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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年之约 ...

  •   在这秋风萧瑟的时节,夕阳也配合着凄凉,映得天空如同血染一般。无情的秋风残忍的吹落树枝上仅存的几片枯叶。
      悬崖顶上迎风站立着一青一幼两个人影,风吹散了青年人的发迹,他缓缓的蹲下身子,紧紧的将身边的幼女拥入怀中。而那幼女如同被抽去了灵魂一般,没有表情也没有语言,只是直直的望着远方。
      山坡下盈盈走上来一位少女,这少女身着朴素的紫色纱衣,身上没有带半件饰物,头发也只不过用紫色发带简单的梳系起来。可她所带的面具却是价值不菲,虽造型简单却为整根金丝编花打造而成,要求手工极为精细。
      虽然戴着面具,可也无法遮掩住她高雅而脱俗的气质,秋风吹过更显其云雾之美,让人久久陶醉其中。
      少女走至两父女身边,停下脚步,轻声道:“五年的父女之情叫你不舍得吧?”
      青年站起身,抚摸着幼女的头,并未回答少女的问话,反问道:“你真的不想我们再看见你的面容了吗?但你的双眼不能不让我想起曾经的你”。
      少女道:“美又如何,丑又如何?永远的平平淡淡其实是最幸福。”
      青年有些激动,道:“那你为何要带走她,叫她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不好吗?”
      少女摇头道:“这是命,可知天命难违吗?”
      青年一把撤过少女的手臂,吼道:“没有尝试去改变,你怎么知道无法改变,你就忍心看她卷入我们之间的恩怨吗?”
      对青年义愤填膺的问话少女不如何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幼女。
      忽然她甩开青年紧握的手,蹲下身,轻抚着幼女的脸颊,回头急切的问道:“她…她怎么了?”
      青年脸上浮现一丝痛苦,道:“正如你所知,自她生下来就未发出过半点声音,五年来就如同没有灵魂的躯壳。”
      少女哭泣着不停的轻拍幼女的脸蛋,呼唤她,可幼女依然没有反应。
      少女呜咽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青年见少女如此痛苦,不忍心再提往事,安慰道:“令尊精通医术可能会治好她的病吧,不要难过了。”
      少女拭去泪水,摇头叹道:“我爹?六年前的一别之后至今杳无音信,现在只希望我谷中有人能治此症吧!”
      青年长叹一气,背负双手不再看少女,望着远方,道:“这可能对你太残忍,但答应我,若一日治好了她痴傻之疾,不要告诉她真相。”
      虽然青年背对自己,少女依然诚恳的点了点头,但是从她双眼不难看出,他的心里是多么的难耐,连最后的道别也没有便抱起幼女下山去了。
      少女下了山,山脚下正有位女童再等候,看年纪不过十二三岁,手中却紧握一把短剑,脸上一样带着面具,只是面具的材质不及少女的名贵,手工也极为简单。
      见到少女抱着一个幼女走下山,忙上前欢喜道:“师父,这便是您说的小师妹吧?这般可爱,真叫人喜欢。”
      少女叹口气道:“可惜患有痴傻之疾。”
      女童伸手在幼女面前晃了两下,可惜道:“希望医鬼婆婆能治好她的恶疾吧,怪可怜的。”
      少女道:“望秋,我们出来时日以多,赶快回谷吧,莫再生出事端来。”
      望秋应过,便跟在师父后面向鬼雾谷而去了。
      行至傍晚,师徒三人来到一片松林,向深处望去,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望秋有些害怕,对师父道:“师父,夜晚逢林勿入啊,不如我们在此歇息一晚,明早再赶路吧!”
      少女看出望秋的心思,严厉道;“如此胆小如何在江湖行走?”
