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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剪婵不悔 ...

  •   画纱绕过荷塘,并没有看见闻人泓,想起后日便要往犍为,先要帮剪婵把安胎的事办好,左思右想之季,忽觉得喉头微痒,发生阵阵咳嗽。

      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也中毒了,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的吧,早上那大夫说能治的。悻悻的自我安慰着。但心思不由的越来越沉得,已经有几日没见着小虾那个丫头了,也不知是死去哪里鬼混了,真遇着事儿想找个打商量的人都没有。

      她本是想留着小虾给剪婵帮帮手,怀着身孕的女子可不比以前更娇惯些么?本来抓药煎药这种事都该让她来做,可现在倒好了,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想间,越来越有气!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剪婵的房前,门是开的,只是这步子还没往里跨,便听见里面瓷器摔碎的声响。接着一声女子的尖叫。画纱没有多想便往里面走,只见一白衣衫的男子两手抱住伤心欲绝的剪婵,剪婵虽伤心地流着泪,却也没有推开他的意思,只是二人,僵持之季,画纱清楚的瞅见那男子眉目中的伤神。

      这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衣男子第一个回头,看见有人进来,便不自然地放开了怀里的剪婵,面无表情的低下了头。

      剪婵顺着门口看去,见是画纱,便也低头不再哭泣,只是依然抽噎着。

      画纱小心地走去剪婵面前,“我本来去抓药,结果,被发现了!所以两手空空而来。”

      剪婵闻言,缓缓地将目光移向那男子,又转去桌案前,只见那桌案上放着几大袋锦布包裹的东西。包得很紧,压根就看不出那里面放的是什么?

      “把你的东西拿回去,我不要!”气若游丝,苍白的唇免强地张翕,带着重重的鼻音。

      少年脸上一阵僵冽。手虚虚地发着颤。

      画纱早已惊觉,面前这个白衣俊秀的少年,便是她口中的范邑。画纱轻拉了拉她的衣袖,这药可真的很难买,单亲妈妈也很难做,教训是要给的,但,不用如此僵滞,这世上有多少善男信女因为‘牛角尖’三字,耗了自己的芳华。

      何况二人连娃娃都有了,这样做,岂不是女子吃亏。这可使不得啊。

      画纱上前“你便是范邑大哥。”范邑无声地望了她一眼,未置是否,也算默认。

      “你能来真是太好,小婵这几日反应来的厉害,吃不下,也睡不着。我这急着像热锅上的蚂蚁,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画纱拉着剪婵地手,抚去那姣好面颊上的泪痕。

      范邑闷闷地恩了声。望去剪婵,那花前下与自己盟誓的女子,这几日他忙着与父亲周旋如何才能纳她,已经想尽办法,脑汁绞尽。

      母亲很是坚决,唐塞着以她与越来有亲约为借口,迟迟不肯纳她。

      父亲刚留着大堆汝南、弋阳、陈郡、谯郡一带的粮账等他来清结。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他何尝不痛。心爱的女子怀着四月的身子……,他已不愿往下想,只是,不管如何,夜夜梦回,那娇弱的怜影仍是她的样子。只是他轻轻的伸手一碰,便如烟缕般,飘遥而去。对他从来都不曾留恋。

      何以,自己放下身段来看她,她却依旧与梦中一般无情。

      “画纱,不要让他同情!”那女子坚决地语态,不复她柔弱的表相。

      “婵儿,真要对我如此无情?”话间,他眉心隐痛,其中伤痛不言而寓。

      “未再唤我,婵儿已不是从前的婵儿,剪婵如今是失贞失洁之妇。唤我,只会秽了公子的高清。”

      “婵儿,你当真不悔?”带着一丝颤抖!掀了表像下的肉皮。他的眼带着光,希望着她些时如从前那般百依百顺。

      “剪婵,无悔。”她抚着微隆的小腹,已经快五个月了,只是肚子还是小得可怜,深锁的眉头在那一刹那得到疏解。

      画纱看着她,她答得如此轻渺,如此简洁,只有她知道,这个女子,如此绝望。

      为他生过,亦为他死过,如今,她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腹中的骨肉,曾经一切的纪奠,这个新的生命,来到的如此悲忌。

      想起,乡间与他同行的小路,那是他们的初遇。想起,星辰下枕在他的肩头,那时心跳地以为会就此停止。想起,他赶着四天的路,如神般降临在她的面前,她知道,从那一刻起,她就是他的了,乐则同乐,忧则同忧,生为他生,死亦随他同椁。

      本以为就一世如此,却不料……

      抚着自己的腹,抚着曾经的甜蜜与希冀,抚着如今的悲伤与绝望。

      泪流满面。

      “小婵,何不将就了!”画纱心疼地望着那柔弱的身影。

      “画纱,你也认为我错了?”心下几欲碎裂,她摇着头,不解地看去范邑,再拉住画纱的手,用力地睁着双眼“他刚才说要纳我为妾!纳我为妾,哈哈哈,画纱,他要纳我为妾!”那笑比二月的寒风更冷冽,如尖锐的刀刃般刮过画纱的耳边,听着便已是生痛不已,那受的人那人呢?就快疯了!

      “婵儿!”范邑上前,想拉住她,却不料她轻巧的转身,依早是她的眉眼,只是那张赢弱的面容已脱去往日的天真。光泽的面颊犹如占上了毒汁,却甜美凄凉。

      “你想要我仿效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你不过是个商人的富子,你配么?”她摇着头,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你不配。

      范邑似乎从来不曾认识她一般,深蹙着眉眼说不出的受伤,轻轻的闭上,平息着被她刺激的几近发怒的神经“是,我不配!我怎敢配?只有那人才配得上你,你与他一夜春宵,便不再记得我们的海誓山盟,我是疯了,才会仅存的自尊放在地上任你踩踏!”

      “啊——”受不了了,她尖叫出声,她抱着头,脚步踉跄的摇晃着,疼痛欲裂开。

      “你,你娶了别的女人,怎么还能娶她?”画纱一把将她推出房间,是啊,你即然已经娶了别人,为什么还要来打拢她,难道你让她痛的还不够么?

      “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可她差点就死了!你在哪里?你什么都不知道,还说她践踏你?我一辈子就没见过你这么混的男人,给我滚,滚!”突然想起还忘了什么,她转身抱起桌案上的大包小包,“带着你的东西,滚!”

      包裹精准的砸在他的身上,却一点都不解气,这样的男人真想上前给他一顿。

      剪婵跌倒在地,抱着头一阵的痛哭,那种声音,尖锐中带着浓浓的绝望,痛的让人忘了呼吸。

      抱住她,她看上去如此孤单,只剩下她和孩子了。已经没有任何的——余地。

      任由她抱着,听着她沉重的呼吸,听着自己凄呖的声音。她仿佛可以预感到未来那条路有多弯曲,难走。可是再难走,也要走。

      这是一个女人的选择,她说,不悔。

      陌上花开了又谢,只是她卓雅的芳华令人不敢怠慢,所以,大家记住的都是她那时的娇艳,可是,只有她知道,那是一种没有办法的凉,如同此时,她的世界里充满了寒冽彻骨的冰凉。

      有多么的美丽就会有多么的破碎,当一切早已支离破碎,她也曾幻想过,有那么一天,范邑,她的春闺梦里人,她的天下山河,她的星空夜下,会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穿着一身喜艳的红袍,大红的腰带,大红的靴子,来掀她大红的盖头。

      想间,泪迸肠绝,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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