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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帝音传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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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角,把围巾整理好,拿起琴盒,向酒吧大门走去。
望着这个少年的背影,雷蕾明白人家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就算她为人再狂傲,也不得不领情。她的心里油然升起感激、钦服和惭愧之意。
“北冥也,等等我!一起走!”紫炎大声叫,“简约,一大早就坐在这里了,你不累?”
“有点!”简约颊上点染了一丝笑意,把自己的贝司背在身上,和紫炎一起走出去。路过雷蕾身边的时候,轻轻地在她肩上拍了拍,然后向门口走去。
肩头承受了这无言的抚慰,雷蕾的鼻子一酸,眼泪几乎流出来,刚才备受打击的心里却升起一股暖意,他……他没有讨厌自己?
北冥也、简约和紫炎并排而行,虽然大家的想法并不一样,但刚才的并肩努力,却让他们生出一种类似战友的感情,彼此之间的生疏感少了很多。
紫炎走到中间,漂亮的眼睛亮闪闪的:“看到火焰乐队刚才的样子,心里真是超级爽!”
简约和北冥也同时笑了笑,他们性格偏于冷静,所以就算同样高兴,也是一副很深沉的样子,没有喜形于色。
“喂,我说,咱们不如真的组一个乐队得了!”紫炎兴高采烈地提议,“咱们三个和静大师——啊,我刚好认识一个怪物,钢琴弹得好漂亮,稍微训练一下,就可以弹键盘!”
“怪物?”
“是啊是啊!比怪物还可怕!她简直……坏透了!”紫炎摆出很头痛的样子。忽又疑惑地问:“对了,静大师呢?刚才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我还要请教她DIY手办的事情呢。”
北冥也苦笑:“她——有事情,先离开一步!”心里琢磨是不是要让静纸音恶补一下关于手办的知识。可是想到这些日子她对着他买的音乐书籍愁眉苦脸的样子,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紫炎悻悻然:“静大师好大牌啊!想和她说说话都这么难!”
“她——她不喜欢听人提关于手办的事情!”
“啊?为什么?”
“她在这方面……有心灵创伤……所以……”北冥也“痛惜”地说。
唉!只听说过宠物养久了,某些习惯会变得和主人一样,可是轮到他们家就正好相反,主人被“宠物”同化了——他大概也染上静纸音喜欢胡思乱想、顺嘴儿编故事的毛病了,思考了半天,就想出这么一个烂理由。可是没有办法,他必须找到一个合理的说辞,才能摆脱这个手办狂人。
“原来是这样……”紫炎沉思片刻,脑子里大概也幻想出什么悲惨故事来了,面上渐渐露出同情之色,然后很通情达理地说,“我明白了,以后不会再和静大师提这件事了……唉!可惜了一个有才华的女孩呢……”
北冥也默然不语——他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谎话,还是能少说一句就少说一句吧!
此时,天色渐暮,大家竟然在暗殿演艺酒吧泡了差不多一天,都有点筋疲力尽的感觉。紫炎道:“大家一起去吃饭吧?离这里不远有一个馆子,烧的鱼超好吃。”
“呃——我还有点事,只怕不能去了。”北冥也下意识地抬起右手,在胸口上轻轻按了一下。这丫头半天都没敢动了,憋坏了吧?可是身边有别人在,他又不能放她出来一下……
紫炎大叫:“喂,你不要这样扫兴吧!我们可以一边吃,一边讨论乐队的事情耶!”
简约看了北冥也一眼,说道:“紫炎,改下次吧。刚好今天我也有些事情!”
“可是——”
“不如这样,明天如何?”简约说,“而且,你不是说有一个弹钢琴的怪物要介绍给我们认识?刚好一起了!”
“这……好吧!”紫炎遗憾地说,“那么我自己去了哦!”与北冥也和简约挥手暂别,他沿着街道拐了进去。
街角的树丛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扭住紫炎的耳朵,狠狠地一拧。
“哎哟哎哟,你TMD死老怪,放开我!”紫炎痛得抱头大叫。
“看你还敢不敢在帅哥面前说我的坏话了!”随着一个阴森森的声音,树丛后出来一个恐怖的家伙——长及足踝的白袍,银白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遮着脸,看上去就像一只幽灵。
“幽灵”拎着紫炎的耳朵,左揪右扭,将这耳朵拧得通红。
紫炎觉得自己耳朵都快被拧下来了,痛得他直想流眼泪,虽然满腔的愤怒不服,可是耳朵在人家手里,也只得“忍辱负重”,赔着笑脸:“谁说你坏话了!我是好心好意……想介绍你给他们嘛……”
“哼!原来,骂我坏透了、怪物什么的,是你的好心好意?!”“幽灵”冷笑。
“当然啦!现在这个时代,帅帅的男生都喜欢有点坏的女孩子,温柔淑女那一套早就不流行了!”
