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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   瑞澜的伤势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就这么遮遮掩掩的瞒着老婆儿子,每日里只是让瑞筠在晚上悄悄的替他换点药,可是这天气渐渐往热的方向去了,手腕子又常常会沾着水,这烫伤的口子越发不容易好,瑞筠几次想让阿爹请个大夫来瞧瞧,都被拒绝了,说是不想惊动了绵姜和瑞安,然后便许诺说改日出门去的时候,在街上找家药铺,自个儿会让大夫瞧瞧的,可自那以后他便自己换药,连这些都不让瑞筠来做了,可这个“改日”从今日拖到明日,明日又是拖到后日。

      从那日婚宴之后,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似乎铺天盖地的卷了过来,每日每日忙的不可开交,一直都没得空闲,这伤便越发的严重起来。直到瑞筠发现大事不妙的时候,手腕子上大部分的已经开始肿烂了,瑞筠当下大哭起来,一边埋怨着自己如此大意,竟然等阿爹的手变成这般模样才发现,一边又怨阿爹自己不知道好生养着,叔叔伯伯们许多事情都丢了给他来做,他偏是个好好人,经不住人家三求四求的,统统都答应。

      “阿爹你太是好说话,那日就不该答应大伯父,这开花金豆本该爷爷来爆,爷爷病着那就算了,大伯父现在代着当家,他姨娘倒是晓得讨,金豆却又不肯爆,明明晓得二月二是龙抬头,他偏生在那日娶新姨娘,也没见那日是什么宜嫁娶的好日子,他也不怕冲了什么……还有三叔叔,平日里见着倒还好……”

      她一边小心的替阿爹包扎,一边把家里上上下下,从大房伯父到三房叔叔统统都数落了遍,而瑞澜却只是看着女儿无奈的苦笑。

      这伤变的这么严重,自然是纸保不住火了,没多久这个家里上上下下就都知道了,二房瑞澜为了替他大哥瑞沣爆开花金豆,把手都烫伤了。这话丫头小厮在传,家里的少爷小姐在传,各房姨娘在传,到后来渐渐变了味,从瑞澜替瑞沣爆开花金豆烫伤了手,变做瑞澜抢着替瑞沣爆开花金豆烫伤了手,到最后索性变成了,瑞澜要当瑞家当家的,和瑞沣抢着爆开花金豆,最后烫伤了手!

      这话转了一圈又回到瑞筠耳朵里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把她弄的是又好气又好笑,看着刚进来告诉她这事儿的晴姝整一个愣住了。

      “小姐,你倒是说句话呀。”晴姝急得直跺脚,这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了,怎么她还笑的出来,“这几天大公子不在,等下个月他回来了,被他听到这些,没准他真得把屋顶都给掀翻了!”

      晴姝这么一说,瑞筠反应过来,当初阿爹受伤,千瞒万瞒,也就是要瞒住母亲和大哥,如果被他们俩人当中的一个人知道,那可是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可这一时半会儿的却也真的没有什么法子,总不能让她拿棉花把那些人的嘴都给堵上?只怕真要是如此了,她棉花还没找到,那风言风语就能把她整个都给吞了。

      想来想去都不得果,又惦记着她阿爹的伤势,心下里不由烦闷起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正打算出去走走,人还没到门口,就瞧见她大伯母秀惠走了过来,身旁还跟着个年轻女子,走近了瞧,才发现,那是她大伯父新娶的八姨娘,忙的上前行礼问好。

      “瑞筠这是要去哪里?”秀惠一脸的笑意,转身对身边的女子说,“阿蛮,这是二叔叔家的瑞筠。”那女子福了一福。

      瑞筠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才好,可见到秀惠问起,又不好这么回答,没得被人说敷衍长辈,对长辈不敬,她可但不起这罪名,只得扯了个谎说,“这几日一直忙着阿爹的伤,都没去看看爷爷,正打算到他那里去瞧瞧。”

      “真是巧了,我和阿蛮也正好要去公公那里。”回头看了阿蛮一眼,阿蛮回以一笑,微微点头。“正好一道走。”

