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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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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一路向伟哥哥的住处而去。快到了,伟哥哥沉吟一下,似要止步送客。
靳突然正色:“此时琉儿早入梦田,请哥哥讲实情与我。”
伟一愣,欲找话去敷衍。靳突然伸爪拍在伟的右面腹上,只听伟痛苦的一声狐鸣,身体竟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吃惊一跃,下意识地伸臂要要去扶伟。靳是怎么了,竟下这么重的手。
可,没等我伸出手去,靳一把搀住伟勉强站起,半抱他的腰横在自己身前:“一早见你就知道不对劲了。你还真行,一不看医二不用药,只跟琉儿那小丫头片子堵了这一天的气。你若真死了,看谁能像你这样心疼她。”说着,大步向自己的住处而去。
伟的头上都是冷汗,一挣二挣没脱得开靳的钳制。
“别乱动,还不知伤到哪了,小心窜了原气,坏了内脏。”
“没事,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净在那小丫头面前逞强。不知道自己道行尚浅!”
“我逞什么强,不过想对她好些而已。”
“你撑着伤将抱她树上树下的跃;伤成这样也不忘给她挑味刁的吃食备着;细语曼言悉心地哄,真是不遗余力。你自己呢,昨晚到现在可吃了一点东西,喝一口水了?”
“腹痛,没有胃口……”
伟被靳重重放在自己的睡榻上,靳硬硬的语气:“腹痛事小,心痛事大吧。”
我一阵愧疚,眉头皱成了结,跃上榻子蹲在伟哥哥身边,心疼地对他呵着气。伟的面色灰白,毛色也黯了下来。
伟有些不自在似的,动了一动。靳一把将伟按着躺平,抓了他的脉门半晌不说话。
我担心得直踩脚,靳那江湖郎中的水平,不会把伟看出个好歹吧??快去找狐医爷爷来呀,笨得呀!!
“不防事,只是外伤。昨日被一日本人一脚踢在腹上。擦些散淤药酒,几日就好了。”伟还在逞强,装得很轻松的样子。
“还真是条汉子,伤成这样还说无事。”靳放开他的腕,“今日倒是少见,没当琉儿的面和我比试法力,现在变个人形给我看看。”
伟迟疑一下,低声念咒,聚了半天的神,竟然还是狐样。
靳叹气:“现在可知问题大了?”他一手提了伟半坐,抓了他的双腕送自己的真气过去。
伟挣扎:“靳弟不可,我修养几日……”
“别说话!!”靳的声音带着威慑,伟不动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伟的气息渐渐重了,毛色也亮了不少。靳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放伟躺下,自己擦擦额上水汽,由房内书厨上一并排的瓷瓶、瓷罐中拣了个丹瓶出来,倒出几粒喂在伟的口边。伟迟疑没有张口。
“怕我毒你?”
伟不语,自家哥哥姐姐都知道那些丹药得之不易,全是自己费大力气上山挖药、一一配齐,用老了功夫炼制。伟哥哥是在心疼靳的辛苦。
靳倒出一粒放自己口中,指指书厨上一并排的瓶子:“放心吧,琉儿没来我这偷过丹药,我多得是呢。”
伟苦笑:“我的早被她偷得七七八八了,就连那香酣丹她也没剩。”
两狐对视而笑起来。我气,他还敢提香酣丹的事。
伟掂起一粒丹药放进口中咽下,“一粒足亦。”
靳哪里肯依,硬捏着他的嘴将手中的尽数倒向伟的口中。
月光白,给他们身上蒙上轻柔纱缦,房中气氛顷刻有些诡异。他们俩僵在一处,傻了一样。
良久,靳干咳一下打破尴尬:“你和琉儿时时挂在嘴上的那个宛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真的如你所说,一点也不漂亮?”
伟正色问:“我和琉儿说的话,你到底偷听了多少?”
靳甚是尴尬:“咳咳,不多……琉儿哇哇一哭,还不是惊天动地。”
伟像是松了口气:“那个宛儿很漂亮。和狐族的女子不同,不带一丝媚气,干净得像是池中新荷。令人屏息,不敢冒犯的美丽。”
“哦?那为何要那般打击琉儿?”
“私念。是不是不应该?”
靳没有说话。
“宛儿对琉儿亦甚是心重。你可知,琉儿从不曾对宛儿现过身。只凭着感觉、感应,已令宛儿陷入其中了。”
“你怎知道?”
“宛儿并没去请什么道场。平的病情稍稳仍然住回客房,每日宛儿细心照顾只限于姊妹之情,没有其他。”
“这些都不足为道吧。”
“但我怕。那琉儿仅在山中就掠去多少个心,何况一个人类……”
靳大笑,“你还真是小心眼呢。”
伟正色:“你不怕她离开吗?”
靳沉吟半晌:“我只希望她面上永远是明媚笑魇。还有你,只要她笑着,你的眉头就开了。”
伟无奈,“那小丫头若真的不修道,不过只有十来年的狐命……就这样好生用命宠着她好了。”
靳点点头:“是呀……好生宠着她。”似又有重重的心事,轻叹一声:“像咱们有什么好,修行了几百年几千年,拼命地要当人,看起来有什么意义,真不如琉儿自在快活。”
“所以一定要努力着,把天撑得大大的,让她一直快乐着。”
又是一阵无语。
伟将话题引开:“你觉不觉得,最近的修炼,似有神助,兄弟姐妹们法力精进无数?”
“是呀,好像过去没有过。”
“所以……”
“所以你有预感——不好的预感。”靳表情沉郁下去。
伟点点头。从来没有过的凝重:“昨日去藏收阁翻了一整天的《狐志》,上面对如此修炼精进的记载全是发生在外辱入侵、改朝更章之时。最大的几次有秦统六国、晚唐动荡还有就是清人入关。可此次似比记载的那些更甚。
三叔公下山时对我说,天下恐怕要经历动荡,而且时间会很长,而他去的北平,会是将来某个时段的焦点。此去虽是照顾他的爱人,但也多数为族人而有个逃亡避难的方向。他望我修炼初成之时,速速入京。而现在父亲母亲、叔叔婶婶、公公奶奶、太公太奶,哪怕是多年不再修炼的长辈,哪个不都在闭关苦修。怕是……怕是要到了狐族存亡之时了。”
“有那么严重?”
“有,只怕比这些更严重。”
靳沉吟着:“你觉得?”
“我猜不透,应该祸起于人,少不得有大战。而且这次不同过去改朝换代,只是宫墙之内波及而出的灾祸。这回……”
“这回是外辱强寇、国衰民亡的危急关头。”两人异口同声、一字一顿说出了这些。
话毕,两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我也不由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