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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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上肃白的剑术服，李瑛左手覆于后背之上，右手拾剑，站在训练场上。
手中的剑锋利依旧，轻轻一划，便能轻易将皮肤划破。
手腕一转，剑锋直指来人。
赵一被这么一遭给吓了一跳，作为下人他只能停住脚，问：“殿、殿下！”
“嗯。”若无其事地将剑收入剑鞘之中，李瑛问道，“何事？”
稳下心神，赵一稍一鞠躬，说：“是左金吾士上将军——八重雪大人，不知为何，他正往太子府赶来。”
“八重雪？”李瑛皱着眉重复，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
十四娘却是惊讶地问道：“是那位被誉为‘大明宫之花’的上将军？”
赵一点头：“正是。”
“他？来太子府做什么？”
这一来二去的对话倒让李瑛想起了一点关于那人的消息。
八重雪是父皇一次出征后带回的苗人。听说那人样貌俊美，体型纤细，是父皇……不过也只是宫中传言罢了。凭着相貌就能在错综复杂的宫中爬上上将军的位置？从小深陷于权政纷斗之中，他又怎会不了解仕途险恶？
流言毕竟是流言，虚实掺半。
所谓“凭着相貌爬上高位”，怕不过是那些初为官的人因妒恨而生出的说辞。在他们这些“老人”之间，这不过是个笑话，博君一笑而已。
不知为何，他倒是开始期待着，那位上将军——八重雪来的目的了。
“大人！请让小人先代为通传！大人！大人——！”
看来已经到了，李瑛将重点移到左脚，稍微侧身，右掌放在剑柄上：“赵一，去看看，顺便找大夫来吧。”
“是！”
果不其然，少顷，一身红衣的纤细高挑的身影便进入视线。
饶是李瑛见过佳丽三千，也不禁呆愣片刻。
鲜艳的红色衣服旁人穿来太过喜庆，但来人却将此红的张扬发挥到淋漓尽致。
泽如墨，长如瀑的发，更衬得他的容貌俊美秀丽
片刻，对上他深邃的双眼，李瑛才回过了神。
即使再怎么大意，也不可能忽略红衣男子眼中的不满与轻蔑。
李瑛心中轻叹：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傲气还不懂收敛，怕是得罪过不少朝廷官员吧。
不消李瑛的吩咐，众人便自觉退下。看见十四娘脸上的不安，李瑛向十四娘微笑致意。顿时，偌大的庭院便剩了他们二人。
八重雪看着一身素白的李瑛，只双手握拳行了礼，便道：“陛下有意让我成为你的剑术老师，现在看来，只怕下官无法担此重任啊！”
虽说句中无一字带贬义，但句里透着的不屑与愤懑，李瑛还是听出来了。
然而李瑛却没有像八重雪那般针锋相对，只是敛了眼中的不满，提剑向八重雪刺去。
这般人心性太傲，折服的人必须要展现实力才能让其心愿诚服。
与其口上之争还不如先打一架。
这几年，李瑛也有向十四娘和阿九他们学过稍许，比起同龄人，已不算是初学者了，但李瑛仍觉得非常吃力。
八重雪屏息而动，右手中枫桥夜泊的剑鞘挡下了李瑛好几次的进攻。
一个不留神，八重雪的苗刀已架在了自己的颈项，手中的剑被打落在地，李瑛的心里不免生出一股巨大的挫败感。
身高的差距，体力的差距，剑术上以及经验上的差距……自己，果然还只是个初学者啊……
八重雪却是嘴角微翘，语气依然傲气但那轻蔑已然不见：“差太远了。跟我多学几年说不定还能在我手下接下一招半式。”
听及此，李瑛双眸一亮。
面前的美男子能坐上左金吾士上将军这个位置，并不是靠俊美就能做到的。而他刚才的那番话，却是间接地告诉李瑛，他愿意成为他的剑术老师。
顾不上还在麻痹中的右手，李瑛微笑着点头，道：“那么，上将军，明天宫中相见。”
那抹红顷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李瑛才松了口气，顿时一阵咳嗽。李瑛勉强将喉中涌起的血腥强忍着，跌坐在地上，左手扶着毫无知觉的右手，让十四娘唤来了大夫。
“殿下？！”十四娘拿出手绢为李瑛擦去汗，关心地照看着他的右手。
相较之下，李瑛却笑得淋漓畅快。
他，赌赢了。
蓦地惊醒。
李瑛微喘着气，将右手手背紧贴着自己的额，稍稍平息了心中的不安。