      瑞筠心下是一百二十分的不愿和她们一道,只是那秀惠似乎是热情过了头,竟然不由分说的拉住她的手,到叫她一时无法推托,只得笑了笑和她们一同去了。

      “你阿爹的伤好些了么?”秀惠问

      “谢大伯母关心,已经好多了。”瑞筠自小就和秀惠不是十分的亲近。

      秀惠一路走一路有意无意的问着些瑞澜的事情,瑞筠虽是实话实说,却是一句话拆了两句说,能少一个字那都是好的,就是那阿蛮跟在她们后面,却是一言不发。

      瑞筠偶尔回头瞧瞧,落日余晖正好落在阿蛮的脸上,撒下金光一片,映着红润的脸庞,只觉得说不出的动人可爱,可就是这样瑞筠也还是不喜欢阿蛮,原因无他,如果不是当日大伯父要娶她,瑞沣未必能想到让瑞澜代替自己去爆开花金豆,如果不是爆开花金豆,她阿爹也不会受伤,也就不会有这许多的风言风语,自己也不会这会儿子犯头疼,还得扯着谎,装着笑脸陪秀惠在这里逛。虽然瑞筠心里很清楚知道这埋怨有些过了,那和阿蛮无关,但是心里总多少有个疙瘩,且那秀惠嘴上说是去见祖父,可任谁都知道,她压根就是来套话的。只是今天恐怕她要失望而归了。

      果然,这才走到一半,就见大伯父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在秀惠耳边不知道耳语了些什么,秀惠微微皱眉,转身对着瑞筠笑道;“老爷找我呢,也不知道什么事。”
      瑞筠乐的她赶快离开,忙的说,“那大伯母先回吧,一会儿侄女会在爷爷面前替大伯母问安的。”
      “好,好。”她一连说了两个好,转过身对阿蛮说,“你陪着瑞筠一道去老太爷那里吧。”
      阿蛮正要答应,瑞筠赶在她前头说,“大伯父找大伯母,想来定是有要紧事,让八姨娘一道去吧,免得一会儿大伯父有什么事情要找人,都找不到个称心的。”

      秀惠微一愣,继而笑开了,“难为你这孩子有这份心思,好孩子,我替你大伯父谢谢你了。那你八姨娘我就带走了。”说着便和阿蛮两个人急急的离开了。

      她们才跑开,晴姝就走了过来,想来是跟着很久了,就等她们离开,“这两个人,整个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
      “算了,这也不能全怪她们。我们去瞧瞧爷爷。”说着和晴姝往松柏阁走去。

      自从那日遇见秀惠她们之后,瑞筠她们小院成日宾客盈门,说着都是来探望她阿爹的伤势,可是偏偏都是挑着她阿爹不在家的时候来,瑞筠怕她们吵着母亲,便一概的闭门谢客,碰到实在拦不住的,也就请她们在院子里略坐坐,决不让进屋的。饶是如此,这一日日的下来,也把她累的够呛,想着前些日子秀惠差人送了些药膏来,说是治疗烫伤有奇效,可是瑞筠怎么想都觉得不放心,也就把它撂一边了,倒是晴姝不知从那里弄来了药,效果甚佳,这伤倒是一日比一日的好了起来,只是那原本腐去的肉都得去除了,要重新长全了,毕竟需要时日,但比之原先的,那终究是好很多了。

      “这次倒是多亏了你,只这药,你究竟是打哪来的?”瑞筠问晴姝,一边随手把玩着那盒子药膏。

      “是我的哥哥给的,我嫂子家是开药铺的,这种烫伤药是她们家祖传的,价格不贵,效果却是奇好。”

      “哦?你哥哥?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自打进了瑞府本也没想过能再见到哥哥,只前阵子和王管事一并去买龙抬头的东西,也真算是天意,竟然在路上遇见了,我一开头倒也没认出他来,这还是他先把我认的,这府里规矩大,像我这样自小被买进来的,都是签了死契的,这辈子生是瑞府的人死是瑞府的鬼,怎么着都是不能返家了,所以平日里自然也就不提了。”晴姝说的很慢,可是言语间终是流露出些些的伤感。

      瑞筠心下不忍,想要出言安慰几句,可是却不知从和说起,这一家有一家的规矩,很多时候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像晴姝这样的,哪怕是家里老爷收了房,那也只是奴才,连个姨娘都争不上,除非自己以后出嫁了,把她带了去,那也算是跳出火坑了,只自己一个女孩儿家,怎么好意思说什么出嫁不出嫁的话,所以也只好默然。可想了想又总觉得过意不去似的,便复开口道:“等改天爷爷身子骨好些的时候,我去求求他老人家,看看能不能许你隔些日子家去走走,也算是让你和你哥哥聚聚。”

