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滟》烨樱

3、【遇之章】

　　“……呵，现在好像有点出乎意料了呢……”
　　望着一片人山人海的集市街道，不二依旧微笑的脸不由得出现一丝无奈。
　　看来他这次真的“太”大意了，居然小看了京城集市的热闹程度，居然可以将走在一起的人在短短几秒钟内给来个“天涯海角各一方”的景况啊！
　　没错！原本和他一起出来的手冢现在已经悲人流不知冲到哪里去了，这仅仅是三分钟之前的事。看着面前如潮水般汹涌的人群，不二实在无法不感叹今天不是出门的好日子。
　　“唉呀，要是英二这时候在就好了，他找人最在行的。”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的啊！他早在出门前就已经提醒过手冢集市的热闹非凡，为了避免失散最好的方法就是“手牵手往前走”。可是一旦他想靠近，手冢就会用他那可以媲美南极冰山的视线恐吓他不要与他过于接近，无奈之下只好放弃这个“妙计”。
　　虽然在这种人气鼎盛的地方能够有凉爽的人工冷气的确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可惜呐……
　　“不知道手冢那个‘路痴’现在在哪里呢？”不二再度叹气。
　　别看他们的准太子殿下一脸英明的表相，其实他可以算是名符其实的路痴一名哦。平时就在深宫中不愿外出也不愿与人接近的皇子殿下，尽管在书籍上可以了解到这个国家的版图，可是像细分到街道的话，相信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是说什么也不会知道该怎么走的吧？何况是在这个人满为患的京城！？
　　不二开始庆幸自己的好运。如果不是英二之前总是吵着要他带他到京城游玩，恐怕现在走失的会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了。
　　抬头看了看显得阴沉的天空，不二作出了决定。
　　“还是不管了，先走走再说，反正手冢又不会被人卖掉……啊，那边的东西好像挺有趣的，英二可能会喜欢。”
　　就着样，不二将寻找手冢的事宜丢在了脑后，独自在大街上寻找起能够让他家大猫高兴的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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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厢，看着面前川流不息的人群，手冢极力忍耐着自己将近爆发的情绪。
　　早知道跟着不二出来总没有好事发生，现在可应验了！他最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尤其像这种吵得像要拆天的街市！
　　手冢一边皱眉前行，一边在心中思考是否要好好整顿一下这样杂乱的街市，还京城一个良好的形象。
　　就在这时，一张泛着淡黄的纸张自半空缓缓飘下，正好盖在他那如绸缎般顺滑的发丝上。
　　手冢再次皱眉，伸手拿下头上的东西，正想发难是谁这样没有公德心随便丢纸屑的时候，却被屋顶上一闪而过的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屋顶上一个鲜红的人影正蹦蹦跳跳地向下面的街道抛着传单，并不时地吆喝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会是“他”吗？
　　“……应该不是吧，不二不可能让他做这样的事情的。”手冢摇摇头，企图忘掉他刚才那个可笑的想法，可是下一秒又被另外一件事提醒了自己。
　　他今天的确没有在宫里见到“他”……难不成，那个像猴子一般在屋顶上活蹦乱跳的身影真的是……？
　　不过，要是真的是他，那么不二就……
　　脑中慢慢浮现他那个仿佛任何时候都笑脸迎人处变不惊的皇弟因为他家那位“可爱”的宠物私自出逃而慢是无奈的样子，手冢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尽管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笑的迹象。
　　再看看渐渐远去的红色身影，手冢不禁轻叹一声：“果然主仆都是一个德性啊！”
　　视线再度回到手中的传单上，原本微皱的眉头因看见传单上的字样又又不由自主地靠拢。
　　“『滟』系列再次出售，先到者得，并可享受折扣优惠！”这是什么？
　　再看看传单背面，什么也没有。
