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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幽冥魔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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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幽冥魔功
两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就在屋门外的位置,明显是屋外还留着把守的人,忽然被人杀了。
屋内的人立即闪目看去,只见一个笔直的身影出现在漆黑的夜色中。
他踏上台阶,一步一步,走到门口。
看到他这个样子,玉清竹微微锁眉,心中升起一阵寒意。
那一袭白衣已然满是污血,襟袖布料破碎,脸上手上都带着伤。他背负着一把长剑,肩头一弯新月闪烁,右手斜提着一把还在滴血的断剑。
这是他行走江湖的长剑。他曾用这把剑战胜过无数对手,也杀过无数的人,可是今天,这把剑断了。
看这一身的污血和断剑上的血迹便知,就在方才,他不知是怎样疯狂砍杀劈刺,甚至已经不顾正常用剑的力道了。也许是因为过去的岁月中,这把剑已然杀伐太重,到如今才不堪重负。无论如何,一切都是机缘,一切又都是必然。
“沧零。”龙锋收起重剑,转身面对着门口的沧零。
沧零冷冷看着他,“龙锋,这么久,我们又见面了。”
龙锋道:“我已退出江湖,从未想与你再见。”
沧零道:“我不是来见你的。”
龙锋道:“那你是来做甚?”
沧零道:“我来杀人。”
龙锋顿了一下,“杀人?”
沧零道:“为姜禄祥卖命的人,无论是良心泯灭还是一步走错,有一个算一个,今日都必须死。”
他抬起眼,冰冷的视线落在屋内的姜禄祥脸上,这目光如此冷,令本来正在准备杀人的姜禄祥心里都生出一阵战栗。
“姜禄祥!”沧零就用这样的目光盯着他,声音很低,“你,更是必须死!”
龙锋嘴角轻轻抽了抽,似乎是笑了一下。
“沧零,你这个样子,是因为一个女人?”
沧零回眸盯着他,“龙锋,你变成这样,只是因为银子?”
龙锋冷笑道:“我自幼习武,追求武功最高境界,剑术登顶,被尊为天下第一剑客。我的剑法已经给我带来了名望,接下来,自然应该给我带来财富,这有何不对?”
玉清竹坐在横梁上,闻言叹道:“沧零,我当真觉得,他已无药可救了。”
沧零锁起眉头,慢慢垂下目光,叹了一口气。
玉清竹道:“我们都是自幼习武,所以才深知习武的艰辛。能够成为高手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历经苦痛,甚至生死。人即使武功再高,也没有随意取人性命的权力。即使是剑客沧零,也从不会轻易杀人。”
沧零道:“我曾杀过很多人,但是,即使知道此地高手云集竟是为了给一个如此不堪的人卖命,我依旧认为,杀人要有杀人的理由。”
姜禄祥一手持刀,猥琐奸笑道:“你们这样的态度,只是穷酸得假仁假义罢了。况且,你们要杀人,也得有杀人的本事才行。恐怕,你们杀人不成,自己倒成了我的刀下之鬼了。”
他晃了晃手中刀,高声道:“龙锋,既然你们宿敌再见,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你去杀了这个当年与你打成平手的人,继续做你的天下第一剑客!只要你杀了他,将纯钧给我,我便可以保证,今后只要有我姜禄祥在,便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龙锋道:“我们之间,必然会有一场生死对决。只是,可惜了,你现在方寸已乱,不是我的对手。”
沧零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断剑。
龙锋道:“一个剑客,竟然在砍杀中弄断了自己的剑,只有在方寸大乱的时候。”
“不一定。”坐在横梁上的玉清竹忽然道,“世间一切皆因缘,缘起缘灭,都自有因果。或许,这都是天意。”
沧零抬眼看着玉清竹,沉声道:“不错,或许,这都是天意。”
他慢慢抬起手,看着自己手中那把沾满了鲜血的断剑。他细细看着这把剑,目光似乎凝聚着他的生命,好久,才又慢慢俯身,将断剑郑重安放在门外的台阶上。
随后,他直起身子,与龙锋对面而立,抬起右手,握住了纯钧的剑柄。
那弯新月轻轻拂动,闪着温润的微光。剑痴花月夕曾经视为生命的剑,似乎又一次拥有了生命。
龙锋手中的重剑在微微震动,发出兴奋的剑鸣。
“很好。”他双眼精光四射,脸上也现出许久不见的笑容,“可惜的是,今日我已出剑,你也已经杀了很多人。不过这些都没有什么,我们现在的状态,都还不错,这就够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疾飞如电,冲向门外。几乎在同时,门口雪亮的剑光照彻夜幕,两声剑鸣响起,如龙吟虎啸,外溢的真气激荡而出,两扇厚实的门扇轰然崩碎,四分五裂。
龙锋与沧零第二次比剑在屋外开始,夜幕中,好像有一道道闪电映在窗纸上。
玉清竹抱起双臂,低头看着站在下面的姜禄祥。
“我的朋友们在对付你手下那些杀手,沧零对付龙锋,我就可以专心对付你了。”
姜禄祥哈哈大笑道:“玉清竹居然对自己的武功这样不自信么?你少年成名,名动江湖,银子没有我多,武功也没有我好么?”
