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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都是因为冲动 ...

  •   这“家眷”在听到话筒中传来中年阿姨没啥感情色彩的“您好,西苑康复中心。请问您有什么事?”迟疑了一会。
      “请问柏央在不在?”
      “……”护士很纳闷,这么晚怎么还有人打电话找柏央?“请等一等,我去叫他。”
      家眷“嗯”了一声,随即抬头对众人道:“一个阿姨说去叫他。”
      一句话马上让房里的人开始小声碎语,妈妈、姐姐之类的猜测纷纷亮相,肖潇听得太阳穴抽疼。等柏央在护士搀扶下来到电话旁接起,家眷本来有些没耐烦的心马上被柏央温润的语调抚得舒舒服服。
      家眷低头问身边的女友肖潇的名字,得到回答后才道:“那个…你是不是肖潇她朋友?”肖潇吊着的心顿时落了地,幸好没说“男友”,不然就露陷了。
      柏央淡淡地嗯了一声。
      “肖潇她喝醉睡过去了,你能不能过来接她回去。”
      “……”柏央拿着电话的手稍稍有些不稳,眉宇微折,“对不起,我现在可能没办法过去。”
      家眷直接理解成柏央工作在身,“嗷嗷,没关系没关系!我们想办法送她回去。”家眷挂掉电话松了口气,“对方还有工作的样子。”
      就这么几分钟,肖潇宛如等候审判一般忐忑,现下可算是能安心了。
      众人回神,想办法处理房里两个醉鬼和肖潇这个睡过去的。万宗自告奋勇,终于没能如愿,大家还是让几个女生陪肖潇打车回家,肖潇被人搀扶着走出酒楼,温热的夏日晚风吹过来把泡在空调房好一会儿的腿吹得酥酸软软的。

      几十个人出了门马上四散开来,万宗还不太放心肖潇,小米轻声劝万宗自己先走,一边偷瞄沈倩有没有看向这边。等上了出租,肖潇又施展了一回“醒过来”的表演,演了两回那叫一个顺手。她支吾了两声以示清醒,小米急忙顺抚肖潇的背:“醒了没?”
      肖潇点点头,自己早醒了,让她立马做道数学题都没问题,就刚才那一番恶战,酒意顿失。好不容易告别同学回到家中,肖潇悲怆地冲进浴室一洗为快。这生活能不能不要这么精彩啊!!
      洗掉一身酒气扑进床上已近11点,肖潇脑袋却异常清醒,已拨电话中“柏央”两字置于首行,自打复习期间柏央用疗养院的电话打给自己她就存下了,存的还是他的名字,每次看到总感觉真的是柏央的私人电话,这么一厢情愿、暗自臆想的做法如今果真遭了报应,明天说什么都得给柏央道个歉!
      在床上翻了半天烧饼终于借着一天劳累沉沉睡去,醒来却已烈日当头,在这种炎热的夏日还能睡到日上三竿肖潇不禁想拍死自己。
      匆匆扒了早午饭,肖潇便顶着大太阳把自个儿塞进公交车里,即便是低温空调车内还是有一大帮人前胸贴后背的汗如雨下,肖潇把包稍稍往胸口挪一挪,手触上隔着包的穿耳机,出于某种心理,她想让柏央给自己打耳洞,这种有点主动追求的感觉时不时刺激着她的心跳。
      在去往疗养院的破车上挥洒了最后一拨热汗后,肖潇以柏央室内的空调为动力在疗养院密集的树荫下快步朝里走去。
      树上的夏蝉发了疯似的叫唤,肖潇抚去鬓角的汗滴敲响柏央的房门。跟以往一样自行进去,看到柏央正坐对着窗口,那样清冷的背影令肖潇满头满脑的燥热马上不知所踪。明明每次到访柏央都会微笑着叫自己的名字来着……
      “柏央。”肖潇轻声叫他,后者似乎是愣了一下才慢慢转过头来。
      “不好意思,发了会儿呆。”柏央起身朝肖潇走去,只是这样看他从容的步伐并不会觉得是个失明十多年的瞎子,肖潇径自扶了柏央到床边坐下。
      脑子里在想怎么开口道歉时,柏央缓缓道:“昨晚喝醉了?”
      肖潇倏地脸部发烫,看来撒一个谎确实要用无数个谎来圆。“对……昨天同学聚会挺高兴的,就多喝了些。”
      “以后少喝点酒,尤其不要喝醉,对身体不好。”柏央总是用舒缓的语气“说教”,偏偏从不喜欢听父母唠叨的肖潇很能受教,就像小时什么都听老师的,独独不听父母的。
      “好!再也不喝醉。昨晚还打扰你,真是对不住了。”肖潇抽了纸巾出来擦汗,“外面都快热死了。你最近出去溜过没?”
      柏央的喉结悄悄滑动了一下,似是有话,肖潇打量他的表情,忽然觉得很异样。
      “没出去过……”
      肖潇嘴角不可抑制的扬起来,心想我不在你也不能不出去吖~“多出去走动走动嘛!”
