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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三章 保卫宁远(四) ...

  •   (四)鏖战经过

      袁崇焕传令:这仅是虏兵的试攻,胜了不必骄傲,要加强警惕,准备更激烈的战斗。

      试攻不利的消息传到努尔哈赤那里,他微微撇嘴笑说:“看不出这姓袁的小子,敢与我们较量了,不给他厉害尝尝,还不肯认输呢。”转向李永芳叱道:“谎报军情!你派的细作在哪里?”李永芳满脸羞愧,低头吱声说:都被杀扔在城下了。

      努尔哈赤眺望了四周一下,对大贝勒代善和四贝勒皇太极说:“咱们不能单攻其一门,得把他们守卫力量分散,要四面围攻。”

      代善和皇太极诺诺称是,齐声:“父王下令吧。”

      “由代善主攻东南隅,要亲自指挥;皇太极佯攻西北隅,虽然是佯攻,能进则进,见机行事。你俩去调兵吧。”代善和皇太极分头策马调兵去了。

      袁崇焕在城墙上眺望,见二支后金部队已集合向东南角冲击,瞬时又听天赦报告:有另二支金兵集合向西北角冲击,他醒悟这是四门合击的趋势,企图分我守卫兵力。遂分别向满桂和左辅等下达命令,要合理调配守卫兵力,尤其是满桂,既提调全城守卫,决不能顾此失彼。虏兵迫近城垣才石木俱下,羽箭专射跃壕推进之敌,以节约擂石、滚木。他自己是提掖袍角,卷起双袖准备与兵卒共战斗。

      努尔哈赤骑马向城垣走去,离城一里许站住。下马在一丛疏林中席地观战,希望这次进攻必能破城。侍卫们去铺设撮罗子,一种用树干和围布、毛皮搭建的临时帐蓬,雪地上铺着松软暖和的狍皮垫褥。撮罗子供努尔哈赤休息与指挥作战。

      大贝勒代善指挥红旗与镶红旗两支劲卒直扑东南隅,不顾城上炮火、弓箭的阻拦,跃过壕池,架起如林一般的云梯,倚着城墙,手执盾牌,钢刀,循梯上爬。城上用檑石、滚木,沸油抵御下,金兵虽然如沸水浇蚂蚁一样的纷纷堕落,仍旧前仆后继,继续奋勇登梯。

      东南隅的守卫由满桂、朱梅负责,往来仗剑督促防守,鼓励兵卒掷石与射箭。

      后金兵用硬弓仰射城上,掩护爬梯同伴。城上防御者,稍一露脸,不乏被射伤的。

      西北角由左辅,祖大寿负责守卫。皇太极虽说是配合代善在佯攻,其实是认真进攻,金兵如潮水涌到,树起如林的云梯爬城,并用硬弓长箭向上仰射,掩护爬城金兵。城上用巨石,滚木砸断云楼,击伤金兵。一攻一拒战斗不弱于东南隅。

      袁崇焕绕城督战,一面也抱石、滚木,与士卒同样参预交战。满桂率家丁交战,声嘶力竭的大声呼叫,焦躁骂人。垛口处士卒有被射伤的,裹伤再战,或立即有人补上,都坚守在垛口。

      纷乱中,袁崇焕也被城下羽箭射伤右臂,他咬咬牙隐忍不响,受伤处由袁天赦包裹。士卒在他激励下,斗志更旺,没有退缩的。

      当袁崇焕绕到西北角,见到一些云梯被推到,金兵纷纷随梯倒下。他和士卒一起欢呼。见到左辅正督促部份士卒在制造木柜。用木柜嵌在垛口,一半伸出墙外,柜内藏有甲士,用弓箭或砾石向下抛射,颇杀伤金兵。袁崇焕大加赞赏,命令全城推广使用。

      在护城木柜作用下,金兵用云梯的攻势大减,被砸伤致残不少。金兵攻城已经过了二个时辰,还没破城,这在过去是很少的现象。努尔哈赤走出撮罗子观看半响,想不到小小宁远,竟如此坚固,下令,铁头子军去攻城。

      铁头子军身披铁铠,头戴铁盔,推双轮战车,躲在后面随车前时,集中向东南角进攻。战车用厚实硬木交错重叠制成。顶部形如拱桥,上覆生牛皮,内藏勇士。城上滚木、檑石都奈何不了他们。这些勇士手操掘城器械,奋力对城墙根基挖掘,虽是手工,进度异常迅速。

