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浔》宁宁儿

24、离去

　　这次回宫，王对我的态度又回到了最初，我也没再去想过他曾经想活活烧死我，不过现在我是真觉得他简直是个昏君暴君！
　　要不是小米费尽心机偷偷跑来告诉我王将瘟神关进了天牢，我还一直蒙在鼓里！

　　我拉上小米就直冲天牢，侍卫哪肯让我进去，我软硬兼施他们都不松口。
　　我气不过。
　　“好！好！不让我进去是吧！”我抽起侍卫的刀就架在脖子上，两个侍卫吓得不轻，一口一个小姐，要我放下刀。
　　我卯足了狠劲，说，“今天不让我进去，我就死在这！”

　　“阿珂！有话好好说！”
　　不用看也知道是少爷，我转身狠道，“好你个宁趐，连你也瞒着我！”
　　少爷有些着急，欺身上来想要夺下我手中的刀。
　　我后退一步，将刀口往前送上两分，温热的鲜血流出来。
　　少爷惊慌，“阿珂住手！你听我说，是冉轩不让我告诉你的，他不会有事，你相信我！”
　　我突然消了怒气换上的却是锥心般的心痛，难道只要掺上政治就没有单纯的爱情了吗？
　　我大哭着说，“我相信你？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他人都关进天牢了，你还说他不会有事！”

　　不知什么时候王也来了，他眉目含剑，呵斥我，“暗影甘愿受罚，天牢重地岂能容你一介妇孺闹事！”。
　　“你放屁！”我冲着王脱口而出。
　　“父王息怒，阿珂她急昏了头。”少爷冲过来就要挡在我身前。
　　我一把推开他，抹了眼泪高昂着头对王说，“我一介妇孺？你不要忘了我跟我爹来自同一个世界，他能帮你夺王位，我也有本事毁了你这个什么狗屁饬族！”
　　我这一吼周围立时鸦雀无声。
　　王阴狠的瞪着我。
　　我直视他的双眼，毫不退缩，换上平稳的语气，说，“王，自古以来政权无一不是建立在鲜血之上，但是当政权稳固后如果还延续最初的杀戮政策，那么必将迎来新一轮的政权交替。”说完我直直跪下，恳切道，“请王三思。”

　　王瞪着我的眼睛里神色变幻莫测，最终，他说，“孤岂会为难自己的侄子。”然后转身离去。

　　少爷扶我起身，忙唤人来为我包扎脖子上的伤口。
　　我摇头示意没事，说，“我要去见瘟神。”
　　少爷点头，接着郑重的对我说，“阿珂，以后不要再顶撞父王，更不能说对饬族有威胁的话，你刚才很危险。”
　　我垂首点头。
　　少爷才放心道，“没想到你对治国之道很有见解，以后我该向你讨教。”
　　我没说什么，少爷接着说，“好了，现在我带你去见冉轩。”

　　牢房门口，我看见瘟神静静的盘腿坐在地上，衣衫整洁，看上去跟平时没什么区别，我这才放了心。
　　反倒是见我到来，他很惊讶，问少爷，“我不是让你别告诉春花的吗？”
　　少爷说，“小米说的。”
　　原来真的是瘟神让少爷瞒着我的…
　　我心生内疚，对少爷说，“对不起，刚才误会你了。”
　　少爷一笑而过。
　　我看少爷并没在意，小声问他，“我能跟瘟神单独呆会吗？”
　　少爷说，“还是先把伤口包扎一下吧。”然后太医便从他身后走出来。

　　少爷一直让太医跟着我…

　　原来少爷始终最惦记的还是我的安危，我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他，说，“诺诺，对不起，我不会再任性了。”
　　少爷摸摸我的头，说，“去吧，冉轩在等你。”

　　少爷一行人都走了，我坐在瘟神旁边。
　　他没事人一样笑着说，“刚才你可真凶悍，我在这里都能听到你的声音。”
　　我啜他，“好意思说，还不是为了你，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惹得王把你关在这。”
　　瘟神说，“王上次不救你，我说了他两句。”
　　“就这样？”我偏头问他。
　　他正色道，“就这样啊！”
　　“王这么小气？”
　　“王本来就这么小气啊，你还不知道你刚刚已经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吧。”
　　我持怀疑态度，王不是不容他人进谏的人，瘟神在瞒着我什么？
　　可他一脸坦然。

