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飘总在围着我打转》栉木

4、山村诡事

　　林凌一惊，哑着嗓子说：“怎么会，我昨天还看到他了，他还喊我去喝酒呢。”
　　秦肖看着窗外：“昨天夜里十二点多，有村民夜里去河边钓螃蟹，在河岸旁边发现的尸体。”
　　林凌端起床头的水杯猛喝了一大口，“怎么会，昨天人还好好的，问我喝不喝酒呢？”
　　“自杀，白酒和农药一起灌下去的，也有可能是溺死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救不回来了，具体什么时候死的不知道。”秦肖缓缓的说道，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
　　林凌猛烈的咳嗽了起来。秦肖帮他拍了拍背才慢慢平复下来，“你感冒这么严重就不要去学校了，我托人帮你请个假吧。”
　　林凌摆摆手，“不碍事的，而且我昨天才第一天上课。”
　　秦肖看他坚持，也就没再继续劝，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什么时候看到李大霸的？”
　　“昨天七点多啊，你不是让我去打酱油吗？”林凌又咳了两声。
　　秦肖若有所思。
　　“会不会是有人害他？”林凌还是觉得李大霸不会自杀。
　　“这就不知道了”秦肖说着看了一眼手表，提醒林凌不早了，就去卫生所了。
　　林凌也赶快往学校赶，路上还可以听到女人和孩子的哭声。李大霸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龄，是一个家里的顶梁柱。林凌想到这里就有些唏嘘。
　　心里一直想着李大霸这个事情，林凌的课上的有点心不在焉。课间林凌在办公室愣神，王校长走过来拍拍他：“林老师，我看你咳得厉害，反正下午也没什么课，你就回去休息吧。”林凌刚想说不用王校长率先堵住了他的嘴，“不要推脱了林老师，先把病养好。”林凌一听这话有点羞愧，今天上课是有些不太认真了。王校长没再继续说，只是再三嘱咐林凌一定要按时吃药。
　　后山村还保留着土葬的习俗，因着地处偏远，有些时候也就管控不到。秋天太热，尸体只停放了一上午，大多数人都去吊唁之后，就准备下葬了。林凌下山的时候正巧遇到了送葬的队伍。一大队人哭的凄凄惨惨，最前面那个哭的就要晕过去的女人应该就是李大霸的老婆了，他的大女儿已经七八岁到了懂事的年纪，小儿子才四五岁还不太懂为什么家人哭成这样，为什么找不到爸爸了。
　　听村民说，李大霸和村长私交不错。一旁还有许多看热闹的村民，也在一旁感叹：穿花衣服的大妈说：“唉，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去了，留下老婆孩子可怎么办呐。”绿衣服那个大婶子也附和着“谁说不是呢，上面他爹妈也也都在呢，怎么就想不开呢。”林凌听着人群的议论，也驻足站在一旁。
　　村长也在送葬的队伍里，一脸悲伤。小山也跑前跑后的帮忙张罗着，林凌想起刚来后山村那天，李大霸在村口荒山上烧纸钱的事情。那天晚上到底是在给谁烧纸钱呢？当天被秦肖吓了一跳再加上受伤，没能细细琢磨。现在想起来，处处是疑点，如果是祭奠家里故去的人，为什么不去坟上祭奠，要趁着晚上偷偷烧纸钱呢？林凌也想不出个究竟。
　　回过神来，送葬的队伍已经走远。林凌觉得头炸裂般的疼，应该是中午还没吃药的缘故。林凌随着人群往回走，人群里这个时候还是议论纷纷。
　　“你说这李大霸好好的，为什么会想不开喝药自杀啊。”
　　“我听人说啊，他小儿子好像有那个叫什么病，就是不爱和人说话那个病。”
　　“你说的是自闭症吧。”
　　“对对对，就叫这个名字。”
　　“怪不得那孩子一直不爱说话也不出门，敢情是有病啊。”
　　风雨说来就来，豆大的雨点子砸下来，刚才还议论纷纷的人群立刻作鸟兽散，纷纷往家跑。林凌也跟着人群跑起来，慌乱中还被踩了几脚，跑到家的时候上衣已经湿透，裤子上布满了泥点子，鞋上还有一个黑色的脚印。
　　秦肖落下了东西，打着伞进门，一进门看见林凌这副模样，调侃道：“你这是嫌病的不够重？”
　　林凌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继续擦身上的雨水。
　　秦肖拿完东西准备回卫生所，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林凌，你今天晚上最好不要出门。”
　　“为什么？”正在擦头发的林凌听到这话一脸懵。
　　“没有为什么。”秦肖径直走出了门。
　　“你说不出门我就不出门啊，你算老几，我想出门就出门。”林凌腹诽道。
　　雨越下越大，到了晚上村里停电了。据小山说村里停电是很正常的事情，下大雨跳闸会停电，刮大风刮断电线也会停电。
　　林凌坐在黑洞洞屋里看着外面的雨，发起了呆。一个人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天色太暗，看不清是谁。那个人站在林凌房间门口，“林老师，可以借我把雨伞吗？”
　　林凌听着声音耳熟，但一时之间又记不起来是谁，拿了一把雨伞走了出去。
　　那个人低着头，佝偻着身子，穿着一件藏蓝色的衣服，林凌以为是哪个相熟的老乡，把伞递给他。
