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半日》佐羽瞳

3、爱是一片苦涩的青海

　　即使她的爱是一片苦涩的青海，我还是会赤着脚义无返顾地踩上她心灵的堤岸。
　　——楚轩羽
　　悠扬舒远的韵律，几束阳光透过窗玻璃的缝隙在原木地板上投射出一个个的光圈。窗外香樟树郁郁葱葱，树上鸟鸣虫吟。小厅里，周围的空气静住了，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冯炯！你怎么回来了？”声音里透漏着惊喜忧郁等复杂的感情。
　　“怎么？筱筑不欢迎我吗？”冯炯挑挑眉，俯下身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你说什么呀？要卡布其诺是吗？”她满心欢喜地笑了，他依旧没变，依然是先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她还担心他会因为她的拒绝而恨她呢。
　　“筱筑！”他轻唤道，眼眸深处隐藏着浓浓的深情。“最近过得好吗？”
　　“好，挺好的，你去了哪里？”筱筑颔首应着，心中有万般感触。这一年来，发生很多事，多得让她应接不暇。曾经的一切一切都随风飘散成为记忆中的碎片，一个个曾经和她共度大学时光的朋友们也各奔东西。毕业前夕，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没有时间去忧愁即将到来的离别，也没时间去关心别人内心的感受。
　　可是她与冯炯的这段深厚的友谊却没有随着分离而荡然无存，也没有因为那一次而起疙瘩。他依然用如此熟悉的身影和模样出现在她面前。这如何不叫她感慨万分呢？
　　只要有风有云，我们曾经一起拥有的不仅是回忆，而是延续；只要有声音的地方，你的声音将恒常响在耳际。冯炯在心底低声说着。似的，有些事他无法强求。但只要在她的回忆中有他灿烂的身影，他再患得患失又何妨？
　　“这年来，我走过很多地方，樱花烂漫的日本，浪漫之都佛罗伦萨，魅力四射的巴黎，宁静幽雅的瑞典，时尚之都米兰……”冯炯轻淡地一笔带过。可是无论到哪里，我都深切地感到那些浪漫典雅时尚的城市国家因为没有你的存在而显得黯然失色。他在心底补充道。
　　“哇！好棒耶！冯炯真不够意思，去那么多美丽的地方。”筱筑埋怨道，恢复以前的古灵精怪的筱筑，内心的阴霾一扫而光。从小她就幻想有朝一日能环游世界，去品味异国风情，与她喜爱的名人零距离接触。儿时的梦很轻很甜，要实现却是如此困难。所以，她才会去羡慕冯炯。只是她不知道，他是为了她的梦才四处漂泊的。不对，一半是为了忘记过去的伤痛为了给对方冷静思考的空间。
　　“你要看照片吗？我将所有我到过的地方都拍下来了。”他微微一笑，如暗夜中的灯火般灿烂。
　　“真的？”她像个小孩子似的欢呼，脸上漾开了甜美的笑靥。“我要看，我要看！”
　　楚轩羽从未见过她如此这般高兴的神色，有点疑惑地看着不远处兴奋的筱筑。“你知道吗？她的心装载着很多梦想，其中的一个就是环游世界。”高风淡然地说，让人无法窥视他内心的想法。刚才，当冯炯一脚踏进悠闲小筑时，高风真的有点晕眩的感觉。这家伙不见一排变得更耀眼了，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稳重。是情伤让他的心不再稚嫩吗？还是因为他走过很多地方，视野开阔了？
　　楚轩羽扭头看了看身旁的高风，有些讶异。随即释然，毕竟筱筑与高风相识的日子比他长，高风了解筱筑当然比他多。只是刚进来的男子让他不觉多看了几眼。直觉告诉他，这男子就是许美所说的冯炯。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筱筑为什么刚才听到冯炯要回来的消息就变得悲喜交杂？而在看到冯炯时，又这么欣喜若狂？
　　“你……喜欢筱筑吧？”高风状似不经意地问。楚轩羽一震，他的表现真的如此明显吗？
　　“你不也是吗？”楚轩羽默认了，话锋一转。
　　高风叹了口气，可有可不有地说：“是啊，而且已经很久了。”
　　“能告诉我，筱筑大学时候的事情吗？”
　　高风默然，目光瞄向柜台。良久，他才说：“去问筱筑吧！如果她想告诉你的话。”毕竟高风还是很尊重别人的隐私，不像许美那样守不住秘密。“其实，爱一个人不需要了解她的过去。”他说着，起身走向柜台，留下楚轩羽若有所思的表情。

