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1、秘室红罗帐 ...
-
在看到赋雪肘内红痣之后,老丈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臂。
赋雪给抓得都快哭了。大爷,您老不能轻点么,人家刚刚被烫过。看着她的婆娑泪眼,老丈不但没松,反而越抓越紧了,最后更抖了起来,帕金森?您老可别抽过去啊,我还指望您救我脱身那。赋雪忙暗地掐了他一把,谁知那老丈因太过激动居然没有察觉。眼见他抖动着嘴唇就要说出不该说的话,赋雪大急,抢在他出声前一痛孟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瞧着她肺都快咳出来了,老丈关怀的问道:“这是怎地了,路上受了风寒么?”
“咳咳,是啊,下雪那天着凉了,一直没断了咳。”老丈忙与她拿水,赋雪接过来就是一大口,刚喝进去噗的又吐了出来,亲娘,忘了是开水了。这下好嘛,手上嘴里都烫出泡来了。看着那茶这个气,我咋这么倒霉啊,以为回了自己家有仗势了,怎么比原来还惨啊。趁老丈抬眼看她,忙高频眨眼,意思是有内情啊。老丈眉头一展,看明白了,捧着赋雪的脸,“迷眼了啊,我给你吹吹。”
哭,这老大爷怎么突然不开窍了啊。咳,顺着他话头说吧。“大概是睫毛掉眼里了,怕是吹不出来,我揉揉吧。”
“别揉,会把眼睛揉坏的。我给你拿镜子去,你自己照着看,我眼花看不清。”老丈拉着赋雪进里间找镜子,过里屋门的一瞬,赋雪使出吃奶的力气拧了老丈一把,疼得老丈嘶的抽了口凉气,总算清醒了。找出镜子,赋雪坐在桌前装模作样的扒眼皮找睫毛,老丈咳了一声,手不经意的放在笔筒上。“瞧见了么?”
“没,屋里太暗了。”赋雪还在想对策,能拖就拖吧。
见她没反应老丈又咳了咳,手依旧在笔筒上,“还没瞧见么?”
“嗯。”
赋雪依然懵懂,老丈叹口声,“我去掌灯。”说着往外走,一脚踩在了赋雪脚上,不但踩,还用力捻了捻。丫头哎哟一声,老丈慌忙道:“真是老眼昏花,踩疼了吧。”那傻丫头总算感觉到这踩法有些与众不同了,捂着一只眼看老丈。“还好吧。”对上她的目光,老丈迅速的瞥了一下笔筒。“你转一转试试,冲着窗户亮堂些。要不,干脆等我掌了灯来再瞧。”
“哦,”赋雪转了转身子,冲向窗口,心里琢磨老丈的眼神。
老丈则出去掌灯。不多时便掌了灯来。进门便问:“好了么?”
“好了。”
“这天说黑也快,我去给你花姨送灯,你早些休息吧。”
赋雪心想,你就这么走了自然是好,可花冲是给了我任务的,太消极怠工了只怕不妥,反正你我心知肚明,不若做场戏给花冲看。假情假意道:“我不困,您先别走,我想和您说会儿话。”
“刚刚还吵着累呢。”
赋雪端起茶,“老公公,这茶是我代我娘敬您的,娘不在,您就是我最亲近的人了,赋雪只能指望您老了。”
老丈闻言,明知赋雪此情有假还是不由得动心,眼圈一红,把茶接过,“好孩子,你来了这便是你的家,安心住着,不必忧心。你娘那么好心肠的人,自有好报。”说着将茶饮尽,“再有,也别叫我老公公了,你娘当日叫我一声盛伯,你便叫我盛爷爷吧。”
“嗯,盛爷爷。您坐下,我有好些话要根你聊呢。”
“有什么话,睡好了明天再跟爷爷说。我也有许多话要问你呢。我去给你花姨送灯了。”
盛伯笑着拍拍赋雪的手,不经意的又瞥了一眼笔筒,转身出门。他去意甚笃,赋雪乐得就坡下驴,送了他出去。因老丈要去给花冲送灯,花冲自然不能再呆在此处。赋雪稍等了一会儿便坐到桌前去研究那笔筒。拿起来看,不知是什么木头做的,雕的是王羲之黄庭换鹅图。筒很沉,却看不出什么异样。把笔拿出来看里边,也没什么特别的呀。疑惑着又摆回原处,呆呆的看。这时一阵风起,把窗扇吹开了。寒风袭入,赋雪抖了一下。转身去关窗,转身之时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老丈方才的话在心头响起:“……你转一转试试,冲着窗户亮堂些……”回视那笔筒,这东西转一转会有什么奇迹发生?一生出这想法,赋雪就开始骂自己白痴,这也敢想。骂了两句又心有不甘,管他呢,白痴就白痴,错乱就错乱吧,反正咱那智力也没出众过。伸手转那笔筒,正面冲窗,谁知方一转好,脚下卡吧一声便露了个地洞出来。哈哈,我居然猜对了!赋雪难掩兴奋,端着灯便进了洞。她方一下去,不知踩到了哪里,洞口自己便合死了,赋雪简直要欢呼了,这设计,太巧妙太智能了吧。爹呀,我简直太崇拜您了。要不是盛爷爷告诉,我一辈子也不可能找到这里啊。花冲啊花冲,想找着咱,你得先长出我爹的脑子!