玉清竹道:“在岳州城的人眼里,姜禄祥只是一个作威作福、欺行霸市、仗势欺人的恶霸,本身不会武功,全靠笼络着一帮武林败类,才敢如此横行无忌,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尽管你的外貌极具欺骗,可是我依旧看出,你是一个百年难遇的高手。”
他说着,轻轻一推横梁,飘然落下,与姜禄祥面对面。
姜禄祥顿了顿,脸上猥琐的笑意隐去,一松手,那把刀落在地上。
“玉清竹果然是玉清竹,名不虚传。不过,我的武功,已经多年不用了,而且这种武功,也早已被江湖人遗忘了。”
玉清竹道:“其他人或许会遗忘,我却不会。”
姜禄祥道:“你竟已看出了我的武功?方才我出手,并没有动用任何功力。”
玉清竹道:“就算你不用功力,只要一出手,这种邪功便藏不住。”
姜禄祥狞笑道:“一个晚辈,就算身份特殊,与这种武功有渊源,也从未见过。你能识得这曾经让整个江湖臣服的武功,果然不愧是玉家的后代。”
窗外、整个宅子里,喊杀声一片,除了武林中人的对战,好像还混杂着官兵呼喝的声音。今夜这姜宅里动静太大,估计已经惊动了官府,官兵已经到了。
外面如此混乱,这间屋子却好像被隔绝了。
玉清竹反剪起双手,悠闲迈着步,好像在欣赏屋里的摆设,将屋外的喧嚣当作乐曲作为背景。
“幽冥教祸乱江湖的经历,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当年将幽冥魔功练至高阶的人也早已不在,但是,当年确实还有修炼过这种邪功的人留下来。即使是曾经绝迹失传的武功也有重现江湖的可能,更何况幽冥魔功?”
姜禄祥笑道:“也正巧,与我今日面对面的人,是玉家的人。”
他站在那里没有动,可是,这间屋子里的感觉却突然变了。
有一种无形却非常明显的压迫感快速凝聚了起来,令这间分明非常宽敞的屋子越来越局促。在周围空无一物的空间里,好像藏着很多看不见的东西,如猛兽般凶恶,刀剑般危险,又如毒物般令人防不胜防。
玉清竹背对着姜禄祥停下脚步,静静站着,也同样没有动作。
他看似并未抵御什么,可是若是细看,便可以看到他身形周围似乎有淡淡的清光在闪动。
姜禄祥的神情越来越凝重,双目渐渐睁大,目光专注盯视着面前的人。时隔多年,幽冥魔功再次面对玉家的人,好似东海之滨,当年的生死对决再现。
他慢慢抬起双臂。那种无形的压力渐渐增强,无边无际的黑暗翻天覆地般冲向玉清竹,似乎有凌厉至极的杀伤力在暗黑中快速成形,就像夜空中倏然划过的闪电。
就在同时,玉清竹周围淡淡的清光竟与那压力一起成形,且速度更快,锋芒更利。顿时,空无一物的空间激起了暴怒的波澜,空气激烈震荡。
房间里充溢着闷雷般的轰鸣声,声音不大,却好似无处不在,压抑的声威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姜禄祥盯着摇曳空间中的玉清竹,冷笑道:“小子,你年纪不大,功力竟然如此之深,的确很了不起。可是你绝对不了解真正的幽冥魔功!”
他话音落下,暗黑压力中的闪电便密集起来,好似置身狂风暴雨雷电之中,天罗地网无处不在。这个房间里已经满都是幽冥魔功的力量,成形的剑光被渐渐压制住,局限在玉清竹周围。他站在其中,成为了无边黑暗中唯一的一点晴明。
可是他的样子依旧很随意,很放松。站在那里,好像毫无负担,又好似一个阳世之人忽然置身黄泉路口,却毫无畏惧,而是淡然欣赏着忘川之水的风景。
“你练的果然是幽冥魔功,而且,已经练到了第八重。你的功力,距离登顶,只有一步之遥。”他微微一笑,谈论着这可以毁天灭地的邪功,竟好像谈论这一件小事,“可是,你知道这一步要跨多远么?”
姜禄祥闻言微顿,连空气中的闪电都扭曲了一下。
玉清竹抬眼看着他,“看来对幽冥魔功缺乏了解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你还不了解顶重的幽冥魔功和第八重有什么不同。今日我便告诉你。”
他看着姜禄祥,眼里浅淡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
“这两者只有一步之遥,实则有天壤之别。他们的区别是,一个还算是人,另一个,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