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物语》林賾流

61、第二章 魔女茶 (2)

　　顺着清脆的拉链声，白羽心跳扬到顶点，正打算放弃挣扎别让自己显得太屈辱而取悦对方时，乱入的大手握住逆刃腕部将之上提，干净利落地将险些被魔女打开的禁地恢复原状。

　　乍然冒出的人影让白羽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如此幸运！原来还是有人会来救他！

　　浪游学长！

　　「薇奥莉特，怎么把我的小学弟绑到这里来了，白羽是我们咒术学院的资产呢！」

　　唤着魔女的昵称，向来只有咒术学院的领导学生会如此称呼她，以致于才听到句子开头就知道来人身分，这个昵称已比任何咒文都要有效地冻结了魔女的性骚扰行动。

　　时川浪游亲昵地扣着逆刃肩膀，不着痕迹的将魔女移离困住白羽的十字桩一步，对现在的白羽而言，任何和巫术学院有关的事物都足以构成危险，白羽还只是个小小的新生而已，要是毁在逆刃手里是会哭的。

　　「浪游，太过分了，你怎么知道白羽在这里？」

　　逆刃半装傻地贴着时川浪游嘿嘿笑着。

　　之所以不敢妄动的原因，不外乎时川浪游的出现意味着她的「闇网」被破，既然不在对自身有利的处境，逆刃自然不敢太过大意，因为对方也是咒术学院的第一把交椅。

　　咒术学院的人虽然怪癖很多，但说起向心力却也不低，逆刃如果光明正大地在同院学长前出手，极有可能变成院与院之间的宣战，想来还是不划算。

　　打破一个结界，侵入一个结界，各有程度上的困难，但是，像时川浪游这般直接用自创结界「十字」替换「闇网」，不顾女性颜面的手段也难怪逆刃会直呼过分。

　　难道白羽有那么重要吗？她吃吃都不可以……逆刃翘起嘴。

　　「若非和妖藻逛过茶摊时，听见妳那些小学妹聊天，大学姊用『永恒之美』抓到猎物等等，又出现闇网的魔力波动，我还真不知白羽在这里。」

　　魔女的结界和咒术学院系统不同，是非常高级的幻术，妖与藻都无力可施才会直接来向自己求救。

　　连时川浪游都坦承对逆刃的直接手段甘拜下风，因为他多少还会有顾忌到风度或理念约束的地方，但是这女人的恐怖连他都不愿招惹。

　　「永恒之美」，巫术学院最有名的可怕迷药，听说是加入受过巫祷的紫罗兰和其他药草调制而成，当年时川浪游不过啜了三口就倒入陷阱，今天白羽干脆的一杯下肚，不必多想绝对是被逆刃给拖回去了。

　　这小鬼铁定是觉得好喝就一口气喝完，难道没人告诉告诉他巫术学院的食水用具一概不能碰触吗？

　　算了，其他前辈也不见得帮得了被魔女盯上的新人。时川浪游拗不过妖藻的请托，只好亲自出马拯救被大魔女抓住的小羊羔，说起来白羽这小鬼也算颇得人爱，太早吓跑人家或被魔女烙下什么记号就没戏唱了。

　　眼见两位学长姊抱胸相对，无言的凝视对方彷佛在进行某种形而上的精神交流，白羽吐不出半个字眼，只能静观其变，明明两个人都表现出相熟好友的亲切态度，不知为何却感到气势凌人，彷佛周遭有冰雹和狂风正不停旋转。

