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路》余风荷

5、第 5 章

　　眼看太阳升的差不多了，也该再上路了。玉英紧了紧身上的绳子，再次走了起来。
　　姐，你怎么这么懦弱呢？阿庆哥第一次来我们家，我还记得那个场景，那个时候我十二岁，你十七岁。十七岁多好啊，我整天看着你，多么羡慕，娘把一切好看的首饰都交给你，因为你已经十七岁了，你很漂亮。
　　我既羡慕，又嫉妒，虽然我才十二岁，大家都把我当成小女孩，从来没有注意过我，我知道，男人最爱什么样的女人。
　　你生的美，又能做家务，娘把你调教的很好，娘老是说，要把你嫁给我们寨子里最有钱的人，这样才不辜负。
　　我看到阿庆哥来见过你一次，就经常来，我当然知道，他喜欢你，是个男人都喜欢你。可是，他家很穷，娘不会同意把你嫁给他，更何况，你也没有向他表示什么。
　　一来二去，大家的闲言多了，娘有点担心，便不让阿庆哥再没事帮忙挑水了。这可忙坏了你，我年纪还小，挑水就只落在娘跟你的身上，可是，那年冬天，娘跌坏了腿，走不了路，就只有你一个人，天天挑水。
　　每天三大缸啊，看着扁担在你肩膀上压出痕迹，看你晚上洗澡时候，肩膀上的伤口，我心里也很着急，这么好看的背上，要是多出一道疤痕，可就不好看了。
　　现在你肩膀上还有吧。
　　你快看，那边跑着的是什么？一晃一个黄色的影子跑了过去，玉英满心希望能逮住它，但是那个小东西跑的太快，玉英摇摇头。应该是只狐狸吧，听娘说，在这种天气里，很多狐狸都寻不到东西吃，我们寨子里就有一个老家伙，专门在这个时候捉这种东西，听说皮毛很值钱，在外面，有不少人，喜欢把这种皮毛缝在衣服上，听说是为了好看。
　　不过我们寨子里可没人喜欢这种衣服，只有外面的人才会想出这种点子，他们可真会想。
　　哎，连狐狸都找不到吃的了，我有点泄气，姐，你说，我们还能在这里撑几天？玉英忽然有点失望。
　　看着担架上，一动不动的玉慧，玉英心里又是一阵羡慕，说，到现在，我还是每天羡慕你，可以躺在这里，让我天天背着你，喂你吃饭。
　　你看，前面有点树枝，我曾问过寨子里的老人，看到一堆树枝露在雪顶上时，就走了大半个路程了，玉英兴奋地说，但是，也要小心，他们说这里有很多陷阱，就像吃人的狼，进去就出不来了，没人能够找到尸体。
　　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有点夸张，但是我们要小心，想要走出大山，就得小心，就像我们离开寨子一样。
　　好了。玉英停了下来，紧了紧绳子，拍拍玉慧身上结成的一层薄薄的冰，我们要进去了，穿过这片地方，就可以走到林子里，那里有不少野果，还有一点动物，树枝也多，不会再挨饿了。
　　踉踉跄跄，好像路上有数不清的坑，不动声色等在那里，专门给人一个下马威。我可不怕你。玉英说道。
　　担架上的玉慧被甩来甩去，好像没有重量的羽毛，哎，玉英又叹了口气。说道，虽然娘不让阿庆哥再来我们家，可是我知道，他总是喜欢在远处望这里看，因为不止一次，我看到他的背影。
　　后来娘把你说给寨子里的天秤，他家里比较好，有个厉害的老娘，两个人每天编织一些席子，天秤会把一些条子图上颜色，编进席子里去，真好看，等到每年雪化了的时候，外面会来人，带很多钱，买走他的席子。他的手艺是寨子里最好的，娘说这下你就不用受苦了，因为他是寨子里最能干的，嫁过去你肯定能享福。
　　我知道你不愿意，因为你喜欢阿庆哥，我看到你常常趴在窗子上往外看，我知道你是在等阿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