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不速之客【校园】》涅九

70、发现

　　叶承躺在沙发上，想着虽然没上去床，但至少没赶他走，这也算是好兆头。
　　林萧躺在床上，痛恨自己心软没有定力，今天开了这个口，明天叶承就会变本加厉。
　　此念头一出，叶承立马替他应验了。
　　“林萧，要不我搬过来吧，你这房子这么大，咱俩住也不挤。”
　　“你想得挺美。”林萧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看看，看看，怕啥来啥，他对叶承的了解简直刻入了骨髓。
　　“明天早上天亮你就走吧。”林萧狠心道。
　　叶承啧了一声，不满地说：“你个没良心的，对我一点也不好。”
　　说完又闷闷地感怀道：“以前的林萧多好啊。”
　　见林萧不说话，继续道：“唉，说真的，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危险大收入低，我那个公寓一个月的租金都抵我半个月工资了，要不咱俩合租吧，我出一半房费，这样还能省点钱。”
　　林萧冷哼一声，他自己的房子，和他合租？他怕是脑子进水了，再说那叫合租吗？他那叫房东。
　　“你不是炒股赚了不少，还能交不起租金？”
　　叶承一怔，他从警校就开始炒股买基金，当时有个学长带他，确实赚了一笔。
　　第一次赚到钱就兴冲冲地给他发了微信，那天他抱着手机，看了不下二十次，却一个回复都没有，喜悦从沸点降到冰点，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提过。
　　“你……还记得？”叶承仰头看着他的方向，房间很暗，大致能看出个轮廓，但他就想看看他。
　　林萧自知说漏了嘴，垂着眼睑没有接话。
　　叶承等了一会儿，没有预想的答复，心里有些失落。
　　他叹了口气，“睡吧，晚安。”
　　说完转过身，背对着他睡了。
　　林萧看向他的身影，手指藏在被子里搓了搓，最终没有说什么。
　　次日早，林萧醒来时，叶承已经走了。
　　他坐起身，揉了揉额头，嘀咕道：“今天倒是听话。”
　　说完撇了撇嘴角，明明是他赶他走的，可睁开眼睛看不到叶承，他又觉得空落落的。
　　他摸过手机看了眼，叶承给他留言了。
　　-单位有事我先走了，你记得吃早饭。
　　林萧看着信息，按下了几个字。
　　-你也是，别忘记吃……
　　打到这里，他顿住了，沉默了一会，把这行字删掉了。
　　起身收拾妥当，他准备去学校图书馆找点资料。
　　临出门发现钥匙不见了，他掏出手机给叶承发了条信息。
　　-你看到房门钥匙了吗？
　　发完竟然有点小窃喜，像是终于有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来搪塞心里的伪装一样。
　　暗示自己：我不是想联系他，我是真的有事儿。
　　等了近十分钟，叶承回了一条。
　　-在我这儿。
　　林萧立马回道。
　　-你怎么把我家钥匙拿走了？我怎么出门？
　　等了许久，叶承没回。
　　林萧收起手机，算了，反正家里有备用钥匙，不影响他出行。
　　叶承猫在车里三个小时，接到了收工电话。
　　“你说这线人是不是有问题？这不是玩人么。”孙志明牢骚道。
　　“邓哥的人，能有什么问题？”叶承发动了车，“估计收到信儿跑了。”
　　“操，还挺贼，非特么抓着他。”孙志明骂了一句，“对了，下周你要休假了？”
　　叶承点点头，幸灾乐祸道：“到时你盯着吧，哥就不奉陪了。”
　　孙志明顿时一阵哀嚎。
　　昏天暗地的又忙了两天，终于轮到了休假，刚下班他就给林萧发了信息，约他晚上一起吃饭。
　　来到林萧家，门锁轻轻一拧便开了。
　　“林萧？”
　　家里竟然没有人。
　　他在房间四处看了看，书房里电脑开着，打印的论文和书摆了半张桌子，看得出走得很急。
　　他疑惑地掏出手机，给林萧发了条信息。
　　-去哪了？
　　-在书店。林萧回了一条。
　　-我去接你？
　　-不用。林萧回。
　　叶承想了想，没有坚持，他这几天确实很累，昨天只睡了四个小时，于是转身进了卧室，大字形将自己摔在了床上。
　　刚躺下没几分钟，手机响了，是李昱发来的语音通话。
　　“喂。”叶承不耐烦地接了起来。
　　“叶队，局里发了份通知，我给你打包发微信了，你打开看一下。”
　　叶承打开微信解压半天也没成功，他把手机扔在床上，沉思几秒起身去了书房。
　　微信同步电脑后，确实快了很多。
　　他把文件下载下来，看到默认路径顿时愣住了，文件夹的名字竟然叫叶公主。
　　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真是无时无刻不忘了损他，同时又觉得有点好笑，这么多年了，还记得当初叫他叶公主的事。
　　他顺着路径打开文件夹，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图片。
　　他随便点开了一个，看到内容后顿时僵在了原地。
　　那是他早几年发的微信截图。
　　-林萧我今天体测第一。
　　下面是一条没有发出去的回复。
　　-好棒。
　　叶承看着这张截图震惊万分，呼吸都要停止了，他抖着手点开了下一张。
　　-林萧，我这里下雪了，可大了，上学都要趟着走。
　　下面又是一条没有发出去的回复。
　　-多穿点，别冻感冒了。

