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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穷途遇颜生 ...
齐赋雪歇斯底里的一声暴喝,把小娟姑娘吓的一哆嗦,外边的白五爷还以为她遇险了,忙不迭的跑进来,“何事?”
“何事?”齐姑娘气不打一处来,“甭问我,”指指小娟,“你问你的人吧。”
“我的人?”五爷不明所以,“小娟?”
“小娟”都出来了!还真是亲切咧。齐赋雪脸红的发紫,刚喝下去的那两口面汤全咽进脑子里了,那个混沌啊。
小娟姑娘给她的脸色吓得不清,“公子,我不知道说错了什么。”
“怎么没说错!”赋雪突然接茬,“一张嘴就错了。他都叫你小娟了,你怎么还叫他公子,应该叫他小玉啊,这多般配。”
“浑说什么!”五爷总算听出点眉目了,貌似娘子在喝干醋啊。心中窃笑,嘴上却道:“她这是吓糊涂了,姑娘莫怪。”
“你才吓糊涂了!你们全家吓糊唔唔…唔唔…”齐姑娘还待说什么,却被五爷把嘴捂住,“她现在还有点神智不清,姑娘见笑了。”
你才神智不清,你们全家神智不清!(作者:他全家?你不是他家的么?雪:你才是他家的呢,你们全家是他家的!作者:我怀疑她真有点神智不清诶。读者:嗯,同怀疑。)
小娟一瞧这架势,很识趣的应道:“那就让她歇着吧,我走了。”浅浅一福离去。
那边五爷想拿手却拿不开了,原来被齐姑娘一口咬住,疼得五爷直咧嘴,“小娘子,你相公的手是肉做的,嘶,哎呀,疼啊。”
“哼!”
“到底怎么了?”
“哼!”
“有话闷在心里,别又要误会我吧。”
这句话效果明显。上回误会他,险些搭上二人的性命,齐赋雪心有余悸。给他一提,脑子里的浆糊少了很多,道:“那个小娟怎么就成了你的人了?”
“她这么说的?”
“哼!”
“其实这么说也不错。”
“?”浆糊又开始增多。
“我买下她了。”
“为什么?”
“这都不明白,防备她再给她爹卖呗。”
原来是这样,早说嘛,不过,怎么觉得那小娟的表情那么骚包呢,错觉?看看玉堂,咳,就这拉风的模样,女人见了不发骚才不正常。常言道家有三件宝,丑妻近地破棉袄,丑妻排在第一位,智慧啊。娶个丑媳妇心里多踏实啊。这位爷,唉,咱命该如此。不行!不能再让他这么招摇了,咱心脏受不了,得想法子伪装一下。
五爷见她那眉头忽紧忽松,问道:“想什么呢?”
“哦,我在想,你花了多少钱买的她?”
“八十两。”
“你从赌坊拿回来多少?”
“拿去多少拿回多少。”
“哥哥,咱总共才八十两银子啊,你就不知道还还价?”
五爷看着她那小气样直想笑,“本来想给一百两的,这都打了八折了,哪还好意思还价?”
赋雪舔了舔嘴唇,“那咱路上吃什么?”
“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家管饭吧?”
“啊?管啊,想吃什么叫小娟给你做。”
“那就好。”能吃回多少就吃回多少吧。
临行前的这顿饭,齐姑娘松了松腰带,一口气吃了六个馒头,一口汤都没喝,那东西撑肚子却不撑时候啊,差点噎着又怎样,咱现在肚子里实成。
走的时候,赋雪死死的拉着小娟,依依不舍,好容易放手,又是五步一徘徊,嘴唇嗫嚅着,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小娟见她这般,很是感动,跑过来握住她的手,“你想跟我说什么?”
齐姑娘见问哪还忍得住,一言发自肺腑:“能退给我十两么?”