      晴姝听了喜不自禁,忙的要给瑞筠跪下,却被她一把拉起,“我们都这么好了,我心里也从没拿你当过下人看,你又长我几岁,我可从来都当你是姐姐的,哪有姐姐给妹妹下跪的道理。”这话说的晴姝心里就觉得酸酸的,眼睛一热,只背过身去,胡乱擦了两下说道,“我去看看夫人的药熬好了没有。”说着便跑开了。

      自那以后瑞筠一直想找机会和爷爷说说这事,可是却一直没有机会,老爷子瑞泰的病眼看着是一日重过一日,渐渐的连药都灌不进去了。

      家里的气氛开始变得紧张起来,连那些平日不大多话的人,也会在下面说上几句,其实说来说去也就是一回事情,老爷子走后这个家到底谁来当!

      瑞沣当然是想的,只是他自己也知道,在他爹眼里,一直不怎么见待他,论实诚他不如他二弟瑞澜,论聪慧他不如他三弟瑞泯,更不提已经出嫁的大妹妹瑞浣,和那个老爷子心心念念,天天念叨着的四弟弟瑞渊。当那年老爷子收到瑞渊从雁门托人带回来的信后,曾派人四处去找瑞渊,鬼都看的出老爷子当时的心思,占了老四未过门的媳妇一直是老头子的心病,所以老四做些什么,他也常常睁只眼闭只眼,何况从小到大老四就最得老头子的心。只是没想到老四带着那女人跑了,老头子居然也能一口气忍下来,真是枉费了当年他和老三两个人辛辛苦苦帮助老四逃跑。想到这里瑞沣不禁有些愤愤不平,见过家里爹妈偏心的,就没见过这么偏心的。

      到了三月十四,老爷子似乎清醒了些,可是谁都知道,这只是回光返照,只怕就这一两个时辰了,连的手忙脚乱的帮他把寿衣穿上,免得人一走身子凉了,这衣服就不好穿了。顺便也好听听他最后的遗言。

      各方的儿子媳妇黑压压的站了一屋子,连久病卧床的绵姜也来了,公公即将过世,做媳妇的断没有道理不到场的。

      可是瑞泰却把他们统统的都赶了出去,“我人还没死,你们就这样一个两个哭丧着脸……”他脾气向来不好,到这会儿越发的暴躁,见着这一屋子的人,只是怒从心起,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是没有气力了,唯大口大口的喘气。

      瑞沣连忙坐到床沿上,轻轻帮瑞泰锤着背,助他顺气,嘴里还说着,“爹,你别急,我们这不是心里惦记着你,所以来看看你么。”

      “惦记着我,我看你们都巴不得我快点死吧,这样你们好得了这家产去!”瑞泰瞪了瑞沣一眼,把个瑞沣吓的一时不敢说话,又用眼光扫了下这一屋子的人,“我看这里也就老二人老实,心实诚,除了他,你们几个没个好东西!”

      这话才说完,又是不住的咳嗽,瑞沣只好顺着他的话头:“儿子是不好,儿子不孝,爹你自己身体要当心,就当是为了儿子们,您可得保重啊。”

      “阿渊,阿渊回来了没有?”瑞泰也不理瑞沣,喘着气,拉住瑞泯问道,“我让你,让你去找你四弟,他……他……几时可到?”

      “爹,您别急,儿子已经派人去找了。”瑞泯的手被瑞泰死死拉住,他只得靠了过去,可是老爷子脸上的神情着实让他感到害怕,从小的积威,到底不是一刻两刻能消除的,他眼神闪烁,略侧了头说道,“捎信来的人说,不出三天就可到了。”

      听瑞泯这么说,瑞沣轻轻的哼了声,他略瞟了眼瑞泯,只是不支声。

      “阿爹,既然四弟即将回来,那您也不要太过于担心了”瑞澜轻声说道,一面扶着瑞泰,让他能躺的舒服些,“您只管安心养病,只要您身体健康就是儿子们的福气了。”