      “嗯,我会的。”
      肖潇还是觉得今天的柏央很奇怪,语音语调全都低了一些,似乎心情不好。“我拜托你一件事……帮我打个耳洞吧。”
      “?”柏央微微抬头有些不解,“打耳洞?”
      “就是用一个类似订书机的在耳朵上穿过去,刚才我还到护士阿姨那里拿了酒精.”肖潇打开包拿出穿耳机,沈妈说过她们小时候打耳洞都用针穿。不过,在穿之前会揉耳垂,直到耳垂发红发软没知觉了才用针刺。
      “会不会很痛?”柏央没接触过这些,如果是订书机的话生生在人身上钉钉子必定不好受。
      “不会,我揉会儿耳垂,等没知觉了穿过去就好。”肖潇伸手开始揉,“我看到欧美人的耳洞都不是打在耳垂中间的诶,都是在耳垂下部,戴耳钉的时候很漂亮。你说在中间穿比较好还是传统点比较好?”
      “你准备以后戴耳钉还是其他的?”
      “耳钉吧,不太喜欢很累赘的长耳环。”而且害怕耳环太重会把耳洞扯下去,等老了皮肉松了会很难看。
      “那就打在下部,你觉得好看自己高兴就好。”
      “也好,还跟别人不一样咧.”肖潇没多作犹豫就答应下来,老妈的耳洞打得晚,也是打在下部,显得耳垂没那么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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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垂被揉得恨不得快熟了时肖潇罢手,拿出小镜子用记号笔芯在耳朵上各点一下,对着镜子看看觉得左右对称了才用酒精棉花擦拭耳钉和穿耳机。待她把耳钉装进穿耳机递给柏央的时候,忽然有种“交付”的感觉。
      打耳洞这种事必然不敢自己来,跟自虐差不多,肖潇拉过柏央凑到耳边,耳钉末端对准记号点时才道:“就是那里,用力摁下去。一定要用力,不然穿到一半就太痛苦了!”
      “会不会出血。”柏央仍旧不忍心下手。
      肖潇坚持:“不会,揉了很久不会痛也不会出血。”
      柏央暗暗咬牙拿稳穿耳机使劲摁下去,“咔嗒”一声后整个房间陷入一片寂静,柏央听不到肖潇的任何反应有些着急。肖潇盯视着镜子里的耳朵许久才讷讷道:“沈妈骗我,还是痛……”说着眼泪就在眼眶里囤积起来,幸好还没痛到极致,静静忍过去就罢了。
      对于肖潇语中带泣的声音柏央还是皱起眉头:“另一个怎么办,还要不要穿?”
      “穿啊,痛都痛了,总不能打一个吧。等我再揉揉……”肖潇害怕另一个也那么令人郁闷。比打针稍疼一些,但毕竟手臂上的肉要比耳朵厚,而且耳朵这么敏感的地方……虽然柏央的动作利落得不行,但是针刺的苦痛还是让她有点懊恼,更何况这不是针而是钉。
      揉了半天再穿的确不那么疼,肖潇拿着小镜子自恋,方才的疼痛感也一扫而光。为了漂亮去整容的人就图术后效果,过程统统被抛诸脑后,肖潇可算是领会到了。柏央听到肖潇摆弄许久竟轻哼起来。
      情不自禁得瑟起来的肖潇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柏央笑得宛如春风拂面,也不知是在笑她还是咋的。
      “笑什么?!”肖潇娇呻道。柏央抿了抿嘴唇:“可惜我看不到。”
      “……”心绪又复杂起来,看着柏央交叠在一起的手,肖潇俯身轻轻捏住柏央右手掌心,把他的手指凑到耳垂边,“就是一颗镶了小水钻的镀银耳钉。”
      柏央一直空洞的眼睛有些泛光,指尖是肖潇揉得有些发烫的耳垂,耳钉微凉。略略过去就是肖潇的脸颊,几缕发丝也能通过指末感受到。两人的呼吸停滞,柏央的声音带着微喘:“能知道你的样子么……”一想起多日前偷偷抚过肖潇的脸庞,不仅柏央,连肖潇都能听闻自己心脏鼓动得厉害。
      “嗯。”
      柏央指尖移转至她脸侧,那里的温度比自己的掌心更热,也许……她对自己也是有好感的。记忆里秀挺的鼻梁,甚至还有指端不小心碰擦到的睫毛扇动。眉毛一如之前带着点杂乱,眉尾却收得很好。
      肖潇觉得呼吸不及,嘴唇悄悄开启的那刻柏央的拇指轻柔地摁住嘴角,他的另外四指用力将肖潇拉近自己。
      肖潇的眼睛睁得很大,所有动作仿佛都调至慢速,柏央缓缓合上的眼睛史无前例得近,甚至能看到他密长的睫毛轻微抖动,而后便是嘴唇相贴。肖潇顿时动也不敢动,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时间静止也不过如此吧……

      柏央放开她,两人面对面都不敢开口,肖潇站在空调风口依然感觉气血上涌,止都止不住。
      思绪回笼时肖潇冒出来的第一反应竟是害怕,她怕招惹柏央却又不舍得放弃,怕自己真的与柏央确定关系却放不下另一边自由的生活,怕柏央受伤,怕自己不负责任……
      肖潇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逃出柏央的房间和那座疗养院的,刚才的情景在历历在目,那样柔软的触感和单纯的接吻方式连陶醉都来不及就陷入一片心慌。她没敢再去看柏央的脸,拿了包就走,火辣的太阳烧得自己更烦躁,破车的颠簸加剧这一切。
