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第十三章 保卫宁远(五) ...
-
(五)重创努尔哈赤
袁崇焕身旁是罗立在护卫,瞧见情况危急,心内愁急和纳闷,为什么运上城的红夷大炮闲置不用?他耐不住了:“老爷安置的红夷大炮因何不用?城上那些土炮、火铳,射程短,威力小,压不住达虏的火炮,眼看城垣要被轰坍,赶快用红夷大炮。”
袁崇焕头也不回,只是回答:“这种大炮初次运来关外,还未用过,也无人会试。我已下令准备土、石、板材、抡堵坍圮了。”
“老爷,小的当年曾听本乡海船水师谈起:只要火药填紧实,点上火绳即能引发。事急了,无人试,小的愿试,虽死无怨。”
“试!哪要祭炮,现在那有时间?”
罗立略一思索:“先不祭炮!若炮神发怒炸裂,小人虽死无悔。”一付神色凛然的脸容。这时,袁崇焕始回头,熟视罗立说:“难为你一片忠心。你且去火器营找金启棕大人商量。你说是我说的,姑且试放。”
“小的理会得。”罗立兴冲冲去到金启棕那里,说明原委。金启棕听说袁崇焕同意试,想红夷大炮应当试用。他唤过十名士兵,将红夷大炮扶正,炮口对准城下金兵。众人的神情既紧张又肃穆,企盼试放成功。
火绳燃尽却无动静。罗立想没有祭炮可能不会响。正打算上前重新点火绳时,突然山摇地动,轰隆一声,炮身向后一坐,红光一闪。澌溜一声,炮弹飞向三里以外的旷野,激起一阵白茫茫的烟雾。炮弹出膛的声势震天动地,金兵都惊得抬首左右张望;火器营兵乐得拍手欢呼。
袁崇焕闻声也过来观看,满桂也奔过来了,都满脸堆笑。
罗立对袁崇焕一跪:“老爷恭喜,大炮能打响,射程远,威力大。”金启棕跑近袁崇焕身前,行礼道:“恭贺袁大人福星高照,不祭大炮也可打响。这是圣上威灵,感动上苍所致。”
袁崇焕赞扬罗立与火器营士兵,立赏每人纹银五两,并下令红夷大炮全部启用,分配在东西南北四方,狠狠轰击虏兵。
十四、努尔哈赤受创
红夷大炮每炮可以击倒一大片后金的后继部队,它的炮弹是开花霰弹,对密集队伍杀伤力特别显著,尤其是整队肃立的马队,炮弹过处一片血路,人仰马翻,立现出空缺。炮弹没有轰到处,后金的马队依旧队形齐正肃立着。
袁崇焕看在眼里,暗自惊叹:努尔哈赤兵精如此,军纪如此,莫怪所向披靡了。
红夷大炮声势惊人,压住后金兵的土炮,更影响后金兵土炮的轰击频率,城墙倾覆危险被削弱了。这些惊动了在撮罗子里的努尔哈赤。破城机会在消失,他不得不在护卫拥簇下走出大营,来观看究竟战争发生了什么变化。
袁崇焕望见金营中隐约走出一簇人马。缓缓向东城墙走来,他和满桂接过亲兵手里的单眼直筒铜质望远镜仔细观察。雪花虽然在飞,犹能依稀看出人群中一个骑马金将、铜盔金甲,金铠披挂闪闪发光。这个金将正掀开盔罩盖指着东城对左右指手挥动说话。有的奉令驰走,也有从别处驰去、对金将行礼谈话的,状态十分恭敬。
袁崇焕与满桂交谈,认为金将不是虏酋努尔哈赤就是王子贝勒一类人物。这时金将要向城墙走近,被左右劝阻。
满桂说:“袁大人所见甚是,这人爵位不低,是虏军中首脑之一。”
袁崇焕唤过罗立,指着这堆人说:“替我仔细瞄准,待他们走近些,轰他们几炮。注意要瞄准那个穿金甲的虏将。”
罗立奉命后,兴致勃勃的亲自操纵炮身,炮口对准人群而移动。待到人群走到城的东南角时,那个金将突然立马眺望城墙上炮位,指手划脚在指挥,人群也翘首眺望城上。正在那时,罗立赶忙将红夷大炮炮口对准,火绳点燃。袁崇焕与将佐等凝神注视着火绳燃后的滋滋声。一刹那,红光一闪、澌溜一声炮弹出膛,弹片四散飞溅形成一条血路。顿时人倾马翻,惊马拖曳倒地的人狂奔。那个金将在马上摇晃了几下,被护卫匆匆拥回大营。
袁崇焕与傍边的各将佐,对视一下,都哈哈大笑:“打中了,打中了。”满桂也说:“看样了伤势不轻,差点从马上摔下。”
金将正是努尔哈赤,他被弹片击中,幸有金甲铜盔护身,散子还是进入肤体。这消息迅速惊吓了正在指挥攻城的贝勒、王子。他们不得不鸣金收兵。并且耽心夜间明军会劫营,将大营等迁移与各营集结在龙宫寺。
努尔哈赤扶入大营,随军御医马上替他解甲袒衣进行诊治。御医诊视一番后,跪下说:“恭喜憨汗,散子仅迸入肤休少些,福体无碍。”然后,御医用银镊子将肉中铁砂子、一颗颗轻手钳出。努尔哈赤咬唇忍着疼痛,不哼不啃,御医足足费了一个半时辰清创完毕。
御医提出要用灼铁烙焦伤处,然后敷药包扎。这样可以万全。
“朕一生身经百十战,皮破骨伤是常有的事。小小伤痕,有何忌惮,不用灼铁了。”遭到努尔哈赤的叱责。
御医不敢再吱声,只得外敷药,内服汤药了事。谁知细菌潜伏在体内,背上渐渐长出疽痈。七个月后,夺去了一代英杰的生命。这是后话不提。
各王子,贝勒及大臣们屏息静气在帐外恭候,见御医手捧半银碗铁砂子出来,急拥上去探问消息,得知不碍事了,又拥进帐去,匍匐在地,跪请圣安。尤其是四贝勒表现得十分悲痛,自责不能身代。
努尔哈赤究竟是年近七十高龄的人,戎马一生,尚未受此重创。他感到混身疼痛,四肢疲乏无力。倚在褥上闭目养神。众人不敢惊动他,悄悄退出帐外,不知如何是好,在帐外徘徊,低低商量。
这时,押运粮秣的固山额真,因粮秣在路上被劫,赶着进帐,拟向憨汗禀告。见这情况,徘徊在帐外,不敢进去。
已经进入深夜,运处是一团漆黑,只有刁斗声隐隐传来。大营外仍有灯火,人影幢幢,那是王子,贝勒与各位大臣还在帐外,不敢离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