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乘风破浪的杠精》旗木卡卡文

5、第五章

　　慕少艾来信用意很简单，傲笑红尘虽已换回，却功力尽废，正在琉璃仙境疗养，让紫宫瑾去看一看安慰开导一下。
　　若是从前，紫宫瑾会觉得有号昆仑引导，傲笑红尘自可走出迷津，毕竟原剧就是如此走向；但穿越以来数次遭到天道毒打的紫宫瑾早没了上帝视角优越感，出于昔日战友之谊，也不可置之不理。
　　于是动身前往琉璃仙境。
　　暂时代理素还真收拾烂摊子的慕少艾满腹愁云，见得她来仍是努力摆出轻松姿态，戏谑道：“哎呀呀，还是傲笑红尘面子大，老人家总算请动你喽，紫宫大法官。”
　　“商业笑容太频繁，会加深法令纹。”紫宫瑾慢条斯理掏出迷你空气净化器将四面烟雾吸收殆尽，再转化释出柠檬清香：“抽烟有害肺部健康。”
　　“真感心，坏朋友也会关注老人家的法令纹啊。”慕少艾假模假式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洁如玉的帅脸：“嗯嗯，肌肤依然光滑，看来法令纹离吾还远。”
　　“哈，若不是养生丹，少艾你早就鹤发鸡皮，老、老、老~~喽。”
　　阿九从屈世途背后钻出，冲上来一把抱住紫宫瑾，回头冲慕少艾笑嘻嘻吐了吐舌头。
　　紫宫瑾变出一支糖葫芦递给阿九，拍拍他的头示意他自己去玩，这才问起傲笑红尘目前状况。
　　“他打算退隐，只是……难免志意消沉。”
　　慕少艾省略的部分自是傲笑红尘消沉原因，紫宫瑾也能猜出大半，无非是觉得魔祸愈烈自己却无能援手，更因自己失误遭擒让异度魔界得以换回魔君之心。
　　傲笑红尘这个人跟上好晶石一般清莹澄澈且硬邦邦不容转圜改易，他的心思实在很好猜。
　　“人在碧波池，明日就要动身。”慕少艾举起水烟管指了指满池风荷：“目前台面上你是他所剩不多的熟人……去吧，大法官。”
　　紫宫瑾微颔首，迈步转往碧波池。
　　素还真十项全能，风水堪舆之术自是小菜一碟，他找的根据地一向出色，琉璃仙境最为典型，通过电脑屏幕看剧之时尚且不觉，立身实景就难免感慨清香白莲是土豪。
　　单论实际面积，碧波池应该叫碧波湖。
　　因此紫宫瑾用脚走，也走了一刻钟才看到独立池畔的人影。
　　“久见了。”她走到傲笑红尘身侧，一挥袖化出两杯“迷榈冷香”，自己端着一杯，再将其中一杯递过去：“饮吗？”
　　傲笑红尘心事重重，下意识伸手接住。
　　正经男先天一般不喝奶茶，若不是心情太差思绪恍惚大概会直接婉拒，因此见他只是端着不喝，紫宫瑾也无所谓，自己先喝了一口。
　　“打算前往何处隐居？”
　　“暂无定处。”
　　“你在尘世浊浪翻滚已久，暂作休憩也是不错。”
　　“你亦如此认为？”
　　“不然呢？”紫宫瑾抬了抬下巴示意池中白莲：“素还真都退隐了，再退一个傲笑红尘又如何？担子自有人担，你该先放下自己的包袱。”
　　傲笑红尘眉头紧皱：“但异度魔君……”
　　“暂且不提魔界之事，吾向你请教一个问题，”紫宫瑾打断他的忧虑之言：“假设这池中莲花第一日开一朵，第二日开两朵，第十五天开了一半，你猜开满全池是在第几天？”
　　“……嗯？”傲笑红尘的忧思被她一岔，顿时中断，转而开始思考莲花开花问题。
　　紫宫瑾也不提示，就站在一边闲闲等着，等了半天，傲笑红尘若有所思转过头看着她，不耻下问：“第几天？”