“真的?”“幽灵”半信半疑地问,拧耳朵的手慢慢放松了。
“当然是真的!你呀,就一宅女老干妈,与世界脱节了,什么都不懂。”紫炎一边揉着耳朵,一边说。
“宅女老干妈?”“幽灵”确实听不太懂,虽然知道可能是在骂自己,可也忍不住要问一问,“那是什么意思?”
“宅女就是御宅族里的女人,老干妈就是干物女的终级版!至于御宅族和干物女的意思,就是……”紫炎压低了声音,左右看看,然后示意“幽灵”伏耳过来。
“这么神神秘秘的?”“幽灵”下意识地把耳朵伸到紫炎的面前。
紫炎嘿嘿一笑:“那两个词的意思就是……啊呜!”
“啊!”“幽灵”一声惨叫,跳起三尺高,“你你你……你咬我!你居然咬我耳朵!”
紫炎“呸呸”吐了两口,举着袖子擦擦嘴巴,得意洋洋:“哼哼!我的耳朵能让你白揪么?我没把你耳朵咬下来,就算够朋友了……”
“幽灵”怒发冲冠,一头银发几乎都要竖起来了,恶狠狠地向紫炎扑去。
好汉不惹疯女人,紫炎转身就逃。两人追追打打地跑远了。
街角里的这段小插曲并没有惊动简约和北冥也,他们两人默默走了一段路,简约突然开了口:“北冥也,你弹吉他的手形很……很像一个人!”
“哦!”北冥也停了一下,“是么?”
“你是否师承传说中帝音乐队的六弦魔音?”
北冥也沉默一下,摇摇头:“我对这位前辈也仰慕已久,可惜……却无缘得到他老人家的亲自指点……”
简约有些诧异:“我看你的手形,好像是被称为六弦魔音的琴魔前辈当年所创的千幻蝶翼帝王手,难道我看错了?”
“没有看错!”北冥也说道,“这就是千幻蝶翼帝王手。我家有一位长辈,当年是帝音乐队的狂热粉丝,收藏有帝音的所有专辑,我是跟着演奏碟里学来的——可惜只得其形,未得其神……”言语间非常的惋惜。
简约的脸上露出震惊:“只跟着光碟,便能学到十之八九,果然……果然是天才!”
北冥也淡然笑了笑:“我哪里是什么天才!倒是你——嗯,你对火焰乐队有什么打算?”
简约沉默了一下:“经过了今天的事,视线乐队在人们心目当中,已形同解散,只差正式宣布而已。”
当视线遭遇挑战的时候,乐队成员雷蕾和李剑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全凭着外人的力量度过难关——虽然不愿承认,但他却不得不接受,视线的时代,真的应该结束了。
北冥也点点头。事实上,就算视线不解散,凭现在的状况,天使镇也已没有它的立足之地了。
“北冥也——”简约顿了一下,“你对紫炎的提议有什么看法?”
北冥也明白简约是问组建乐队的事情,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对于简约,他虽然不熟,但却有种惺惺相惜之意,所以,在暗殿演艺酒吧看到简约孤军奋战,不知哪里来的一股热血,促使他上前与简约并肩站在一起,可是——
自己到天使镇来,只是因为想做自己的事,过自己喜欢的生活,越低调越好的,他可以援手简约对抗火焰,但组建乐队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太拉风了……
天空灰暝,彼此已看不清面目,然而很快,便有路灯一盏盏点亮,街道宛如披上流光的华衣,焕发出与日光下不同的风采。
“北冥也,你知道吗?叱咤风云的帝音乐队,当年也是在这天使镇上崛起的!”简约凝视着远方,声音有些向往,“二十多年前,他们可能也在这条街道上走过,也许是在练习结束,也许是在某一次比赛之后,帝音的成员们,就像我们现在这样,背着琴,笑着、闹着,一起向前走……”
当年的帝音乐队,在如今的流行音乐界,已是传奇一般的存在。不论是乐队成员的惊才绝艳,还是他们的少年成名后来却又诡异解散,都是摇滚界的热点话题。那个乐队的每一位成员,六弦魔音、键盘王子、梦幻贝司、霹雳鼓王……已在现在玩摇滚的孩子们心目中,成为神一样的人物。
许是想起了传说中帝音乐队创造的种种奇迹,北冥也的脸上泛起一阵激动,他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你对帝音乐队很了解?”
