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毒舌方导 ...
-
“你刚才没看见，方远的脸上似乎住着一城的乌云，眼神老凶了，要吃人似的。”
小领队打断她：“你再不利索点，是要被吃掉的那个了。”
突然背后莫名一寒，俩人一转身，脸色一白，惶恐向来者打招呼：“方导。”
方导以眼神给予对方压力，眼瞅着对方要晕过去那种，才出口问：“新人呢？”
小领队一指旁边的临时围起来的化妆室。
方远跨步走向化妆室。
俩人一口气还没松下来，方远又转身了：“二十分钟之后，如果我要的道具还不就位，我就非常必要垫一下肚子。”
哇，方导真要吃人，吓死！
下一个接受方远火气的是化妆师。
“一个钟了，你们是在他脸上绣花吗？”方远推门进去，一见化妆师使劲往冬杨脸上抹妆，直接开喷，“给他带这么重的妆是打算带他去夜场蹦迪吗？少年容桓是不需要带浓妆的，我上次不是跟你们说过吗？知道的清楚你们画的是容桓，不清楚的还以为是容嬷嬷呢这是，这都是办的什么事？麻利点赶紧卸卸掉重新弄过，我只给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完不成，明天工作室换人。”
化妆室瞬间兵荒马乱。
二十分钟之后。
“服装！”方远转了一圈，脸色并没见好转。
负责服装的同事是个也刚进组没多久的男孩子，在方远面前战战兢兢，“方……方导。”
方远指着冬杨：“组里是欠你的钱，还是缺你粮啦，眼瞎了不是，这么一身你是打算让他穿这一身去奔月还是去上台唱戏呢？衣服大了，看不见啊！瞎呢？”
“人来的急，新服装还没改好，穿的是之前的。”服装男孩弱弱回复。
“改个衣服要多久？”
“大概一到两个小时……”
“大概？到出粮的时候，我大概给你出一两毛，你同意吗？”
“冬杨身形与秦漠的完全不一样，最快也得两个半小时以上。”闻讯而来的服务负责人赶紧救场。
方远继续往外放着冷气：“给你三个小时，现在到我午休之后，如果我还看到他穿得跟穿麻袋似的，你们可以滚了。”
服装抱着冬杨脱下来的袍子，麻利地滚去干活。
“你……”
张婷上前一步，笑着邀请：“方导，您今天只安排了冬杨的戏，服装没好，一时半会也开不了机，眼看着也到了饭点，不如让冬杨陪您吃个饭？”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方远再大的火，也不好冲女人尤其是不归自己管的女人，于是他暗吞一口闷气，摆摆手说：“饭什么时候吃都行，冬杨你过来，我给你讲讲戏。”
既然是讲戏，张婷是不会阻止的，把冬杨拉到跟前，叮嘱道：“没事的，方导是个讲道理的人，你跟着他多学着点。”
“嗯，张姐放心，我会用心跟方导学的。”冬杨答应着。
张婷安排好自家的人，带着助理去镇上安排送餐过来的事情，头一天进组，怎么也有点表示，日后自家艺人在组里相对顺利些，既然导演不同意出去吃，那她就叫餐到剧组和大家一起吃吧。
刚才冬杨化妆准备时，她已从助理口中得知，剧组也并不是什么大手笔的组，相反手头还拮据得很，不然冬杨也不一定能进得来，除了老许的面子，最大原因是冬杨的片酬只是秦漠的一半，便宜的艺人，一般片方都舍不得轻易拒绝就是了。
方远与冬杨谈话的地方是村里一处湖边。
因为是仙侠剧，剧组选景的地方在山区，选景这里一来是因为这个地方是个正在开发的景点，未被过份开发的地方大多数都是天然的好景，二来是这个地方租金便宜，四舍五入等于不用钱。
就如同方远与冬杨谈话的地方，一片清澈的湖，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高山，湖的周边的湖景小客栈已经装修得七七八八，客栈之间空地上种植着不同品种的绿植和果树，东边那头有个小院子，里头养着好几个品种的鸟儿，每天吱吱喳喳，景区里已经进驻了一家餐馆，这家餐馆专门供应剧组的伙食而提前开业的，餐馆老板自己在后山养了上百只走地鸡和鸭子，还有三只整天追鸡撵鸭的中华犬……
剧组是将整个景点租下来的，住的就是装修好的客栈里，外头就算再热闹成鸡飞狗跳，客栈隔音做得很好，门窗一关，还客人一片安静之地，早上起来把窗一打开，又是一片鸟语花香的好景。
剧组能租到这么好的地方，实在是出了些力，还是有老许的面子，开发方是打着剧组可以将这地方宣传热起来的主意，除了收取一些管理费，几乎就不用剧组多花租金，以至于方远一想到老许的人情，再大的闷气也能相抵掉。
“说说你对容三这个人设是怎么个理解法。”方远一坐下就直接开门见山，他向来直来直去又毒舌，用老许的话来讲就是这人从脚底板到头发尖都是直的。
这么不知圆滑的人，年轻的时候也没少吃苦头，可谁叫人家老方能耐着呢，最惨的时候被业内封杀，这老方哦那会儿还是小方自己一气之下跑到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用了两年半的时间自导自演一出文艺片《黑暗》，一人分多角甚至这片中的女性都是他自个儿反串的，片子拍好了，剪辑后期都是他自己包圆，片子剪好之后用了个小马甲就跑去国外参赛，竟然被他一片走红，拿了个国际大奖回来。
