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三 谈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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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知道真相之前，绝对不要妄加猜测。——玄色】
玄色不动声色地饮完杯中茶，向愣在原地的司夜侧了侧脸，微微带了点笑意道：“既是来了，又为何不过来坐坐？”
瞧这话……说的仿佛他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
少年微微一怔，不知怎的，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失落——其实也是如此，而他自己，才真正是那个闯入者吧。
察觉到司夜没有动作，黑袍男子放下了手中洁白的瓷杯，语气清淡道：“怎么，又摆起大少爷派头了？”
“不、不是这样……”回过神来的司夜红了脸，依言坐到他对面，犹自挣扎解释：“我只是……”
知晓他的拘束，玄色的笑容似乎又深了些，“要不要来杯茶？”
司夜摇头，突然想起他看不见，于是连忙补充道：“不用了。”
“是吗。”玄色也没在意，自顾自地伸手给自己满了一杯，却没有送到唇边，反是盯着杯子一副沉思状。浅绿色的茶水微微荡漾，盛在雪白细致的瓷杯里，称着修长的手指，倒显得甚为幽雅。
他不说话，司夜忽又觉得气氛尴尬起来，忍了忍，还是开了口，俨然一副没话题找话题的样子：“呃……玄色大师，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对于“大师”这一看来是如此不经意但却明显把自己叫老了一个辈分的称呼，玄色不动声色地挑眉一笑，答非所问道：“小司，你也与灵薇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了，你对她的想法是怎么样的？”
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就是。
一被提到某个令人不爽的人，司夜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般，脸色立刻铁青到了极点，咬牙切齿道：“你说她啊？！我看，她没心没肺嬉皮笑脸不明事理胡搅蛮缠疯狂爱玩泼皮狂妄……”语无伦次地发泄完一通不满之后，司夜像负气的孩子陷害了讨厌的人后般松了口气，毫不留情面地为自己的长篇大论做了总结：“总之，不是个令人看了舒服的家伙！”想想当时与她同来的也澈公子，那才叫真正的谪仙啊！瞧那超凡脱俗的气质，再对比一下另外一个……还踏花而来的蓝裙仙子呢！那人的气质和仙子差别大了！
玄色一脸哭笑不得，“有那么夸张吗？”
玄色一出语，司夜才突地记起眼前的人貌似是自己刚刚长篇大论所“论”的主人翁的同伴，一张清秀的脸顿时“轰”地一声红透了，“对、对不起……我……”此时，司夜连砍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在人家的同伴面前搬弄她的是非，司夜啊司夜，你是白痴吗？
“无妨，反正，你所说的也不算是错的。”原来灵薇在这个少年眼中是这样的啊……玄色不予置评地一笑，轻轻巧巧地转调这有些干涩的气氛，“小司，我问你，你可曾真正关注过灵薇的所作所为？”
不待他回答，玄色就举了一大堆的例子：“不提别的，就说你和她见面之后她的行为。比方说，在你失去所有亲人最伤心的时候她为什么要打你一拳？在你来到七岭阁一直消沉，可是遇上了她说话不到几句，你们就一定会吵架？她武功那么好，为什么不教你武功？”
继玄色带着凉薄的语气将这些问题一个个抛出来，看似不经意地将本想说他当然知道的司夜硬生生咽下了自己的又一番嘲讽，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自己对于某人的态度。
玄色轻轻一嗤，唇角的弧度却绝无法令人往轻蔑的角度去看，也不拆穿他的防护，静静地待他思索得差不多了，方开口道：“想清楚了么？”
司夜沉默着，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是无话可说还是不知如何说。
玄色喝了口温茶，循循善诱道：“好好思考一下吧，再得出真正的答案。还有，在下在此奉劝你一句……”
在司夜抬起疑惑的双眼看他的时候，玄色别有深意地一笑，突然冒出一句话：“小司，我希望，在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前，绝对不要妄加猜测。”
司夜一愣，不理解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孰料，很爱卖关子的某神算神秘兮兮地笑了一笑，将食指竖在唇边，神情促狭，“佛曰：天机不可泄露~”
“……”
玄色站起身，没有束起的及腰银发随着他的动作，洒下足以倾世的流光。纵是司夜，也有一瞬的恍神。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继续执著玄色刚刚的那句话：“什么叫做‘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前，绝对不要妄加猜测’？玄色，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如果真的有，就直接跟他说，何必搞这种他一向都不擅长的猜谜游戏呢？
玄色微微一笑，在司夜眼中看来却是如此碍眼：“很多事情，就是要当事人自己去体会明白，若是由旁人插手，那可就失去了它原来的含义了。”
司夜简直想抓狂——为什么明明听起来就像是在合理对话，可是一旦上下文衔接起来，那话意就活活被扭曲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还是那种会将人气到吐血的程度？
那个据说是瞎子的玄色此时心里想的却是：不管他是否会伤筋动骨，反正只要自己咬紧自己是个瞎子，什么黑的白的都看不见，又怎么知道司某人是否吐血了呢？
啥叫移花接木嫁祸江东？这就是。
而且貌似很久以前某个不负责任的老大也说过相似的话……
“算了，你就好好想吧。想通之后，你可以选择告诉在下，当然，不说也没关系。”站得脚酸了的玄色依旧不紧不缓地一笑，“以上便是在下想说的话，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那么，叨扰这么久，在下也便先行告辞了。”语毕，拂了拂黑色的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就毫不迟疑地转身走开。
“咦……可是我……”
玄色停下脚步，微微弯了弯嘴角，“还有什么疑问吗？”
不知怎的，原先满腹不解的司夜闻言，却再也吐不出任何问题来。他看着玄色渐行渐远的背影，眼底夹了丝不明的沉思。
刚刚那一瞬，怎么感觉玄色似乎极为疲惫的样子？
走到叶子始有火红的树林中，灵薇甚是不屑的嗓音从玄色头顶传来：“多管闲事。”
玄色耸耸肩，“随我喜欢。”
“哼。”
等候片刻，四下寂静，玄色知道说话的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飘走。摇摇头，他屈指一算，然后，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三 谈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