      当时后金还不知用炸药。在辽东攻城夺堡,往往采取这种手段,效果是惊人的。

      宁远城是袁崇焕亲自规划与督筑的。城基用大条石砌成,城脚深埋五尺,城门角隅上几对炮铳攒对横轰,杀伤不少铁头子军,然而土炮射程短,在射程外铁头子军仍旧控掘不辍。城上虽用护城木柜,柜中甲士对挖城的铁头子军威胁很小,自响午至傍晚二个时辰,已出现城根多处凹龛,将有窟笼产生,发展下去极有城垣崩裂可能。消息传到城内,阖城惊慌,有的老百姓流涕痛骂袁崇焕坚决要守城害人。有的焚香拜佛,祝祷神灵保佑,有的说筮钱卦不灵,是神灵有意要宁远遭劫难。不单在城里,在御敌城上,士卒们部份已露出惶恐眼神,由于律令严,不敢擅离岗位。

      府邸内何氏与叶氏叫过玉娥姑娘,见她双刀在背,全身戎装,连几个侍卫,亦已做好城破巷战的准备。叶氏说:“好姑娘,你们在城内不起作用,还是去城上防御虏贼,只要挡住在城外,城里就安全了。城上要添人。你们去吧。这里有你们三叔在。”

      玉娥一听有道理,且可与天赦在一起御敌,就风风火火的率领侍卫们走了。

      满桂看有破城危险,焦躁不安,无计可施。心里埋怨为什么要塞城,不塞城可开城出去,刀对枪的厮杀,现在呆在城上挨打,怎么办?只得传令西北角左辅派兵过来支援。

      袁崇焕在算计:金兵的战车是牛皮加木头构成,可能耐不住油脂烈火。正在想时,见玉娥一行已来到城上,急命令林凤翔率兵下城,准备城破时,进行巷战。要玉娥一行连同天赦跟随下城去,可以协助堵截。于是下令用柴草加上油脂,松脂、硝磺,用铁索捆牢,吊到战车处,抛下火药。战车被火药炸裂起火,铁头子军连同掘城勇士被炸伤烧死很多。努尔哈赤听到战车被焚,掘城失败,蕞尔小城如此难攻,出于意料之外。看看天色已晚,只能鸣金收兵,准备明日再攻。

      满桂见后金丢下死尸死马纷纷退去,松了一口气。传下令:达虏暂时退却,各营士卒要抓紧休息,放哨,马上还有血战。

      二仗获得胜利,虽然明军将卒也有伤残死亡的,经过袁崇焕满桂与僚佐们的慰问,犒赏,士气比战前还高昂,都在说掷钱卜卦灵验。袁崇焕心里高兴,邀各将佐到南门城楼计议下一步的战斗。

      大家刚到齐坐定,满桂迫不及待盛气凌人的对左辅、徐敷辏大声呵叱:“咱是提督全城,你俩怎能不遵军令,要你们派人支援,为何不动?下次若再有发生,军法从事。”双眼突出,有吃人凶狠。

      这种突如其来的训责,连袁崇焕也是吃惊。也想:你既是提督全城,就要照应全局。他们守御西北也在吃紧,不能一味呵责。但他没吱声。

      这时徐敷辏抗声说:“满将军西北隅也是你提督的,三万多白旗虏兵拼死扑城,咱们是全力抵御,还是抽兵照顾你呢?咱的意思是各尽其力,共同守御吧。

      左辅他是副总兵,反唇相讥:“丢了城西城北,咱与徐将军丢脑袋。你提督全城,不先咱们丢脑袋?”

      满桂涨红了脸。呐呐,一时被堵得开不了口。

      祖大寿本拟开口,见袁崇焕示意,就闭口不谈。免得满桂恼羞成怒,引起内讧。

      “各位将军休要争吵,今天打退虏兵,大家都有功劳。他们采用四城围攻,就是逼我们各自为战。满将军话虽是重些,重申军纪也是对的。

      袁崇焕腕部又受箭伤,渗出殷殷血迹,他不以为意。语气漾溢着喜悦兴奋:“大家辛苦了,为了报答圣上恩遇,虽肝脑涂地也是应该的。现在城外达虏未退,刚才二仗仅是试探我城坚守的决心。虏酋受这挫折,岂会甘心,明天定会更疯狂的进攻。请各位转告士卒抓紧休息,负伤者治疗包扎,轻伤不下城头。现在请各位计议明日仗如何打法?”

