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戒》落雁玄冰

300、贤如来示意抿恩仇

　　真的迷惑了，也许我之前所有的想象都是错误的，也许未必等待着我们所有人的就是无法避免的灾难！可是，这真的有可能吗……

　　如来的突然出现的确太过超乎我的想象，以至于在乍一看到如来那个标志性的盘头的一瞬间我甚至都产生了一丝怀疑，眼前这个身披袈裟缓步朝我走来的人真的就是之前因为真假悟空的事情所见过的那个佛派至尊如来佛祖吗？又或者现在只是我看花了眼，他根本只不过是这灵山众多佛爷菩萨之中的一个？
　　“看来倒是本座的罪过了，可惜腌臜了这千年灵果啊！”
　　形似如来的人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亭阁之中，随即叹息似得摇头看了看方才因为我的一时慌乱而失手掉落在地上的半个果子，看着他举手投足之间传递出来的那种平静与祥和，我心中的惊愕不觉再度增加了几分。
　　他，他不就是那个要把我献给西方恶灵去吞食的罪魁祸首吗！他，他来干什么？
　　我心中本能地升起了一种恐惧，当下我便从石凳上猛地跳起身来，随即一个后退做好了防御的姿势。
　　“姑娘，坐吧，灵山清净之地，不逞此等武力之事。”
　　见我一副戒备的样子，那如来模样的人便冲我略微点了下头，之后便见他挥手变出了七宝莲花台，随即盘腿坐在了上头。
　　“有什么话，先坐下再说吧！本座知你西行至此一路辛劳，既到了灵山宝地也就不必于拘泥什么了，一切但说无妨。”大约是见我依旧僵持在那里，那人便率先给我做出了样子，随即一脸平静地看向我。
　　“你，你真的就是……如来？”
　　不知怎么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我嘴里反应出来的竟然是这样的一句话，而话一出口我就感到了后悔，我怎么可以如此直呼如来的名号呢？这里是灵山，这里是佛派的地盘啊！而他又是这里的万事自尊，我不管怎样都应该要尊称他为一声佛祖才对的，要不然惹恼了他的话可比惹恼了那个捉摸不透的观音要更加恐怖百倍呢！
　　“是，姑娘之前不是已经以猪悟能之肉身见过本座了吗？怎么如今反倒会有此一问呢？”
　　原来，原来真是如来啊！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而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发出颤来。
　　这一刻我终究还是感到了恐惧！
　　我还记得在我最初见到如来之时，仅仅是粗粗的一瞥我便觉他仁爱万分、宁静祥和，且周身的散发出来的气息更是与佛派救苦救难普度众生的理念十分相契，甚至即便是他不说一语不做一动却依旧能让人感到那只说不出的庄严与威仪；可是此时此刻，他的样貌显然依旧未变，气度也一如之前，可是看着他平静的表情和深不可测的眼神，我却是从心底深处涌起了一股寒意。
　　我本能地跑到依旧躺在软椅之上昏迷不醒的悟空、三藏和沙僧三人，随即张开手臂，冲他大声喊道：
　　“你，不许你伤害他们！这一切都是我引出来的！你要杀要剐全都冲我来！”
　　我知道我的动作很可笑，我的语言也很幼稚，可是此时此刻我却依旧要选择这种根本毫无价值的做法。
　　“王姑娘，罢了，本座若是真要你们师徒的几许性命，也用不着任你们经过凌云渡来到这静心亭了。”如来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波澜，而他的语气之中也是透着说不出的平静，在凝视了我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道：“莫非观音尊者的与你所说的话，你都不曾相信吗？”
　　“她？我为什么要相信她的鬼话！要不是她从一开始就骗我，我根本就不会走上这条西游路，我也压根就不会经历这么多打打杀杀的事情！我原本可以活得好好的！”
　　如来的平静反而引出了我心中久积的怒火，尤其是在恐惧沉淀了太久之后，它就化成了一股连我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勇气，也许这一刻的我，根本就是没有理智的。
　　“姑娘，你此话未免有失偏颇吧！”如来十分平静地听完了我的怒吼，待我渐渐平复下来之后，他才再度缓缓开口道：“若非这其中的一番变故，你又如何能同孙悟空相识呢？你与那孙悟空难道不是是情投意合，情深意长吗？”