《黑暗》拿奖之后，业内再也藏不住他的才能，国内找不到平台，他就去国外给人拍片子，眼看着肥水都流国外了，国内的投资商们再也沉不住气，纷纷试探着找他合作。
他也没矫情，有好的片子就直接接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以前他看中了片子哭着求着别人不用他，出名后是片子排着等他挑，果真实力就是发展的最有力手段。
冬杨出发前是恶补过这位方导的资料的，因此人一问到，刚还没坐热的屁股就离椅子站起来要交答案。
方远摆了摆手道：“就坐着说吧，又不是小学生应答，我跟前没那规矩。”
“好的，方导。”冬杨重新坐下，因为最近一直在琢磨着剧本，甚至还找了小说的原著从头读到尾，对比着剧本来理解角色，因此不假思索，“童年的容桓是泡在蜜罐子长大的，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间，哪怕是容止真人离世后，还有两位师兄又当爹又当娘补全了他所缺失的亲情，少年的容桓开始接触修真，这会儿他纯粹天真，觉得修仙过于辛苦，做人也不错，师兄们为何要对修仙如此执着，他想不通，于是总找机会偷懒不修练……下山后的容桓更多的是茫然，不管是对于未来还是对于师兄的失踪一事，心中都充满着不确定……被利用后的容桓是对自己无力让师兄们走回正道而深深自责以及满怀希望自己的死能让师兄之间争纷可以放下……”
作者以及编剧笔下的容桓从始至终是天山上雪莲花，纯洁无暇，坚韧而满怀希望，心中无恨，哪怕最后被设计死在诛仙阵，脑子里最后那一时刻仍然想着，童年山上的日子。
冬杨的解说，让方远有些愕然，他问：“这应该是你最近才有的想法吧？”
同样冬杨也觉惊讶，自己是这两天才琢磨出来甚至不太确定的人设，方导竟然知道，于是他点点头说：“我一开始看剧本，我是被容桓死在诛仙阵那个场景给误导了，后来想想容桓的恨意应该不是师兄俩化解的主因，正是容桓死前那个充满自责以及祈望的眼神，让兄弟俩觉醒。另外如果容桓死在恨中，那么这部剧的暴点可能就没那么高，正是因为容桓的无辜牺牲，才能引起观众的共鸣，容桓这个角色才算是为整个故事做贡献，才能引起观众给编剧寄刀片的冲动……”
不远处正在垂钓的编剧莫名鼻子一痒，连打了几个喷嚏。
“你看过原文。”方远断定。
冬杨点头：“我看过。”
“兄弟仨认贼作父，最终才导致兄弟相残，你怎么肯定容桓心里无恨？”方远直盯着冬杨的眼睛。
冬杨回视：“容桓所有快乐时光都是与容铭容珏在一起，并非容止真人，对于容止真人的感情，应该就是每天早安晚安那丁点规矩了，感情并不深，再说到容桓临死那一刻，他们兄弟三人是已经差不多脱离容止真人的控制的，又得知亲生父亲也安然无恙，恨不恨容止真人已经不重要了。”
“嗯，勉强。”方远虎着的脸总算有些松动了，但他还是不肯透露太多情绪，他说，“光靠对剧本理解，终是浅薄，是牛是马正式拍的时候才知道。去吧，你的经纪人挺会来事的，希望你的努力配得上他们在你身上花的心思。”
“方导，我们从镇上酒楼打包了些菜，也不知道合不合您胃口，希望您赏脸不嫌弃。”张婷适时过来发出邀请。
方远起身瞄了眼不远处的菜色，朝湖边招呼道：“老虎，小冬请吃大餐了，赶紧的。”回头踩着步子向桌子走去，“天天不是鸡啊鸭啊，总算能换换口了。”
编剧刘虎收了鱼竿，小跑过来，跑过冬杨和张婷身边，停下来道了谢，马上又小跑向摆满菜的桌子，生怕晚一步那些菜都被方远吞了似的。
看来剧中的伙食也并不是很好啊。
“张姐，辛苦您了，谢谢您！”冬杨是真心道谢的。
一个经纪人对你上不上心，看他对你周围人的态度就可以看出。
拿掉冬杨肩膀上的一片枯叶，笑道：“傻瓜，这是我的工作，你不要有那么多心理负担，只要用心把戏拍好，就是对公司的回报，赶紧过去吃吧，一会估计汤汁都没了。”
所以方导的毒舌和中气，都是吃出来的么。
饭后，按常节目组是有休息时间的，主要是这个剧预定的时间本来就很充足，所以不必跟别的剧组一样为了演员的档期或者场地原因赶拍。
但因为冬杨头一天上工，饭后当方远知道服装已经改好了，连休息都不休息了，直接让服妆组给冬杨上妆换衣服。
趁冬杨换装的期间，方远和刘虎聊了下上午与冬杨的谈话，话语里赞扬的意味很浓。
“我瞅着就像是吃这碗饭的孩子，就是有点慢热。”刘虎一针见血。
方远却不同意：“慢热怎么了？证明是个能沉得住气的，如果个个都像先前那个那么浮躁，这圈子真要完。”
“看来那孩子真对你味了，难得你不毒舌。”刘虎笑道。
方远把手一背，走了，“什么话，我这不是为大家好，一个个漫无纪律，整个组要完，你以为我愿意操这心。”
刘虎追上去，说好话：“对对对，方导有理，是我小人之心了，消消气……”
“哼！离我远点，看着烦人。”
“那我滚啦？滚远了可不一定识路回来哦。”
“剧播出的时候我公布你的住址，让观众给你寄刀片。”
“哥，我错了我错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毒舌方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