秘道很深,赋雪顺阶而下,走了很久才止住下行。细看时是一间狭室,怎么什么都没有啊。这地方就算花冲找不着,我也得饿死啊。咦?为么首先想到的是食物呢。不对,不可能费了半天劲,就为挖这么一个小空屋,肯定还有机关。照照墙照照地,光光滑滑,连半个凹凸都没有。赋雪失落的倚坐在一面墙上。过了一会儿,只听背后咔咔两响,那墙突然没了,差点儿摔她个仰八叉。扑楞爬起一看,墙洞里走出了满面含笑的盛伯。
“盛爷爷!”激动啊。
盛伯老泪纵横,哽咽着叫了声“小姐”,过来一把拉住了赋雪的手,谁知正抓在烫起来的那泡上,疼得赋雪嗷的一声叫。盛伯大惊,忙哆嗦着看,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下来了,“都怨我,都怨我。”
赋雪看他好像疼在自己身上一般痛苦,心中一暖,亲人就是亲人啊。“疼两天就好了,您老别自责了,又不是成心烫的。”
谁知这句说完,却见盛伯把老脸一捂,带着哭腔道:“我就是成心的。”
“什么!”赋雪的脸当时就驴了,“你说你是成心烫我?”
继续捂着脸,“不烫你我怎么看你肘内那颗痣呀。”
“我的亲爷爷,您咋那么实成啊,就算烫也不用着用刚开的水吧。”
捂得更严实,“不烫出泡来用不着抹药啊。”
“……”赋雪欲哭无泪,命苦不能怨政府啊。这么多年没见,是得有点凭据才可信啊。诶?问题是,他是真的吗?瞧这狠心劲儿的不像啊。“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我家人呢?你有啥凭据没?”
“我知道,你左腿弯也有颗红痣。腰上有颗小痦子,左头皮有青记,后脑勺有块疤,肩膀上……”
“停停停。”虚汗,怎么我身上这点零碎儿他比我还清楚呢。合着齐姑娘小时候这爷爷没干别的,整天没事就在她身上扒拉着找零碎儿了。
赋雪弓下腰拉裤角,费半天劲才把棉裤拉上来,果然有一颗小红痣,这回深信不疑了。
盛伯见她信了急不可耐的问道:“那个妇人到底是谁?你怎么落到她手上的。公子和少奶奶呢?”
“说来话长。”赋雪略略把经过一说,齐爹齐妈的死讯则留到了最后,嗫嚅了半天才吐出实情,那老丈一听之下险些哭厥于地,亏得丫头将他扶住。“盛爷爷,您小声点,别给那人听到。”
盛伯又抽搭了半天方才停住,“小姐,这里他听不到,你小时候在这里长到两岁,很多人来过也没露出半分马脚。”
“那为什么还要去齐州乡下?”
“在这里,整天暗无天日的,公子怕你长不好,再说也过的提心吊胆。你看,都十几年了,不是还有人来找?公子疼你,他要让你和别的孩子一样,在光天化日下无忧无虑的长大,所以在你两岁那年,悄悄的带着你们隐居了。不想一走就是十五年,老奴竟没能再见公子……一面”。说着又哭了起来。
被他的悲伤感染,赋雪也掉了泪。这回盛伯倒没用她劝就停了,拉着赋雪在屋里转着看,一会儿是“你在这儿磕着的后脑勺,”一会儿是“你就是扶着这墙学走路的。”走到床跟前,发现床上支的竟是副红罗帐,见赋雪诧异,盛伯道:“这里是你爹娘的洞房。当年他们在这里拜了天地才走的,新衣红帐,都是老奴亲手置办。”说着又擦泪,“这儿还有样东西是你娘留下的。”说着走到墙跟前,打开一个暗格,取出一本书递了过来。“当年少奶奶,哦,那时候还是云姑娘呢,从揽月阁拿回来两样东西,一样是莲心舍利,已经给你服下压制热毒,另一样就是这本书。她怕给人发现就没拿走。”赋雪接过一看,书皮上写着斜月莲心四个字,却又不像是书名。打开看,又有字又有画,字多半认识,却不知道说的是什么,画则是人体脉络之类,好像针灸入门似的,没准是医书吧。“盛爷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娘为什么要偷莲心舍利啊。”盛伯叹口气道:“因为你的生辰八字犯了斜月谷主的忌讳,她打了你一指,你当时热毒攻心,如果没有斜月谷的莲心舍利就活不成了。那舍利是谷中圣物,就供在揽月阁。你娘原本是谷中弟子,为了救你,来找公子帮忙,冒死到揽月阁盗回了舍利,才有你的命在。只是,从此你母女就一直给他们追捕。”
原来娘是为了救我,那娘的横死……天哪,如果我和娘长的很像……心一惊,那不是一辈子都要被追杀!哭,咱的命咋这么苦啊。“盛爷爷,咱家可有秘道出去啊。”
“出不去,这只是个秘室。”
“那这里面有存粮没有啊。”
“没有,又没人住了哪有存粮。”
“什么!爷爷你害死我了。花冲不会放我一个人呆着的,现在肯定在我房间里了。咱又逃不出去,这里又没粮食,就算花冲找不来,咱也躲不了几天啊。”
“不怕,我带你从这边出去,你就说你去茅房掉向了。明天我预备好了粮食你再下来。”
“嗯。对了,明天你趁着买菜去的时候顺道报官。这人祸害良人无数,很多州都在追捕他呢。开封府是包大人的地盘,只要官家派了人来,他就不敢守在这里了。”只是不知道公孙策他们有没有看到我留的记号。赋雪心中暗暗祈祷。祈祷完觉得还少了点什么,顺带着又问候了一下白某某。
宅门,刚刚赶到的白玉堂一进院就连打了三个喷嚏。旁边夏先生横了他一眼,“身体真是越来越差了,中午就不住的打喷嚏。”
“没觉得着凉啊,这两天真是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