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I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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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战战兢兢地跟在汤姆身后，朝着一间阴暗逼仄的房间走去——禁闭室。
他现在是相信汤姆告诉自己的时间了——毕竟这儿的条件看上去是那样简陋，而哈利原先生活的环境再怎么样，都要比这个好上无数倍。
之所以汤姆要去禁闭室，是因为醒过来的纳吉尼姑娘一时间睡不着，欢快地抛出来非要赖在温暖的哈利身上。而那些孤儿看不见哈利，只能看见一条蛇在空中飞舞，不少孩子都被吓到了——理所当然的，科尔夫人很生气，所有的奇怪事情总是跟这个阴沉孤僻的小子有关。于是汤姆又一次被罚进禁闭室了。科尔夫人没什么好脸色，只是重重地关上了禁闭室的大门。
之所以哈利会跟过来——是他已经意识到这些人都看不见自己这件事情了，只有汤姆和纳吉尼看得见摸得着自己，而哈利现在也无处可去，除了跟着，他别无他法。
他疑心这跟那奇怪的，让他被别人当做怪胎的力量有关，但他还是搞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莫非跟那封信件写的一样……是魔法么？哈利总有些怀疑这件事情，要不是弗农姨夫和佩妮姨妈的反应那么大，他差点要以为这只是个恶作剧罢了。
但是那样精致的信封，姨夫和姨妈那样激烈的反应，让哈利对自己的真实身份有了一点儿猜测——尽管还不能完全确定这件事情。
敏感的哈利自然注意到汤姆在孤儿中间并不受欢迎，就连那些大人望着他的时候，眼神中也是不耐和厌恶，尽管汤姆的待遇似乎与其他孤儿无二——但是光这份态度，就足以压垮一个孩子。哈利自己也是明白这件事情的，所以他不由得开始好奇，到底为什么汤姆会这样不受欢迎。
但是他可不敢问出口，他怕自己一旦问出口，汤姆就会不高兴，他害怕好不容易维系住的表面友好的关系会再一次坍塌。
汤姆神色阴郁，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件事情不好怪哈利——要知道也是纳吉尼非要缠上去的，他也不是分辨不清是非。但是他更不愿意去怪罪纳吉尼，这可是他认定的唯一一个朋友。
至于哈利？在他眼里目前只不过是个所有物罢了——他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对于人类的戒心。
汤姆最终还是在内心狠狠给这些孤儿和科尔夫人记上一笔，记住他们到底是多么厌恶自己这个“怪物”的，尽管汤姆不讨厌这个称号，甚至有些快要引以为荣了。
而此时的他，蜷缩成一团窝在角落里。单薄的衣衫抵御不住冬日的寒冷，他的身体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他的身体很冷，可是心更冷，不仅仅是因为冷，他的颤抖也是因为愤怒——凭什么自己就要遭受这样的痛苦呢？
纳吉尼在汤姆身上飞快地游走着，她注意到男孩的状态不对，但是蛇冰冷的身体起不到丝毫作用，甚至是加剧了汤姆那寒冷的感受。汤姆被夜间从窗户里窜出来的寒风吹拂着，身体哆哆嗦嗦，嘴唇都有些发紫了，但是他仍旧什么都没说，只是恶狠狠盯着那道紧锁着的大门。
哈利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帮帮他，可是他刚往前迈了一步，汤姆那冰冷的眼神就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让哈利一时间又不敢动弹了。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种状况啊……我该怎么办才好。”哈利有些无助，他看着纳吉尼爬过来朝着自己开了口：「汤姆的身体实在是太冷了……都怪我，早知道我不乱跑好好待在汤姆身边就好了。我想你的身体是那么温暖，应该是可以帮帮他的吧？」
哈利有些犹豫，他看着汤姆仍旧用那种拒绝一切接触的眼神隔绝着自己。他着实有些害怕自己会被一把推开，会再一次跌倒在地上摔个踉跄。但是看着汤姆已经支撑不住快要晕倒了，哈利知道再拖延下去绝对不可以——汤姆的生命安全可能会受到威胁。
到底是内心的善意战胜了恐惧感，他壮着胆子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扶起汤姆的身体，让那冰冷的躯体靠在自己温暖的怀中。