　　“你，你少给跟我说这个！是，若不是你们用这种下流龌龊的手段，把我变成了猪八戒的模样，我还真是没机会见到孙悟空呢！可是你要厚着脸皮说说我和孙悟空两个有多么感谢你，我呸！我才不会谢你呢！当时还不是你们这群人变着法子明里暗里的想要拆撒我们？你们这些人仗着自己有些法力，就将我们所有人都玩弄在鼓掌之中，为了自己的权力能够继续延续就随意践踏他人的性命，你们，你们还好意思说你们是来普度众生的？呸！一群败类！一堆人渣！不对，你们也配叫做人？你们压根儿就是一群怪物！”我厉声打喝断了如来的话，随即冲到他面前继续大声喝道：“哼！现在你们的如意算盘打散了吧！你的魂魄已经不纯洁了！我已经和孙悟空阴阳交合了！你们就等着西方恶灵一口一口的把你们全都吃掉吧！”
　　我承认，其实这一刻我是有些近乎于癫狂了，以至于我把那些平时根本就不可能说出来的话都一股脑儿的全倒了出来，而在痛痛快快地骂完这一通之后，我不觉感到全身的力气像是悉数被抽干了一样，我当即便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大口地喘起气来。
　　“姑娘，你说够了吧？若是说够了，便且听本座一言。”这如来还真是好脾气，不管我骂什么，也不管我骂了多久，他都依旧是这样的一副表情。
　　他，他不会是面瘫吧？
　　“你要说什么？”我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看着他，心中的火气因为方才的那个一闪而过的可笑想法而略微削弱了几分。
　　“我只说一句，就如你方才所言，我等的法力自然是远胜于你和孙悟空之辈的，你与孙悟空做出不轨之事，我等又岂能会不知？”
　　“你，你的意思是……”
　　不防如来竟然会说起这件事情，我当即便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口。
　　“本座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观音尊者之前已将所有意思一一说明，只是无奈姑娘却是始终不信。本座言及此事并非是要追究什么，一切也只是为了表明我等之心意，所以也请姑娘暂且放宽心吧！佛法常言一切随缘，本座既虚担佛祖之名，便必逞我佛派之威望，自然也不会违背什么，一切已然如此，那便也万般随缘吧！”
　　万般随缘？难道，这，这如来的意思是……他，他不追究我们的事情了？
　　“你，你是要放过我和孙悟空？”我感到不可置信。
　　“自然。”如来微微颌首道：“本座非但不会追究你们什么，还会因你们一路上所积之功德一一褒奖之。”
　　“还要奖励我们？”我简直感到不可思议：“你，你不会连唐三藏也不罚了吧？他可是……可是破过色戒的啊！”
　　“三藏之事，本座自有裁夺，其一路所遇皆是因缘，且他心中存佛、志向高远，本座自然不会追究他什么！”
　　“那……”我还想多问些什么，不想却被如来打断道：“姑娘不用多问了，沙悟净与白龙三太子本座同样不会追究，且只要这二人愿意，本派列中尚有两座留此二人晋升。”
　　如来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抬起头来认真地看向我，而那凌厉的眼神似乎要看穿我此刻所有的心事一般。
　　如来的注视不觉让我在恍惚之余还感到了一丝紧张，为了躲避如来的视线，我忙用手支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在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物之后，我冲他咽了口口水道：
　　“既然，既然你说得这么好，那这样的好事你为什只和我一人说？你怎么不当着孙悟空他们的面说出来？”
　　我还是不相信，虽然这如来说得天好地好的，而且从他露面到现在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攻击我们的意思，好吧，就算他说得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他堂堂一个佛祖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跑这儿来与我说这些话？这不是很奇怪吗？而且照方才观音的说法，等悟空他们醒来之后，我们便会去大雄宝殿面见他的，那既然如此，他现在跑来岂不是多此一举？
　　面对我的质问，如来面上的表情似乎略微放松了一些，片刻之后他忽然从七宝莲花台上站起了身来，随即缓步走到躺在软椅上的悟空面前道：