      左辅瞅了一眼满桂:“今日达虏没有攻下东城南城,已大部移营西城郊区。看来晚上或明后日的主攻方向,是西城或西北角。”

      王予安说:“我想达虏移营,图谋声东击西,要我们中其圈套。实质还是攻打东南方。”

      左辅不服气:“他们用意确在西北方,目的是怕咱们逃走,截断咱们退路。请位认为可对。”

      王予安及何可纲同时争说:“什么?他们还认为咱们会离城逃走,做他们的春秋梦!”

      众人都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满桂骄矜地说:“诸位休争,你们可都估算错了。”

      一座都怔住,移目瞧定满桂。满桂因为今天大战告捷,认为是他的功劳。春风得意:“以本镇从事戎马多年来看,虏酋挟重兵十多万志在速战速决,不会分什么重点轻点。咱们仍应按今日战法,四门同时对敌,杀出威风来。”

      袁崇焕含笑说:“各位说得都有理,声东击西也好,声西击东也好,四门环攻也好,都有可能。常言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兵不厌诈,任凭达虏怎么来,我们只要同心协力,如臂护心就得了。”

      祖大寿说:“今日虏方用尽攻城器械都失败了,明日不知还有什么法宝祭出?让我祖某开开眼!”一阵晒笑。

      满桂鄙视一眼:“虏方伎俩尽至于此,还有啥戏法!”

      程维桢说:“城外墙根已有多处凹穴,务宜多备土石届时抡堵之用。”

      会散以后,袁崇焕想到火药烧毁战车的经验,他命令采办物料人员准备数百千床被褥应用。采办人员回来禀报说:“数量甚多,一时难征齐。”袁崇焕叱责:“可征用芦花被。告诉百姓,若损坏照价赔偿。就这样去办!”

      当天夜里,金营里几个首要贝勒和大臣也在努尔哈赤座前,议论破城方案。

      努尔哈赤笑着说:“看不出那个姓袁的,还是好样的。抓了来,朕定要他归顺。”诸贝勒都承颜笑说:“哪是自然,明天再加把劲,发挥八旗貔貅威力,集中火炮轰击城墙已出现的凹洞,崩毁它破城,就可捉住那姓袁的。”

      忽然连绵扎在各处的后金营盘,先后传来鼓声大作,如有千军万马劫营。奏报大营努尔哈赤,他传令,是小股明军趁黑夜来骚扰,可以出营驱逐。不要离营太远,防止中伏。这样,各营此起彼伏的鼓声不息,呐喊不断。金营内纷扰不堪,被弄得疲倦十分,寝食难安。

      翌日天刚发白,后金兵冒着凛列晨风和雪花,踩着碎冰雪渣,呼喊叫啸扑向宁远城,四门围攻,重点仍在东南方向。他们鼓声震天,旌旗招展,不顾城上炮火、羽箭。不顾死伤沉重,奔腾跳跃,十多万人几乎要将宁远城淹没。前仆后继,轮替爬梯,攻城手段和昨日相同,只是集中了大炮轰击昨天形成的城根凹穴,使城墙变薄变圮,以便从此突破。

      城上还是同昨天一样,护城木柜,悬牌,滚木和擂石,加上铁索悬吊内藏硝磺火药的油脂柴草。战斗比昨天更激剧和惨烈。

      袁崇焕臂腕伤处,虽已包裹仍在渗血。他犹搬运木石不辍,且身自呐喊杀敌。士卒看他身先士卒,无不以一当十,坚守城墙与垛口。有战士被箭射穿脸颊,犹挺立城墙处不动,有三个长大后金兵手执大刀盾牌,突然跃登城墙,被玉娥一个箭步,手起刀落,劈翻一个,另一个被小校用钩镰抡推倒城下,剩余一个已经势寡力单,被玉娥赶上去连肩劈下,倒在城上,都被扔下城去。城下金兵为之气夺,再无敢爬上城的金兵。

      满桂、左辅、朱梅与祖大寿各率家丁亲兵,在城上堵击,形成城头上鼓声猛擂,城下喊杀震天。真是一场惊天动地的鏖战。

      金兵自临晨战到响午攻势未减。火炮犹在猛烈轰城的凹穴,已有几处洞穿了。眼看城墙坍圮在即,金兵精骑列队肃立,正准备冲击。

      宁远城有破城之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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