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蜨》詩鈐

30、第四章 继续

　　我才到大门口，却见到尹青齐的车从身边飞过去，这样就吵完了？
　　显然不是。
　　尹太太追出来，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尹墨彦出事了。我眼前的这个女人，就像一只白色的气球，泄了气，想飞飞不起，想倒倒不下。
　　辜余还真会算时间。
　　我安抚尹太太回屋，倒了点清酒，温好了，递过去。
　　她端着杯子捂手，接着一口灌下去，脸上的血色才回了过来。
　　「尹太太，方便让我知道出了什么事吗？」
　　「古亦，我，管不了那孩子了。他叫人去那贱人店里闹事，把警察惊动了，被，被铐走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啊？尹太太，墨彦知道这件事？」
　　「满城风雨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尹太太顿了顿，我替她续了点酒，「是我不好。这孩子，太冲动了，太冲动了，我都忍下来了，他这是干什么啊！」
　　「尹太太，别急，或者找尹青永先生帮帮忙？他是个说得动话的人。」
　　「青齐打过电话了，听他哥的口气都不大上心。要换了二十年前，不至于啊！不至于……」——不至于？不至于尹青齐敢看别的女人，不至于尹墨彦出事还得指望别人。不至于。
　　「尹太太，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况且要看看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也不知道是伤了东西还是伤了人——终究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尹太太，要保重。这家没了您是万万不行的。墨彦是您的骨肉，您最疼他了，他长大了，在意您，千万要保重。」
　　我看到她一脸泪，一层粧，手一抹，纸一擦，倒像洗尽铅华。
　　尹墨彦还不算笨，懂得指使别人干。
　　小亚被倒下的柜子剐伤了，哭得梨花带雨——当然，这也是可用的良机。
　　是那帮喽啰把尹家大公子供出来的，按说是没人敢松口，不过被砸的是小亚的店，今时今日的红人，背后是尹青齐——这明摆着是尹墨彦最怕的人，说不定还扯上尹青永；尹墨彦仗着家底好，平常就不会做人，招了不少积怨，几厢权衡之下，抓了好过不抓。
　　若说有什么没想到的，那就是尹青齐行动如此迅速，为了他那个不肖子——是我没想到，辜余算到了，血缘，是吗？
　　尹青齐回来的时候已然夜深了，尹太太哭累了就睡一会儿，醒了接着哭。我陪在她床边，说些无伤大雅的废话。
　　看尹青齐回来，我自然抽身出门。
　　今天半夜回住所的人是我——我以为我会见到辜余，却没有，好几天他都没来了。
　　我只是觉得可笑，弄了点吃的，洗了澡就躺上床去了。
　　醒来之前，我闻到烟味；醒来之后，才发现那是梦。
　　放假来着——尹青齐特批的，却被他的烽火搅黄了——这样也好，快点做完最好。

作者有话说

　　己丑年乙亥月乙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