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二十一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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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我裹着一身厚厚的衣服，坐在朽木家的廊下看庭院里的积雪。
“青陌，这样会冷的，快进来吧。”绯真娇小的身躯也被裹在繁复又厚重的衣服里，却仍然还是显得那么的轻盈灵动。
“没关系的。”我回头朝她笑笑。
“白哉大人还在跟客人们说话，你再坐会儿吧，他很快会过来的。”
“不要紧的，反正这里我也很熟悉了，你去忙你的好了。”
“嗯，那你再坐会儿，觉得冷的话就到屋子里去。对了，今晚你会留下吃饭吧？”
“如果有天妇罗和酒的话，我一定留下。”
“当然会有。”
这些年来我一直很少回家，现在更是除了新年以外，几乎就没怎么踏进过家门。而白哉家和海燕家也去的没那么频繁了，只是日复一日的在六番队里喝酒偷懒。浑浑噩噩地混着日子。
总觉得有什么是不一样了，让我无法轻易踏进他们的家门。
自己还真是，有够任性的啊。
从白哉家回来，我就直接回了六番队，新年也已经接近尾声，就算现在我不在四枫院家，也不会有人什么会在意的。
天空中又稀稀疏疏地开始飘下些雪花。我喝了口酒，任那冰凉的寒意从喉咙一直蔓延到骨髓。
凛冽的寒风一直在耳边呼啸，我活动了一下早已麻木冰冷的四肢，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在这种时候爬上屋顶。
雪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苍茫晦暗的夜色中，那些晶莹无暇的雪花，一半闪着荧荧的冷光，另一半隐入沉寂的夜空中。雪落无声，不悲伤，不留恋。它们已经经历了无数次天上地下的轮回，看尽人间兴废事。
我似乎不太想回去了，站在高高的屋顶上，看着苍茫无垠的天地间那些纷飞飘零的雪花，一时间，可以忘记一切。
“你……居然真的在这里！”略带怒气的声音把我从苍茫的夜色中拉了回来。
“啊，日番谷。新年好。”银发的少年站在纷扬的雪花中，隔着几步之遥，却仿佛是融进了晦暗无尽的天色之中那般，模糊了轮廓，远隔千里。
“你怎么在这种日子里还出来？脑子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难得有雪啊，看雪。”
“屋子里不好看吗？赶快下去！”
“可是，”我望着相交相融的天地，竟然生出了一丝留恋，“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美的雪景。”
他有些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什么雪景不雪景的，你不想大过年的就生病吧！”
说完，他一把拽过我，拉着我回去。
他的手似乎总是没有温度，可我还是觉得有着炙热的暖意寸寸灼烧着我的肌肤。
我不知道，是他握的太紧，还是我从来都不曾想要抽身。
整个六番队的队舍里悄无声息，只有我跟他的脚步声回落在空荡荡的走廊上。
我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也随之一下一下的落在了我们身后。
“你到底在搞什么啊！”刚踏进门，他就劈头盖脸的吼了过来。
“本来就是想看星星的，哪里知道下雪了。”又不是我大半夜想跑出去淋雪的，这叫天有不测风云。
“看星星？！你白痴啊，这种天气怎么会有星星！”
“那好吧，就当是看夜色好了。”
“四枫院青陌！！！”
“好啦好啦，大过年的，你就不能不要冲我发火吗？”
“你也知道现在是过年！不好好待在家里，跑出来吹什么风！”
“家里啊……那日番谷你怎么不待在家里？”我笑眯眯地问他。
“……只是……偶尔……嗯……那个……”他神色别扭，忽然变得很小声。
“好吧好吧，我就当你是路过好了。反正你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什么就当！我明明就真的只是……路过……”后面两个字他说的轻不可闻。
“是是是，那日番谷队长，你要喝点什么？这里有上好的茶叶哦。”这还是前几天刚从白哉那里拐来的。虽然我对喝茶并不是很热衷，但是偶尔可以送几包给浮竹队长，因为不能总是两手空空的去十三番队嘛。
他瞪了我一眼，似乎对我的反应很不满。我泡了满满一杯的热茶，笑容灿烂的递到他面前。
“青陌你倒底放了多少茶叶啊！！！”
“这个，半杯吧。太多了吗？因为我以前都没泡过茶，掌握不好分量。”
“这是……你第一次泡茶？”
“是啊，你用的这么惊讶吗？”我可是堂堂大小姐，有我给别人倒茶的道理吗，“怎么样，很感动吧？你可是第一个喝到我泡的茶的人哟。”
我给了他一个“你很荣幸”的眼神。
“完全不觉得！你泡的茶会喝死人的！”
“喂喂，就算真的是这样，你也不能这么说啊！你应该很感激的喝下去，然后再夸奖夸奖我的泡茶技术嘛。”
“泡茶技术？你这个也能叫技术？！”
“你一定要这么打击我吗？！大过年的，你说我几句好话会死啊！”
“作为四枫院家的大小姐，你从小到大听的好话还不够吗？”
好话吗？我似叹息般的轻笑一声：“完全没有……”
而他只是低下头去默默喝着那杯基本上全是茶叶的茶。
