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坑》李桃花

15、PART 14

　　第二天上班，管白牙正握着一支钢笔，时不时在端着认证看的一本册子里打圈，时六月捧着一大堆死者的资料如同孤魂野鬼般地飘进了他的办公室，他被她那无精打采的神态吓了一跳，担忧地从本子里抬起头，问：“六月，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太多太辛苦了？怎么天天都顶着双熊猫眼来上班？”
　　“没有的事。”时六月愣了一下。
　　管白牙搁下本子和钢笔，示意她坐下，柔声道：“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你在这儿等一等。”
　　“哦。”时六月莫名其妙地坐了下来。他要出去，她干嘛要在这儿等他？难不成她最近帮客人化错妆了？她赶紧低着头检讨。
　　不一会儿管白牙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杯珍珠奶茶。他把被子放到她面前，为她插上了习惯，说：“我今早上班时经过‘番寻味’买的。是你最喜欢的蜜瓜口味。”
　　时六月迷茫地看着小老板，“老板，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的是蜜瓜口味？”她难道这么大嘴巴，连这个也说出去了？
　　管白牙的脸红了红，没有直接回答，“难道不是吗？那么你喜欢什么？我这就去帮你买过。”说着就提起那杯无辜的珍珠奶茶就要扔了。
　　时六月赶紧扑过去飞身救下它，飞快地摇着头，“不不不。我最最最喜欢蜜瓜口味的了。呵呵呵呵。谢谢老板。”然后貌似要证明自己说的话似的，捧着杯子就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差点儿被滑下喉咙的淀粉球给哽死。

　　管白牙放心地笑了，又道：“如果你喜欢的话，我每天上班都帮你买一杯吧，反正我顺路。”
　　时六月一听差点儿又哽住了，“咳咳，那个老板，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喝蜜瓜口味的珍珠奶茶，不过天天喝我会爆肥的。你知道啦，哈哈哈哈……我这个年纪就是应该注重一下体重，不然很麻烦的……哈哈哈哈……”
　　管白牙打量一下她，忽然想起自己的举动有些不纯洁，于是乎又脸红了，垂着睫毛不敢看她，低声地说：“没有啊，你还很瘦。”
　　时六月眼泪汪汪地瞅着他，无声地说：老板，你不用骗人了，夏槿迟都说她胖了。老板您是看惯外国人那丰满的身材。可是我不同啊！我该大的小，该小的大，要是继续胖起上来的话该小的只会更加大啊……
　　管白牙误以为她那是过度操劳而疲倦得忍不住悲痛落泪，当下有些焦急了，“不如这样吧，我多请一个人回来帮帮你如何？”
　　时六月急忙抬起头，“不用啊老板，真的不用。我应付得来的！”说着还举起手炫出自己的二头肌，“你看看老板，我年轻力壮，很吃得苦的！”呜呜，在操她她也没关系，反正她是打不死的小强，但千万千万不要找个人来瓜分她的薪水啊！
　　管白牙拍了拍她的肩膀，手才刚碰到她就飞快地缩了回去，羞得脸色赧红，说：“我知道你很能干。但是我怕你这样下去会吃不消啊……”
　　时六月快速地摇头，然后又点头，差点没把脖子给活生生地扭断。“老板，我没事的！真的！”
　　管白牙皱眉，“你是担心薪水的问题吗？你放心，我不会降低你的薪水的。”
　　可、可是，没有客人的话，殡仪馆哪需要两个遗体化妆师？
　　管白牙见她不作声，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看就这么决定吧！”说完赶紧收回手，一脸不安地看着桌面。
　　时六月郁闷地看着面红耳赤的小老板，心里郁闷地想：我现在是有艾滋还是咋的？用得着这么怕我吗？

　　时六月很快便明白，小老板虽然看起来斯斯文文温文无害的，但却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接下来的几天陆陆续续地有人来殡仪馆面试。

　　第一次来的是个驼着背的老太太。老太太走路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每走一步都要衡量一下双脚之间的距离，时六月和花露水不放心她单独一个人上楼，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跑过去扶她，但是老太太坚持要自己一步一步地爬上去。于是乎，老太太以好比中风的乌龟的爬行速度爬上了楼梯。当她终于消失在小老板的办公室里的时候，时六月和花露水都松了一口气。可是不到五分钟，她们又看见老太太出现在楼梯口。

　　第二次来的是个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她穿着一身五彩缤纷的衣服走了进殡仪馆，在黑白色的衬托下说多灿烂就多灿烂。花露水和时六月都差点被光芒四射的她刺激成瞎子了。她高昂着头，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嚣张的上楼敲门了。

　　小老板似乎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一个小时候领着她下来让她尝试一下为时六月正在伺候的老太太化妆。只见她自信地拖着色盘，为老太太的右眼皮抹上一层吼吼的红色眼影，然后刷子扫了扫色盘，为老太太的左眼皮涂上一抹深深的绿色。

　　时六月和花露水瞪大双眼看着老太太那异色眼皮，不得不惊叹：“小姐你很有创意啊……”
　　妇人得意洋洋地收起刷子，下巴又往上抬高了一点，说：“这才是艺术！”
　　管白牙的嘴角抽搐，礼貌地为她拉开了门。

　　第三次来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他前脚刚踏进殡仪馆的大门，后脚就有两名警察跟了进来。时六月和花露水吓得抱在一起颤颤发抖，就怕此人突然从蓝牛仔裤的裤兜里掏出一把手枪指向她们。警笛声惊动了管白牙，他赶紧跑下来看看，却刚好撞见警察伸出手问男人要车牌。

　　他礼貌地问：“请问，有什么事么？”
　　较胖的那名警策解释道：“我们盯上他的时候他连闯了四个红灯，在一条四通八达的公路闪着绿灯时停了下来，导致交通阻塞，我们快要追上他的时候他又开着车跑了，一路上又冲了三个红灯。”
　　管白牙咋舌地看着男人，“啊？”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男人惭愧地低下头，“我平时猜中红绿灯的机率高达百分之二十的，怎么知道今天运气这么烂……”
　　时六月满脸黑线。好了，她懂了。此人是个红绿色盲。
　　于是乎，管白牙又把男人连同两名警官送了出门。

　　正当时六月要放下心的时候，管白牙却告诉她们他请到人了。他把她叫到办公室，快乐地说：“张小姐是我父母的朋友的女儿，我们两家可说是世交。她最近也回国发展了，因此从我父母那儿得知我的联系方式。恰恰，她说起自己正在烦恼找不到工作，我就跟她说了我们需要找一位化妆师，她立刻爽快地答应了。”
　　时六月口是心非地说：“那，不错啊。”
　　以为她是在担心这位新来的化妆时的技术，管白牙笑着补充：“张小姐她化妆的时候虽然下手比较重，但是还算蛮不错的，该遮盖的东西全都遮盖了，我觉得可以让她去负责生前从事过□□易这一行业的女子。”
　　时六月点头，“嗯，听着似乎不错。”
　　管白牙笑开了口，“那好吧，我待会儿就打电话去告诉娜娜她明天就可以上班。”
　　“嗯嗯嗯……等等！”耳畔流过某个熟悉的名字，时六月惊骇地浑身一震，“老板，那个新来的化妆师叫什么？”
　　管白牙狐疑地看着她，说：“张娜娜啊。”
　　时六月浑身发冷，吞了吞口水，问：“是不是女字旁的那个娜？”
　　管白牙点头，“嗯，你们认识？”
　　时六月一脸惨白。

　　张娜娜，她大学时期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