汤姆的身体实在太冷了，让哈利也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可是刚把汤姆靠在自己怀中，汤姆就伸出手来下意识要推开他，这让哈利好不容易放松一点的身体再一次僵硬了起来，他僵在原地，汤姆却再也没有动作了，只是无力挣扎而靠在了哈利的怀中。
哈利僵硬着身体，这或许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别人。而他就那么睁着眼睛望着汤姆，完全不敢睡过去。要是汤姆突然醒来给了他一下子那可如何是好——尽管纳吉尼跟自己保证，她一定会拦住汤姆的。
他也睡不着了，不由得开始神游。哈利感到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来到这儿以后，似乎并没有多少饥饿感，现在连温度变化都感知的没有那么明显了，在这样的冰天雪地当中还会感觉到温暖？莫非说——自己当真是死了，变成一个魂魄了？可是灵魂的身体不都应该是冰冷的么……还是说，自己只是单纯的一个鲜活的魂魄？
哈利胡思乱想着，感受到身上游走着的冰凉触感时，才发现纳吉尼也爬到自己身上来了。此时她找了个位置舒舒服服地待着，趴在哈利的胸膛上，她总是会感到有些伤疤的存在——因为她曾经也在汤姆的身上见到过，那个时候汤姆告诉纳吉尼，这是伤疤。只不过是很久远以前的事情了。
「可怜的哈利，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伤疤呢？」她或许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可是哈利的身体不由得一僵。
他不愿意再去回忆这些伤疤的来历，每一次回忆都会让他本就沉郁的心情再度沉闷上几分。哈利的瞳孔一下子就放大了，似乎是在本能的恐惧着什么——尽管他知道那些人现在不会在这儿。
可是哈利不愿意让这些事情暴露出来，他只想在独自一人的时候默默哭泣，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安慰自己第二天一定能够过得更好。他害怕这会暴露出他是个连亲戚都讨厌的怪胎的事实，害怕这会暴露出他被所有人都讨厌，得不到喜爱的事实。
所以哈利决定撒谎——这样类似的谎言他也曾说过无数次了：「我……我，没事，这些伤是我不小心撞出来的……」他有些语无伦次，甚至找不到一个好借口，因为身上的伤实在太多了，他一时间也想不到有什么事情会造成这么多的伤疤。
然而纳吉尼并没有怀疑这件事情，或者说蛇姑娘是太过于困倦了，在哈利回答完她的问题过后，她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一次回到了冬眠的状态当中去。
哈利抿唇，他努力支撑着自己，不敢睡着。除了中途实在是太过于困倦而睡着了一小会儿，他几乎是一夜没睡。
等到汤姆醒来的时候，他还没有睁开眼睛，便感觉自己是靠在什么温暖的东西上面了，他不由得一惊，下意识就想要起身。那触感让他一下子就明白这是人类的躯体，而在禁闭室能够跟自己有所接触的人，只能是哈利了——所以汤姆原本绷直了的身体略微放松了一些。
但是哈利自然是注意到汤姆身体的变化，他意识到汤姆应当是醒来了，于是小心翼翼地开了口：“那个……汤姆，你是醒来了吗？很抱歉我未经允许就擅自抱着你，因为看见你实在是太冷了，我……”哈利不知说些什么好，只是一脸紧张兮兮，望着睁开眼睛冷漠地望着自己的汤姆。
汤姆注意到那双翡翠色的瞳孔当中有着惶恐与担心，这让他心头不由得泛上点陌生的感受，从未有人用这种担心的眼神看过自己——而尽管哈利的眼神当中也有惶恐，汤姆也不在意了。
他感受到哈利的身体瘦骨嶙峋，而汤姆自然没有遗忘昨天纳吉尼无意间说出来的话语——哈利身上有很多伤疤。他已经有些不好的猜测，但是他需要再询问哈利，才能彻底确定到底是怎样一回事情。
汤姆从哈利身上起来，重新缩在旁边，他沉默了一会，闷闷地说了一句：“你的身体很温暖。”而后就再不开口了。
原谅汤姆——他着实是不知如何开口表达自己的感情，毕竟曾经经历过的感受，除了憎恨与厌恶，别无其他，唯一有着的珍视感情也是对着纳吉尼的。
而哈利愣了下，他知道这其实是在变相地感谢自己，不由得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拽着自己的衣角，咬着嘴唇：“没事……我能问问，为什么你在这所孤儿院，这么不受欢迎吗？我，我只是好奇，如果你听着不高兴了，可以不必要回答我……”男孩有些手足无措，他看着汤姆原本缓和下来的表情再一次如同被冻结了一般，寒冷，坚固。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那些人把我偶尔做出来的事情，当做是怪物才会做出来的事情罢了。”汤姆冷笑，他不介意让自己的同类知道真实情况，或者说他是想要借此试探哈利是不是也碰到过这样的状况。