　　“这个叫『滟』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正在手冢苦思冥想都得不出个所以然的时候，旁边同样接到传单的路人却兴奋得无以复加地大叫。
　　“喂！！『滟』又再出新系列了，上次的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耶！！”路人甲朗声嚷道。
　　“对啊！上次的我根本就买不到，很快就被抢购一空了！这次的新产品我无论如何也要买回去才行！！”路人乙亦附和着。
　　“就是就是，我家的老少都在怪我上回怎么只买得那么少回去，可是没办法啊！！大家都争着抢购，结果变成限量出售，我去得太晚，结果只剩一点点了。我娘子说要是这次我再这样失败的话就要将我扫地出门啊！！”路人丙回想起之前的辛酸史，一脸的欲哭无泪。
　　“啊！？你们现在要去啦？帮我买一点回来行吗？”一家布衣店的掌柜向谈论着的众人叫到，可是遭到了大家的拒绝。
　　“要去的自己去，那家店的老板可不是盖的，他说明了每人只许购买一次，不许再多，而且也根本不能帮别人买，他可是每个客人的样子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要是违反了他的规定的话，买不到东西是一回事，最恐怖的还是‘那东西’啊……”说道这里，那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仿佛自己就是违反规定的受害者。
　　手冢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外表上的平淡如水却掩饰不住眼中被钩起的兴趣。
　　只是一种新产品的出售而已，为啥会引起这样大的轰动？莫非这个叫做『滟』的东西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而且，比起『滟』，他对人们口中那位“恐怖”的老板更是感兴趣，竟然可以记住每位客人的样貌，可见他的记忆力非同一般，要是能够成为自己的从属，相信将来一定会对他有不可估量的助力。
　　怀着种种想法，手冢决定跟着人流向那家店铺走去，亲自瞧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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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胧……月……斋……”抬头看了看挂在店门前的金漆的门匾，手冢有点无奈。尽管跟着人流来到这个人们口中的神奇店铺，可是他却没有办法进入店内，大一堆人一层压一层的挤在店门外，根本进不了里面，这个情况他压根没有想到。
　　不过是一样产品嘛……而且还是一样他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竟然可以吸引这么庞大的人群竞相争购？是不是有点离谱？
　　“那个……请问一下，这个叫做『滟』的到底是什么？”没法进去，手冢只好向旁边的路人询问。
　　路人看了他一眼，随即笑道：“这位大哥一定是从外地来的吧？你有所不知，『滟』是这间胧月斋出名的招牌货，其实是一种酒，不过根据喝过它的人说，每个人所喝到的味道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在我们这里十分有名！而且呀，『滟』并不是每天都有的卖，老板通常只会在特定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售卖，由于量少而且又有限制，大家才会这样争破头的抢购啊！”
　　“真的是这样吗？如果是同一种酒的话，不可能味道不一样才是。”手冢继续问着。
　　“哎呀！所以才说它神奇嘛！！我没有喝过所以不大清楚，可是大家都是这样说的准没错，不和你说了，我也要去抢购了，免得买光就不好了。”说完，那人再看看手冢的样子，然后又说，“这位大哥，要是你真的想喝『滟』而又不想排队跟咱们争的话，还有一个办法的。”
　　“什么办法？”
　　那人朝店铺的旁边指了指，“那边有一个侧门，是专门给堂食的客人进去喝酒的，不过价钱相对高很多，不是我们这种平民可以付得起的，我看大哥你衣着光鲜，想必那种数目还是可以接受的吧？”
　　顺着那人的手指之处看去，果然有一到门扉敞开着，可是从那里进入店铺的人是少之又少。
　　手冢向那人点了点头表示多谢，然后便从侧门进入了店内。
　　果然，相比起门外的人群汹涌，店内倒是很清淡，不见几人。简单的摆设不难看出店家的喜好，整洁而不失大雅，给人一种异常舒适的感觉。