昨天的比划让大病初愈的他有点不适，李瑛躺在床上，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轻声淡语：“十四娘，看这天色，才五更吧。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殿下！”门外的十四娘今日格外兴奋，李瑛呻|吟一声，披了大衣打开房门。
怎料一打开门就遭到了袭击。
软软的肉爪子，温暖的躯体，碧润的眼珠以及乖顺的毛，怀中的小东西让李瑛一时手足无措。
“这是……？！”
“殿下，你忘记了吗？”十四娘做叉腰状，食指抵于额上，语调轻快地说“今日是你的生辰啊~”
“呐。”将李瑛怀里的小猫举高，小猫碧绿色的猫眼对视着李瑛，“可爱吧？这是生日礼物哦~”
“啊……”李瑛温柔地接过小猫，“谢谢……”
“那么我先出去了，别忘了今天要进宫请安。”
“嗯。”
低头，李瑛将小猫置于与小猫一起送来的被褥之中。
虽说现在大概才五更，但被十四娘这么一搅和，李瑛却是睡不着了。
“真是温顺啊……”
大概是刚出生不久，被褥中的小猫看起来比平时看见的更为娇小。澄黄色的毛色让它看起来异常温暖。李瑛用手指轻轻地拾起小猫的肉爪子，这才发现爪子的指甲已经被修剪过了。
十四娘自他离开宫中，搬来这太子府时，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算算时间也有四年余了。虽说是没有血脉联系的人，但实际上却是比亲人更为亲密的存在。
看了眼窗外渐白的天色，叹了口气，李瑛唤了婢女来梳洗。
“今日，是我的生辰啊……”李瑛低声喃喃。
李瑛换上精致华服从房间走出来，在厅内等候的十四娘带着满脸的欣慰，颇为感叹地拍了拍他肩上不存在的灰尘：“殿下又大了一岁呢。这一年也要平平安安的。”
李瑛笑着应是，也不点破。
任谁都知，自己能存活至今，不过是多次侥幸地从阎王的手里逃离。
平平安安……身为太子，竟连保证自己平安的承诺都不能许下……
真是……极为讽刺啊。
进宫请安时被父皇留下参宴。李瑛去的时候过早，未及辰时，便暂时移步至御花园。
御花园中百花竟放，花枝千姿百态，色泽有艳有沉。于碎石路上踱步，李瑛不多时便注意到了园中被细心圈起的一处。
李瑛思索片刻，还是招来了身后的公公，略带上了好奇问道：“这是什么花？”
公公恭恭敬敬地回道：“回殿下，这是汀兰花。”
“哦？”李瑛蓦地就想起了杨六，原来这便是他心心念念想看的汀兰花？
花朵已全然盛放，微卷的粉白色花瓣里，红色的花蕊吐露着芳香。只是现在还早，不知晚上是否真如杨六所说的那样，在夜色中能驱黑暗，照出一片明亮来。
“这汀兰啊，要用血和尸体养着，方能开花，比其他的花都来得娇贵呢。丞相大人听闻这花在黑暗中能发出光来，就让人网罗了一些给陛下，放御花园里养着。”
居然……是用血和尸体啊。
“见过殿下。”清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李瑛回过头，却看见了昨天才见过面的八重雪。
“不必多礼。”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想着，这人何时会这么有礼了……
“你在这些花花草草浪费的时间太多了，到辰时了，回正殿去吧。”
果然……用你字了……
听到这句话的李瑛一反常态地没有觉得难受。或许八重雪就是那种人吧，虽然本性张扬，为人毒舌，但真的是……让人讨厌不起来啊。
“好，我知道了。”李瑛也用了我字。偶尔，也应该让自己暂时放下太子这个身份不是吗，不然就太累了。
早宴撤了以后，李瑛被请到了御书房。
“你应该知道朕有意将八重雪指给你，作为你的剑术老师了吧。”
“是的，父皇。”
“昨天见过了吧。”
李瑛总觉得这句话里别有深意，回答得更为小心了：“是的。昨天上将军大人到了太子府上做客。”
“呵呵，他还是这么急性子。”那一向高高在上的帝王这时却笑了起来，“八重虽然说话很不中听，但他没有恶意，你要多体谅他。好了，退下吧。”
“是。儿臣先行告退。”
叫得如此亲密……关系匪浅吧。
看着难得开怀的陛下，李瑛心中却涌上了莫名的难受，匆匆告退以后回了在太子府。
母妃至今仍被囚禁于朱墙之中，而那位却对着另一朵“花”青睐有加。
纵使两人性别无异，但如果是那位的话……怕还是会做得出的吧，那种事情……在前朝亦不是从来没有过。
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大概是回到了自己比较熟悉的地方，李瑛步伐轻快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