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殇（菊花台的产物）》清川闲人

4、仇恨（上）

　　“父皇，这就是菊花醉，孩儿已经酿成。”我将酒献上，。揭开坛子，醇厚的浓香屡屡缭绕入鼻。父皇惊喜不已：“这就是菊花醉？果然不同凡品啊。”

　　我偷偷望着国师，如期待般他脸上变成难看神情，“殿下酿的确实是菊花醉？这敬奉神灵的酒容不得半分虚假。”父皇脸上也流露出疑虑。

　　“你有什么资格怀疑我！”我不悦，故意大声喝斥：“难道国师喝过只有酒神才配品尝的菊花醉？”私尝贡酒，这罪名量他担待不起。
　　“当然没有，殿下不要误会，只是祭祀神灵事关重大，臣不过是关心端国的国运。”父皇听到国运二字立刻声色严厉：“说，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酿出菊花醉的，若有半分隐瞒朕绝不姑息！”

　　“有劳国师费心，端国的国运必将日益兴旺，至于这酒确实是菊花醉。”我恭敬地对着父皇：“只是不是由儿臣酿制，是一位姑娘所酿。”我本不想牵连梵歌，但形势不由我掌控。

　　“兹事体大，怎么能让贱民替酒神酿酒。”国师轻蔑地看着我。

　　“那么依国师所言，酒神只喝贵族酿的美酒，只福泽皇室，不管天下百姓了么。”

　　“衡儿说的有理。”父皇点点头：“去把那位姑娘带上来让朕看看。”

　　梵歌便是在莲步轻移，低着头，走上来。我轻轻扶着她，心有愧疚，说：“别怕，有我在。”我感觉到她身体的颤动。

　　“你就是那酿酒的宫女？抬起头来。”父皇望向台下。梵歌轻轻仰面：“奴婢名叫梵歌。”她平静回答道，面对天子竟也是这般淡然。

　　父皇惊奇无比，这张埋没在花丛深处多时的容颜，以前竟从未被发现。

　　“你就是酿酒的人，竟然如此年轻貌美。”

　　“谢过陛下夸奖，梵歌只是一介草民，会酿点菊花酒罢了。”

　　“好，明天的祭典就让你作为神仆献上美酒。”龙颜大悦，梵歌不动声色地笑了，国师脸上微妙的神情变化，一切都让气氛诡异窒息。

　　我飞快地追出去，月影照树梢，魅惑妖娆。

　　“梵歌•••”我想说什么自己也不清楚，只觉得不该让她陷入这危险的境地。她带着淡淡的表情，默然离去。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辗转反侧，我叩开了梵歌的门，她衣着华丽，素颜略施薄粉。“梵歌，你若不愿去，那就不要去••••••。”我话未完，但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她先是一惊，而后缓缓说道：“殿下多虑了。”

　　梵歌的眼神未曾明朗过，即使偶尔有笑意悬浮，也是冷如薄冰。

　　端国的祸福，在今天就将晓然。

　　菊殇的味道似乎比前几日的更加浓烈，散发的香气缭绕整个宫廷，附着在一切的辉煌之上。梵歌就是在这群臣仰望，万众瞩目之下一步一步走上神台。

　　嘴里轻轻低声念着祭文。缓缓而行，步步生风，衣裙飘飘。

　　高高的祭台上，她风华绝代，神圣庄重，酷似真正的祭祀神女。仿佛本就该如此，少了些初次的惧意，多了点熟稔的虔诚。

　　渐渐的，酒神似乎真的显灵了，天上风起云涌，预示着暴雨的来临。

　　最后，祭典便在一场淋漓的大雨下收场。

　　我总觉得这雨有着菊殇的味道，苦楚又无奈。连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像在悲鸣。只听国师似乎喜悦的说：“恭贺陛下！酒神显灵了！天降一场灵雨，我端国必将繁荣昌盛，千秋万代！”真是个会见风使舵的人。

　　父皇乐不可支，大摆筵席。

　　死寂多时的宫殿终于有一番歌舞升平。

　　烛火明亮，梵歌也在场，今天的她是那样风华绝代，就像完全绽放的花朵，让在场的每个人的视线都为她所引。真是令人不爽。
　　她原是那么不喜欢热闹的人，而今，竟然仿佛也被这久违的欢腾所感染。笑意也曾多次不经意间浮上眉梢。

　　“梵歌，你是我端国的功臣，你要什么，朕都可以赏赐给你。”父皇说，面带喜悦，甚至暗示：“即使是飞上枝头，母仪天下也可以！”

　　我心中一阵怔仲，国师坐在父皇身边，笑意泯然地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