      望秋委屈的低下了头,少女虽然语气严厉,但心里还是关心自己徒儿的。便道:“夜已深了,依你,便在此歇息一晚。”
      望秋听到师父所说,笑得开了花,道:“谢谢师父。”
      少女摇摇头,暗道:真是孩子心性,为这就高兴成这样。
      望秋很是懂事,捡来一些枯叶铺在地上,又升起一堆篝火,对少女道:“师父,想您也累了,还早些休息,师妹交给我来照顾”。
      说着接过幼女,倚靠在大石边,又生怕幼女着凉,便叫幼女躺在自己身上,双臂紧紧的抱着,如同对待亲妹妹一般,就这样依靠着大石睡了。
      少女又摇摇头,嘴角泛起一丝欣慰的笑,便在望秋身边也躺下睡了。
      少女虽年轻,但闯荡江湖已久,睡觉贯于浅眠。静悄悄的秋夜,夜风也有些刺骨,虽有内功御寒,可却如何也睡不着了,便起身对这篝火发呆。又一阵风吹过,望秋本能的将幼女抱的更紧,少女怕两个孩子着凉就脱下身上外衫披盖在她们身上。
      就在此时,突然,“嗖嗖嗖”的三声,划破了寂静的夜晚,借着月光,三道寒光直直飞向师徒三人,少女随手发出三根银针,只听“乒乒乒”三声脆响那三发暗器以被打落。可落地之时,三只暗器随即爆炸,散出一股迷烟,未等少女闭气已然昏迷过去。
      待少女倒下,从松林中晃晃悠悠走出三个人来,个个其行怪状,借着月光可见其面目丑陋之极。三人走到少女跟前,其中一个五短身材,罗锅单眼,一条腿,拄着拐杖的人道:“哼,乳臭未干的丫头,敢称‘千冢鬼母’,真是不把我们‘黑松三鬼’放在眼里,今日见来也不过如此。”
      另一个细长身材,满面刀疤,阴阳怪气道:“哟,这‘千冢鬼母’竟然是个小丫头,我还以为是七八十岁的老太婆呢,看样子长的还挺标致的,不如叫老大快活后挑断了她手脚筋,毁了她的脸叫她生不如死,看她以后还敢当‘鬼娘’不”。
      最后一个身材虽中等,可面目全非,如同被融化了一般,一只眼睛只剩眼眶,里面黑洞洞的没有眼珠,阴笑道:“三弟,不要以为身材好的脸蛋也好看,没准是个比我们还难看的丑八怪呢。”
      又指了指早已昏迷的望秋二人,道:“大的留给我,那两个小的你们享用吧,之后如何处置随你们高兴。”说着伸手就要解千冢鬼母的衣带。
      谁料就在此时千冢鬼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暗藏内力,震得三鬼头疼欲裂,千冢鬼母趁机翻身站起,又生怕望秋二人受内伤便不敢再用“潮音功”。
      大鬼意带嘲讽的鼓掌,对千冢鬼母道:“不愧是千冢鬼母,少年可谓啊!”
      高个鬼阴森一笑,怪气道:“大哥,这婊子怕伤了那两个丫头,这两个丫头在这她定会束手就擒的。”
      矮个鬼恶狠狠道:“啰嗦什么,一起上,宰了她娘的!”
      说罢三人一起攻向千冢鬼母,老三攻其上盘,老大攻其中盘,老二攻起下盘,三人配合默契,虽个人武功平庸,三人联手攻防却是水泄不通。
      三人武功怪异又互相照应,千冢鬼母虽内力和轻功高于三人也只有躲闪的份,一人怎么也敌不过三人三个部位的连环攻击,一个不留神脚下被二鬼的拐杖扫中,疼痛难忍,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奋力稳住身形,勉强后越与三人拉开距离,可三人紧追不放,不给千冢鬼母喘息的机会。
      连续后越数次千冢鬼母发现,他三人虽攻势猛烈,可无长劲。三人残疾不一,身材不等,轻功修为也不同。三人中高个子轻功最好,其次是大鬼,矮子受腿脚所累几乎没什么轻功。
      千冢鬼母计上心来,脚下运劲直直越出数丈,和她所预料一样,高个子第一个追了上来,大鬼紧跟其后,矮子落在最后。此时为三人联手最薄弱时,看准时机一掌“拨云见日”抚在高个鬼太阳穴,霎时血花四溅,飞出老远,生死不知。
      其余二鬼不顾兄弟死活,依然猛攻千冢鬼母,可三鬼伤一鬼,联手的威力大大减少。
      千冢鬼母见三人残疾之身不忍下杀手,劝说余下二鬼道:“仅平你二人功力难为我对手,还是速速离去吧!”
