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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毕加索的两幅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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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离开了宝瓶宫的房间,只有珊瑚婆婆留了下来。她非常反对瑟乌未尽明意的百分之一的希望,然而她不忍心看着宝瓶宫白白等死,又没有信心对瑟乌的建议持赞成票,所以,她留在了宝瓶宫的房间。
“我们是不是把恭忘了。”瑟乌说,没有详细地说下去,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聪明人。
恭是罗市长的长子,他两天前才离开卮河。经过瑟乌简单的提醒,市长和市长夫人立刻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玉波娜认为这个办法可以一试,恭殿下存在的空间非常特殊,也许对宝瓶宫血管中剧增的毒素有一定的反作用,而且,恭殿下也许有更好的办法挽救宝瓶宫的生命。然而问题是,这中间还有一个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因素,这便是所谓的不到百分之一的希望。
“对,这是唯一的办法,但是风险太大,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性。”罗市长说,他在考虑,“要找到恭进入的画,完全不可能。这孩子习惯于一个人单干了。”
“没有时间了,罗。”罗夫人提醒他,“我们至少要试试。”
“好,我们走。”罗市长对瑟乌和玉波娜说,而罗夫人与珊瑚婆婆留在宝瓶宫的身边,她依然是清醒的,但每一分一秒的时间流逝对她都是一种沉重的负荷。
在新世界,恭殿下被认为是“印象之子”。这里所说的印象与它词典上的现实含义有非常奇特的联系,词典中的印象所指向的含义是客观事物在人的头脑里留下的迹象。一幅现实中的绘画,经过人脑艺术化的绘画作品,超现实主义绘画,或者是写实的摄影作品,这些都可以称作人脑对外部世界的客观反映,也可以称之为印象。然而,这里所指的“印象之子”并不是因为参与绘画或者与之有关的活动而得名,他仅仅只和绘画或者摄影有直接的联系,能在绘画作品扭曲的空间与时间中自由出入,能在摄影作品固定反映的时间和空间点上穿梭,这便是“印象之子”的真正意义所在。
恭殿下就像被凝固的光线,被定格的时间,被扭曲的物体,就像超现实主义绘画所表现的艺术手法,下意识领域如梦境、幻觉、本能的混合体,他把掌控恐惧、离奇、怪诞等等一系列人类复杂意识普遍又客观的形式作为前进的方向,因为没有一个新世界的人类能在幽灵族的首府黄金城立足,而幽灵族的集中势力是人类意识直接促成的,就像人类善的一面造就了新世界一样,恭殿下必须对恶的一面具有免疫性,也就是对黄金城的环境具有免疫性。而绘画作品能让他达到目的。
两年来,恭一直致力于这方面的探索,穿梭于绘画和摄影的世界里,在那里他能反复地接触客观世界在人脑意识中的真实反应,能够更深层次地接触到人类意识的固定形式,绘画作品更大程度上对他自身所具有的奇特的促进作用,这有利于他最终确定黄金城的确切位置,并有可能进入金碧辉煌的城市。这就像学习和反复的练习一样,他必须借助绘画以及摄影提高自身的能力,向造就新世界与幽灵族的人类意识的最高层进攻,最终掌握这两个极端的精神层面,进行必须的干预,这对遏制以惊人的速度扩张的幽灵势力有决定性的作用。
幽灵族与新世界格格不入,这是人类意识中对立的两方面,但现实世界的人类无法摆脱这两股力量,他们在这两股力量的尖锐矛盾之下艰难的前进,发展。幽灵族在人类精神层面上占有不可忽视的作用,他们能对人类的进步起非常积极的反作用,相对而言,人类就像不能离开善的本性一样离不开幽灵族,然而这都需要建立在合理的范围之内,一旦逾越上限,人类将面临严峻的挑战,最坏的可能是走向灭亡。恭殿下和新世界的所有人都深知这一点,而现在幽灵族的势力在不断壮大,恭殿下必须阻止他们最终吞噬整个人类文明。
在卮河殿有一个特殊的大殿,由几个相同的房间组成,这里是展览厅,有一百多幅来自现实世界的绘画与摄影作品在这里展出,但绘画与摄影作品的最大作用并不是展览,这些作品更大的作用是为恭殿下提供完善自我的客观条件。这些作品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现实世界杰出的艺术品,这其中还包括抽象派绘画大师毕加索的多幅作品。顺便说一句,卮河展览厅的作品全部来自现实世界,新世界运用特殊的手段将原作复制出来,每一幅画都准确地保持了画家的思想,就像画家同时创作两幅相同的作品,这在新世界是轻而易举的事。
罗市长和瑟乌三个人必须从上百幅绘画作品中挑出恭有可能进入的一件,因为恭殿下行事常常我行我素,很少向人透露他“入画”的细节,而且不会刻意选择某部杰作,经常是临行前进行一番观察和考虑,最终决定走进其中一部画作。而且,他呆在作品中的时间是不固定的,总之,要想找到他进入的画作,非常困难。
罗市长、瑟乌和玉波娜进入展览厅之后在各个画作之间徘徊,他们必须找出恭殿下有可能进入的画作,每幅作品都有可能是恭的选择,他会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都呆在一部绘画作品里。而且,他会几次在不同时间段进入同一幅画,他会反复进行观察渗透,如果有必要再花更多时间,他就会这么干,每一次都能有新发现。所以,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找出恭选择的画作,这是摆在罗市长三个人面前的难题。
恭殿下在两天前回过一次卮河,他到现实世界走了走,就在玉波娜找到宝瓶宫并带她进入新世界的当天,恭殿下正好也是返回新世界,瑟乌前去卮河站接他。这一次,恭在卮河作短暂的停留,这实际上是个机会,瑟乌与恭进行了一个晚上的闲聊,瑟乌得知他刚刚从毕加索的《格尔尼卡》中走来。
“对,就是毕加索的《格尔尼卡》。”瑟乌看着毕加索的绘画,恭有可能又一次进入这幅表现战争的作品中。
“《格尔尼卡》,”玉波娜走过来,面对着名画,说,“这可是最棒的布画油画。你确定他会走这幅画?”
