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物语》林賾流

421、第七章 存有的消灭 (2)

　　「那又如何？我不需要你强迫中奖的所谓机会！」如果是指惊吓式的独特经验，白羽多到都要满出来了！

　　「那就当我多管闲事好了。」

　　又是这样，这种忽然间出现，叫人捉摸不着头脑的柔软姿态，总是让白羽找不到施力点，所以他才强烈感觉被希洛普西克利亚玩弄着。

　　「不过，如果把他的小学生玩死，凯因可能不会原谅我，所以既然你发现我，我就得把你带回去了。」灰发少年环胸说道。

　　「这算我的忠告，你最好别把这次的事告诉学园的人，这样对你自己是最好的。」

　　「抱歉，你这种说法很难不当成挑拨离间。」白羽不客气地反驳。

　　「因为凯因把他的学生调教得极为乖巧，事事都会如实报告？」

　　这句就是明显的挑衅了。

　　「我不会上你的当。」

　　「你说与不说，不会改变即将发生的事，也许会变的只有某个契机的时间点。你不好奇吗？那件让你耿耿于怀的事情，我不是指学园的事，而是你的家庭，过去的成长经验，你不了解但是已经察觉的秘密……」

　　初代大魔导微微地露出牙尖，恍惚间有着那名魔族相似的邪气。

　　白羽顿时忘了呼吸，他只能看向身边莫测高深的人，瞬也不瞬。

　　「相信我，这对我们这种层级的人物不是什么稀罕机密，甚至它就写在宙义书上，可惜现在的你，连读懂都有困难呢！」希洛普西克利亚指了指白羽装在侧背包包里的书本，曾被初代大魔导利用来和他沟通的道具。

　　「倘若你想尽可能保持客观接触答案，就这样沉默地回到你的世界。你已经得到提示了。」

　　「为何你要插手这件事？」白羽已经血色尽失，他无法不动摇，希洛普西克利亚无视防卫，撼动了他心底埋藏最深的那根刺楔。

　　「也许某一天你会知道答案，但现在的你没有接受的资格。」希洛普西克利亚晃晃白羽的手。

　　「走吧！我带你回去。」

　　白羽走了一步，却无法继续移动。

　　「那些人……旧世界淡水的那些人会怎么样？」

　　「你不用担心，这和你无关呀！」

　　「我的朋友还在那里！我已经插手这件事了！」白羽大声对灰发少年说，但仔细一看，他不知何时又变成一个中年人，希洛普西克利亚，有着一头垂到胸前的暗金色头发，像阴暗秋雨下的稻草般参差不齐。

　　「可是，在他们的世界，你是不应存在的人物，而你的时代，那些人早已灰飞烟灭，甚至不被历史所记载。」

　　明知希洛普希克利亚说的没错，可是白羽却无法压抑胸口想要爆炸的反抗意志。

　　「这是你一手造成的，而我并不觉得这些交集不存在！」白羽近乎吼叫地这样说。

　　不知为何在这个人面前，他就很难控制情绪，有一种深深的悲伤和狂野的激动，想要对带他来到过去的这名神秘人物发泄。

　　「那你就该动脑筋想想。」希洛普西克利亚此时像个长者般慈祥嘱咐。

　　「对你来说，存有的事物和消灭的事物到底有何意义？」

　　那双眼睛竟有着彩色的瞳孔，同时像宇宙般深沉，白羽被那双奇异眼睛所凝视，竟忘了原先的情绪波动，脑海像是结冰一样安静。

　　「只有同时并于一瞬，价值才会无所隐藏。」初代大魔导又说出谜语般的对话。

　　「我现在就能回答你！」白羽咬牙说道。

　　「既然你要让我比较的话，我的答案是『一样』！我想把握的事物，不管他是存在或者毁灭的，对我来说都是永恒！我的意志，谁也不能扭曲！」

　　希洛普西克利亚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很好，你的想法呈现出胜利的机率了。再过不久，战争契机就要到来，别忘记现在的回答，我不会再管你们的事情了，因为这本来就与我无关。」

　　但是初代大魔导却没松开握着白羽的手。

　　「放开我！我不能就这么回去！」

　　即使那边的世界才是白羽赖以维生的意义，但他也无法轻易抹销这两天的相遇。

　　「在过去，你没有力量可言，而你不怕扭曲历史？」

　　「如果这样就会扭曲，早在我进入公元世界的第一秒就扭曲了！」白羽相当清醒，没让希洛普西克利亚的话术拐骗。

　　「你还是很矛盾，小朋友，虽然本质是一样的，但你显然比起存在，更难以接受毁灭哪！可是这却是那些人事物的命运。」

　　「那是我的个人喜好！」

　　「这就让人困扰了，因为我不想出手，而且我也不想让你死，这可不是我带你来的目的，聊天也聊过了，就这样把你送回去也未尝不可。你得要知道，我和精灵王不同，我不会为了维护哪个世界的法则而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希洛普西克利亚拉着白羽远离背后画面。

