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雅关系》舜尧

12、恶囧的同学聚会

　　NOKIA的经典铃声响起来，肖潇摸出手机看，是个陌生号码。肖潇掉过N个手机，陌生号码也许是不陌生的人。果不其然，竟然是高中班长，她还没喂一声，班长那洪亮的声音就贯穿了手机直接响彻整间屋子。虽然肖潇的手机的确是有点漏音，但班长那嗓子吼一声，往往十八里地外也能听得见。
　　“肖潇啊！我万宗！你下午出来吃个饭呗？”班长乃土生土长的东北人，高中考到本市，由于嗓子大又热心成绩也很好，于是班主任军训时就直接定他为班长，此后换届选举都铁打不动满票通过不换了。甚至高三分班以后大家在教学楼里见到万宗都还班长班长地叫。
　　肖潇一听这声音就特别高兴，老班长呐，真是好久不见，心下一高兴马上就道：“行啊，什么时候？”她从床上站起来走到墙角边，一边的柏央悄悄侧过脸。
　　“晚饭呗！四点半还在老王酒楼。到时候全班都聚聚！你可别给我闪了。”万宗的语气总是乐呵呵的，肖潇跟着也瞎乐呵起来，连声说是一定不迟到。
　　挂掉电话，肖潇转头对柏央道：“我晚上赶去高中聚会，现在就回去整理整理，就先走了。”其实一腔热血在对上柏央的脸后就下降许多。
　　柏央点头：“好好玩。”肖潇一瞬间尚觉得这口气凉飕飕的，竟然心生愧疚之情？
　　“要不然……我明天再来找你？”这话说出来显得尤其客套。肖潇观察到柏央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于是便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时之间气氛有点尴尬，柏央交叠了双手缓缓道：“不用了，你们今晚聚会明天一定会很累吧。不用特意过来看我的，没事。”他越是这样说肖潇越是莫名内疚。
　　肖潇给柏央稍微收拾了一下：“水果我就摆在你床头柜上，阿姨进来记得让她给你削苹果。那我先走了……”她也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柏央，直至走出房间关上门才深深呼出一口气。好沉重，也许今天来就是个错误。不对，在接电话前还挺融洽。肖潇不知是喜是忧，柏央也许不舍得自己走（？），实在是太微妙了。
　　走出疗养院直奔车站，肖潇看看手机，回到家大概1点，再收拾收拾差不多能赶去见人。柏央的话……明天再来补偿吧！肖潇给自己打气，刻意忽略柏央的影子在脑海里窜来窜去。

　　开玩笑，高中毕业以来第一次聚会怎能不好好梳妆一番。衣柜里平时不太敢穿的裙子鞋子统统抖出来，试了半天目光还是落到跟吴小希一起买的那条裙子，还有那双高跟鞋，不至于太成熟也不会太学生。就是它们了！
　　待她装点完毕画完淡妆再看全身镜，发现耳朵处显得空荡了些，吴小希跟闵律厚脸皮的样子就那么浮出来，那台穿耳机还摆在书桌上贡着，肖潇摸了摸耳垂微叹口气。
　　临近3点半，差不多该出发了，肖潇很久不穿裙子走在路上倒觉得好生别扭，颜色是不是也有些打眼？这样的裸色在街上不多……带着点扭捏抵达当初高中毕业吃散伙饭的酒楼，班长万宗已经候在门口了，老远就瞅见了肖潇，万宗一路奔着上前迎接，脸上笑容比当下的太阳还灿烂。
　　“美女穿裙子啦？嘿嘿。”万宗人高马大，笑起来特别憨厚，肖潇的情绪立马跟着欢腾起来。“走走走，已经到了七、八个了。”万宗把肖潇引进包房又跑出去候人。肖潇才一踏进去就发现很多老面孔，但是……明明有十几个人，万宗怎么数的数？再一看才发现是老同学带着“家眷”来的。
　　“大美女来啦，快来快来，男朋友带了没？”几个老同学已经开始咋呼，得知肖潇没带人过来赶紧抓到单身桌。这样一看才发现，房里的人都是按单人双人来的，但凡有家眷一律赶到角落的桌上。