　　杨柳依依，未名湖畔微风拂来，荡起阵阵涟漪。
　　两人走在铺满鹅卵石的羊肠小路上。阳光下，两道人影周围像围了一层光圈，慢慢地变淡变淡。
　　“筱筑。”他轻握着她的手，低声唤道。
　　“哦？”她疑惑地抬头仰望挺拔的他。这些日子来，他真的慢慢在改变她。要是以前，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这分福气观赏这么美丽的风景。她比较习惯在夜的包裹下观望点点灯火和星光。在黑暗中，你所有的感受都受到保护，你往往会表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而像现在，在这样的光亮下，她也渐渐习惯了宣泄自己的感情。
　　他凝视着她的眼眸，良久才开口：“我想，我是爱上你了。”
　　这句话很淡很淡，却像静寂暗夜里的雷鸣般轰炸筱筑的脑袋。瞬间，周围的空气停止了流动，风也停止了飞翔，杨柳停止飘舞。
　　“你……你说什么？”筱筑有点慌乱地问，心不由自主地狂跳。
　　“做我的女朋友好吗？”他俯下身慢慢地靠近她，在距离她的嘴唇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她下了一跳，猛地拉开他们的距离，惊魂甫定地问：“你……干嘛靠那么近？”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幽怨地说，像小媳妇似的。
　　“什……什么？”她一愣，又昏头转向了。
　　“傻筱筑，笨得可以。”他轻捏了一下她白嫩嫩的脸蛋。她不满地捶他的胸膛。
　　“说呀，怎样？”
　　她低头不语，脸却像熟透的苹果那样红扑扑的。讨厌！居然问这样的问题。可是，为什么在听到他的告白后她的心有点飘飘然？是掩盖不住的喜悦！“喜欢我吗？”
　　“不告诉你。”她丢了一句，转头就走。
　　“筱筑，不许走。”他抓住她的手腕，轻声在她的耳边说。“你不说，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哦！”
　　她轻笑了一下，回头望着他。“哪有那么无赖……”
　　话音未落，嘴唇已被封上了。一种很清凉的感觉！一碰触到她柔软的嘴唇，他就有点失控了。他倾身吻着，一切都停止了。
　　很久很久，久到两人的氧气不足，久到两人无法呼吸。“呵……”她用力地喘着气，脑子里一片空白。
　　“走吧1我们去喝咖啡。”他搂住她的肩膀，温柔地说。
　　“你……你为什么吻我？”她的脑子这才转过来，气急败坏地问。
　　“哟，还真慢半拍耶！”他好心情地逗弄她。她一听，气愤地拂开他的手。“呀，好啦！筱筑对不起！筱筑，对不起！”他正经八斗地低头认错。
　　“哼！”她很想装作生气的样子，但却在看到他那副模样而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他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恭敬地问：“那么，美丽的小姐，可以走了吗？”
　　“唔。”她点点头，怒气全消。说实在的，她不是那种很喜欢耍脾气的女孩，娇羞倒有点。
　　“在前面等我，我去拿车。”他搂住她，在他耳边说。接着，走向远处的停车场。
　　很久，筱筑像想到什么似的，一阵风似的追上他，从背后搂住他。他惊讶地回头，看见筱筑把脸贴在他的背后。“我答应你。”她轻声说，毫不犹豫。
　　他惊喜地转身抱住她，捧起她的脸蛋猛亲吻。天知道他等这句话等了多久。
　　她无法忽视自己的心。从一开始她还以为这只是因为他们的志趣相投，她才会这么轻易地释放自己的内心。直到他为她煮饭，除了感激更多的是感到幸福，那种被呵护的感觉很幸福。后来，她在悠闲小筑中撞见他，他给她带来的是惊喜，她很希望他能喝到自己亲手为他泡的咖啡。再到刚才，当他的那句很淡很淡的“我想我爱上你了”响起，她的心无法平静，像撞开了潘多拉魔盒。而他不顾一切地吻她，并未让她讨厌反而有淡淡的甜蜜。
　　见不到他时，她会有种淡淡的失落；见到他时，她的嘴角会不由自主地往上扬。
　　林林总总都表明答案只有一个——她爱他。

　　筱筑，你知道吗？外国的天空很蓝，但是我没有预期中的快乐。因为我的王子不在身边，因为他根本不甩我。
　　筱筑看着昨晚来自遥远的天空的郭云发来的短信，怔了一下。自从那件事以后，她就发誓再也不会伤害郭云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郭云不开心，她只要有稍微的快乐就会有罪恶感。
　　“呤！呤！”她从沉思中惊醒，打开手机。“喂？”
　　“筱筑，你在吗？是我，云云。”
　　她顿了一下，轻声问：“云云吗？你……过得好吗？”
　　“不好，每天接受各种挑战，daddy,mummy都不在我身边。还有我那未婚夫有始至今对我都是不闻不问的。”
　　“……”她无语，像郭云那么娇生惯养的人当然受不了这样的苦。但郭云为了成为世界小姐会不惜一切代价的。
　　“筱筑，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打他的手机也打不通，打给他妈妈他妈妈又说他很忙，经常不回家。你说我该怎么办？”郭云一股脑地向筱筑倒苦水。从来都做宣泄者，没想过要当聆听者。也许这种天之娇女的作风，让很多男子都不屑一顾。
　　“云云，你都说他很忙，当然没空给你打电话啦！”筱筑试图安慰她，虽然在筱筑心里她很清楚当一个男子对你不闻不问的时候，就表明他不爱你甚至说他根本不在乎你。

作者有话说

　　那么轻易地答应你，不是因为我轻浮，只是我无法忽视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