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陆远山

5、老祖宗生气了

　　“老祖宗……可是我并不想孕育子嗣。”
　　“……收回你刚才的话。”老祖宗像是被噎了一下，声音哽住了一会儿，然后强忍着怒意从牙缝里挤出来话。
　　“老祖宗息怒。”一阵桌椅碰撞，觋乐跪在地上。
　　“起来，你用不着跪我。”她现在是巫氏的孩子，就算她曾经是我的巫女，也不用朝我下跪。
　　“老祖宗我不想……”觋乐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捏着，仰头尽量平和的说出自己的诉求。
　　“我知道了，起来。”老祖宗闭上眼睛，显得冷漠又不近人情。
　　老祖宗没听到声音，知道觋乐还跪着。
　　“不是说给我带了吃的。”老祖宗放缓了语气，终于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
　　觋乐跪坐在地上，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陶笛，随着乐声响起，老祖宗渐渐舒展了眉头。
　　乐饲，和香丸，血比起来更像佐料。
　　老祖宗没听过这首，应该是觋氏后人自创的。清爽的梨子味，让老祖宗发苦的舌根得到缓解，有些短，老祖宗回味起来还有些干姜，肉桂赤砂糖的味道，像是……祛阴汤，这是觋乐身上的味道。
　　老祖宗睁开眼，看到觋乐脸色苍白，一脸快要离世的样貌。
　　“味道不错。”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把自己的生气也融入到乐饲中了。也许是因为我把她吓的厉害，听到我的点评，才敢放松呼吸。
　　“过来。”总不能白吃掉人家的生气。
　　“诅咒的事，我会另想办法。”
　　“弯腰，低头，张嘴。”老祖宗将那口生气又吹了回去，还多给了一些，肉眼可见的，觋乐的气色好了起来，老祖宗不想还没找到弄出觋山的办法，觋乐就死了。
　　“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很好，多谢老祖宗。”觋乐往后退了一步，才开口说话，在刚刚，她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你在怕我？”这次老祖宗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想询问她后退的原因。
　　觋乐诚惶诚恐的回答。
　　“并非，老祖宗十分温和，我只是怕说话时的呼气，会唐突老祖宗。”
　　“呵，不会，你的呼吸都是药味，我不讨厌。”以前，使女们都喜欢花香，和她们一起就总能想到那些娇嫩的，春天的芳菲，而觋乐的味道能让老祖宗想起她的体弱，心中升起怜惜。
　　觋乐掩饰的将脸转向窗外，应该是害羞了。
　　沉默了片刻，还是老祖宗先开口。
　　“今天的天气如何。”
　　“很晴朗，有些风。”
　　“带我出去逛逛。”
　　“是。”

　　阳光很强，老祖宗不觉，但觋乐的脸被太阳晒的有些红了。
　　觋家的老宅没什么好逛的，不过是一重又一重的门，相互咬着的青墙罢了，值得看的只有伸向天空的绿景。
　　觋乐院子里搭了个葡萄架，下面的绿茵让觋乐松了口气，也许是到了自己的地方，她显得自在了一些。
　　葡萄的阔叶快要留下绿色的汁水，老祖宗享受的吸了口气，将目光转到觋乐，发现了她被晒的发红的脸。
　　“去屋里歇歇吧。”
　　房间很整洁，只有书桌乱糟糟的，也许是侍女不敢替她收拾。
　　“您能喝茶吗？”觋乐想给老祖宗倒了杯茶，却忘了问老祖宗能不能喝。
　　“我可以闻味道。”其实是被乐饲勾起了食欲，想随便拿些东西充饥。茶有干姜的味道，闻起来有些辛辣，但老祖宗不挑食。
　　见老祖宗面前的茶失去了热气，觋乐便将自己没动过的那杯换给老祖宗，将老祖宗闻过的喝掉了。
　　老祖宗看着她喝完才开口。
　　“你知道，只有我的巫女才能吃我剩的东西吗？”
　　“你用乐饲供奉我，是想成为我的巫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