简约停顿了一下,毅然开口说:“教我贝司的师父,就是当年帝音乐队的贝司手……”
北冥也倏地停下脚步:“梦幻贝司何……何伦?”
简约轻轻点点头。
“那……你师父在……在哪里?”北冥也有些急切地问。
“他现在隐居在□□!”简约看着他,“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见他。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当面问他。”
北冥也身子一震,再次深深吸气,回答了一个字:“好!”
静纸音趴在打开的英语书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北冥也。
他坐在书桌前,台灯朦胧的橘色光茫将他俊朗的眉眼点染得柔和而微带忧郁。他已经这样坐了很久。面前的书本打开着,但根本一个字都没看,神思已不知飞到哪里,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从暗殿演艺酒吧回来,他就变得有些沉默——虽然北冥也本来也不喜多话,但她仍然察觉到他的异样。
北冥也又静默了片刻,终于抬起眼,发现纸音正不安地盯着自己,笑了一笑:“从晚饭到现在,你一直都在偷偷地看我,怎么?突然不认识了?”
“我……我哪有偷偷地看!”静纸音被他说的有点狼狈,“我是……我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
“有什么奇怪的?”北冥也靠在椅背上。
“你吉他明明弹得那么棒,为什么自己不教我,还要我看书看碟练习?”
“别人教的,怎么及得上自己的领悟!而且你把曲子弹得很好,我也没什么可教的。”
他这是……夸她?静纸音歪着头琢磨了半天,觉得这句话受之有愧。不用人教就能做得很好,那是天才的北冥也,而不是自己——所以,这家伙是绕着弯子损她的吧?!
看到她眼珠转来转去开动脑筋的表情,北冥也摸摸她的小脑袋:“纸音——”
“嗯?”
“你今天弹得很好!真的!”
听到人家真心实意地表扬她,静纸音还有点不好意思了,脸微微发红,忸怩地说:“我……呵呵……都是你训练的好……呵呵……”
“你笑起来很傻欸!”
“怎……怎么会!”静纸音的小得意小开心,立刻凝固到脸上。她有点不悦地回嘴,“你才傻呢!”
“我哪里傻了?”
“你明明有心事,还假装无所谓的样子!那不是傻是什么?”
“我哪有什么心事!”
“哼!你就是有!我都看出来了!”她只是个子小而已,却不是盲人。
北冥也把玩着指间的笔:“你看出什么来了?”他有那么明显吗?
静纸音站了起来,背着手在书桌上踱来踱去:“你是为简约和紫炎成立乐队的事情烦恼吧?”
北冥也笑了:“我看,这件事带给我的烦恼,没有你带给我的多吧?”
“咦?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根本不关我的事!”
“不是吗?简约和紫炎,是把你也算进去了啊!”
“那是不可能的嘛!”静纸音对简约心病未愈,别说现在自己是一残疾人,就算是正常的,她也不会再和他掺和到一起的。
北冥也用一根手指按住她单薄的肩,迫使她安静地坐下来:“纸音,我怀疑——简约可能在酒吧看到什么了!”
“啊?”静纸音吃惊地张大眼睛,“不……不是吧?!”
北冥也闭上眼睛,简约那冷傲的表情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虽然看不出有何异样,但总令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摇摇头,缓缓地说:“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如果真的被发现了,也知道该如何应对!”
静纸音咬着嘴唇,凶凶地说:“那就杀人灭口!都不用刀的,我这模样跳出去直接就能吓死他!”
北冥也忍不住好笑:“傻丫头!”
“那你说怎么办?”静纸音习惯性地把问题扔给北冥也解决。他理智冷静、虑事周密,反正自己想出来的办法绝对比不过他!
“我在想——如果简约知道你的情况,依他的性格,会怎么做呢?”
静纸音侧过脸想想,摇了摇头:“我想不出来!那小子嚣张得很,一张面瘫脸上永远没有表情!”
像自己被踢出视线乐队的事件,正常人的做法应该是和她说明情况,然后她很理解地让出位置给杨霆,这样的处理方式不会让人感觉受伤,而简约连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咦?也许,简约不是没有表情,而是没有人性!
