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章节合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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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迷离，空气中飘荡着点点尘埃，随着那孤寂的夜风四散而开，清寂的身影斜倚于窗边，一连数日，程惜莫都被关在屋内，怕他自杀秦老板命人将所有的窗户全部钉死。
程惜莫透过那仅有的一点点空隙向外张望，桌上的饭菜热了凉，凉了再热，热了再凉，缕缕热气化为白雾，一点一点融化在寂寞的空气里，凝固在自己那冰冷的心中。
目光中暗淡无色，程惜莫只觉得心仿佛是被戳穿一般地抽搐着，双手掩面，手，冰冰冷，如死了一般。将头紧紧靠上那被钉死的窗棂，唇边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心已如枯井，目光直直地盯着桌上冰冷的饭菜发着呆。
突然间，程惜莫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竟像古树深深扎根一般牢不可摧。起身来到床前将幔帐扯下紧紧攥在手中，面容之上显出释然的微笑，双手用力将幔帐扯成条状，头尾相接系紧。缓步来到桌前，踩在木凳上，手中用力一甩将手中的布绳抛向空中，悬于房梁之上系紧。
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将头套入布绳后，紧紧闭上双眼，脚下用力一蹬，木凳翻倒在地，修长的身形来回摆动，如同一叶泛舟波荡起伏。
青衣端着铜盆来到门前将门轻轻推开，“公子，我给你打了些热水！……啊！快来人，快来人，出人命了！”青衣手中的铜盆跌落在地，热水泼洒了一地，失声大喊道，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外。
顷刻间，廊道内脚步声大起，秦老板和几名打手急冲进程惜莫的房间，一把将门边的青衣推开，几名打手上前三下五除二将人抱下，轻放在床上，秦老板用拇指按上程惜莫的人中穴。
片刻后，程惜莫微微蹙起眉心，急速地咳嗽起来，眼帘渐渐抬起，然眼前的一切让他绝望地抽了一口气，如同一盆冰冷的水直浇在头上。
“啪”一个清晰的耳光重重地打在程惜莫的脸上，顿时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程惜莫被打的头偏向一侧，本就不清明的脑中嗡鸣声大起，太阳穴如同针挑一般地跳动着。
“真是给你脸不要脸！好吃好穿，供养着你，你却成天寻死寻活的！”秦老板瞪着猩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看着面前了无生惜之人。
仍就是没有任何的回应，程惜莫漠然地躺在床上，眼中空洞无神。
“秦老板，人家冰清玉洁的，现在当然受不了！”绛紫倚在门边轻笑地说着，看到程惜莫被打他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
秦老板眼中的怒火更甚，一把将程惜莫拽起，撕扯着便拉到桌边，冷眼看向桌上早已冰凉的饭菜，冷声低骂道：“在我的潇湘阁里，我让你做人你就是人，我让你做狗你就是一条狗！把桌上的饭给我吃了，一点都不许剩！”说罢，秦老板双手掐腰紧盯着程惜莫。
程惜莫手扶着地面，紧紧咬住下唇，默不作声。
“青衣，伺候你家公子吃饭！”秦老板看向一旁垂首的青衣冷声说道。
“是”青衣紧握着双手，缓步来到桌前将碗筷拿起，俯下身将饭递到程惜莫的唇边，轻声说道：“公子你就吃了吧！”
“我不吃！”程惜莫低吼一声，将面前的瓷碗打翻在地。
青衣吃惊地看着面前看似柔弱的人，自己在潇湘阁这么多年，还从未看到有人敢如此忤逆过秦老板，不由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抬眼看向身后怒火中烧、面部狰狞恐怖的秦老板，青衣不由打了个冷战。
秦老板一把抓起程惜莫的头发，将人按在打翻的瓷碗跟前，恶狠狠地低喝道：“给我把地上的饭吃干净！”
头皮间传来阵阵皮肉撕扯的疼痛，程惜莫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举起双手死死地攥住秦老板的手腕，死死咬住牙关。眸中渐渐燃起火光，母亲的抛弃、挚友的背叛早已让他的那颗心千疮百孔，而面前之人却又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
自己对这个世间早已毫无留恋，心中有的只是仇恨，恨这个世上所有的人，恨天恨地，深陷泥潭的自己就算再卑微，也不能失去最后仅存的尊严。
秦老板看着那冰冷决然的容颜，气的牙根痒痒，一把将程惜莫拉起，愤恨地刚想张口大骂，便听门外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秦老板，消消气！”
自门外缓步走进一个精瘦的男人，两撇八字胡漆黑铮亮，“秦老板别来无恙啊！”