“不,不能确定。”瑟乌回答,“如果不是这幅,那么他会走那幅画呢?这些也是毕加索的杰作,我想他不会离开这个人物,我们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到毕加索的全部画作上,然后找到那幅画。”
玉波娜前去找市长,他在另一间展厅,市长很快过来了。
“你认为恭会选择毕加索的画,而不是文森物·凡高的《麦田里的群鸦》,我想这幅画更能引他的兴趣,作者在完成这幅画的几天后自杀,这应该对恭很有吸引力。”市长说。
“我认为毕加索的画有最大的可能性。”玉波娜说。
“他还会回到《格尔尼卡》,或者其他毕加索的名画。”瑟乌肯定地说,“他需要在比较自由的分解与组合的世界探索,或者是那幅《卡思维勒像》,我认为就是这两幅画。”
罗市长不认为应该是这两幅画,然而其他画作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根据,至少恭殿下这段时间关注的是毕加索的绘画,在两年前他还没有能力在毕加索的画作里发现任何对他的成长有促进作用的东西,他还没有那个能力。而现在,恭有可能加快了步伐,因为现实世界形势越来越严峻,他必须超负荷地接受新事物,感受和发现新事物。但是罗市长不明白,他的儿子现在什么也不告诉他,可以说,他对他两年来的情况完全不了解。所以,罗市长没有理由不相信瑟乌,他命令四个大兵把《格尔尼卡》以及《卡思维德像》小心地搬出了展览厅。
可是,现在还有另一个难题,宝瓶宫要如何进入画作里,而且必须得有人陪同,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难题。
“你们是不是疯了,竟然能同意这孩子这么干。”珊瑚婆婆恼火地说,“她要怎么进去,这个问题请问各位有没有想过?”
确实,所有人都显得很可笑,他们竟然忽略了这样一个也是极为关键的问题。在新世界,只有恭一个人有自由出入绘画作品的奇特能力,再没有第二个人。
“是啊,我完全没想到这个。”市长窘迫地说,“虽然恭提到过,进入绘画作品必须全身心放松,抛开一切杂念,但不管怎样,到现在为止,没有人能够超越他。我一直不理解他所说的抛开一切杂念的真正意义。”
可是,宝瓶宫不能再等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进入绘画作品,既然这是唯一能挽救她的生命的办法,她宁愿抱着不足百分之一的希望进行尝试。但是,没有人帮助她,他们就要移走毕加索的两幅画了。
瑟乌对这一切持怀疑态度,即使这是唯一能挽救宝瓶宫生命的途径,就意味着不足百分之一的生机将有可能转变成百分之百的生机,他感担保宝瓶宫一旦进入画作里将会奇迹般地生还。
“好了,搬走吧。”罗市长遗憾地对四位大兵说。
宝瓶宫不同意这么干,她几乎说不出话了,但是不停地进行着努力,试图从床上下来,她的决心十分坚定。可是,她几乎连抬起脑袋都非常困难,过度的用力已经使部分脆弱的血管开始破裂。
“别动,孩子,别动。”珊瑚婆婆满脸泪水,手舞足蹈,“求求你,蓝眼睛的亚洲宝贝,婆婆求你,别这样折磨你自己。”
宝瓶宫没有一丝力气了,她绝望地瞧着珊瑚婆婆,依然坚持要把握住不到百分之一的生存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