　　手冢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随即一道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位客人，店里有那么多位置你不选，偏偏选择这个偏僻的角落，可知你平常一定不喜好吵杂的地方，据我推测，你应该是属于深居简出的人吧？”
　　抬眼看了一下面前出现的高大的男子，手冢默不作声，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以示他的推测并无不妥之处。
　　“你好，我是这家胧月斋的老板，我叫乾。”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厚重的西洋眼睛，乾慢慢的做着自我介绍。
　　原来这个就是老板，的确，从外表上看他是一个懂得精打细算的人，可是为何人们都说他是属于“恐怖分子”一类的人呢？
　　“请问你需要些什么？根据我的推算，你不可能就是为了看看我们的店铺才进来的，来这里的人有九成以上都是为了买酒，相信你也是其中一份子吧。”带着满满的自信笑容，乾有礼的询问着手冢。
　　“没错，因为有点好奇所以前来看看。”手冢也不反驳他。
　　“那么你想要的是哪一种？”乾继续问着，并不时观察手冢的反应。
　　哪一种？传单上不是只写了一种吗？
　　“你们这里有很多种这样的酒吗？”手冢反问到。
　　“呵呵，当然了，我们这里专门出售各种酒类，只是不知道你想要哪一种而已。”
　　“传单上的新酒。”
　　“哦？可是进来我们出售的新酒有很多，你说的是哪一种？”
　　指了指门外，手冢语气依旧不变。“大家争着购买的那种。”这个人，肯定在跟他装傻！
　　看着手冢没有表情变化的脸，乾勾起一抹令人难懂的笑意。
　　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好惹的角色！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稍等，我这就去拿给你。”收集到了令他满意的信息后，乾这才转身向屋内走去。
　　过了一会儿，乾出来了，手中的托盘上多了一只白瓷杯子。
　　“呐，就是这个——『璃滟』。”
　　『璃滟』？怎么会取这样奇怪的名字？
　　手冢拿起酒杯，看着里面泛着琉璃色彩的液体，心里顿时了然。果然，和它的名字一样，如琉璃般令人沉醉的色泽。
　　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滟』是一个系列的酒，会根据不同的人出现不同的味道，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人说喝到与别人一样的味道。”乾在一旁介绍着。“据说，这酒会随着人的心情变化出不同的颜色，而且，同样的，每个人看到的颜色也不一样。”
　　“不一样的颜色？”手冢疑惑到，那为什么叫它『璃滟』？
　　推了推眼睛，乾说道：“是这样没错，就像你看到的一样，外面的人可能看到的就不是这样的颜色，而我现在看到的这杯酒，其实是无色透明的。”
　　透明的？怎么可能？明明是美丽的琉璃光彩。手冢更加疑惑。
　　“那它的名字……”
　　“是它的制造者取的。每次新酒制造成功以后，它的制造者就会替它去上名字，我们也只是根据这样的名字出售而已，至于酒的真正颜色，除了制造者本身之外，其余的人都弄不清楚。”
　　“是这样啊……”难怪会吸引那么多的人了。
　　看着酒杯内的琉璃色液体，手冢的眼中浮现出一丝莫名的情绪，似乎埋藏了千年的思念一般，复杂得连他自己都难以说清缘由。
　　乾看到了这一点，他坐了下来，与手冢相对。“这位客人看到的是什么颜色？”
　　“琉璃……泛着淡淡金光的琉璃色。”手冢缓缓说出答案，视线依旧集中在酒杯内，没有分散过，仿佛在欣赏真爱的古董一般，沉迷。
　　听到他的答案，乾暗暗吃惊。他看到了，『璃滟』的真正色彩？
　　不过，也仅此这样了吧？他应该不会知道的，『滟』的真正含义……从来就没有人懂得，除了“他”，不会有人懂得……
　　因为他不认识“他”……那个制造『滟』的人……
　　手冢没有注意乾的目光，轻轻的将酒杯靠近鼻间，顿时一股馨香扑鼻而来。很好闻的味道，淡淡的花香和果香相互融为一体，透出迷人的芬芳，而且，它并没有普通酒类那种酒气，有的是像花果茶般的香味。
　　可以说，这不像酒，倒像西洋的果汁。
　　只是，这种香味闻上去很是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闻到过……幽幽的，有一种把人吸进去的魅力……很是怪异。