      “福气!这里恐怕也就你这么想。”瑞泰冷哼了一声,“老大,老三,你们什么心思别当我老了,糊涂了,就不知道了,你们想的,别说这辈子不会给你们,就是到了下辈子,你们也别想!”他说着说着就咳嗽起来,瑞澜连忙不停的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老祖宗留下了的家业,我不能看着毁在你们两个不孝子手里。今天乘着你们兄弟三个都在,我就把话说明了,这位子……咳……咳……等阿渊回来,咳……咳……我是要给他的……”

      这话一说,瑞澜到没觉得什么,但瑞沣及瑞泯,纵是心里有底,还是禁不住变了脸色,瑞沣俯身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爹,如果老四回不来呢?”

      “什么?”瑞泰大惊,一把拉住他,“你说什么?!”

      “爹,我说四弟如果回不来,这当家的……”他掰开瑞泰死拉住的手,一只手不停的揉着另一只手的腕子,冷冷的笑着,老头子都偏心成这样了,他也不在乎告诉他实话,左右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被他知道。

      “你……你……你刚才说……”瑞泰看着瑞泯,手指颤抖,惊的说不出话,而一旁的瑞澜也是白了脸。

      “爹,儿子方才说的快回来的是您的孙子,我四弟的儿子——瑞嘉。” 瑞泯看着瑞泰一字一字说道,“至于四弟……儿子就不知道了……”

      “好……好……你们……你们……”瑞泰气的不行,一口气上不来,两眼一翻,生生的厥了过去,一时间,出的气多,入的气少,吓的瑞澜急忙要出去叫太医进来,却被瑞沣和瑞泯拦住。

      “他是我们的阿爹!”瑞澜急道。

      “哼。”瑞沣站了起来,低头看了瑞泰一眼,“爹……他何时把我们当做过他的儿子!”听得这话,瑞泯也站了起来,冷眼看着瑞泰,确是一言不发。

      “你……你们……”瑞澜自小口拙,这时候又气又急又怒,一时间竟然不知说些。

      “二哥可是想去告诉人,说我们生生气死了老父亲?”瑞泯冷冷一笑,“这里可只有我们仨,二哥,你说会有人相信你么?”

      瑞沣见瑞澜气的不行,便使了个眼色给瑞泯,一面温言说道,“二弟也不必过于伤心,阿爹这样长期病着,焉知不是苦痛,我们做儿子的也是孝顺,放阿爹早日解脱罢了。”说着他略顿了顿,略略看了瑞泯一眼,“况且,阿爹心里从来就只有老四,我们三兄弟一母同胞,只要没了老四,谁当家不成?二弟又何必执着呢?”

      瑞沣正要继续说下去,就听到瑞泰似是醒了过来,大口的喘气,他冷冷的看着他,而瑞泯则是拦在门口不让瑞澜出去,就这样可怜那瑞泰在喘了几声之后,没了声息。

      过了一会儿,瑞沣才扑到瑞泰身上哭了起来,而瑞泯也打开了门,只有瑞澜,站在门口,对着瑞泰跪了下来,却是什么都说不出。一时间,一屋子的人哭的哭,喊的喊,手忙脚乱的处理瑞泰的身后事。

      只瑞泰至死都没有说到底由他们三兄弟中的谁来当家,所以处理完了头七,瑞沣便想把所有人都聚集了起来,讨论下这个事情,可是瑞筠的大哥瑞安尚在外办差,没及返家,且瑞泰生前曾官居太子太傅,当朝皇上曾是他的学生,故派了太子前来吊唁,一时间整个瑞府忙成了一锅粥,所以这事情就拖了下来。

      照理说他是长子嫡孙,这当家人应该是他的,可是瑞泰临死前口口声声说除了瑞澜没有一个好东西,这话当时说的极响,连带在门外的几个管事的都听的清清楚楚,这摆明了就是对这几个儿子不满意,而瑞泯和瑞澜都死盯着他,原先那瑞澜倒也好说,只是这次事情,瑞澜彻底与他和瑞泯翻了脸,虽说瑞澜没有那心思,但是却也摆明了不会让他和瑞泯好过。而那瑞泯更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一时间叫瑞沣也没了头绪,只是沉默。

