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雅关系》舜尧

4、出房来

　　肖潇拿起杯子灌了一口，继续说道：“课余啊，大学里面如果不是真的在读书的话每时每刻都是课余啊。我们宿舍的人……林俐喜欢买东西打扮，黄筱筱和吴小希就一定会和男朋友出去约会，我的话就上上网看看帅哥。”
　　“这么早就已经谈恋爱了么？”既然肖潇说到恋爱这个话题，柏央就干脆顺水推舟。
　　“废话，高中就有很多人公开了，小学生甚至幼儿园里那些小弟小妹也早熟得很，老公老婆早叫开了。大学里更不用说，出去过夜的也不在少数。不过大学这么无聊，有个人陪着总是挺好的。”
　　上述这些柏央很惊愕，自己非常难以启齿的在“外面”却什么都不是，果然自己已经跟社会脱节。“你呢？”迟疑许久，他还是问了出来。
　　肖潇指指自己：“我？我什么？”
　　“你交过男朋友么？”柏央的心里又开始打鼓，耳根有些发红，脸颊也好像烫了起来。
　　“没有啊，我一直呆在寝室里不出去，你看我连周末都跟我外婆呆一起，哪有机会让男生看上我。暗恋倒是有啦，年纪小的时候就对男生很有感，现在看得多了我也就无所谓了。”
　　突然，两人声后发出一阵动物鸣叫的声音，柏央往身后转过去。肖潇高兴地叫起来：“就是这个声音~闹钟。现在是11点，我去找我外婆吃午饭去了。你呢？”
　　“护士会送过来。你……下午还过来么？”柏央捧起闹钟走回窗边。
　　肖潇摇头：“不过来了，下午陪外婆。你摸摸看是不是有个凸起来的地方？掰一下闹钟就会停下来了，你再把它掰回去，下午一点的时候它就会再响。我走了！”说罢，她转身走到树丛边，扒开，出去。
　　等悉索声音过去柏央才离开窗边，他在电子钟的突起处掰了一下，果真不闹了。弯了一下嘴角，他把钟放回到枕头边。11点的话，再过半小时大概护士就要来送饭了。
　　安安静静地坐等护士进门，护士像往常一样把餐盘搁到床边的桌上，这样一个满是白色的房间里，她一下就看到了柏央枕边那个醒目的蓝色的东西。医生护士一直都在讨论柏央的变化，这个护士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好奇心越来越大，也忍不住问：“柏央，你那个是……？”
　　柏央找寻到护士声音的来源，微微侧过身面对她：“朋友送的电子钟。”
　　“？”护士很惊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柏央什么时候交到朋友了？但是那个从来都没见过的电子钟就摆在眼前，怪不得之前会问自己能不能给她带一个闹钟过来。“但是，送钟会不会难听一点？”上了年纪的人都会比较忌讳这类事情。
　　柏央听了才反应过来，带着一丁点的骄傲和十足的愉悦，道：“没关系。”那样俊秀的脸庞荡起笑容也感染了护士，冷冰冰的甚至看上去像是深度自闭症的柏央笑了。护士莞尔：“有机会介绍给我们认识吧。我走了。”

　　一旦自己打开心扉，身边的人也是能感受到的。

　　柏央摸索到筷子心情愉悦地吃下。肖潇说自己看上去体质弱，那么多吃点饭多“溜达溜达”吧。
　　于是肖潇第二次来的时候柏央一听到熟悉的悉索声就拉开窗子说到：“我们出去走走吧。”
　　肖潇很乐于见到柏央能有改变，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一定闷了很久，表情僵硬语气冷淡，他身边的医生护士也一定不喜欢呆他身边，如果能改变他，那就是造福人类啊。
　　“你出来？”肖潇问。柏央的房间在疗养院最角落，房间的一面跟疗养院的办公大楼连在一起，其他三面几乎都有树林遮掩着，看上去很‘独门独院’。
　　柏央点点头：“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叫人来带我出去。”说罢他走到床边，摸索着摁下床头一个红色的按键。
　　当护士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窗边站着一个样貌清秀、模样可人的女生大睁着眼睛看自己。护士走到柏央面前问：“什么事情？”
　　“这是我跟你说的，我的朋友。”柏央顿了一下，“我能出去走走么？跟我的朋友。”柏央情不自禁地反复说‘朋友’两个字，这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护士转头看看窗边的女生，女生摆摆手：“护士姐姐好~”
　　“呵呵，什么姐姐，叫阿姨就行。”护士笑笑，“柏央你等我借把轮椅来。”护士刚抬脚准备出去就被柏央拦住。“我只是失明而已，没有残疾。”
　　“但是你……”护士看着柏央本该是空洞无神的眼睛，似乎也流露着一点哀求，有些同情他，于是叹了口气同意了。“小姑娘，你到C号出口等着好吗？我带他出去。”
　　肖潇点头，然后离开窗边，护士扶着柏央走出房门。越接近出口意味着人越多，医疗人员的办公室也在出口边，所有人都张大着眼睛看着柏央在护士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他17年来才出过房门几次啊？有些新进的员工更是只听说过这个人从来没见过。柏央的出现让他们惊奇了一把，有几个年轻的小护士更是悄悄跟在后面。要知道，疗养院里到处是老人，在这种地方上班实在是一点乐趣也没有。听说过偏僻房间里有个瞎子一直住着，倒是从来不知道这个人长得如此好看，按耐不住发花痴的心，一些人组成小分队跟在后面看热闹。
　　肖潇在C号出口等了好一会儿，然后就看到缺乏光线的出口处柏央走出来，身边有护士搀扶，身后还有很多好奇的小护士，阳光一点点随着他的出现慢慢笼罩柏央的全身，当他的脸也在阳光下漾出笑容的时候，肖潇揉揉眼睛，是看错了吧？怎么像王子出游一样。
　　就算穿着白色蓝条纹的病号服，还有略显苍白的皮肤，柏央此刻仍然像是获得新生，笑容藏也藏不住。护士示意肖潇过来：“中午11点半前你负责送回来哦。这里一直走到底转个弯再走几步就是他的房间了。”
　　肖潇点头，伸手抓住柏央的手肘：“小心台阶。有3阶，走慢点。”柏央试探着迈出一小步来到台阶边，伸脚下去迈下去，后面的2阶很快就走了下来。护士站在出口处微微一笑，这样细心的女生，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