果然——汤姆看见哈利的脸色突然苍白了几分，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了一样，原先有些模糊的猜测不由得更加具体了。
他知道，想要了解这个男孩的情况可不能太心急，汤姆实在是太聪慧了，他看出来男孩实际上很警惕，相信要是直接询问他的话，他一定会一言不发或者随便捏造个谎言出来简单糊弄过去。
汤姆不承认自己这是关心，他只是在意自己所有物的状况罢了。不过他得承认一点：自己在不自觉间对哈利放松了警惕，要不然也不可能不完全挣扎开来，靠在他身上睡着了。或许是因为对于同类的亲切感，也或许是因为哈利的眼神看上去与他人大相径庭——他的眼神很清澈，一望能望见底，他在那儿看见过惶恐看见过担忧，却唯独没有看见过憎恶。太透明了，什么额外的欲望都没有。
汤姆知道这样的男孩实际上是最好欺骗的——不，他可不是想着要欺骗哈利，只是想套话罢了。独属于自己的宝物，当然要全面地了解才行。
“很……很抱歉，遭遇那些事情，你一定会很不高兴吧，我竟然还让你再次回想这些事。”可是让汤姆没想到的是，哈利居然会跟自己道歉。他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真情实意，而哈利在说完过后就低下头去，他不知道这下子汤姆会不会消气。
不过实际上汤姆并没有生气——他觉得哈利这样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擅自揣测了自己的感情，但是他并不讨厌，甚至觉得有些好笑。他的心头似乎多了一分暖意，但是汤姆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
“其实他们对我做过的所有恶作剧，我都报复回去了。我的柜子里面有很多战利品，回头回到房间的时候可以给你看看。”汤姆的眼睛难得放光，也许这些战利品，是难得可以证明他特殊之处的存在，也是他获得扭曲的快乐感的源头。
报复……回去？哈利迟钝地眨眨眼，他不是没想过报复回去，但是每一次小小的报复，换来的却是更大的欺辱，每一次都会让自己身上再多点伤口，不仅如此，达利还会告状，而自己还会再被弗农姨夫惩戒一次。那一道道皮带落在身上的声音，至今都还会萦绕在哈利的耳朵旁边，提醒他他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比我好多了……”哈利不由得喃喃了一句，而这句呢喃没有逃过汤姆的耳朵，他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个男孩可能从未反抗过，也有可能——是小小的反抗过，却从未成功。
猜想一步步变得更加明确起来，汤姆决定短暂放下这件事情，等到回去以后再说——在禁闭室当中到底有些不太安全，他知道那些人看不见哈利，却也不想暴露哈利的存在。
在中午午饭的时候，科尔夫人来把汤姆放了出来。汤姆坐在饭桌上，吃着面前那碗根本没有多少东西，只是汤汤水水的所谓晚餐。孤儿院的境况其实一直都不太好，汤姆总是会靠着自己到外面随便找些东西来吃。
他想到这儿，不由得看看旁边的哈利——反正他的奇怪行为足够多，这点小小的事情压根不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他见哈利只是一脸疑惑地看了回来，就意识到哈利似乎是没有饥饿感。他很清楚这个男孩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进食，而他看上去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样。
汤姆这下也搞不清楚哈利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了。既然弄不清楚的事情，就只能够等着今后一点一点弄明白了，而今天——他先要搞清楚刚刚一直都在脑海当中盘旋着的猜测。
哈利跟着汤姆一起回到了他单独的房间，他很奇怪汤姆为什么不断用那种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这让哈利都快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小心翼翼埋藏起来的一道道伤疤都要被揭露出来了。
而当哈利望着柜子当中，汤姆所谓的战利品的时候，不由得惊呆了。
那些战利品全部都是从其他孤儿那儿抢来的东西，而汤姆把这个当做自己高人一等的象征，或者说是在警示那些孩子，不要来招惹自己。
汤姆说他还把某个孤儿的兔子给吊死了——这便是他柜子当中那个兔子尸体的来历。
哈利有些惶恐，他曾经做过的最大的报复，大抵也只是想悄悄绊倒达利一般人罢了，从来都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他不明白为什么汤姆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至少这足以让他惶恐不安了。