　　我们俩沉默了一会，我开口，“瘟神，我要回昆山。”
　　瘟神转头问我，“为什么？你不是和少爷和好了么？”
　　我没说话。
　　过了许久，我才说，“我不喜欢宫里的生活，而且我想去给爹娘守孝。”
　　瘟神说，“你迟早要成为宁趐的后，应该慢慢习惯宫里的生活，你这样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
　　我无声的摇头。
　　瘟神叹口气，说，“宁趐还不知道吧，你刚才还含情脉脉的跟他说不任性了，转身就又要走，唉，他碰上你也够倒霉。”
　　明明是不开心的话语，从瘟神口里说出来就怎么也悲伤不起来，我笑着打趣他，“要不你替他倒霉？”
　　瘟神一个劲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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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己的寝宫，少爷果然坐在厅里等我。
　　我笑着走上去，给他沏杯茶，恭敬的端到他手里，说，“春花丫头给少爷敬茶~”
　　少爷笑着摇头，“又玩什么花招，有什么事就说吧。”
　　我拉他一起坐到小塌上，说，“少爷，跟你打个商量。”
　　少爷问，“什么商量？”
　　我清清嗓子，说，“我要请假。”
　　“请假？”少爷说，“你又想出宫了？”
　　我点头，“恩，我想出宫去昆山。”
　　少爷手一抖，茶水淌出来洒在他手上。
　　这可是滚烫的开水，我忙抽了帕子去擦。
　　少爷没什反应，淡淡的说，“能否告诉我你为什么一直要回昆山。”
　　少爷语气疏离，他生气了。
　　我隐藏住内心的不舍，佯装天真的说，“哎呀，我就是想去给爹娘守孝啊，不然等跟你成了婚之后我就更舍不得走了。”
　　“你在跟我怄气。”少爷还是淡淡的说。
　　“我哪有！”
　　少爷质问我，“你爹娘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现在回去守什么孝？”
　　我眼睛红红的说，“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爹娘，他们去世的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现在我来了，总该尽份孝心，毕竟是他们给了我生命。”
　　少爷见我要哭了，语气软下来，说，“可是守孝不是一天两天，是三年。”
　　我呢喃着，“我都等了你十七年才等到你出现，你就不能等我三年吗？”
　　少爷心疼的看着我。
　　我又撒娇，“诺诺，你就答应我嘛。”
　　终于，少爷点了点头。
　　我欢呼一声，捧着他的脸就一口亲上去，“诺诺最好了，对了，我记性不好，如果过了三年之期还没回宫，你就去接我好不好？”
　　少爷拿我无奈，说，“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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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我没有惊动众人，换上之前做丫头时穿的粗布衣裳，带了些干粮和盘缠就起程了。

　　我一个人牵着马朝宫门慢慢走着，空旷安静的宫里只余下马儿嘚嘚嘚嘚的脚步声。
　　宫门口，少爷负手而立，面有不舍。
　　“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点头冲他灿烂一笑，翻身上马，说了句“保重”便绝尘而去。

　　才出皇城不远，就听到“春花、春花”的喊声从身后传来。
　　瘟神果然猜到了我今天要走。
　　我轻笑，控马停下。

　　瘟神翩翩然从树上落到我面前，已经不是浑身的花里胡哨，青色的长袍倒也被他穿得很有味道。
　　瘟神用暗影才有的声音对我说，“娘亲已经回昆山了，不然你可以跟她一起上路，也好有个照应。”
　　我说，“没关系，我哪有那么娇贵。对了，王什么时候放你回去的？”
　　他说，“就刚才，我这还没进屋呢。想着依你的性格昨晚上就会和少爷摊牌，就过来看看。”
　　我点头。
　　瘟神闪动身形，上马坐在我身后，环过我拉住缰绳，“我送你一程。”

　　瘟神让马随意走着，我坐在他怀里，这姿势明明很暧昧，我却心底一片清明。
　　许久过后，我开口，“瘟神，你还会是暗影吗？”
　　“会。”
　　“你会保护少爷吗？”
　　“会，一辈子。”
　　“瘟神，谢谢你。”
　　“恩。”
　　“我累了，靠着你睡会好吗？”
　　“安心睡吧。”

　　我在瘟神怀里一直睡到了晚上。他将我在客栈安顿好后便隐没在黑夜里。

　　我知道他一定是在某个角落里静静的守护着我，像以前还是暗影时那样。

　　我轻轻开口，“再见，瘟神，再见，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