　　肖潇张了张嘴，剩下的话全被那一干人说完了，“没看见没带嘛，快过来。”被硬扯到门边的桌上坐下，等半个小时过去人才到得七七八八。肖潇左右看了下，发现变化很大的还不少，学生味大都不多，连当年最爱穿T恤的万宗都换成衬衫加西裤，甚至还有皮鞋……所有人第一件事就是调侃万宗的穿着，本来就长得成熟现在就是个社会男。
　　万宗扯扯领子：“很老相嘛？”
　　“……”“吃吃吃，快坐。”旁人招呼道，“老万做先驱都成习惯了，开桌酒就万宗来喝。”满杯啤酒递给万宗，万宗的脸马上青了一半。
　　“社会男不会还喝不了酒吧？”
　　万宗抓了抓后脑勺：“还不太能喝，这杯我干了，等下就别太疯！我可受不了”他老老实实喝尽，把空酒杯倒了两下显给大家看。

　　这招显然很受用，聚餐上最不招人待见的就是扭扭捏捏，万宗以老班长之躯马上进行了回击，他抓了瓶橙汁就绕着桌子开始一个个敬酒，满口“感谢你们多年来的支持”，“谢谢谢谢。”
　　万宗身边一直女性朋友众多，一来长相讨喜，二来没有哪个男生会觉得他会构成威胁，实在是人缘太好的缘故。一帮老同学免不了又把话题扯到恋爱方面去，万宗马上就被推到话题顶端，众人纷纷向他抛出一连串尖锐问题，从现在的状况一路问到历史记录，万宗死活不说。
　　才一列举在座的几个女生万宗的目光就有了逃避倾向，这么明显的症状马上勾起所有人的注意，甚至外带家眷们都进入包围圈。
　　所列的女生中首当其冲是一直以来都对万宗频频示意的沈倩，人家小姑娘从高一军训开始对万宗明里暗里的追求大家都看在眼里，偏偏万宗从不认账，惹得沈倩火了几次。而万宗身边多如牛毛的女性友人但凡对万宗出手尺度过大，就会惹到她，大概万宗不敢恋爱也跟沈倩有关。
　　而万宗跟沈倩又都在一座大学城里，这么近的距离难免不令人遐想。毕业两年，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拿上来大家倒也没在意，万宗却摇摇头。众人呆愣了一下，包括坐在她身边的沈倩。
　　事实上万宗一向很老实，老实又精明。见他这表情显然是要如实交代的前奏啊！包房里立即涌动起来，几个男生已经举着酒杯开始威胁他，完全忽略了一旁的沈倩。肖潇见她一脸抓包的样子就暗爽，这女的在高中老是跟她作对，明明自己没来没有惹她，却频频遭遇冷嘲热讽，背后不知被她说了对少坏话。
　　肖潇嘴角情不自禁地开始打弯，怕太明显就拿了酒杯喝酒掩饰，才喝下一口就听得万宗缓缓道：“是肖潇……”
　　肖潇一口酒差点喷出来，马上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万宗也向她投来关切的目光，一时之间所有人被雷得里焦外嫩，谁都没料想到这个答案。
　　试想忠犬样的壮实男生以看主人的目光注视一个女生，沈倩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发青，肖潇暗想自己冤枉呐！跟万宗清清白白的，她可不想得罪对桌的死敌。在座各位都意识到这个问题，瞥到沈倩马上就瞥开不看。
　　“好啦，毛远说说你现在有目标没有，后面一个个都给自己爆出来，光我自己说不公平。”万宗开始圆场，难得的同学聚会貌似被自己给搞砸了，他原以为现在这个状况可以说了的。
　　矛头转移之后气场才好些，但方才的惊诧还徘徊在众人心里，原来万宗暗恋肖潇！原来沈倩还是喜欢万宗！多么狗血的剧情。眼下绕桌转的“老实交代”随着向肖潇的逐渐靠近，众人的目光也越发热切。
　　肖潇一个劲的在想怎么可以巧妙地使自己逃脱刚才的尴尬话题，沈倩镭射激光般的眼神刺得自个儿都快弹起来了。话头在大家的默契下迅速转到肖潇身上，肖潇紧张得有点语塞，怎么办？真的说还没对象岂不是增加暧昧？说有的话……
　　“肖潇该你了！”男生开始起哄，肖潇连继续思考的时间都没，情急之下瑟缩道：“已经……有了……”
　　“已经有了还敢坐单身桌！”双人桌的开始喊。肖潇悲剧啊，怎么就没人配合的。
