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脱—锦年》CJ陈锦

4、佳诚——兔子

　　严思浙双手抱臂，故作严肃的模样：“比如？”
　　“讲个鬼故事啊……或者体罚。”
　　叶泽看着严思浙的眼睛，总觉得那顽皮后边儿藏着些东西，却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
　　“体罚？不怕被病人投诉啊？”
　　叶泽撩了下头发，笑道：“做做俯卧撑，仰卧起坐什么的，还不至于被投诉吧？”
　　严思浙一时语塞，半晌道：“唉，医生，跟你打个商量？”
　　叶泽正百无聊赖的盘着手机，懒懒道：“嗯哼？”
　　“建设路13号1号房，我之前住在哪儿。”
　　叶泽抬起头，有些不明所以。“所以呢？”
　　“我书桌上有几本物理题，你帮我拿过来呗？”
　　“有什么好处？”叶泽坏笑道。
　　“好处？”严思浙一愣。
　　叶泽不语，笑着看他。
　　“要不然……”严思浙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去年我生日的时候我爹送了我一辆宝马三系……”
　　“三系？”叶泽轻笑一声。“不要。”
　　“不要？”严思浙讽刺道：“今天早上进库那辆白色奥迪是你的吧？三系不比你那个有面儿啊？”
　　“呵？”叶泽硬是把笑憋了回去。“严博士，奥迪SR6，你去查查？”
　　严思浙不明所以，把手机拿过来，不时，瞳孔开始地震。
　　奥迪SR6，官方报价：135万!
　　“你……你……”严思浙憋了好一会儿，一句话没说出来。
　　看不出来。
　　奥斯卡真的欠严思浙一座小金人。
　　不止一座。
　　“行了，不逗你了，钥匙给我，我去拿。”叶泽道：“给你布置个作业，好好睡一觉，起来要给我叙述做了什么梦。”
　　做梦？
　　确实像是憨货医生会干出来的事儿。
　　严思浙从背包里翻出了钥匙。“什么作业啊？那么草率？”
　　“是啊，就这么草率。”
　　是兔子是狼，不都是要休息的嘛？
　　叶泽接过钥匙，两手相碰，思浙的指尖擦过一丝清凉。
　　“午饭的时候我给你拿。”叶泽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好好睡一觉吧。”
　　严思浙被他揉的一愣。回神，屋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了。
　　叶泽开车过去拿书，从一边城郊，驶向另一边城郊。
　　“这个严博士也是有心了，为了离爹妈远些，房子都租在城郊……”叶泽心道。
　　“这波与世无争演的实在是好啊。”
　　午饭时严思浙并没有等到送书的褚医生……
　　翌日，叶泽确实在严思浙还没起就到了。为了让思浙感受下 “外面的世界”，他特意给他带了A大门口的煎饼。
　　他进门的时候严思浙睡得正香，没叫醒他。
　　东边挂着一轮朝阳，天被染红一片，严家在城郊，不如城里的那一般热闹，对于好喜闹的人来说，更是显得清冷。
　　现在这种时候，佳诚有个姓秦的小少爷当家，还有个亲莫的老妈。一家之中，盘踞着三股势力，严思浙怎么还坐得住？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可是要怎么让他露出尾巴呢？
　　“问君能有几多愁啊……”叶泽喃喃道。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啊……”严思浙醒来的时候，叶泽正站在窗边，不知想些什么，严思浙坐在床上懵了一会儿，下床洗漱。
　　“起了？去吃煎饼。”叶泽笑道。
　　严思浙揉了揉头发，调侃道：“问君能有几何愁啊？”
　　“愁啊，愁怎么给你弄出去啊，难道你要跟你爹吵一辈子吗？”
　　严思浙不语，咬了几口饼。“啊，A大门口那家张阿姨煎饼儿吧？”
　　这样生硬的扯开话题，叶泽当然明白，却还是道“要不你再去跟老头说说？说不通就跑出来？我在外面接应你。”
　　“不要。”严思浙道：“那老头儿一天给你2000，你不想多干几天啊？”
　　医生抱起双臂，眯着眼看向窗外，房间里陷入了一瞬的宁静。
　　这……叶家这小少爷就坐不住了？
　　这才几天啊……
　　真是想问问他怎么想的。
　　又是觉得叶泽是个憨货的一天。
　　“医生？”
　　“嗯？”叶泽应他，一转身，撞进了严思浙的眼中。
　　上午九点，阳光正好，站在窗边的某人也正值青春年华。
　　又是那个煞风景的……
　　“说了别站那跟会发光似的。”
　　“……”
　　算了吧，毕竟是严梓凡找来的人，到底想干什么还不清楚。
　　这骑驴看唱本，不也得走着瞧吗？
　　叶泽无奈地笑了一声，正色道：“行，不站那儿。”他走向坐在桌边的严思浙，沉着嗓子问：“博士，该交给我的作业呢？”
　　严思浙停下了正在前后抖动的腿，煎饼也不再咬了。
　　这人还搞真的啊？
　　昨天他到想做个梦的，但被子一盖，眼睛一闭，一黑一亮就已经到清晨了。严思浙一阵无语，以前做的梦有没有记忆深刻的？貌似......并没有.