“啊?”小娟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齐姑娘已被五爷捞到马上,醉人的声音传来:“后会有期。”马蹄得得,二人很快便消失在远方。
双义镇。傍晚,镇市上的商贩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正街上一声马嘶传来,这年头,寻常百姓出门,穷的就靠两只脚,宽裕点儿的顶多雇头驴,骑马的那可都是有钱人家。几个收拾的差不多的商贩就抬头看。这马长得,毛色雪白锃亮,膘肥体壮,真是漂亮。又见马上跳下两人,众人一打量,咳,真可惜了这马了。这二人都是男子,年纪都不大,一高一矮,一壮一弱。那高的头戴一顶开花儒巾,身上穿一件零碎蓝衫,足下穿一双无根底破皂靴头儿,满脸尘土。那矮小的,穿着一件洗掉了色的褐衣,趿着双破棉鞋,不但蓬头垢面,还一脸的不讲理。没有他,那高的还有点像个落难书生,有了他一趁,书生立马变成泼皮落泊户了。
二人经过,谈话之声传来。
小的:“我饿。”
大的:“好像没钱了。”
“没钱还要活鱼吃,烧包吧你就。”
“子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吃东西总要精细些。”
“精细……精细的结果就是,现在连粗粮都没的吃。”
“要不咱再当点?”
“咱们身上这衣裳你觉得还有人收么?”
“也是。你还有硬货么?”
“我有硬货的当票子你要不要?”
“要不,把这马……”
小的带了哭腔,“四哥,你遇人不淑啊。那什么,你会不会打闷棍啊。”
大的正色,“我是侠客,不是贼。”
“知道,我的意思是劫富济贫。”
“劫富济贫是帮别人,济自己那叫抢劫!”
“没让你济自己,你接济接济我不行么?”
“为了口吃的就跟我这么生分?”
“我饿。”
“念了一上午了你也不烦。不是刚给你吃了四个蛋嘛。”
“麻雀蛋也叫蛋啊。你说你掏了半天,怎么就不掏点喜鹊蛋呢,还能大点儿。”
“成,你在这边看着马,我给你掏喜鹊蛋去。”
“那喜鹊要是舍不得孩子,你就把它一块儿带过来哈。”
大的走了。
小的站在马跟前,四处寻摸饭铺子。扭头看到一个小孩正流着鼻涕啃大饼,馋的直吞口水。衣食不足,不顾荣辱,笑嘻嘻的招手道:“小弟弟,你过来。”
小孩眨巴着无害的大眼睛看看他,“你笑得好像狼外婆诶。”
这是谁家的孩子,狼外婆都知道,你妈是穿来的吧。“别怕,姐姐没坏心眼儿。”
“我觉得你想抢我的饼吃。”
我……被人看穿了。“我什么饼没吃过,谁稀罕你的。”
“真的?”
“那是,你吃过方方的饼么?”
“没有。”
“那小狗饼你肯定更没吃过了。”
“什么是小狗饼,给狗吃的么?”
“……”吞口水,“不是,是小狗形状的饼。”
“哪儿有卖?”
“这地方没有,我家乡才有呢。其实你那饼也能变成小狗饼。”
“怎么变?”
“你把它咬成小狗的形状就行了啊。”
“我不会咬。”
“我来帮你咬吧。”汗,终于说到正题了。(太龌龊了,严重鄙视。)
“好啊。”小孩很兴奋的把饼递了过来。
看着一点一点凑近自己的大饼,某人的心那个激动啊,伸手去拿,眼见就要拿到手了,饼却被一只大手抢去,熟悉的声音传来,“骗小孩子的饼吃,羞不羞!”
某人都快哭了,“那怎么叫骗啊,我们是各取所需,他有小狗饼吃,我有饼吃,皆大欢喜啊。”
大的却不答话,指挥着小朋友把那饼咬成了小狗的形状,看着那孩子欢欢喜喜的走了。
那恶鬼投胎般的人不用问,自然是咱们的齐姑娘。见那小孩走了,嘟着嘴问白玉堂:“喜鹊蛋呢?”