　　-今天看到学校贴吧有人和我表白。
　　-……哦。

　　-拒绝了，我好不好？
　　-好。

　　-林萧，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林萧，我爸妈复婚了。
　　-恭喜叔叔阿姨。

　　-唉，今天有点丧。
　　-心情不好了么？要开心啊。

　　-林萧我考上公务员了。
　　-叶承，我也通过司法考试了。

　　-林萧，我入警了。
　　-叶承，一生平安。

　　-今天抓了个入室盗窃，拿了老长一把刀。
　　-叶承，一生平安。

　　-同学牺牲了，心情很难过。
　　-叶承，一生平安。

　　-帅不帅？后面附了张缠着绷带的上身照。
　　-叶承，一生平安。

　　-林萧，我立了二等功。
　　-叶承，一生平安。

　　-林萧，我提职了。
　　-叶承，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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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承不停地点着下一张，每个留言下面都有一条没有发出去的回复。
　　自从他入警后，回复都是叶承一生平安。除此之外还有朋友圈的截图，密密麻麻地占满了桌面。
　　直到看到一条。
　　-叶承，你该走出去了。
　　那是林萧去警队一个月前的留言。
　　他停下手，不再点下去，眼泪顺着脸颊滴在桌子上，视线一团模糊，不知何时他已经泪流满面。
　　他双手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流了下来，隐忍着呜咽出声又戛然而止，憋在喉咙里，任由窒息的感觉侵袭，最后克制不住地痛哭出来。
　　这副画面对他的冲击太大了，每一个，每一个留言下面都有回复，他的每个动态他都在关注。
　　这几年他没有走出去，而林萧，也没有。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发出去？为什么不来找他？为什么见到他了还对他如此冷淡想要推开他？为什么？他明明这么想他。
　　叶承百思不得其解，他低垂着头，眼睛涩滞心口生疼，他平静许久，情绪稳定后关掉电脑起身走了出去。
　　他再也等不住了，他必须立刻，马上，见到林萧，他要抱住他，要亲吻他，要告诉他，他有多么爱他。
　　打开房门，林萧正在门口掏钥匙，看到他眼睛通红的样子愣了愣，推开他进了屋。
　　“你怎么来了。”他把钥匙放在鞋柜上，心里悬着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
　　叶承没说话，一直看着他。
　　林萧微蹙下眉，疑惑道：“怎么了？”
　　叶承还是不说话，看着他几秒一步步缓慢地走了过来。
　　林萧眉头越皱越紧，“出什么事了？”
　　叶承这副神情让他有些担心。
　　叶承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他嘴唇微颤，忍着要哭的难受劲，一把将林萧抱进了怀里，哽咽道：“我都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
　　说着埋在他脖颈处隐忍着抽噎出来，手臂紧紧地搂着他的腰，一遍遍唤着，深怕失而复得的爱人再度丢失。
　　“林萧，林萧，林萧……”
　　林萧眼圈也红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背，“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电脑。”叶承换了口气，稳住情绪才继续道：“为什么不发出去，你明明都有回复，为什么不发出去？你明明那么想我，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林萧的手猛地顿住，震惊地僵在原地，他……他看到了那个文件夹。
　　他顿时慌了，叶承怎么会看到？他打算瞒一辈子的。
　　突然不知所措，像尘封已久的秘密突然被掀开箱盖暴露在日光之下，让他百口莫辩。
　　怎么办？
　　怎么办啊？
　　脑子里一片空白，随即被乱麻缠住，混乱不堪的当机许久才幡然醒悟，他不能和叶承在一起，人生有几个七年，他不能害他。
　　“林萧。”叶承和他分开些距离，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看着他两秒又连续在他嘴唇上亲了几下，看着他笑了出来。
　　喜出望外中带着语无伦次道：“我们和好吧，我，我搬过来，然后……然后我们，我们再把父母约出来，我们告诉他们，我们在一起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们结婚好不好？就请些朋友，酒店你定，你想怎么样都行，我都听你的，我们……”
　　“叶承。”林萧打断他，抬手抹了把眼泪，转过身去不敢看他。