　　“咳咳，褚医生啊......”叶泽又靠近他一步。“嗯哼？”
　　“我昨天就......没做梦。”叶泽已经抵到了桌角，刚好卡在了严思浙的双腿之间。
　　“没做梦吗？”严思浙被紧逼着，紧张的不得了，根本没留意现在的这个姿势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没答话，叶泽把双手撑在桌面上，瞬间打破了安全距离。
　　“真的吗？”这会儿的严思浙被逼得身子不自觉往后撤了撤。
　　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胆怯。
　　嗯，果然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狼的眼睛，怎么可能是红的？
　　“行了，信你了。”叶泽立起身子。“这作业明天一定要交。”
　　叶泽立起身往后退了两步，严思浙问道。“不是帮我拿书的吗？书呢？”
　　“在车里，不过你连作业都没完成，我怎么给你？”
　　严思浙骂了句脏话。“那明天交了作业总可以拿到了吧？”
　　叶泽却当做没听见重点一样：“哟，严博士还会讲脏话？”
　　“这不是重点吧？”
　　“怎么不是？”叶泽调侃道。“说脏话可不是文化人该干的事儿啊。”
　　雨季，刚刚出的太阳又被乌云遮住，房间里显得有些昏暗。
　　“难道我还要整天一堆知乎者也啊。”严思浙看出他在扯开话题，干脆跟着去了。“我高中的时候，那个物理老师很认真的告诉我们，他是个理科生，不是什么有素质的人，脏话还是该骂的时候还是要骂的。”
　　叶泽淡然一笑。
　　“从那以后有学生不乖，他就各种爆粗口，好多脏字都没听过！”严思浙笑道。“我的语文老师就常常讲，我他|妈真的想骂|娘啊！特搞笑。”
　　叶泽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就有电话打了进来，他笑着接通了电话。
　　“有什么事儿能让叶医生这么开心？”对面那人调侃道。
　　听了这句的叶泽忽的冷下脸来。
　　“叶医生，这是又不开心了？”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笑着。
　　严思浙听不到那人的话，但是看叶泽的神情，总觉得不太对劲。
　　家人生病了？
　　朋友去世了？
　　被医院开除了？
　　还是......
　　“想什么呢？”叶泽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掉的电话。笑卿卿的站在他面前。
　　“你这是......家里有人病了？好朋友去世啦？”叶泽笑着摇了摇头。
　　“那是被医院开除了”严思浙试探道：“女朋友跟人跑了？”
　　叶泽噗笑一声。“我可没交过那玩意儿。”
　　“没交过女朋友？母胎solo？”严思浙惊道。
　　“少看点脑|残言情小说，哪里有那么多女朋友能跟人跑的？”叶泽还是在笑。
　　严思浙却觉得这笑太假了，一看就是假的。
　　是不是该说点儿什么让他放松一点？
　　“褚医生啊......一直都知道你姓褚，叫啥呀？”
　　叶泽：“褚沛泽。”
　　林塘犹沛泽，台榭宛旧居。
　　严思浙楞了一会儿，“就.......这个名字就......挺好的。”
　　这一拨聊的也是尴尬到极点啊。
　　“你为什么老喜欢站在窗子边？”叶泽看刚坐下的严思浙又起身，问道。
　　严思浙有些无语。“大概就是天气不好的时候呢，站在这里就会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心情好的时候呢，就会感觉心旷神怡，宠辱皆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叶泽愣了片刻。“你这是......文人骚客的览物之情？”
　　“大概是吧。”
　　“不应该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自比吗？”叶泽又笑道。
　　严思浙拉着窗帘懒懒道：“咱可达不到那境界，要有些自知之明。”
　　叶泽笑得更灿烂了，严思浙见他放松下来，选择保持沉默。
　　“严博士该有二十七八了吧？学了几年理，还能记得这些？”叶泽调侃道。
　　“二十七八？”严思浙惊叹得瞪大了眼睛，气鼓鼓地指着自己道：“二十七八怎么了？”
　　叶泽道：“刚参加工作啊？”
　　严思浙接着道：“我是去a大读的少年班！”
　　叶泽惊道：“天才啊！”
　　也难怪脑子够用，老是被欠着些小金人。
　　“严博士啊。”叶泽酝酿了会儿情绪。“你那个研究所啥的，每个月两千八。我呢，一天就两千。”叶泽思考了一会儿，又道：“你看啊，那个，是马也，虽有千里之能，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见嘛，你现在不就是吃不饱的千里马吗？”
　　“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严思浙是真的不愿说这个话题，打岔道。
　　叶泽便也不好在说些什么了。
　　“我饿了。”
　　“行，给你弄点吃的去。”叶泽离开房间。
　　严思浙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