      她明白自己脾气很好,有责任心更有理智,但面对真正的活生生的艰难问题总会逃避,更不用说面对柏央。肖潇煞白了脸缩在公车末排,强迫自己不能再想下去,柏央一定……一定会很难过的吧。
      当时真的不知如何反应,总是温温和和的柏央竟然会有这种举动,打死她都不曾想到。明明他拉过自己的瞬间是有机会跑开的,但是那一点莫名悸动却让结局更糟,肖潇不知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再去看他,道歉?真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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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肖潇自觉过得很纠结,不论做什么事情脑海里都会泛出那日的情景,过了一个多礼拜,初打的耳钉都能拿下来换普通耳钉时,肖潇对着那对简单的耳钉发了几个小时的呆。
      再见吴小希交还穿耳机,吴小希敏锐的感觉出肖潇的异处,软磨硬泡之下把话全套了出来,肖潇遭了她半个多小时的训话。吴小希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明明一开始就让肖潇“克制”一点、保持距离,结果到这种地步。
      “你自己说你准备怎么办吧。”吴小希抱臂俯视肖潇。
      “我不去……”
      “不去疗养院?”肖潇话还没说完,吴小希就机关枪似的继续说,“你好意思不?自己造的孽自己得收个尾吧,柏央这样的本来就心灵脆弱你还雪上加霜,就算你被亲了那也是你前面自己挑起的,让你做那么些个多余的动作!这回我可是不帮你了,趁早的打个电话,不对!再去见他一次!话说说清楚,语气婉转点!嗯?”
      “好嘛……”肖潇夹紧眉头,扭捏得不成样子,“当时我跟被人强了似的。再让我回去不太好意思……”
      吴小希快抓狂了:“他又看不见你!!!”
      肖潇连日来的犹豫终于还是在吴小希的强硬态度下坚定下来。
      选了个风和日丽气温不是最高的周四上午,肖潇努力把自己劝到疗养院去,对着外婆嘘寒问暖半天才卯足一口气晃到柏央窗外。先看看情况再决定!
      这回她都不敢进入小树丛,生怕拨开树丛发出的声音被柏央听见。但是窗帘却意外地被拉上,据她所知,柏央从不会把窗帘拉上,哪怕晚上睡觉也不会拉,只因一点点微弱的风或者暖意他都不舍得错过。
      肖潇还是尽量小心地扒开树丛,声音压到最低,从窗帘缝中看过去,房间里一片灰暗,但柏央却不在。床单被子整齐地叠在床尾,连柏央时长搁在枕边的书也不见了,甚至自己拿给她的闹钟也不见踪影。肖潇胸口瞬间的落空感比得知外公去世时更甚,这样不声不响!
      她在窗外等了很久,抱着侥幸心理以为柏央可能在小间里。伴着太阳逐渐变得火辣,肖潇鼓足勇气挪步到楼内。
      才一走近护士站,护士阿姨就奇怪地看着到来的肖潇。肖潇心知柏央一定不回来了……
      “肖潇?你怎么又来了?”护士停下记录,眼里掠过一丝诧异,“柏央上次没告诉你么?”
      肖潇张了张嘴不敢再问,脸颊已经开始发麻,腿像被固定一般无法再往前挪动一步。护士继续道:“他没告诉你?他的父母把他接走了。”
      这一刻肖潇不知是高兴还是失落,柏央终于能回到父母身边,而自己却还留着个疙瘩在心里。
      向护士告别离开疗养院,肖潇怀着复杂的心绪登上回家的车,也许下次再来看外婆会难受的吧。路上想了很多,为什么柏央不告诉自己他要离开,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举动,是不是准备再也不见自己。
      沿途吴小希发了短信,肖潇无奈地慢慢摁动手机键盘:他走了。
      信息报告刚提示发送成功,吴小希的电话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过来。肖潇其实有些累,这样不清不楚的结果让人很难受。吴小希难以抑制的激动声音冲进耳朵:“怎么走的?死了?!”
      “没死……就是被他父母接走了。我去的时候整个房间灰暗得跟什么似的。”
      吴小希正跟闵律在商场里逛,听到这个消息立马蹦起来,吓了闵律一跳。“这么扑朔迷离?他给你留下联系方式没?诶!很像小说!我敢打赌你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肖潇捂脸:“没留,其实……我倒希望别再见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都是因为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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