“日番谷，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啊？”他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状地瞪着手中的茶杯，好半天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不是说了吗，只是……”
“路过！你就不能坦诚一次吗？”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我吗，”我慢慢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日番谷，你觉得像我这样的家庭，会是什么样子的？”
他良久只是沉默的看着我。
“日番谷大概很难想象吧。就像我，也很难想象日番谷的家会是什么样子的。我待在这里的原因，只是因为不想回家罢了。”
我把视线移向窗外，然后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身上终于是有了些许的暖意。
“青陌，不要再喝酒了。”他的声音轻柔了很多，目光定定的看着我。
“日番谷很讨厌酒吗？干嘛老不让人喝酒，乱菊很可怜的。”
“喝酒会伤身。”
“不喝酒会伤心。”
“最终还是会伤心的。不管是你还是松本，总像是在借酒消愁。”
我笑了起来。乱菊大概还真的是这样，不过既然她不愿意说，我也不会问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至于我嘛，愁这种东西，我早就忘了是什么感觉了。喝酒只是打发时间而已。
况且，还可以让自己在这个冷寂的夜晚温暖一点。
“青陌，你真的知道怎么对自己好吗？”他看着我，眼睛里翻涌着莫名的情绪，荡起一个个激烈的漩涡，一不小心就会被深深的卷入。
“当然了。”我久久地移不开视线，然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日番谷，谢谢你在今天过来，也谢谢你如此的关心，让我至少在这一刻不是孤身一人。我想，不管有多少的年华从生命里流逝，也不管有多少的人事在流逝中变迁。我会永远记住在这样的一个雪夜，那个银发的少年曾带给我的温暖，还有，我那时并不曾察觉的悸动。
即使，它们比梦还遥不可及。
“青陌啊，你都多少天没来这里了？”某个叫志波海燕的已经成家立业的十三番队副队长，一脸白痴的朝我飞奔而来。
“你就不能稳重一点吗，都已经结婚了还这么的脱线，也不知道都姐姐是怎么忍受你的！”我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喂喂，我可是十三番队的副队长志波海燕大人啊！是浮竹队长把整个十三番队都托付给我的男人，哪里不稳重了？”他一副“我很伤心”的表情看着我。
我更加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自己往旁边挪了挪。
“青陌很久没来了，上次京乐来的时候还问起你呢。”浮竹队长亲切的和我说道。
“他是很久没喝到白哉家的酒了，所以才想起我的吧？”我朝天翻了个大白眼。最近我去白哉家的次数少了很多，相应的他们家的酒也少了很多。除非哪天连我自己都不够喝了，我才会去搬几瓶。
“那倒也不是，京乐还是挺喜欢青陌的。”
我抖了一下：“我才不要被他这样的怪大叔喜欢呢！”
“……青陌这么说，京乐会伤心的。”
“才不会呢，京乐队长早就已经被打击习惯了。”
“那还不都是你打击的！”海燕很不合时宜的说了一句。
“是伊势副队长才对！”就算有，我也只是打击了他一点点而已，绝大部分的功劳都是伊势副队长的。
“呵呵，好像也是呢。”浮竹队长笑了起来，“不过青陌啊，你什么时候有空也去去八番队吧。”
“京乐队长乖乖的待在八番队里的时间有多少啊。而且，既然是他想我又不是我想他，那应该是他来找我才对啊！”
“……我下次会转告他的。”
浮竹队长，拜托你不要说得这么一脸诚恳加郑重好吗？
于是，当天我才回到六番队没多久，某个穿得一身花里胡哨外加一脸酒气邋里邋遢的怪大叔就晃进了六番队。
浮竹队长你这是这么效率啊！
“小青陌啊，”他一脸花痴地叫着我的名字，“我很想你所以就过来看你了。”
“你想的是我还是我的酒啊？”我冷冷地看着他那张不分四季一年到头都是春天的脸，而且还是胡子邋遢的脸。
“哦哦，小青陌你真是冷淡啊。”他用异常夸张的语气捂着胸口说道，“我当然是想小青陌你了，我们一起喝酒去吧。”
“不去！”
“为什么？”
“因为你那边太乌烟瘴气了！”
“那只是大家感情好所以一起喝点酒而已啦。”
“那是你们感情好，与我无关。”
“小青陌也需要交流感情嘛。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女生一定会有很多的烦恼，我可是很乐意听你倾诉为你解决的哦。”
“不用了！我就算有什么烦恼也不会找你这种怪大叔倾诉解决的！”
“怪……大叔……”京乐队长一下子泪眼汪汪的看着我，“小青陌人家还年轻啦。”
我抖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无视掉某个已经接近石化的无良大叔：“京乐队长你年轻的都可以做我爷爷了。”
一阵风过，身后传来了咔嚓咔嚓石头碎裂的声音。我想了想，还是派了只地狱蝶通知伊势副队长过来把她家队长回收了。免得打扫卫生的人把京乐队长当垃圾给清理了，因为白哉有点轻微的洁癖。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二十一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