　　心口疼得厉害，他深吸口气又颤抖地呼了出来，用力地咬了咬牙，狠心道：“你误会了吧，谁要和你结婚，你想多了。”
　　“啊？”叶承一怔，走到他身前，笑着说：“不结婚也行，我……”
　　说着他挠了挠头，像个见到恋人腼腆羞涩的毛头小子，“那个……我太激动了，反正都听你的，你不想结咱就不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完又要去抱他。
　　林萧后退两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叶承这才发觉不对劲，“怎么了？”
　　“叶承，我不能答应你。”林萧冷冷地说：“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叶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一盆冷水当头淋下，他盯着他几秒，又笑了，“你别……别闹了。”
　　“谁和你闹了？你能不能成熟点？”林萧急躁地冲他吼了出来，“你够了，你真的很烦！”
　　“什么？”叶承见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有点懵。
　　林萧深吸了口气，气急败坏道：“叶承，我们分手了，分手你懂吗？还他妈结什么婚？你是脑袋进水了吗？听不懂人话？”
　　心口要命的疼，他感到眼前发虚，浑身无力，额头渗出了虚汗，他知道必须要尽快结束话题。
　　“滚！”林萧转身背对着他，“别再来烦我了。”
　　叶承如从天堂跌进了地狱，他怔怔地看着林萧，喃喃道：“你真的是林萧吗？”
　　林萧锁紧眉头，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他侧开脸，不让叶承看到。
　　“为什么？你明明那么想我。”叶承哭了出来，“你说过爱我不会变啊，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都他妈为什么？”
　　叶承一把将他拽了过来，逼他看着自己，“电脑里那些截图你怎么解释？你敢说你心里没有我吗？”
　　林萧甩开他的手，“截图罢了，你想证明什么？我为什么不回复，你不懂吗？我他妈就是不愿意理你，你还没完没了地缠着我干什么？”
　　他指着书房，“如果那些让你误会，我现在就去删了，我他妈删得一干二净，你能滚吗？”
　　叶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删了？就这么轻易的就……要删了？
　　林萧和他对视几秒，仿佛为了表明决心和态度，他几大步走进书房，打开电脑，拿起鼠标点开文件夹，毫不拖泥带水地点下了删除键。
　　叶承看着空出来那一小块白，心里的火热渐渐冰冷，最后坠入寒潭。
　　他就那样看着林萧，这个昔日的，让他朝思暮想的，让他苦苦寻找的，让他执爱了七年，此时却又如此陌生的林萧，一言不发。
　　“你要解释是吗？”林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知是冷漠还是心死。
　　“你想和我在一起？”他嘲讽地笑了一声，“你能生孩子吗？你能给我们林家留个后吗？”
　　此话一出，叶承的眼神暗淡了下去，心里最后的希望和坚持被击得粉碎，掉在地下，每一声都是心碎。
　　林萧再也无法直视他了，他转身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手死死地握成拳，指甲抠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疼。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身后有了动静。
　　他透过窗户的倒影，看到叶承转身一步步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他停住了，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在了鞋柜上。
　　“谢谢林厅长的提拔。”他低低出口，“也谢谢林萧你，给我上了一课。”他沉默了几秒，“再见。”
　　说完推门出去了，连头都没回。
　　林萧跌坐在地上，五官痛苦地揪在一起，他慌张地摸着衣兜，最后从里面颤抖着掏出一瓶药，不管不顾地倒进嘴里。
　　心口憋得厉害，他觉得自己呼吸困难要喘不上气了，眼前渐渐模糊。
　　他强撑着拿起鼠标，点了几下才打开回收站，心惊胆战的生怕一不小心删掉，看着文件夹恢复成功。
　　他再也挺不住摔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费力地拿起手机，声若蚊蝇地说：“少廷，救我。”
　　说完手臂垂落，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