　　他没有接过伞，咳嗽了两声：“林老师，你送送我吧，我手里提着东西不方便。”
　　林凌见他手里确实拿着一些花花绿绿的东西，答应把他送回家。
　　林凌撑着雨伞就和那个老乡往外走，那个老乡一路带着林凌往村口的方向走，“村口不就只有李发财一家吗？除了供销社没有别的村民住在村口啊。”林凌觉得奇怪，就问那个老乡：“大哥，离你家还有多远啊，我看都快出村了。”那个老乡不说话，低着头自顾自的往前走，林凌绕到前面拦住他：“你家到底在哪里，外面黑灯瞎火的，你不要认错路。”
　　那个人缓慢的抬起头来，“林老师，我怎么会认错路呢？”
　　一道闪电劈下来，这个人的嘴唇发青，脸色惨白，五官像是被水泡过，肿胀不堪。“这不是今天出殡的李大霸吗，他…他不是死了吗？”林凌吓得一个趔趄，转身就要往回跑。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是死人的触感，滑腻的触感，透骨的凉意，像是一条水蛇。
　　李大霸生气了：“你跑什么啊林老师哈哈哈哈，快来和我喝酒，和我喝酒，喝酒。”李大霸像是魔怔了一般，拿起酒瓶子就往林凌嘴里灌。
　　林凌慌乱中扯烂了他的衣服，这哪是什么衣服，这明明是寿衣，李大霸，他变成鬼来害人了。
　　李大霸拿着酒瓶子疯狂往林凌嘴里灌，林凌拼命挣扎着，想要拼命叫喊引起注意力。
　　可惜这是村里，停电又下雨，怎么会有人出来呢。林凌觉得空气慢慢抽离，眼前开始发黑，耳朵也渐渐听不到声音，心脏的跳动已经达到了极点，林凌觉得自己就要死了，没想到来到这偏远的乡村，没被野狼咬死，也没被人贩子拐走，居然死在了一个鬼手里，真是可笑。
　　眼前的最后一抹光消失了，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整个人都沉下去。
　　雨还在哗啦呼啦的下着，落到河里激起一阵阵的难闻的雨腥味。
　　林凌眼前突然有了光，耳朵好像也听到有人在喊：“林凌，林凌，快醒醒，快醒醒。”胸部一阵挤压的痛感，一口水吐出来，林凌睁开了眼睛。看见秦肖跪在旁边，浑身上下都被雨淋湿了，格子雨伞仍在一旁的草地里。
　　林凌想要张嘴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还有鼻腔火辣辣的疼。秦肖看他醒过来，松了一口气，皱了皱眉，“别说话了，有什么回去再说。”
　　秦肖背起林凌，手里拿着手电，雨伞也没用了，两个人淋着雨往回走。林凌迷迷糊糊的趴在秦肖背上，终于看到到熟悉的红色大门的时候，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换下干净的衣服，林凌不敢躺下，彷佛一躺下窒息的感觉就又回来了。他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呆呆地抱着一杯热水。
　　秦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林凌床前，也端着一杯热水。水杯冒出的热气氤氲了秦肖的眼镜，他一摘下眼镜仔细擦拭，慢条斯理的说：“说吧。”
　　林凌的喉咙还是火辣辣的疼，压低声音，“我撞鬼了。李大霸，他要杀了我。他往我嘴里灌酒。”林凌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你看清了？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在河边趴着，只有头栽在水里一动不动。”秦晓带上擦拭好的眼镜，扶了一下镜架。
　　“看清楚了，是他。为什么会找上我啊，我与他素来无冤无仇。”林凌哑着嗓子，声音里听不出先前的害怕了。
　　“你好像不怎么害怕鬼。”秦肖疑惑的看着林凌。
　　林凌叹了口气，裹了裹被子“其实我撞鬼也不是一两次了，但是这种要害死我，我是第一次遇到。”
　　秦肖好像对于撞鬼这件事并不惊讶，不过他平常对待所有事情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你应该属于灵压低的那一类人，也就是平常说的阴阳眼。”秦肖继续说道：“比如小孩子在三岁之前就可以看到一些我们常人看不到的事物，但是成人的话情况就比较多了。按照你说的以前也遇到过，你应该就是属于灵压低的那种情况。”
　　林凌听的一头雾水，没想到秦肖对这些鬼神的东西还有研究。“那我不明白李大霸为什么要来害我。”
　　“我刚才讲了，你灵压低加上生病比较虚弱。李大霸，估计是被人害死的，不甘心想找个人垫背。”秦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你今晚睡觉的时候在右手手腕绑一根红线，应该就没问题了。如果还觉得不行，就找把剪刀塞在枕头下面。”
　　林凌听到这点了点头，今天真的有些怕了。以前虽然也见过这些，但是没有想来害他的。还有很多问题想问秦肖，也只能等明日再继续商议。
　　秦肖催林凌吃下药，让他有事情就去对面敲门。带上门出去了。
　　林凌喝下药，便觉得有些乏。沉沉的睡了过去。他没看到，秦肖房间的灯，亮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