北冥也知道她对简约成见甚深,轻轻一笑:“纸音,你喜欢玩乐队吗?”
“不喜欢!”
北冥也的下巴搁在手臂上,望着她的眼睛:“真的不喜欢?”
他的眼眸黑如夜空,泛着笑意,深邃而温暖。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下,静纸音忽然觉得脸颊有种燃烧般的感觉,她有点慌张地转过头,结结巴巴地回答:“真……真的不……不喜欢……”
“好!那么,我回绝简约和紫炎好了!就说我们不参加!”
“这……你喜欢乐队吗?”静纸音问。她不能太自私,北冥也吉他弹得这样好,不能因为她的缘故,连累他失去机会。
“我无所谓!”北冥也懒懒地说。
“无所谓?”静纸音脑袋里画了一个问号,那是偏喜欢多些,还是偏不喜欢多些?“对了,听到你和简约的谈话,你喜欢帝音乐队的那个琴魔?”
“嗯。”北冥也向后靠在椅背上,脱离了台灯的直接光线,脸上洒下一片朦胧的阴影,“很喜欢!”
“那么,你参加乐队吧!说不定,将来你比那位琴魔先生还要有名!”
“我不想有名!我只想——”北冥也停住了。
“只想什么?”
两人的距离远了,说话有些费事,静纸音索性爬了起来,走到书桌边比比距离,然后直接跳到他的肚子上,拉着他的薄T衫,奋力爬上他的胸膛。
“也没想什么!”北冥也把她放到肩膀上安置好,“就是想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生活一阵子!”
静纸音握着他的一缕头发,在小小的指头上绕着玩:“你以前,生活得不好么?”自己果然猜的没错,虽然父母都是有名的音乐家,可是他并不快乐耶!
“也没有什么不好!”北冥也转过头来,“这些,你不懂的!”
“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又不说出来,我怎么会懂!”静纸音拉拉他的头发,“其实,你可以当我是树洞的,有封存秘密的能力哟!”
“我的事情,以后你也许会知道的!”北冥也轻轻笑笑,转移了话题,“对了,老师留的作业,都写完没?”
晕!又来了!才说今天没被剥削呢!静纸音差点从他肩上掉下去,苦着脸哀求:“明天再写好不好?今天好累!”
“明天我们可能会很忙哦!”
“又忙什么事情?”
“明天,我们去□□!”
星期天,□□。
这是一处很高档的住宅,面积很大,布置得很典雅。
北冥也站在宽敞的客厅,凝视着墙壁上的巨幅照片。
黑白色的照片,正中是一支乐队,五个年轻的乐手带着乐器,V字形排列,或坐或站,脸上洋溢着青春和自信,即使是隔着时空,也可以感觉到他们当年在万众瞩目之下的风采。
这就是年轻时代的帝音乐队!
北冥也打量着最前方那名怀抱着吉他的长发男子,他英俊、神秘、桀骜、不羁,没有刻意的装扮,但即使在群星璀璨之中,他仍然是最耀眼的那个。
是他!
仿佛已成传说的那个人,怀中的双头吉他,嚣张的十指,震撼的乐感,来自魔界的音乐……
虽然拥有这个人所有的演出视频和演奏碟,虽然他已经在照片里、在海报里、在梦里、在心里……看过这个人无数无数次,可是乍然见到这张黑白照,北冥也仍然难抑心中的激动。
静纸音很乖地躲在他上衣的口袋里,感觉到北冥也本来沉稳有力的心跳,突然变得快速,不禁有些好奇——每天待在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她还从来没看到有什么事会令他如此心潮澎湃呢!
怕静纸音闷,北冥也今天特意选择了男士丝巾做配饰,这样方便她在丝巾的遮掩下东张西望。此刻她偷偷地探出头来,看看对面墙壁上的照片,又仰着脸望他。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优雅光洁的下颏和微弯的薄唇——原来人漂亮,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完美的……
静纸音有片刻失神。然后有些不明所以的自卑袭上心头,她悄悄地叹了口气,用力地扯扯他的衣襟。
北冥也深深地呼吸,稍微平复了一下凌乱的心情,然后垂下头:“嗯?伤口疼吗?”