“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可是真要说哪儿不好，哈利一时间却又说不出来，或者说他有些不敢说出口。再怎样报复，他也不觉得这些战利品会是个很好的方法。
哈利的身上伤痕累累，但是他的心却还是那样的澄澈，说到底他还是不愿意看见别人受到折磨。
“那难道我就要任由他们欺负我，称呼我为怪物吗？既然他们称呼我为怪物，那么我一定要表现出怪物的一面给他们看见才算了结。”而汤姆冷笑着，他关上了柜子门，看着站在那局促不安的哈利。他在听见哈利的话语时，就知道这是个过于仁慈，过于柔软的孩子，跟自己完全不一样。该怎样说，也许在那儿一瞬间他有些憎恶，有些嫉妒，但此时更多的也许是好奇。
“可是……他们也没有做出什么，真正伤害到你的事情吧。”哈利支支吾吾，他也不知道那些孤儿曾经对汤姆做些什么，而他也不知道汤姆真实性情到底如何。
“说到这儿……不要谈我了，来谈谈你吧。既然我把我算上是个秘密的事情都告诉你了，那么你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下，你的身体上的伤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汤姆本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让哈利告诉自己真相。他讨厌被欺瞒的感觉，讨厌未知，他迫不及待地要探寻一切。
哈利的身体摇摇欲坠，他万万想不到汤姆居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他知道既然汤姆都愿意把这种也许对他造成过很大伤害的事情告诉自己了，那么理应也该有所回报。但是哈利做不到像汤姆那样冷静，他始终都会因为那些事情惶恐着，他不愿意说出口来，他不想要别人撕开自己的伤疤，而后探寻那疼痛的内在感受。
哈利会本能地排斥这样的问题，所以他的答案是跟回答纳吉尼的问题时一样的：“我……这些只是我不小心，撞到了罢了……”汤姆自然注意到哈利的眼神躲躲闪闪，也立马意识到哈利是在隐瞒些什么，他还是不肯说出来。
看着哈利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衣袍，身体轻微颤抖着，汤姆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他冷冷地开口：“你在说谎，看来那些伤疤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撞出来的……是被人打的么？”
看着哈利脸上的表情一僵，汤姆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看着哈利这样瘦弱的身躯，也能明白过来他并没有受到很好的对待，可能饭都吃不好，而哈利那不合身的衣袍也证明了这一点。再加上纳吉尼所说的伤疤……或许他还被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给殴打过。
汤姆的眼神逐渐变冷，他已经开始想要怎样做——哦，当然，他也想起哈利可是来自几十年后的人，现在的汤姆也没有办法去“惩治”他们了。
“好吧，看来我猜对了是吗？就算你不肯说，我也还是能够判断出来这些事情的。”汤姆轻声说到，他看哈利那就像是要昏厥过去的样子，意识到不可以再刺激这个男孩了。
才十一岁生日刚过的汤姆也无法意识到，这些话会对哈利造成多大的伤害，是赤裸裸地揭开了他的伤疤暴露在别人面前——尽管只是暴露在了汤姆面前，可他还是会惶恐着，害怕自己的真实状况被人知道，害怕自己被人用奇怪的眼光看待，
他不希望有人来探究这件事情，甚至努力想要欺瞒，却没料到汤姆一下子就猜测出来了。或许是有些悲哀地知道，再隐瞒下去也没哟哟任何意义了，哈利干巴巴地开口：“是的……你没猜错……”他不想继续说下去了，他怕再一次深陷回忆的漩涡当中不肯清醒过来，只会自己一次次变相地折磨自己，告诉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甚至他曾经怀疑过自己是否应该继续存在。
“那么我们下次再说这件事情吧，现在，先让我们搞清楚……我们似乎拥有着相似的力量，而这种力量，到底能造成多大效果呢？”如果哈利没有看错的话，汤姆那时眼睛里似乎划过一丝贪婪，正在渴求着什么。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I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