　　慢慢的啜了一小口，温顺的味道在口中扩散，凉凉的液体带着清淡的甜味和酒惯有的涩味流入喉中，有说不出的舒适感。
　　这种酒应该适合女孩子喝多一点吧？
　　一边思索，他再喝下第二口酒，细细地品味着。
　　然而，这一回，口中不再是刚才的温顺清甜。
　　“唔……”伸手捂着嘴巴，手冢的眉头皱得死紧。
　　好苦……好涩……
　　琉璃色的液体在进入口中的时候，不知不觉变得苦涩不堪，顺着食道而下，苦涩的味道愈加浓重，苦的就像连心脏都揪在了一块，很是难受！
　　猛地吞下口中的液体，手冢喘了口气。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那样好喝的酒为什么突然变了个味？而且还是那样的苦涩难耐？
　　苦味仍然存在味蕾当中，脑袋似乎也受到苦味的侵袭而变得昏昏沉沉；内脏像是受到火烧般炙热，很是难受……全身的感觉就像要流失了一般，剩下的就只有那中似于刻骨铭心的痛！
　　见到此种情形的乾，更是惊讶的无以复加，只能在一旁看着手冢紧皱着眉，一句话也说不上。
　　看来，这个人……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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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一道温润的声线穿破两人静谧的气氛，悠悠的传来。
　　“啊呀！原来你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一个笑容满面的英俊少年走进店内，向他们靠近。
　　“怎么？竟然有兴致在这里喝酒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还以为要贴寻人榜才能找到你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手冢看着眼前笑得人畜无害的脸，心中的不快再度浮现。
　　“当然是来找人的啊……顺便看看热闹。”不二笑得愉悦。
　　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手冢敢写包单他绝对是因为后者才来这里的！！
　　“哦？这个就是门外的人争着要买的酒啊？让我尝尝。”说着，举起手冢刚才喝过的酒杯，将剩下的酒液全部喝下。“嗯……味道挺不错的，怪不得大家都争着买呢！看来我也买一点回去好了，英二会喜欢喝的。”
　　“不二你……”手冢有些吃惊，难道他喝不出酒其实很苦吗？
　　“嗯？什么？”不二笑笑，“这个很好喝啊！甜甜的，你认为呢？”
　　“……没什么……”看来，不二并没有尝到酒的苦涩味道。可是，为什么就只是他尝到了呢？这代表什么？
　　没有理会手冢的不自然，不二继续说着，“对了，我刚才见到有几个不守秩序的人被你们的小二罚了一杯墨绿色的液体，结果倒下了，请问那是什么？”
　　“那个啊……是我特制的蔬菜汁，用来惩罚不守规矩的人是最好不过的了。你有兴趣试一下吗？”乾的眼睛反着光，笑得阴险。
　　“可以吗？那我试试。”
　　话刚落，就见乾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大杯墨绿色的液体，样子十分的恶心。“请吧！”
　　不二笑着拿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笑着擦了擦嘴角。“味道不错，我推荐这个！”
　　“…………”顿时间，乾和手冢的脸上似乎挂上了几滴冷汗。
　　此人，味觉绝对不正常……！！
　　“好了，我们改走了，听说待会儿有好玩的事哦！”不二笑笑，样子很是神秘。
　　手冢点点头，觉得也是应该离开的时候了。原因并不是由于不二所讲的“有趣的事”，而是他有种在这家店铺在呆下去的话，自己的心情会变得更加复杂难懂……可能，是由于刚才那杯酒的缘故。
　　放下了酒钱，两人走出店门。然而此时的手冢仍旧沉浸在刚才领略到的异常感觉当中，一点儿也没有听到不二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就在他的内心慢慢平复的时候，一个新的悸动重新袭来……好熟悉的味道，是那种特殊的香味！！
　　猛然转头，映入眼帘的是长长的泛着柔光的墨绿发丝，以及雪白的身影……在面前一晃而过，随即消失在转角处。
　　手冢的目光紧紧盯着那道倩影消失的方向，心中涌起万种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