　　“第十六天。”紫宫瑾又喝了一口奶茶：“惊异吧？从一朵到半池用了十五天，从半池到满池，却只需要一天。”
　　“薄发源自厚积，休息也是为了更长远的路。”她两眼灼灼回视傲笑红尘：“傲笑红尘，一路珍重，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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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仙境之中，慕少艾一边喝茶一边跟屈世途闲聊。
　　“是讲吾入住琉璃仙境也有数日，从未发现碧波池的白莲开得这么有规律？”
　　屈世途摸着胡子解释：“咳咳，其实这是一道算术题……”
　　经过苦境顶级技术宅屈世途一通解释，慕少艾总算弄明白这道算术题的原理，不禁扶额叹息：“居然用算术题开导朋友，不愧是紫宫瑾。”
　　“毕竟是说出‘谈恋爱，死得快’这句名言的紫宫瑾嘛。”
　　屈世途老神在在的吐槽。

　　紫宫瑾一直觉得挺奇怪，“谈恋爱，死得快”怎么就成了她的代表性名言，这难道不是江湖常识吗？
　　她说了一句实话，怎么就成了鬼见愁了？
　　对此慕少艾只想说，请正视你自己凶残的名声。
　　若说加入法门之前的紫宫瑾是普通凶残，加入法门之后则堪称凶残至极，刚走马上任就查出一件惊天大案，轰动一时，从此三教内部不时有人将某些查不动、不敢查的案子悄悄往她手里递，作为朋友也难免担心她的人身安全。
　　好在她不蠢，三教送来的难题只负责追查审理不直接动手处置，免得做了三教的刀还反被三教记恨——这就是政治，让人憋屈又烦躁的玩意儿。
　　当时她为啥会说出这句话来着……好像有个愣头青向她求爱？
　　啊不就很歹势？她连对方的长相和名字都不记得了，当时正在查案的路上，顺口丢去一句“谈恋爱死得快，劝你认清好歹”就匆忙离开。
　　人不记得，话倒是传得挺快，加上她凶名在外，从那以后谈情说爱谈婚论嫁的事情从来没人带她，殷末萧成亲的时候她都不好意思出席，磨蹭到第二天宾客皆散才去跟嫂夫人见礼，就算殷末萧和嫂夫人不在意，她也怕现场有人拿自己说事，好好的婚礼徒增晦气，没必要。
　　话说回头。
　　魔龙眼珠子这件事目前除了鄢月天和她自己，唯有别见狂华知晓，恐怕玄宗也对此不明就里。
　　不过那对眼珠子恐怕回不了魔龙之身，因她多年前已交由金子陵打造成一副对剑，一把由她保管尚未开锋，一把泡在大日殿圣莲池中享受佛门大爱温泉浴。
　　金老妖常说剑寻有缘人，但看今后谁将成为这对魔剑的有缘人了。
　　紫宫瑾手持专用信物“圣法衡准”走过小树林，飘飞的白羽伴着凄凄胡琴奏鸣，在无语的黄昏中默送无言的苦逼。
　　“这是怎样？”她停下脚步，循声望入树林另一侧：“孤独缺又惹事了？”
　　“他刺杀忠烈王。”
　　“哦。”紫宫瑾反应平淡：“成功了吗？”
　　“吾已阻止。”
　　“笏君卿福大命大。”她点点头：“你想说他下一个目标是吾对吧？没关系，吾等着他。”
　　“你自己小心。”
　　“坦白说，该小心的人是你。”紫宫瑾索性拐弯直接朝羽人非獍那边走去：“他的目的终究是你，刺杀笏君卿也好，针对吾也罢，皆为逼你出手。”
　　“吾知道。”
　　“少年人别将包袱背得太沉，不杀他而败他的方式，你一定比吾们清楚。”紫宫瑾手里转着圣法衡准，很是轻描淡写：“不过是生死状，狂龙不出关，便有操弄空间。你败他，吾抓他，怎样？”
