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经年》靳冰溪

6、第六章

　　春日当空，清绿的湖水泛起波光，亮晶晶的荡漾。湖上漂浮着植物根茎，随风悠悠地向前。那人步履坚定，低着头，路过湖边时，一阵暖风扑向脸颊，顿时嗅闻到湖水味。回过头，望着不远处的湖水，慢慢走近了。

　　他的身姿挺拔，偏瘦，却是结实。对于五年前的欧阳少爷，如今退去稚嫩，换上一张淡漠而清冷的脸孔，依旧清新俊逸，却已是成年男子。温文尔雅的行事风格，爱慕者众多，欧阳家族的不二继承人选。

　　他盯望湖水，眼神镇定，没有表情。湖水被清风带起，泛起涟漪，草地的气味又是一冲，身心涣散。

　　大抵上，无论对着谁，复杂的心事可以隐匿起来。

　　清栏从远处四处张望，急不可待，一撇头看到湖边的身影，知道在那里，急急地一阵小跑，喘吁吁地说道：“少爷，您去哪了，真是让我好找。”

　　欧阳骏收了收神，说道：“账房，刚过了春节，去拢拢帐。你怎么了。”

　　“哦，那我还是来对了。还以为小厮告诉您了。刘大人要走了，看您还没过去，我这就过来叫您了……”说完又嘟囔道：“真耽误事，回去真要罚他们。”

　　“刘大人，哪个刘大人？”

　　“您忘了，太子太傅，刘士荣大人。我们家的世交。其母三年前作古，回乡守孝，已满三年，如今回京，路过淅泉，探望您和杨夫人……刚刚杨夫人说传了小厮去请您，一直没见到人，又叫了我。少爷您且去一趟吧。”

　　听完，欧阳骏迈着大步向正厅走去。嘴里飘出一句话，“不用跟着我了，你去账房，让先生把簿子备好，我要拢帐。”话随春风跑进了清栏的耳朵里，清栏又是一阵小跑，朝着账房方向。

　　杨夫人推开木门，看到来人，展露了亲切笑容。欧阳骏一脸歉意，迈进门，站住了脚。道：“刚刚要去账房，不知道世伯来，小厮没有会知我。”说罢，行了一个拜见礼，姿态谦逊。

　　刘大人已过花甲之年，为官多年，自是阅人无数。看这贤侄这般大方得体，面目清朗，心中喜爱。连忙上前扶了后辈，杨夫人也跟着站了起来。他唏嘘：“我多年在京都，记忆久远，见过贤侄一面。想那时候，你刚刚满月，令堂抱着你。一晃21年啦……”眼神里跟着记忆穿梭，不由得露出了感叹的神色。说罢，又看向杨夫人，道：“可有婚配？”

　　杨夫人无奈地笑笑，看着欧阳骏，缓缓道：“说了几次亲事，都是好人家的姑娘。骏儿没有心思。”说完幽幽地唉了一声。

　　“这是为何呢，难道贤侄已有心仪的姑娘了，那一定是贤良淑德的女子了。”刘大人笑看着欧阳骏。

　　“世伯说笑了，侄儿整日在酒庄店面，哪有什么心仪的姑娘呢。”

　　“骏儿也不必如此，早日有了子嗣，也是对令尊令堂尽孝……说起来今年大概二十一岁了吧，倒是和我的小女儿年纪相仿。我和你父亲是挚友，底下的子女也理当往来才是的。”

　　杨夫人笑道：“是不是最小的四姑娘，娴儿？”

　　“正是，就一个姑娘，从小得哥哥宠爱，她性格也是乖巧，招人爱惜，她可是老夫的心头肉。”

　　“小时候就是个美人坯子，出落的愈发亭亭玉立了。”杨夫人跟上说。

　　欧阳骏心里有数，把话题扯开，淡淡道：“不知道世伯在京城有没有饮过黄鹤楼，如果没有今天就拿这个招待世伯了。

　　“好！欧阳家的美酒送到朝廷进贡，今日得此口服，先谢谢你了。哈哈……”

　　三人又谈了一些酒庄的事情，话题引到自己这边，欧阳骏便得心应手，谈了一些酒庄上的琐碎事。留下吃过便饭，留宿一夜。

　　第二日晌午，姑侄二人令小厮将礼物包好放上马车。是酒窖封存多年的美酒佳酿，平民百姓难得一见。刘士荣的声音浑厚，坚定道：“说定了，过了中秋节，去我府上看看，估计你见了几个兄长，还有妹妹，一定投缘……骏儿，扶你姑母回去吧……留步吧，车夫，走吧。”车夫转头点头说是。拉紧缰绳，马萧萧声响起，向前奔去。

　　欧阳骏拱拱手，看着车子后面扬起的尘土，渐渐远去。扭身，见姑母早进了院子，自己转头去了店面。不愿再和她提起刘士荣的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