“喜鹊还没下呢。”
哭。
玉堂待要安慰两句,却见两个人从身边路过。一人对另一人道,“雨墨,咱便住这镇上吧,我实在吃不消走了。”
雨墨?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呢。玉堂扭头打量,看打扮这二人似是主仆。主人二十多岁年纪,文生打扮,衣衫略显破旧。往面上看,容颜清俊,和气中微透风骨。再看那小厮,哈,想起来了。在陈州他曾接济过一个落难的书僮,那孩子还帮他演了出戏,让钦差杨博绕道,拖了三天才到陈州。嗯,看样子他是找着他家相公了。
却听雨墨道:“是该住了,再往前走就太远了。只是,住是住,若要投店,相公千万不可多言,自有小人答复他。”那相公点头应允。
二人过去后,白玉堂拉了一把齐赋雪,“不是饿了么,我带你下馆子去。”
当下牵了马,跟在雨墨主仆后边,来到一家客栈门前。跑堂的早把雨墨主仆迎进去,里面有伙计招呼,便又出来拦客,这回出来见到这二位,上下一瞧,脸呱哒就放下来了。“哟,对不起二位爷,我们这店客满了。”
五爷也不恼,带着浓郁的江浙口音道:“哦,吾们打尖。”
赋雪见他狗眼看人低,很是气恼,拉着银子过来爱惜的抚摸。你那眼要不是窟窿,就该看出咱这马的价值来。
那人早瞧见这马了,横看竖看这俩人跟这马也不配啊,该不会是偷的吧。只是人家既是要吃饭,总不成就这么撵出去,接过缰绳,“那您二位里边请。”
两人进门找个桌坐下,便有小二来问饭,五爷道:“吾仄两天上火,就不缺肉了,炒两个清淡的,一个白菜,再拌个豆腐干。”
那小二撇撇嘴,暗骂一句穷酸,便去招呼别人,全当没这俩人儿似的。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上菜,五爷着恼,拿着筷子敲桌子吵嚷,“炒个白菜还要现种么?要得了这么久?”那小二便爱理不爱的进里边去催。又过了半晌还没得,五爷更恼,站起身便往里边去,“吾倒要看看,你家的白菜从地里拔(和谐)出来没有。”那边小二忙拦着,“这位爷,灶间您不能去,我再去催催。”
“你催?等你催吾都要饿死啦。”说着又往里去,正遇跑堂的出来,那人本就不待见他,给他一闹,越发厌恶,见他闯得急,怕真是个无赖,也没多想,便将他一推。这下五爷可不干了。“哎呀,你还要动手啊。看吾好欺负似吧,吾把你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读书人也似你能欺负的?多大个店就敢小瞧人,吾来你仄里缺饭似赏你们脸哪。”边骂着边往里走,“欧呀,里边仄么多客房还要骗我说没空房,不让住也就罢了,还要凌(和谐)辱斯文,这等可恶!吾将你仄狗店用火骚了!”他吵吵的一声比一声高,满院的住客都出来看了,雨墨的相公也从上房走了出来。这边店东过来道:“都住满了,真没有屋子了。难道为你现盖吗?”五爷更高声道:“放狗屁不臭!满口胡说。你现盖?现盖也要吾等得呀!你就敢凌(和谐)辱斯文?你打听打听,念书的人也是你欺负得的吗?”说着看了一眼那相公,“这位兄台,你评评仄个理。他不叫我住,使得。就将我这等一推,仄不岂有此理么!还要与我现盖房去。仄等可恶!好说吾也似个读书人,焉能受他这般凌(和谐)辱。”
那相公甚是仁厚,答道:“兄台若不弃嫌,何不将就在这边屋内同住呢?”五爷道:“萍水相逢,如何打扰呢?”
“这有何妨。”相公说着挽起五爷的手拉他进屋。五爷道:“哦,吾还有一个书僮,叫他一起吧。”回身招呼赋雪,“舒七啊,有地方住啦。”
舒七?赋雪愣了一下,突然明白,我可不就是鼠妻嘛,得,跟了老鼠,自己也变耗子了。勾着身子踅过来,没办法,饿的直不起腰来啊。
屋里边雨墨一瞧这情形暗暗叫苦。这相公是个没出过门的,一路上全凭他的江湖阅历照拂着,不想一个没留意,叫他惹上了这等落泊户,少不得暗思却他之法。
进来门,那相公问五爷:“兄台贵姓?”五爷道:“吾姓金,名懋叔。”
旁边赋雪差点乐了,金懋叔,锦毛鼠,你还真会改。
五爷又问那相公姓名,相公道:“我姓颜,名查散。”
此名一出,五爷与赋雪不由对视一眼,“不知兄台仙乡何处?”
“常州武进县。”
五爷眼睛更亮。敢则这便是颜柔的哥哥!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待要续话,却听某人脐上三寸咕噜一响,嗯,娘子饿了,正事要紧。“啊颜兄,用过饭了没有?”
颜生道:“尚未。金兄可用过了?”五爷道:“不曾。何不共桌而食呢?小二过来。”此时,店小二拿了一壶香片茶来放在桌上。五爷便问:“你们仄里有什么饭食啊?”小二道:“上等饮食八两,中等饭六两,下等饭……”
刚说至此,五爷拦道:“谁吃下等饭呢,就丧等饭罢。我且问你,仄丧等饭似什么肴馔?”小二道:“两海碗,两镟子,六大碗,四中碗,还有八个碟儿。无非鸡鸭鱼肉翅子海参等类,调度的总要合心配口。”五爷又道:“可有活鲤鱼么?”