　　「白羽是戒之眼馆长丢给我带的新生，再怎么说我这直属学长还是不能不顾的，等他成长后，妳再来挑战也比较不会犯到那个人。」

　　压低声音将字句送入逆刃耳廓，时川浪游态度虽是柔和，但他全面压迫着魔女们摊位的结界力量可不是这么说，言下之意似乎是，假使逆刃不答应，这个人立刻就要拆摊子了。

　　虽然不认为凯因会在乎白羽有无被逆刃毒牙撩过，但见小学弟魂魄落了一半的惊惧貌，时川浪游还是难得发挥善心伸出援手。

　　逆刃露出一瞬戒慎神色，随即湮没入明媚五官，双手扠腰骄傲地站立。

　　戒之眼馆，抬凯因来吓她？以为她会买账？

　　虽然她也是不敢违抗那个馆长的人群之一没错。

　　她会买账吗？她会吗？

　　况且难得出草一次，挡下她的竟然又是时川浪游！

　　「可是好可惜……」

　　如果咒术学院的人能够用订购就好了，买不到又抢不到的感觉真差。

　　未听清楚时川浪游说了什么，不过逆刃二度回头端凝的举动，令白羽绷紧了全身肌肉，就怕又有灾难降临。

　　「这样如何，藻就在外面，妳不是想猎他很久了，去挑战看看嘛！」

　　教唆犯罪，目标还是自己人，从时川浪游脸上完全找不出一丝愧疚。

　　「好吧……」

　　不愿地拉长尾音，出师未捷心情欠佳，逆刃拖着曳地黑纱款款步出，连犯罪现场都懒得收拾，留下时川浪游和白羽。

　　「呼！」

　　白羽有终于得登彼岸的轻松，第一次遭受到如此强大的威胁感。

　　转转脱离束缚的手腕，被玫瑰花刺弄出不少刮伤，抬眼正好迎接直属学长似笑非笑的表情。

　　「学长，你的眼神似乎有话想说。」

　　白羽现在非常地尴尬，可以的话如果是藻学长过来他可能心情上会舒服一点，至少藻是公正的风纪委员，由凡事讲求公平的院生出面阻止，白羽觉得比较说得过去，为何偏偏是和逆刃学姊有关系的时川浪游！

　　「学弟，容我委婉地问，你还是完璧之身吗？」

　　时川浪游瞇眼评判白羽，领巾不见了，衬衣开了一半，余悸犹存的样子。

　　基本上没被逆刃扣住双手、压到床上，也不保证就没事，为了破流的未来幸福着想，他还是问一下好了，他日对簿公堂还可以当证人。

　　十分有远见的好心学长这么想着。

　　「咳！废话！」

　　白羽低吼，扣上衣钮捡起长外套就要走人。

　　「等等，学弟，走这边比较好。」

　　时川浪游捞起帐棚布幔一角，制造出狗洞大小的缺口，光线闪过，缝隙外则是深暗树林及花火灯笼等等点缀的光，言下之意要白羽循偏路而行。

　　「为什么？不是没事了？」

　　时川浪游勾起冷笑，似要看清笨小孩有多么不知死活。

　　「小学弟，你太天真了，逆刃可不会卖我面子，从她刚刚没有正面承诺不找你麻烦，大概可以预估等你走过茶摊前面，马上会被沾上巫术种子，不用几个小时就会遭到追踪偷袭。

　　如果巫术学院的魔女能够相信，咒术学院的路西法都可以飞了。」

　　这句相传已久的谚语从时川浪游口中道出来格外有说服力，意指魔女的顽固和咒术学院的代表雕像一样有名。

　　「什么？」

　　少年果然成功地变成石像。

　　「在『十字』里虽然能够避免她向你施巫术，但是防不胜防，学长我又不能二十四小时看着你，难得的创立纪念日，我也要去玩。」

　　再也没有比时川浪游更适合吐出这句冷血台词的人了。

　　白羽盯着时川浪游，使劲地盯。

　　如果这样能从曾经漂亮逃出逆刃毒手的男人身上过几招防守秘诀就好了。

　　「放心，学长会替你断后的，逆刃稍后一定会派出手下魔女追踪你，先找几个地方躲一下，然后去找小鬼头们会合，别落单或许就没事，但是不可马上回社团，你中途被拦截的可能性很大。」

　　反正就是先来点游击战术就对了。对于懒散的魔女来说，有时候猎物太难抓也会出现放弃或暂时搁置的情况。时川浪游老江湖地分析。

　　「风属性有『侦查』意义，善用飒然壁。」

　　「谢谢学长。」白羽一手握放在左胸快速行了个示意礼，钻出帐棚逃向生天。

　　时川浪游靠着棚内铁柱，神态悠闲。

　　两片袖子搭上肩头，来人隐在身后并不现形。

　　「圣经上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我认为是错误的一句话。真有趣，想不到我能看见时川浪游见义勇为，果然稀奇！」

　　青桑摇动似的清脆男声荡来，挟着笑。

　　「出入我引以为傲的『十字』像逛花园，实在令人伤心！」

　　尽管背心向人，时川浪游也不以为意，原本就只有不须设防的对象，能在他身后不被驱逐。

　　「唉啊！往好处想，这和是否是『十字』没有关系，你早就知道所有魔法阵都阻止不了我。」

　　那人低低轻笑一阵，望向白羽奔跑中愈见渺小的背影，然后落到了零落的蔷薇花架上，马上猜出了各式各样的景象。

　　不过难得在创立纪念日中巧遇，那人相当悠哉地站在时川浪游身后闲聊。

　　「三年了，你的友谊实验进行得如何？」

　　「挺愉快的。」时川浪游说道。

　　来人张着一双透明淡红火眼，搭在时川浪游肩上的手相当自在地拍了拍，随后抽回，等到其他魔女因为担心而进入逆刃的帐棚，早已无任何人影踪迹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