静纸音小小的脸蛋上,粘着好几片OK绷——她昨夜睡梦中突然变身,把自己住的玩偶别墅撑碎了,头上脸上被碎片划伤了好几处,幸亏伤口不大,不至于毁容,只是劳驾北冥也半夜起床,在她的脸上打了数处补丁。
纸音摸摸脸上的OK绷:“我不疼!你怎么啦?”疼倒不疼,不过这模样很丑欸!
“没怎么!”北冥也轻轻地在她的小脑袋上摸了一下,悄声吩咐着,“这是在别人家里,小心些哦!”
“知~道~啦!”她叹着气把身体缩回去一些,“北冥也,墙上那张照片,就是你最喜欢的帝音乐队?”
“嗯!”北冥也的目光重新落到照片上,“最前面这位,就是六弦魔音。”帝音神话的缔造者!
静纸音虽然对帝音乐队并不很了解,但却知道北冥也最崇拜的就是这位六弦魔音,甚至看这位琴魔大人的演奏碟学吉他。她注视着照片,那位抱吉他的男子随随便便地坐在那里,不张扬,不刻意,却仿佛一个吸光体,令人不由自主地仰慕他、追随他……
她情不自禁地说:“他好帅!”
“是啊!”北冥也微笑了一下,“他好帅!”
静纸音刚要说“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更帅一点”,忽然听到客厅里有人走进来,她倏地把脑袋缩回口袋。
北冥也整理衣服将她遮好,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
身后,简约推着一辆轮椅走了进来,轮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
那男子穿着家居休闲装,相貌颇为英俊,有四十多岁,虽然坐在轮椅上,但精神健旺,一点沧桑的感觉都没有。
一向冷傲的简约,在这个男人面前,也卸下了平日的气焰,看上去温和多了。
“师父,这位是我的朋友,北冥也!”
这位就是帝音乐队的梦幻贝司手何伦了!北冥也控制着自己没有转过身将面前的人与墙上的照片相对照。刚才,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位抱吉他的男子身上,并没有太注意其他人。这位何伦先生,看上去并不觉得多老。
那么,那个人呢?六弦魔音也是这样,岁月无痕吗?
“叔叔好!”北冥也走上前一步,尽力控制着心里的情绪——梦幻贝司何伦,当年帝音传奇人物之一,竟然坐上了轮椅,这真是令人又震惊又唏嘘!
何伦上下打量北冥也,眼神渐渐有些犀利。
北冥也面带浅笑地回视着他,脊背挺得直直的,态度不卑不亢。
客厅内一时非常安静,但即使躲在北冥也的怀里,静纸音仍然感觉到有某种剑拔弩张的紧张味道,似乎那位姓何的先生,并不怎么欢迎北冥也。
她不安地悄悄动了一下,隔着衣物,摸摸北冥也的胸膛。
北冥也不动声色地抬起手,轻轻按在左胸上安抚她。
简约微微咳了一声:“师父、北冥也,你们聊,我去泡咖啡!”
何伦终于开口:“请坐!”
“谢谢!”北冥也回身坐到何伦对面的沙发上。
何伦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北冥也。
静纸音一直在丝巾的缝隙间偷看,何伦锐利的态度令她很不高兴——北冥也是天下最好的人,不喜欢他的,她都不喜欢!
简约端着咖啡回来,觉得师父有点怪怪的,有些歉然地看了北冥也一眼说道:“师父,北冥也是我很好的朋友。”
何伦问:“你——姓北冥?”
北冥也点点头。
“我还以为——”何伦突然顿住,转口说,“我听简约说,昨天在暗殿酒吧,是你帮了他?”
“也不算帮吧。”北冥也抬头对简约笑笑,“只是恰巧在场而已。”
“暗殿演艺酒吧,还是老样子吧?”何伦露出缅怀的神情,“虽然天使镇这么近,可是我也有十多年没去过了。”
北冥也和简约都没有回答,他们这年纪哪儿知道暗殿演艺酒吧十多年前的“老样子”是什么样子!
“北冥也,你知道,当年我和——和六弦魔音是怎么认识的吗?”不等北冥也接口,便接了下去,“二十年多年前,暗殿还是一个小酒吧,我课余时间在暗殿酒吧做待应生,偶尔上台表演吉他弹唱,赚生活费和学费。当时的我,年轻气盛,有一次无意中得罪了几个人,结果正在台上表演的时候,被人砸场子,就是他站出来替我接下那场挑战的!”
“我听过。”北冥也微笑,“据说,那次以后没多久,帝音乐队就成立了,您也从吉他手转为专职的贝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