“哟，这不是李大管家吗？您老怎得空来我这走动？”秦老板松开程惜莫的头发，满脸堆笑地急行至男人身前，娇吟吟地说道。
男人用手指轻轻地捋着两撇小胡子，轻叹一声说：“我是劳碌命，这不我家主子让我上你这里买个叫程惜莫的小倌。”
“惜莫？”秦老板满脸惊异地看着李管家，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动了几下，“李管家，您家老爷不是不好这口吗？怎想起买小倌了？”
李管家嘴角抽动一下，俯身至秦老板的耳侧压低声音说道：“是我家大夫人让买的！”
“啊？这是唱的哪出戏码？”秦老板满头的雾水，心下思量，这哪有女主子买小倌的。
“主子的心思，哪是咱们做奴才能猜到的？秦老板我看咱们还是找个清静的地方谈谈价钱吧！”李管家抬眼看向秦老板，悠然地说着。
程惜莫趴在地上喘息着，此时头晕目眩，两耳嗡鸣一片，这二人的对话他根本一个字都没有听清，乌黑的发丝上沾满了饭粒。
秦老板看了眼地上的程惜莫，心中不由暗暗叫好，这头野马既然驯服不了，那早点出手也能卖个好价钱，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李管家，请！”说罢，二人笑着走出了房门。
屋内顿时恢复了平静，围观看热闹的人全都散了，青衣将门关好，缓步来到程惜莫的身前，将人从地上扶起坐在凳子上，伸手将那粘在发丝和脸上的米粒取下。
“公子，你这是何苦呢？身陷泥潭你又怎能保得清白之身？”
程惜莫只是坐在那里，安静的让人心里发寒，暗淡的眼眸中已不现往日的清澈，混入了一种让人恐惧的阴色，虽是很淡，却让青衣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青衣铁青着脸，一脸惊恐地轻声问道：“公子你怎么了？你现在的样子好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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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板满脸笑意地端起茶壶，斟了杯茶水恭敬地递到李管家的面前，“李管家请用茶！”
“秦老板，咱俩就不用客气了，你开个价吧！”
“还是李管家爽快，那我也不卖关子了！惜莫是我从小养大的，又刚得了‘花魁’，是我的台柱子，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卖他！”秦老板假装着用手帕拭了拭眼角，轻叹着说道。
“开个价吧！”李管家喝了口茶后，抬眼看向面前作作之人，心中不由暗骂，你这老鸨子是舍不得那白花花的银子吧。
秦老板眼珠叽里咕噜地转了几圈，缓缓地举起三个手指头，拉着长音说道：“三万两白银，少一个子都不行！”
“噗……”李管家一口茶水整个全喷在了秦老板的衣服上，被呛的不住咳嗽。
“李管家您没事吧！”秦老板也顾不上去擦衣服上的水渍，一面拍着李管家的后背，一面关切地问道。
平缓了一下，李管家翻了翻眼皮，“秦老板你可真敢开价啊！你花一百两买的一个小娃子，你现在卖三万？”
“哟，瞧您说的，他这些年吃住不用花钱？教他琴棋书画不用请先生？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堆起来的！”
“得得，你也别跟我算帐，一口价二万两！”
“二万五百两！”
“就两万，多一个子也不加！”
“唉，好吧好吧，就按您的，二万两！”
李管家从怀中掏出一打银票扔在桌面上，“把人给我装上门外的马车，我今天就把人带走！”
“没问题，没问题！”秦老板一把将银票拿起揣进怀中，冲门外低喊一声，“来人啊！”
片刻后，自门外走进一大汉，“秦老板有何吩咐？”
“去把程惜莫给我绑好，装上门外李管家的马车上！记得把人给绑好了！”
“是！”
李管家用手掸了掸衣摆，摸了下胡须，缓缓站起身，“那李某可就告辞了！”
“您这就走啊？不多坐一会了，我给您找个小倌好好伺候你！”
李管家一摆手，“不必了，主子还在家里等着呢！”
“那您慢走，我送您下楼！”秦老板搀扶着李管家，缓缓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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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突然打开，几名大汉一拥而入，手中拿着绳索，上前便将桌前的程莫惜按在桌上，绑了个结结实实。
“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家公子！”青衣上前伸手阻拦，将程惜莫紧紧搂在怀中护于身下，惊恐的双眼定定地看向周围的几名大汉。
“秦老板把他卖了，你还不快点让开，否则秦老板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吗？”其中一个大汉将青衣拽开，冷哼着说道。
青衣看着面前毫无表情的程惜莫，心中翻滚如潮，口中低喃着：“卖了？”秦老板竟然把公子卖了，青衣不由打了个冷战，被卖掉的小倌很少有好归宿，多数是被关在家中供主人玩弄、泄愤所用，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就像前些日子被卖掉的罗杉，就被自家的主子虐到二个月都无法下床，最后被主子扔到深山中活活饿死了，最后连尸骨都无存。