　　“这泼猴，性子毛躁，本座方才所言之事与你尚且是半信半疑，若是与他必定是不能片刻相信的，若是一会儿到了大殿之上这泼猴一番闹腾起来，岂非是坏了这大雄宝殿的一派清修？倘若此事传了出去反倒是惹得外人一通笑话！因而本座先与你说下此事，也是望你能与那孙悟空事先言明一声，免得到时入了宝殿这猴头依旧是一副嚣张之气，若是惹恼了众佛，本座便是有心放你们一马都未能如愿了！”
　　是，是这样？
　　听了如来的解释，我只觉得心中的疑团又增大了几分。
　　如来，这，怎么怎么看都像是要来讨好我们啊？先是说要不追究我们之前犯下的事情了，后来又说要封赏我们几个，到现在又说他其实是想有心放我们的……先是观音言行之间流露出了这种意思，如今这佛派的老大也明明白白地透露出了这样的意思，难道说，我恐惧了这么久，担心了这么久的西天灵山竟然是这么一番花好月好的太平盛世？
　　“本座所言仅此，姑娘细想而知吧！”
　　如来说完之后，便回过身朝着来时的方向不紧不慢地离开了，而他方才变出的那个七宝莲花台，也在他离开之后立刻随着他的背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片刻之后，整个静心亭中立刻又恢复了一片平静，而昏睡在软椅上的悟空、三藏和沙僧三人，则依旧未曾清醒。
　　而在如来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中，我都是一副惶惑不安的样子，直到一阵清脆的喊声唤醒回了我有些出窍的神志。
　　“猪姐姐！”
　　“五儿？”
　　转过头去，却见五儿正从另一个方向轻盈走来，而她脸上所挂着的依旧是之前在小船之上所见的那抹恬静笑容。
　　“五儿，你快来，我现在心里头有一堆的不明白，你快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伸手紧紧地拽住了五儿，我立刻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想五儿在这灵山待了一段时间，如今又做了观音的净瓶侍女，她一定是知道这观音和如来这番态度背后的原因的。
　　“猪姐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五儿冲我扬起了头，随即微有些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哎呀，就是那个观音和如来吗！”我把五儿按到了一旁的石凳上，随即有些急躁道：“我的事情你应该也都知道的，可是如今他们却都不要我的性命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啊！”
　　接着我便将观音同如来和我说得那些话告诉了五儿，五儿坐在石凳上静静地听完了我说的话，随即微笑道：“猪姐姐，我在灵山时间不算太长，不过这些日子来倒是从未听人说起过西方恶灵的事情，且全山上下所谈之事无非也就是你们几个的到来。就我所看，我不觉得菩萨和佛祖想要加害于你们。”
　　啊？五儿的话不觉让我心中一阵惊奇，我赶忙拉住她不解道：
　　“不是说千年之期就快要到了吗？怎么会没人说起这个事情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猪姐姐，我说得可都是实话，我没有骗你。”
　　我知道五儿不可能骗我，但是这一切却又实在是太像一场骗局。
　　我想不明白，我真的糊涂了！
　　就在我感觉有些头痛欲裂之时，五儿已经起身走向了一旁的沙僧，在静静地看了沙僧片刻之后，五儿忽然似是喃喃自语道：“沙师兄，我好想能一直和你在一起啊！只是，这么多年了，你心里还有我吗？”
　　五儿的话中略带着一丝伤感，而在我听来却是一阵惊喜。
　　五儿话中的意思显然是再明白不过了，她还是记得一切的，不仅仅是我们这些人，还包括她同沙僧的那一段情意，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身为观音净瓶侍女的她，居然能大胆说出自己心中的爱意，这么说，观音和如来之前的话全都是真的，他们的确没想要伤害我们？可是，就算他们不会伤害我们，难道他们就能容忍情爱之事的发生吗？这儿毕竟还是佛门啊！那……
　　为什么一切如此矛盾，又如此让人难解其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