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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一怒竞驴颜 ...

  •   乡间小路,铃儿叮当,童儿骑驴走,道长笑执缰。
      一种情义,两副心肠,公子须遮口,佳人掩红妆。
      纵使读者多性急,无奈伏卷空怅惘。恨死沐祥。
      话说乔装后的齐赋雪跟着白玉堂出了东门,一路行来,走了个把时辰遥遥望见一个镇店。赋雪道:“五哥,快到了吧。”
      “路上行人渐多,五哥可不能叫了。”
      “是,师父。”
      “你也该下来了,哪有徒弟骑驴师父执缰的。”
      “嗯。”赋雪顺从的跳下驴来。“师父请。”
      玉堂笑着上了驴背,他本就生得脱俗,再一上这驴,那高人逸士的味道就出来了。赋雪瞧着好生艳羡。“五哥,你真像个神仙。”
      “童儿莫要取笑,适才教你的可都记下了?”
      “记下了。”说着便来执缰。不想那驴在玉堂手中甚是听话,到了赋雪这里却左右不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惹得赋雪怒气嗔嗔,拉长了脸跟那驴较起劲来。把驴背上的白玉堂逗得乐不可支。他也是闲极生疯,居然作歌调笑道:“季秋艳阳天,骑驴走东关。执缰有佳人,未语笑盈然。叵耐驴性左,等闲驱不前。可怜花月貌,一怒竞驴颜。哈哈。”
      赋雪正气那驴呢,又给他这一笑,登时怒起,索性把缰绳一摔,蹲到路边生闷气去了。玉堂见她恼了,不敢再笑,忙下驴来哄。“我说笑的,你还真动怒啊。”
      赋雪气的鼻子直呼扇,眼皮也不抬,“说笑?哼,公子欺人之甚,不让驴也。”
      玉堂暗笑,知道她得找补回来,顺着她道:“是,是,在下比驴还驴呢,这总成了吧。别气了,正事要紧。”
      赋雪心道,方才说我像驴,这会又说自己比驴还驴,那我们俩站一块,岂不是驴公驴婆?一时忍俊不禁,抿嘴笑出,也不气了。玉堂哪知她想些什么,在她背后又看不见她表情,只道她还在生气,猫腰去俯就,不想赋雪也正起身,一脑袋正撞在他胸前伤口上,玉堂哎呀一声。赋雪一见,顿时紧张起来,“撞疼你了?”
      见她这般紧张,五爷心花怒放,愈发装腔作势道:“许是伤口挣开了,哎呀,疼得紧呢。”
      赋雪果然心疼,埋怨道:“你干么悄无声息在站在人家后边,这,别是又流血了,快叫我看看。”
      “这人来人往的,还是别看了。流点血怕什么。”
      “怕留疤呀。”
      玉堂笑道:“你当是你呢,我一个大男人,身上便留几个疤又怎样。”
      “看着不爽呗。”
      “啊?”
      “额,”挠挠头,“自己瞧着多不舒服啊。”
      “谁一天瞧那个去。”
      我呀。回头成了亲,每天让你在我面前摆半小时POSS,养眼啊!不过,你会不会听话呢。“你若成了亲,不就有人瞧了。”
      除了你,谁会有这怪癖呢。“成了亲也不给瞧。”
      不给瞧不嫁。“那怎么由得你。”
      反了你了还。“夫为妻纲,不由我由谁。”
      纲你个头,狂的你。“只怕到时候五嫂一声娇叱,你就丢盔弃甲了。”
      做梦!“她若求我,许还能依了她。用闹的,哼!”
      原来吃软不吃硬,肯选一样吃就好。“她若求你带她走江湖,你会不会依呢。”
      心还挺野呢。“江湖险恶呀。”
      所以要被关在家里?亏得那天没答应他。“被关在家里又见不着你多闷啊。”
      这丫头,只是贪玩。不过也是,多闷啊。“其实做一对江湖侠侣,似也不坏。”
      嘻,那就是肯带我出去了?等等,侠侣,那肯定不是我了。“那你不是得找个懂武艺的?”
      死丫头,别是又要说丁三了。“侠士,未必要懂武艺。最要紧的,是一颗仁义之心。”
      还好还好。“那你说我够格么?”
      她问这个做什么,心突的一跳,难道……怎会呢,她和展昭都……“你重情重义的,又有一颗仁心,当然够格。”
      原来在他心里,我这么好。
      “怎么不说话了?”