      *********
      “小姐,三太太来了。”晴姝领着一个妇人缓步走进院子,这三太太如樱是瑞泯的正妻,平日里不大出门,听下人们说,她正日介把自己关在佛堂里吃斋念佛,这时她会来访倒是出乎了瑞筠的意料。

      “三婶婶。”瑞筠连忙迎了出去,嘴里说着“篁妹妹最近可好?”瑞篁是如樱的女儿,也是唯一的女儿,她在生瑞篁的时候落下了病,大夫说,以后很难再有孩子了,瑞泯想要个儿子,所以纵使如樱再不情愿,也只得替丈夫娶了房小妾,但是毕竟不同往日,如不是她娘家哥哥是当朝大理正,又有个姐姐前年被封了夫人,在这家里的日子也未必会好过,说来也亏得娘家底子厚。

      “她好的很,就是常常惦记你,你得空也去我那里走走。”提起女儿如樱总是一脸的欢喜,瑞篁比瑞筠小上两岁,但是两姐妹的关系到还是不错。

      “我也常常惦记着三婶婶,只是母亲身体不好,哥哥自从去年当上了度支,越发繁忙,十天半月出门在外那是常事,三月五月的不见人影也属正常,阿爹要管着南边商铺的事情,也常常不在家,侄女我……”说着显得一连的为难,似甚是过意不去。

      听她如此说,如樱倒是不好说什么,“我知道你是好孩子,这瑞府上上下下,你那些兄弟姐妹就没一个及的上你的,想我的阿篁,只要有你半分的伶俐,我这做娘的也就不用替她操心了。”说着伸手轻轻的在瑞筠手上拍了下,似乎颇为感慨。

      “三婶婶可别这么说,瑞筠哪敢和哥哥姐姐们比,就是篁妹妹,现在年纪尚小,况且篁妹妹自小孝顺,以后定不会让三婶婶操心的。”瑞筠安慰着如樱,却一时琢磨不透她今日的来意。正思忖着,就听见如樱缓缓开口:“阿筠今年十五了吧。”

      这话说问的突然,且前言不搭后语的,到叫瑞筠有些糊涂了,只得点了点头,“过了四月就是十五了。”

      听了她回答,如樱倒是不说话了,只是眼瞅着瑞筠上上下下的大量,不时的微微笑,瑞筠被她瞧的脸红耳赤,只那是长辈,也不好离开,更不好说什么违礼的话,心里却是直打鼓,也不知如樱想要干什么。

      “我娘家大哥的小儿子,和你大哥哥一样也在朝里办差,现在在大司农手下做事,听说前儿皇上还夸奖了他,我大哥很是高兴,他虽说有不少儿子,但就数这个最有出息了,而且又是嫡子……”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住了,只是抿了嘴,瞅着瑞筠微微笑。

      这时候瑞筠才算是回过味儿来,一时间脸颊飞红,可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猛然又想起爷爷刚刚过世,此时提起这些似乎不妥:“这……这……爷爷才刚刚头七……”

      “我也知道公公才过世现在提这事似乎不妥,只是过些日子你四叔叔家的哥哥就要回来了……”说到这里她骤的压低了声音,“他们被赶出去这么多年,谁知道大伯这次又想干什么,你三叔叔和你阿爹从小就比旁人亲厚,而我是见着你打小长大,在我心里头你就和我家阿篁似的,你长的是这般的模样,又是这样的性情,总不能随随便便了,你阿爹人老实,母亲又是个不管事的,三婶婶但凡能照看到的,总是先想到你的,如果是顾及着你爷爷的事情,那也没关系,可以先订了亲,等孝满了再办正事,你看呢?”

      瑞筠红了脸,“这事……我……”她说了半天,也没有理出句完整的话。

      “你这孩子,平日里见着蛮爽利的,今儿怎么扭捏起来了,我只问你自个儿愿意不愿意,但得你准了,我也好去和你阿爹提,如果你是信不过三婶婶的眼光,那改日我想法子让你自个儿去瞧瞧如何?”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瑞筠也不好在怎么拒绝,只得回答说;“三婶婶的眼光,我总是信的过的……只是阿爹……”

      “你这孩子,你阿爹有多疼你,我们还不知道么?这事只要你允了,你阿爹断没拒绝的。”说着又笑了起来,略坐了会儿,便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关照瑞筠多去她那里走动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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