　　“你会放过他？”
　　“法门牢房条件不错。若他呆不住，佛门也可以收纳一个恶贯满盈的弟子进行感化……嗯，天佛断罪岩你看怎样？”
　　“无聊。”羽人非獍闻言，眉间距再度缩小0.02，收起二胡准备离开。
　　——武林皆知，当年被紫宫瑾送去断罪岩的那拨罪者已经成了杀生剑养料，跟羽人说这个自然是开玩笑。
　　白衣青年将离之刻，紫宫瑾道：“合适的去处吾已想好，你就放心与他一战，后续麻烦吾会解决。”
　　“……多谢。”
　　羽人非獍脚步顿了顿，加速离开。
　　紫宫瑾一边把玩圣法衡准一边走上返程之路。
　　忠烈王府虽遭血洗，但笏君卿仍在，自己也未正式露面，狂龙想必不会大举动作，需知罪恶坑不少重犯便是被她和忠烈王逼得走投无路才会投入狂龙麾下，其中罪恶坑判死官更是法门逃逸的叛徒。
　　忠烈王的意义在于武林公信力，为他背书的一群高人；她之背后则是三教势力也不敢轻动的法门。
　　目前罪恶坑派出孤独缺与向日斜已是极限，蹲在春霖境界的封千机还有用处，鄢月天自会关照他。
　　唯一能让狂龙不顾一切也要出关者，仍是练峨眉。
　　魔君已取回魔心，这一天想必不会太远。

　　当她回到曲风苑，剑僧玄莲已等候多时。
　　“大法官，也开始忙碌了。”
　　“酸话少讲，剑雪无名情况如何？”紫宫瑾径自坐下，并示意玄莲入座：“若不是吾察觉不对，一莲托生的苦心将尽付东流。你这个受托者真正不称职。”
　　玄莲摇扇叹息：“常言道错算人心，但也会漏算魔心。”
　　“哪一颗魔心？”
　　“两只魔的魔心。”
　　紫宫瑾毫不客气的翻白眼：“皆漏算了，你真漏气，不如改名破戒漏气僧。”
　　“哈。”玄莲转回话题：“人已送入万圣岩，后续但看他造化……但如今万圣岩与玄宗皆未复元气，魔君复生必将首要针对两者。”
　　“能可预见。”
　　玄莲疑惑道：“翳流也已迎来新主，北辰元凰取代南宫神翳，你不管吗？”
　　“吾与玉阶飞确有约定，但吾为北辰元凰选择的退路并非翳流，这是他个人选择，路，也要他自己走。”
　　说起北辰元凰，紫宫瑾也只剩唏嘘。
　　明明反复提醒他莫急于出手，可终究太年轻太急于证明自己，惹动邓九五杀机。
　　这江湖，哪里是以一个北隅皇城为支点便能撬动玩转的。
　　不论如何，最后的退路她仍替北辰元凰留着，但看这位少年帝王能否领悟。
　　“看来一切你皆有安排，吾也该迎接吾之天命。”玄莲一贯轻松诙谐的神态首度浮现凝重之色：“圣御，明莲就拜托你了。”
　　“不用你说。”紫宫瑾郑重起身，亲自将玄莲送出曲风苑，负手沉吟：“天命一事，吾总是半信半疑，人力做到何种程度，方能撼动这莫名其妙的天意？”
　　玄莲轻笑一声，踏歌而去。
　　“昨日之非不可留，根烬复萌累尘情；今日之是不可执，理趣反转为欲根。神弓鬼矢常难避，百回真心自妙用。”
　　紫宫瑾默默目送他离开。
　　活在苦境，目送友人离开是一种必然的遭遇和必要的能力。
　　不过法门中人总要讲究清晰明确，佛门之人的话语总是有听没懂。
　　她转身回苑，绝色女子刚完成内室整理，见她回转，轻轻一笑，双手合十。
　　“辛苦你，明莲。”
　　她抬脚欲回房，不甚意外的看见恨不逢站在回廊之后出神的看着明莲，别见狂华则在更远处若有所思看着恨不逢。
　　……嗯？
　　紫宫瑾觉得有些微妙的不爽。
　　不为什么，就是突然想赞颂天道的博（狗）爱（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