赋雪擦把汗,又来了。这一路顿顿要吃活鲤,他也吃不烦。看看颜生,还好,这回倒霉的不是我的荷包。
小二道:“要活鲤鱼,是大的,一两二钱银子一尾。”五爷道:“既要缺,不怕花钱。我同你讲,鲤鱼不过一斤的叫做‘拐子’,过了一斤的才似鲤鱼。不独要活的,还要尾巴象那胭资瓣儿相似,那才似新鲜的呢。你拿来吾看。”又问:“酒似什么酒?”小二道:“不过随便常行酒。”金生道:“不要那个,我要喝陈年女贞陈绍。”
赋雪继续擦汗,得瑟吧你就,回头人家把你轰出去,我看你还怎么烧包!
小二道:“有十年前的女贞陈绍,就是不零卖,那是四两银子一坛。”五爷道:“你好贫哪!什么四两五两,不拘多少,你搭一坛来,当面开开吾尝就似了。吾告诉你说,吾要那金红颜色浓浓香,倒了碗内要挂碗,犹如琥珀一般,那才似好的唻。”
某人揪心哪,四两一坛你也敢要!看看颜生,不太像有钱人啊,这么冤人家,是不是太缺德了。
小二出去,少时端了一个腰子形儿的木盆来,里面欢蹦乱跳、足一斤多重的鲤鱼,说道:“爷上请看,这尾鲤鱼何如?”
五爷道:“鱼却似鲤鱼,瞧着也新鲜。你不要拿起走,就在此处开了膛,省得抵换。”店小二只得当面收拾。五爷又道:“你们加什么作料?”店小二道:“无非是香菌口蘑,加些紫菜。”五爷道:“吾似要‘尖上尖’的。”小二却不明白。五爷道:“怎么,你不晓得‘尖上尖’啊?就似那青笋尖儿上头的尖儿,总要嫩切成条儿,要吃那么咯吱咯吱的才好。”
“咳咳咳……”赋雪突然发出一阵急咳。五爷看着她笑笑,怕不是给口水呛着了吧。
赋雪幽怨的看了“金生”一眼,你就烧包吧,早晚得自焚!
不多时小二搭了一坛酒来,当面锥透,倒出酒来,果然美味真香。五爷尝了一杯,“嗯,也还不坏。”便与颜生对面消饮。小二将些小菜端来,一样一样摆到桌上,五爷一样儿也不动,专等吃鱼。见赋雪盯着桌上的菜眼都绿了,便道:“想你们也饿了,仄里不用你伺候,仄几盘你两个端去那边桌上缺。”手里点了几样,全是赋雪爱吃的,丫头差点欢呼出来。同雨墨两个端里边橱桌上,一个坐炕沿,一个坐凳子,刚要风卷残云,却听五爷的话音传来,似是跟颜生说话,又像别有所指:“仄个缺东西,总要细嚼慢咽才有味道,吾缺饭向来很慢。”
某人忙把大张的嘴巴合了合,擦把汗,冤人家的,太没出息会露出马脚的。看看雨墨,那位却没注意她,好像心事重重,咦?这小孩愁什么呢。“唉,你多大?”
“十四,你呢?”
“十……五。”没变声,应该不会超过十五吧。
“你们这是去哪儿?”
你们去哪儿我们去哪儿,汗。“我也不知道,我们相公才买了我。”
“你爹把你卖了多少钱?”
“八十两。”不好意思小娟,借你的身份用用。
雨墨心道:吹吧你就,就你?还用八十两?这俩骗子。
外边金生与颜生相谈甚欢,不时有笑声传来,细听他们谈的,又多半听不懂,咳,管他们谈什么呢,反正不是跟女人谈,应该不会出什么状况。(作者:未必。雪:什么意思?作者:你不看BL么?雪:BL是什么?作者挠头:额,咦?有灰机灰过去了。雪抬头:哪儿呢哪儿呢?再低头,咦?祥妈呢?)
本章半数贴原文,汗,不是偷懒,原书写得实在精彩,改不了
下章筹备吻戏,亲不亲得上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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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穷途遇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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