　　“如实交代如实交代！”
　　“快点！要么说，要么罚喝两杯！”一干人炯炯有神地目光仿透露着‘咱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恶劣心迹。
　　肖潇酒量一般，刚才已经一杯下肚，再来两杯不醉也得晕。明天还准备去看柏央来着，电光火石之间肖潇硬着头皮先拿了柏央顶事：“朋友介绍的，人家已经不上学了。”
　　“别乱说，拿证据！”
　　“翻手机！总有照片吧！”起哄声越来越大。
　　肖潇暗叹一口气，上午其实悄悄偷拍了柏央，就是为了给吴小希那丫头看一下。现在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怎么的。她没多想就掏出手机，早点满足这帮不要脸的也好。打开文件夹点中柏央的照片，她还在车上悄悄欣赏了半天得。
　　她一翻出照片，不等她多看一眼就被身后突然出到的男生抢走，立马引起众人哄抢。
　　抢吧抢吧，反正你们也不认识，柏央这么帅拿出来还挺长面子的。
　　包房里惊叹声连连，传到万宗手里的时候他也不得不承认照片里的男人气质很好，更不用说长得如何。
　　肖潇暗自得意，这照片还是柏央侧头过去拿纸巾的一瞬间拍下的，看起来又温柔又气质。
　　女生男生穷叫一会儿小插曲就被安全带过，余下时间叙旧唠嗑做游戏，时间倒也过得很快，肖潇转眼已经玩游戏输了几圈，逢7喊过这种老游戏她实在没可奈何，罚下的酒远远超过她的可承受酒量，聚会大半过去她早趴在桌上趁着清醒装晕眩了。
　　满屋子的人开始张罗着退场，某个不知死活喝醉的突然指着肖潇对万宗喊到：“肖潇就让万宗送回去，嘿嘿嘿。”肖潇枕在手臂上的脸马上纠结到一块儿，乌鸦嘴！
　　沈倩凉嗖嗖道：“不是有男友么，说不定还有车呢。”
　　醉鬼长长地“哦”了一声，“是啊！翻手机！”
　　肖潇的表情已经不是痛苦可以形容，希望周围一圈的人都别太多事真的来翻手机，不然假装醒转过来也太假了！
　　“算啦算啦，又不知道她男友叫什么名字。”
　　沈倩依然不松口：“看最近联系人，最多的那个不就是了。”表情冷淡还带着奸笑。“小米，你翻她手机看看。”沈倩向肖潇身边的女生抬抬下巴，小米吓到。
　　房间里的氛围又复杂起来，沈倩气场够庞大，刚才的照片她也看到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鸟气，凭什么高中样样不如肖潇，到头来万宗选她，她尽然还另外有男友？而且姿色确实不错。
　　僵持半天，小米终于在众望所归之下拿起肖潇身后的包，手机打开翻至最近联系人，讷讷道：“最近联系人都是她妈妈和爸爸诶。”
　　“切。”沈倩冷哼一声。
　　“呃……”小米继续，“下面还有个好像是男生的名字。”
　　“拨呀。”沈倩扫她一眼，“不然呆会儿谁送她回去。”
　　众人一想也有道理，于是看好戏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小米身上。小米颤微微地向旁人递出手机：“不敢，你来吧。”旁人忙摇头。
　　这颗烫手山芋谁愿意接啊，万宗急道：“算了，我来送吧。”作弄人家小姑娘不太好。
　　“你送？你不怕人家男友吃醋？”沈倩抱臂坐着，口吻醋意更浓，众人越发惊奇，这两年的时光两个人还没纠缠完毕？
　　万宗没再接话，余下众家眷里一人挺身而出，“我来吧。”虽然掺和别人班级内务不是很好，但是这状况他实在看不下去了，班里有个极品纠结的女生果真很难熬。他接过受到了万众期待的手机就着“柏央”那条联系人名单摁下拨号键。
　　上课都没现在这么安静过，肖潇真想拍案而起给沈倩左右两个巴掌，再抢过手机夺门而逃，从此再也不见这班老同学。这关他们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