      忽听大鬼叫道:“臭丫头,勿要托大,你也支撑不了多久了,不如遂了我们愿,我兄弟留你全尸。”
      听闻大鬼污秽之言千冢鬼母又气又怒,不再忍让,每人赏了两根银针,大鬼,二鬼双双倒地不停地抽搐起来,不久便断了气。
      高个鬼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爬到望秋二人身边,拾起望秋的短剑就要刺下,此时千冢鬼母距离二人已有一段距离,无论如何也赶不上,就算银针也无法阻挡下落的剑刃,眼见两个孩子命丧三鬼之手。
      就在命悬一线之时,从望秋依靠的石头后面居然跳出一个小人,只见小人不知用何击中三鬼,三鬼受创又被击倒在地,小人走过去狠狠的踢了一脚便要离去。千冢鬼母也赶了来,看到那小人原来是个男孩,穿的破破烂烂但很干净,不像叫花子,俊俏的小脸儿又似曾相识,手中不知何物用破布包的严严实实,竟比那孩子还要长出一点。
      再低头看望秋和那幼女依然昏迷着,望秋的手紧紧的搂着幼女,千冢鬼母微微一笑感到十分的欣慰。
      忽的幼女眼睛猛的睁开,大声叫道:“断翔,小心。”这声音如同银铃般清脆,如鸟儿般响亮。千冢鬼母与那男孩均是一惊,可恶的高个鬼又举起短剑刺向了男孩后心,千冢鬼母反手一掌,这一掌使了七成功力,打得三鬼脑壳崩裂,吓得男孩更是一身冷汗。
      千冢鬼母啐了一口,道:“本想留他性命却不知悔改,死不足惜”。定了神,忙俯身下去看望秋和那幼女,幼女还是猛睁着双眼,不停地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下。
      那男孩也感觉好奇,刚刚那幼女所叫“断翔”正是自己。断翔悄悄地蹭到那幼女旁边想看个究竟。只见那幼女将头缓缓地转向自己,轻声的说:“断翔,谢谢”。
      听到幼女说话最吃惊的不是断翔而是千冢鬼母,本来痴傻的女孩竟然开口说话了,说的却是一个陌生男孩的名字。不由的看看那男孩,可越看越像曾经的一位故人。不禁的开口问道:“孩子,我们曾经见过吗?”
      断翔却不理千冢鬼母,只痴痴地望着那幼女,不可思议道:“你怎的知道我的名字?”
      幼女用力挣开望秋的手臂,无视了任何人的存在,起身走向断翔,轻声道:“我叫易雪英”。
      知道了幼女的名字,断翔好似换个人似的,踉跄着走向易雪英,抬手将她挡在面前的乱发整理到耳后,道:“属于你的东西我还给了你”。
      易雪英嘴角泛起一丝微笑,道:“多谢。”
      说完两个孩童竟一齐瘫软在地上,在一旁看得不知其所的千冢鬼母忙上前察看。两个孩子还有呼吸,只是昏睡过去。
      将易雪英与断翔抱至望秋身边躺下,用内力从新点燃被熄灭的篝火,又挖了三个土坑将黑松三鬼埋葬。默默地在心里说着:今世已无留恋,希望你们来世做个好人,不要在成这般模样,安心的投胎去吧。
      风轻轻的撩起她的发梢,她的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
      今夜对她而言是个无眠的夜,许多离奇的事情就发生在她的身边,令她不敢想象。她静静的回忆着这一晚的事情:黑松三鬼的出现,接着是断翔的出现,之后二人莫名其妙的对话,直至刚刚二人又一齐昏倒,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呢?
      就这样,她一直沉思在这一晚的经历当中,直至天明。
      先醒过来的是望秋,先是揉了揉眼睛,看见师父正坐在那里发呆,地上一片片的血迹,很明显昨晚与人起了冲突。
      望秋上前向千冢鬼母请安,道:“师父您一夜未眠?”
