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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绒花(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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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巧津津有味瞧完一场大戏,才发现凤衣坐在一棵大树底下呆坐着,手里头转着哪里采来的一支野花,已经半谢了。
福巧走过去,推了把凤衣,凤衣才像醒过来似的,望了福巧一眼,说:“回去吗,家里还一堆事。”
福巧见好朋友似倦怠了,点头说:“好,回去。”
想了想,又说:“你等会我。”
福巧转了一圈回来,福庆也已经在跟着一块等,福巧咪咪笑着对凤衣摊出手,手心里,是一朵玫红圆小的绒花。
福巧推过去,说:“凤衣,给你,我刚才就见准了的。”
凤衣看着福巧,眨巴了下眼睛。
福巧笑着说:“这个,是永远不会谢了的。”
凤衣说:“这个是媳妇才戴的。”
福巧说:“你日后嫁了,就可以带了。”
凤衣想了想,说:“说到嫁,你倒是真要嫁了,日后你成了这合庄的媳妇,大概就要忘记我了。”
福巧忙摆手说:“怎会呢?”
福巧想想说:“要不,日后你也嫁到合庄来,咱还跟现在似的在一块?”
凤衣笑起来,说:“你这人不好,难不成我日后嫁人还得迁就你不成?”
福巧急说:“我哪是那意思?”
凤衣把绒花收起来,又说:“不过,东西我收了,算罚你。”
福巧笑说:“好,你喜欢就成了。”
福庆在一旁看着说:“姐,你可偏心!啥也不给我买!”
福巧说:“也给你买朵花,你戴不?”
三个人打趣说话,远远春分和云长就走过来,福巧见了未来的婆婆,倒是亲的,热气的叫了声:“姨!”
春分笑着说:“云长说你来了,还真来了!”又说:“庆才俩月没见,个子又蹿了些!”
福巧说:“姨啥时候去我家坐坐,我奶奶昨日还念叨你呢!”
春分说:“快了,下月你俩办事,见面的机会多的是呢!”
两个青年被母亲一句话说的都低红了头,福巧扯扯春分的袖子,春分说:“嗨,要不是云长念书耽搁几年,你早进了我家门了,乡里乡亲的,谁不晓得你是我家人,还有啥可害臊呀!”
福巧急了说道:“姨,瞧你,哪有这样大嚷嚷自个媳妇的?”
春分哈哈笑起来,说:“这可是你自个说的,说你是我媳妇,庆可听见了?”
福庆大声嚷着:“听见了!”弄得一对准新人,特别是福巧更是红羞满面,云长低说了句:“妈,别逗她了!”
春分说:“咋啦,这就帮起媳妇来了?”
“妈!”
一家人说的热络的,凤衣在一边,却被孤立了,她垂眼沉默了一会,上前拉拉福巧,说:“大巧,要不,我先走啦。”
福巧说:“别,一块吧。”
春分这才觉察了一个凤衣,说:“是白家大姑娘?多久没见了都?”
凤衣端笑了下,说:“婶,前几日我来合庄换粮,咱才见过的。”
春分端详了凤衣一眼,笑了说:“是啊,瞧我个糊涂的!”
凤衣垂着脸不再说话,福巧说:“姨,我要回了。”
春分说:“好,我新做了炒货,你带回去尝尝,问你奶奶好,过几日,我就过去了。”
又说:“云长,你送送。”
福巧撇一眼季云长,说:“姨,不用了。”
“没事,”春分说,“就当早些让他认熟了娘家路!”
云长送着福巧一行回去,夕阳西下的,田野就在两边,四个人的影子叠长,福庆拾了一根狗尾巴草,跟着姐夫走前头,福巧和凤衣跟在后头,一只乌鸦哇的一声飞掠过他们的头顶,惊了两个女人一跳,福庆弹弓一搭瞄准了就打,乌鸦本来嚣张,却也被石子擦到了翅膀边,歪了一下哑叫着颠翻到远方了。
福庆呸了口,说:“贼子鸦!算你跑的快!”
云长笑起来,说:“福庆眼力劲不错啊!”
福庆腆笑了下,说:“我练好了!以后当兵打枪!”
云长笑,说:“好,有志气的!”又说,“不过,书也要念好才成!”
福庆歪头看着云长,悄声说:“表哥,其实,我不爱念书!”
云长问:“为啥不喜欢?”
福庆说:“我屁股热,坐不了那么久!瞧着先生套头晃脑的,就犯困!”
又说:“再说了,日后我又不耍笔杆子,有枪杆子就成!”
云长听了,垂脸一笑,也不再说,又掏了口袋里的书给福庆,云长说:“这叫海公传,说一个清官的!我新淘换的,先给你瞧。”
福庆翻翻,说:“哥,我还识不了这多的字!”又说:“海公我倒知道,和包公差不离的一人!”
云长说:“福庆,晓得我为啥买这书?”
福庆说:“看呗!”
云长笑笑,说:“是看,看里头的案子,辩做人的是非。”
云长说:“喏,先给你看,瞧不懂的地方,你来问我!”
大小两个男人在前头谈的热络,后头两个女人踏着他们的影子走,凤衣跨过一根横伸的野草时,福巧正在眺望不远天边的那一抹晚霞,晚霞下边袅袅炊烟的村庄,就是小沟庄。
快到庄子口的时候,横刺里正冲过一个人,也是个半大小子,愣着头急急而来,远远就叫:“快,白家大姑娘,快躲躲去!”
福巧望着奔过来的大弟弟福全,叫问:“咋的啦?”
福全到了一行人面前气喘吁吁着,说:“野猪白堵了白姑娘家门口啦!”
凤衣神色不安着,问:“啥事?”
福全道:“说是你爹欠了债,要你去抵呢!奶奶叫我快来截你们,别撞枪口上去!”
福巧听了气道:“这算啥事,那还得了?”
福庆握了小拳头,说:“这些该死的,我教训他们去!”
福全说:“这回他们来的人可不少!等不少时辰了,我瞧是必要逮到人的架势!”
凤衣哀道:“那怎么办?”
福巧拉了好朋友的手,说:“别怕,大不了上我家,我拎了菜刀守门口,看他敢进来!”
凤衣顿了顿,问:“那,我爹呢?”
福巧说:“这时候了,你还管他?”
凤衣咬牙吁了口气,不再说话。
云长在一边略沉思了,说:“要不,表姐带着师姐先躲躲,我这就看看去,福庆,你去找找你大堂哥!”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