逃跑的。就算因为拒捕而被双刃长枪刺穿也不在乎。
骑士们终于退去,顺便带走了黑雾。查理斯无情的辞退了面目凶恶的护士,并不因为她是恶咒创伤科副主任的女儿而留任何情面。弯腰捡起汉克放在地上的笔记本和笔,查理斯严肃的问,“我还没有听说过用纸笔当武器的术士。如果可以,想请教你一下。”
“我是记者,纸笔就是我的武器。”汉克的回答到更像是说给锡牙听的。
记者?查理斯不禁皱眉。
虽然似乎一直没有注意查理斯,汉克却好像看穿了对方的心思,“我不是一个很有职业道德的记者。该说谎话的时候不会犹豫,不愿意报道的事情不会报道。”
“不好意思,拉芳德院长。我朋友就是这个脾气,请您不要介意。”科顿苦笑着扯了扯汉克。
“根斯少爷?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科顿自然不能说自己和汉克是因为追逐锡牙跑到了自由之城,还用了恶咒。于是只是吱吾含糊一番。
“无论如何,你们可以离开了。”
科顿点头,走过去搀扶刚刚穿好了衣服,紧紧按着胸前口袋的麦伦。
“你们离开,他留下。”
“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你有什么要骂的不用避讳,尽管骂。”
查理斯黑色的眸子里是难掩的怒气,“这两年你在哪里?!”
“你不会想知道。”
“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我天生就是这个样子。你该好好问问我妈这是怎么回事。”
“混账!为什么不染发?!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在外面走动有多危险么?!你知道这个国家对异族的态度!”
“首先我不是异族。我是两个血统最纯粹的术士的后代。生成这个样子不过巫神的恶作剧而已。”即将满十七岁的少年修长健壮的身材已经高过了他的父亲少许,带着一丝压迫感,再不是两年前的那个半大的孩子,“其次,这个国家对异族的盲目排斥在我看来就是放屁。污浊之气聚成一团,还妄想唱歌!”
科顿尴尬的挠了挠头。汉克镜片后的眸子却闪过一丝笑意。
“闭嘴!你这话要是被骑士团听见会死无全尸!”查理斯双手在身周各画了个半圆,巫医白袍上的魔法石顿时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一掌击在麦伦的胸口。
“要是回到摄政王时代,光凭我这头发就够死一百次,说什么都无所谓。”麦伦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却仍旧是低缓嘲讽的语调。
“逆子!你怎么竟然变成如此模样?!”
“先生!”科顿挺身而出,在查理斯还没有来得及收回魔咒的时候,硬生生替麦伦受了一掌。“请您不要再打了,麦伦他受……”
“闭嘴。”麦伦截断科顿的话,拉着他转身离去,“老头,你年纪也不小了。天天玩儿命工作本就长命不了,看到我不免更减寿。无论我为什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总之是变不回从前那个完美的儿子了。所以我还是离开,你尽量当我死了,眼不见为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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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医院麦伦并没有往大路走,而是钻进了不远处的一片树林。“根斯少爷,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滚开!”
科顿担心的看着麦伦苍白泛青的脸色,和紧绞着衬衫的手。还没等他说出自己的担忧,强撑了很久的麦伦就忍不住扶着身边的树痛的直不起腰,无法移动,无法言语。
科顿想说什么,却被汉克拉住了手臂。“谁都有想要独自仰望星空的时候。”
两个朋友离开,留下倔强的少年独自舔伤口。麦伦无力的跪在厚厚的落叶上,默默的忍受着内腑翻搅的疼痛。父亲气急之下的这一掌,虽然不是什么攻击性咒语,却是正骨用的手法,力道十足且直透进身体里。如果不是顾忌他刚从急诊室出来,盛怒之下仍旧留了几分余地,他非当场吐血不可。
记得这片林子的深处有棵老树桩,桩子上常年长着止痛止血的玛丽蘑菇。小时候他经常会采了蘑菇,晾干磨成粉末,悄悄送到自由之城的贫民窟里去给那些被无辜暴打的异族人。
他很想到那里去摘两颗蘑菇止疼,却疼到没有力气站起来走过去。这个事实讽刺的让他想发笑,却笑了两声就痛的再也无法继续。手指颤抖的伸进胸前的口袋,他将那个红色的丝带扣摸了出来。
“原来你还好好的。”他低声的说,唇畔的纹路透着温柔和顽皮,“不要以为我在乎你,你就可以这样玩弄我。浪子麦伦是没有心的,你总有一天会知道。”
“这就是你急着要拿回的东西?”汉克的声音忽然在他身边响起,“女人送的?”
“你怎么……”麦伦迅速的用手掌遮住丝带扣,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我替科顿回来给你送佣金的收据。科顿不敢回来,怕看见你现在的样子担心到无法尊重你的意志和自由。”说着,将一张字条塞进麦伦手里,“另外我有话私下问你。”少年从兜里抽出一块雪白的丝绢,笨拙的擦着麦伦额头上的冷汗,“这是我很重要的人给我的东西。他总说,每个男人的疯狂背后都有一个女人。我不懂,但我觉得你可能懂得这句话。”汉克将丝绢也一并塞到麦伦手里,“东西只是个纪念,人才是最重要的。”
麦伦背靠着树干,卷缩在树根处,“人都是会变的,不日就变成你不忍直视的样子。美好的回忆却不会改变,作为纪念的东西比人可靠。”
“随你怎么说。我回来只是想问,你还当不当巫医?以你的脾气,如果不死,真能在自由之城悄无声息的忍过这乱世么?”
“忍过?这乱世长着呢。不要说我,你也活不过它。”
“我九成是活不过的。”汉克谈论到自己的死亡,语调仍旧漠不关心,“你却未必。锡牙的眼光一向很准。他用吻将你标记成他的宝贝,你必然有过人之处。如果你有心,或者可以提早终结这乱世也不一定。”
终结?这乱世是人性的体现,更是这个国家几百年病症累积的结果。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即便是神医也不可能一日之间将这国家医好。何况,病人自以为很好,病的很开心,还讳疾忌医到杀医的程度。
冷笑着,他将手里的丝绢抛到地上,却惊讶的看到丝绢一角用蓝色丝线绣的半片枫叶。与蓝色绶带上的枫叶形状几乎一模一样。盯着丝绢看了半晌,他终于还是将那来路可疑的丝绢和蓝色绶带一并收进了裤兜里。扶着树勉强的站起身,向玛丽蘑菇的方向走去。
医者难医必死之人。国家也是如此。他还是个巫医么?早就不是了。早在他离开医院、离开家的那一刻起。何况,一个小小的巫医,能为这个国家做什么?无非是杯水车薪的救上几个无辜的人吧?他父亲早就已经在做了,对这个国家却毫无效果。
真得毫无效果么?无论多聪明的人,相对于漫漫的时间来说,都是目光短浅的。何况未来史学家口中的拉芳德大将军如今不过只是一个未满十七岁的孩子,被生活的残酷消磨了豪气,不知道一只蝴蝶的翅膀,能够将这世界改变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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