　　居然是这样滑稽的场景，他就算是穿越时空了！白羽不能信服！

　　「我不想让你送死，你就得乖乖回去，小朋友。还有，就算没有你，会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

　　「凭什么我要因为你的任性后悔自己看见的事情！」白羽想要挣脱，却无法抵抗那股顺流而下的无形推力，他能感觉另一个世界正在吸引着自己。

　　「凭什么喔……反正你不是讨厌我吗？」

　　这种赖皮无耻的初代大魔导，前所未闻！

　　更难听的话白羽就算骂出来，恐怕也毫无作用。

　　「你放开我！放开我！」他只能徒劳无功地喊着。

　　更失态也没关系，幼稚吵闹也好，他无法接受就这样把一切抛下，连声告别也没有就回去，背后有帮助自己的人，收容流落街头的他，还亲切地和白羽谈话的人，他不敢说自己会成为英雄，更可能是炮灰！可是他不能接受没有更彻底努力就放弃的自己！

　　「只要有力量就可以了吗？」黑暗中浮出金色柔光，光晕中传出一声彬彬有礼的询问。

　　问题点是，那好听的声音却是属于一个小孩子。

　　白羽无从清楚希洛普西克利亚将他从过去的现实带到了何种不可思议的空间，但他知道那忽然插进话来的声音属于又是超凡的第三者。

　　初代大魔导微微一挑眉毛，兴许这是他表示惊讶的反应。

　　那是一个约十岁大左右的男孩子，穿着灰蓝格子衬衫和一件暗紫色绒布七分休闲裤，赤着脚丫，一头垂在肩膀上的灿金长发因为本身就散发着光芒，呈现一种金晶似的透明感，雪白肤色则让五官显得立体而细致。

　　看到他，白羽立刻联想到刚被抛在这个世界时，遇到的那个外表是小孩子的黑发紫眼非人，他们有种共通性，虽然气质和颜色大相径庭，却同样具备不全然是人类孩童天真的深沉感。

　　「初次见面，我是太阳，我也是蓝家里的客人，目前就读台北县承平国小，最喜欢看的节目是动物星球频道。」金发小男孩露出笑容，他走向白羽和希洛普西克利亚。

　　「恶梦特使说机会难得，介绍我也来看看你。」

　　「太阳？」他们的名字都简单但古怪得让白羽无法不在意。

　　「旅者，为何要勉强白羽哥哥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情？」太阳歪着头询问希洛普西克利亚。

　　「那自然是为了他好，太阳殿下。」

　　出乎白羽意料的是，希洛普西克利亚对小男孩的态度非常恭敬，他甚至用了下对上的高级敬语。

　　「如您所见，我们人类性格非常矛盾，时常无法在两件冲突的愿望中做出决定，有时也必须仰赖外力，或许这个小孩子就是需要被我强迫的借口，才能比较舒服地放弃。」

　　听你在胡说八道！

　　白羽气得又用力甩手，怒瞪这个无赖到理所当然的家伙。

　　拥有多彩瞳孔的男人忽然转向白羽斜着嘴唇微笑。

　　「那么老实对我说，难道你想留在公元二十一世纪的地球？」

　　他踩着白羽的弱点，态度却轻松得彷佛自己不是罪魁祸首一般，白羽哪怕归去的愿望再炽烈都不想求他！

　　「我宁愿等凯因老师来带我回去！」

　　「哦？你确定他有如同我的力量，能将你『完整的』带回去？」希洛普西克利亚打了个呵欠说。

　　「我都说不介意你讨厌我了，你就大方地讨厌然后回去诅咒我就好啦！」

　　「等一下，等一下。」太阳又柔柔地介入，仰起小脸说。

　　「那就我来带他回去好了。」

　　「咦？」白羽愕然看着小男孩，他把时空穿梭说得好像是买杯饮料一样。

　　「不用担心，我的国度和时间国度的关系非常紧密。」

　　「我们『国度住民』使用的门扉规模，要让人类通过绰绰有余。」

　　这两句话白羽还是听不懂，他隐约知道那是关键词，但是真正理解的只有希洛普西克利亚而已。

　　「既然太阳殿下这么说，那我只好把这个麻烦送给你了。」希洛普西克利亚慢慢退入阴影。

　　「记得我的忠告，小见习生。你所拥有的东西太少，而你还在不断放弃中，迟早有一天……呵呵，午安了，两位。」希洛普西克利亚的身影诡妙地与弱光和黑暗混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