      千冢鬼母只“恩”了一声作为回答。
      望秋又问道:“昨晚…昨晚…师父您可与人交手了?”虽心知昨晚师父与人交手,但是自己却睡到天明,生怕师父责备,故此试探一下。
      反常的是师父并未生气,反而很关切的说:“你江湖阅历尚浅,今后若独自闯荡江湖必要小心,今晚之事尚且不提了,你切看看你师妹”
      “是”望秋恭敬道
      “师父,他是谁?”望秋指着断翔惊讶的问道。
      “我也不知,昨晚他救了你和你师妹的性命”。
      虽然不想再提及昨晚之事,但断翔的救命之恩还是应该叫望秋知道的。于是千冢鬼母将昨晚发生的事讲与望秋,听的望秋不住的后怕,还时不时的看向断翔和易雪英,甚感那两个仅仅五六岁的小孩子是那么的奇异。
      不久,断翔和易雪英也醒了过来,易雪英虽不再痴傻,可二人却彼此不再记得对方。断翔的记忆从打倒高个鬼那一刻终止,易雪英的记忆从醒来这一刻开始,在她心里她的生命空白了五年,难得的是她还记得自己的爹爹与自己的名字。
      四个人吃过干粮便一同上路,断翔本不愿与千冢鬼母三人同行,奈何千冢鬼母会武功,硬拉着他一起上了路,一路上还不停地问这问那。
      鬼母问道:“小子,你爹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我送你回家去。
      断翔撅着小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回道:“我爹姓断,我没出生就去世了,我跟我娘相依为命,周围没有邻居,没人叫过娘的名姓,我也未问过。”
      鬼母暗暗吃惊:“如此小小年纪便独自流落江湖,真是可怜,若非谷中无男子真想收为门下”。
      鬼母从头到脚的打亮断翔许多遍,瞧着断翔怀中的包裹很是奇怪,便又问道:“你怀中的是什么物件,抱得还那么紧。”
      断翔道:“没…没什么,我的行李而已。”说着将怀中包裹又抱紧了几分。
      鬼母暗想:什么东西如此紧张必有蹊跷,定要看个究竟。
      想到这,伸手一指点在断翔肋下,断翔顿时一个激灵,抱着包裹的手一松,紧接着鬼母脚跟轻轻一磕将包裹挑至半空。没想到的是,挑起的一煞那,一道寒光刺穿破烂的包裹,原来包裹之中是一把宝剑。
      鬼母接住宝剑握住剑柄,细细打量,只见那把宝剑剑身细长,剑柄也比一般的剑要长少许,剑身与剑柄之间无剑隔,剑体通身青绿色,晶莹剔透却寒气逼人,乃是一块寒冰打造而成,若不是鬼母内力深厚,这会那只握剑的手都不知道冻掉多少次了,难怪断翔包得严严实实的。
      见宝剑被鬼母夺取,断翔气急,伸手就夺寒冰剑。没想到的是鬼母并不闪躲,任断翔从自己手中将剑抢回,见断翔握着那寒冰剑,她也知道了断翔的身份。
      鬼母道:“小子,你是怕伤到别人才将宝剑包得如此严实吧?”
      断翔正在气头上,听到鬼母问他话也不回答。鬼母也不介意,又道:“跟云哥一样,一样的性格,一样的脾气。”
      断翔更莫名其妙,将宝剑重新包好,问道:“什么云哥?你自言自语什么呢?疯了不成?”断翔正在生鬼母的气,一时说话也不分轻重。
      望秋看不过去,上前对断翔叱道:“大胆,臭小子,怎么跟我师父说话呢!”
      鬼母一挥手,叫住望秋,长叹一声,对断翔道:“你是云隐山,断青云的儿子,你不受“流光剑”的寒气侵蚀就是最好的证明。”
      初闻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的爹可能叫断青云,藏在心里的苦楚一涌而出,淹没了对鬼母的气愤。但是在这段流浪的时间里他学会了隐藏痛苦,学会了麻醉自己,有时甚至不像个孩子。脸上浮现的伤感一闪而逝,被以往的冷静和不羁所掩盖。
      断翔道:“是吗?我爹竟然叫断青云,六年来第一次有人提起爹。小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人有爹,后来娘教我读书识字,我才知道世间的是是非非和恩恩怨怨,我也曾经问过我爹是谁,但是娘的回答总是‘不记得了’。我怎能不知娘的心思,娘是不想再见到爹了,一定是爹扔下了我们,是爹负……”。
      断翔话未说完,鬼母气急道:“不要胡说,云哥一生坦荡,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你个小鬼知道什么,勿再胡说八道”。
      一旁的望秋见师父气急败坏的样子,暗自里责怪断翔不知好歹,惹师父生气,若不是见师父在身边真想上去教训教训那个臭小子。易雪英依然默默的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鬼母平静了心态,敲了下断翔的头,道:“翔儿,我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刚刚见到鬼母生气的样子,按理说一个六岁的孩子应该有所畏惧,甚至会哭,更别说要带自己去什么应该去的地方。但是断翔却出奇的冷静,不知哪里来信任感,对鬼母道:“我跟你去,但是你要告诉我那是什么地方”。
      鬼母只道:“云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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