程惜莫唇边露出一抹惨淡的冷笑，从小到大自己就被卖来卖去的犹如一件玩物，绝望地紧紧闭上双眼，任由身上一双双大手将自己拽起拉向门外。
“快走，别装死！”一名大汉低吼道。
随即，程惜莫的腿上重重地挨了一脚，身子一下子倾斜，险些栽倒在地上。自己此时两条腿绵软无力，能强挺着向前走已经很不容易了，而刚刚一记重踹无疑是雪上加霜，本就有些轻颤的身子此时抖的更加厉害。额间的冷汗顺着发丝向下滴淌，紧紧咬住下唇，程惜莫交那痛苦的呻吟声全部封于口中。
“就是欠打！”身后的男人不住地低骂着，什么难听专捡什么骂，随后又是一脚狠狠地踹向程惜莫的腰间。
“铛……铛……”随着一阵声响，程惜莫身体失去平衡，沿着楼梯滚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楼下的地板之上。顷刻间，自额间有一丝鲜血流出，程惜莫痛苦地卷曲着身子，牙齿早已深深刺入下唇。
“哈哈……”几名大汉发出一阵大笑，大摇大摆地走到楼下，一把将程惜莫从地上拉起来，拖着便朝大门外走去，“这下你知道爷们的厉害了吧！”
当马车的车门被锁上的那刻起，程惜莫咬紧牙关，在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活下去，终有一天要将这所有的苦难如数奉还给那此伤害过自己的人！一定、一定！’
马车缓慢地前行着，发出阵阵“哒哒”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恍惚间程惜莫发现马车突地停了下来，车门被打开了，一个精瘦的男人站在车前冲身边的家丁说道：“先把他关到柴房去，等明天天亮再送到大夫人那里！”
“是，李管家”家丁恭敬地答道，随即将程惜莫拉下车抗在肩膀上，径直朝柴房走去。
不多时，家丁来到一处房门前将门推开后，把程惜莫扔在柴堆上，又检查了一下程惜莫身上的绳索有没有松动后，转身走了出去，将房门锁好后离去。
漆黑的柴房内没有一丝的光亮，程惜莫试着动了一下身子，可捆绑的绳索将自己勒竟不能移动分毫，坚硬的木头将那白皙的肌肤咯出一块又一块青紫。
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此时喉咙如火烧一般，程惜莫将头靠在柴堆上，迷迷糊糊间仿佛回到了童年。秋日的阳光下，依偎在娘亲的怀中吃着那香甜的糕点，娘脸上那溺爱的笑容犹如三月的春风暖人心肺，“娘，娘，莫儿好想你，好想你……”
天空中渐渐泛起了白光，一轮红日自天边冉冉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鸟儿雀跃枝头，欢快地唱着歌儿。
突然间，一盆冰冷的井水泼向全身，程惜莫不由打了个冷战，终是从昏睡中醒来，眼前一片混沌，然还未等自己清明起来，身上便挨上了重重的竹杖。
李管家气急败坏地狠狠地抽了几下后，低骂道：“真是贱骨头，你还想睡到什么头？快起来，夫人要见你！”等了片刻后，李管家看程惜莫还是没有站起来，举起手中的带刺的竹杖便又抽向程惜莫的腿，夹杂着呼呼风声的竹杖，几下便将程惜莫的裤子抽出一道道口子，清晰的血痕爬满了双腿，有的伤口已经皮肉翻露，正向外渗着血水。
李管家看着手中自己精心制作的竹杖上沾着的血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这可是自己亲手研制出来的刑具，几下便能将人的肌肤割透。
“你们把他给我拉起来，夫人还在房里等着呢！”李管家冲身边的家丁低语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程惜莫被两个家丁拖着拽出柴房，双腿拖在地上，不多时便被地上的沙石磨破。程惜莫只觉得混身都在叫嚣地痛着，外翻的肌肤被凉风吹过，犹如刀割一般。
“夫人，他就是程惜莫!”李管家弓着身子，站在一个妇人的面前，一脸的讪笑，压低了声音说道。
女人眼帘微挑，厌恶地用手轻捂鼻翼，“还真和那个女人长的有几分相似！……李管家，一会那个女人要去花园赏花，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女人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轻笑。
“小的明白，请夫人放心，定要那女人下不来台！”李管家摸着两撇八胡一脸的奸笑。
时值盛夏，满园的花儿争奇斗艳，花园之中一貌美女子在丫环的搀扶下缓步前行，面容之上带着丝丝的笑意，手时不时用轻抚上肚腹。
“三夫人，你这么快就怀上小少爷，老爷以后会更加宠爱你的！”
丫环一张甜嘴说的女人分外的高兴，朱唇轻启，柔声说道：“小玉，就属你嘴甜，专挑好听的说！”
“夫人，你看前面跪了个人！”小玉用手指着不远处。
女人顺着小玉指的方向看去，不由眉心微蹙，轻声说道：“走，过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章节合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