      赋雪心里美美的,指着驴道,“我牵不了它,还是你来吧。”
      玉堂笑着执起缰绳,与赋雪并肩续行。“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颜查散。”
      “等你伤好吧。”
      “我已无甚大碍,你收拾收拾,咱们这几天就动身吧。”
      刚才还挣开了伤口,这会儿就无甚大碍了,骗谁呢,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还是多将养几天吧。”
      瞧师父那般郑重,这伙人只怕于她很是不利,颜家也要早些知会,还是尽早带她离开的好。“外伤不打紧的,内伤在哪里调养也是一样。也省得叫颜柔的家人悬心。”
      颜柔,那天她吓我,怕不就是怪我没早些去吧。“行,等我回去跟大伙道个别,明天咱们就走。”
      瞧赋雪答应的痛快,玉堂心里一动,她似乎并不十分留恋什么,难道我弄错?
      “师徒”二人各怀心事,从镇上穿过又行了多时,到得一个村落。依着差役的指点,找寻女儿新丧的那一家倒也不难。
      二人找准了地方,便在他家墙外立定,少时听得里面有人来到院中,玉堂打了个眼色赋雪便道:“师父,我看这家为凶气笼罩,只怕有祸事呢。”那嗓音不高,却甚是清亮,院内之人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玉堂道:“哼,如此凶险,这祸事怕是非止一桩呢。”
      院内之人一听这话,登时慌了,忙开门来看,一见之下,又是一惊,莫不是神仙下凡么?待看到赋雪,目光闪动,竟有了泪水。上前见礼。“道长在上,小可有礼了。”
      玉堂见是个老者,还礼道,“贫道稽首了。”
      “适才道长说凶险,不知说的可是我这宅院?”
      “这……小徒多嘴乱讲的,不可当真。”
      赋雪插嘴道:“我没乱讲。”
      老者一听这话,慌忙将玉堂拉住,“道长的话我全听到了,还求慈悲,指点一二。”
      玉堂责备的望了一眼赋雪,意思是都是你多嘴。又看着老者道:“非是不想帮你,只是泄露天机,有损修为,还望老丈体谅。”
      老汉一听这话更急了,“道长啊,我一家良善,从未为非作歹,你救了我等,想来该是功德,又怎会有折损呢。”
      玉堂却只是推托,那老汉便又强请,一来二去,老丈急得落泪,玉堂方迟疑了一下道“我看老丈是个良善之人,也罢,我便与你测个字吧,于我的折损也少些。”
      老汉连忙道谢,将玉堂师徒请到家中,他家倒也殷实,玉堂便问道:“老丈家中怕已出了祸事吧。”
      老汉叹口气道:“小女新亡。”
      “因何亡故呢。”
      那老汉眼神闪烁了一下,道:“生病。”
      见他神色不定,玉堂便知有他,“哦,那老丈说个字吧。”
      老汉道:“家门不幸,小女夭亡,别的字想不出,便测个‘哀’吧。”
      玉堂将字写下,细一端详道:“哀字乃口在衣中,似是有口难言呀。衣又破分两端,这……衣衫破口难言……哎呀,这,这等隐讳之事如何说得,老丈只当贫道不曾来过,告罪告罪。”说着便拉赋雪往外走。却被老汉一把扯住,跪地哭告道:“神仙看的准,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求神仙无论如何救我一家破除灾劫啊。”言罢便是一通猛磕。玉堂不忍,忙将之搀起,这才细问情由。老汉见他已猜出,便不再讳言,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原来这老汉姓刘,家中有一儿两女,老伴久病卧床,大女儿已出嫁,小女儿尚待字闺中。十日前的一个清晨,小女儿燕儿早起煮饭,见柴房门口躺着一个一身是血的男子,便来唤刘老汉。老汉来时那人还清醒,自称是来寻亲的,因不慎露了富,被人谋财害命,求老汉救他。老汉见他一貌堂堂又谈吐不俗便信以为真,收留他在柴房,又亲自给他包扎。每日饮食都是燕儿伺候。一家人悉心照料,那人伤势渐轻,孰料他好了以后竟对燕儿动起了念头。燕儿年幼无知,一时把持不得,失身于他,不想他得手之后竟扬长而去。燕儿伤情怀羞,终于寻了短见。刘老汉一边说,一边抹泪。“天下怎生出这等忘恩负义的人啊。”
      玉堂听完,愠气红面,强压了怒火问道:“那人伤在何处?”
      “左胸有个血口子,胁下还有箭伤。胸前另有一块青紫。”
      “什么?”玉堂闻言怒眼圆睁,“果真是他!”
      赋雪问道:“害石头的?”
      玉堂点头。又问刘老汉:“那人是何样貌,老丈能说得详尽些么?”
      “要说样貌,当真是一表人才,轩眉朗目,翩翩公子。若非如此,老汉何以信了他的话呢。连燕儿也……她娘而今时醒时呆,不知能否挺得过去呢。唉,我们家这是做了什么孽呀。”言罢又在拭泪。
      玉堂心生恻隐,“老丈不必忧心,我与你指条明路。陈州坐镇的钦差包大人,原是星宿临凡,你可去州衙报案,包公定能为你压住邪祟。贫道也略通些医术,可否容我探病?”老汉便引他入室与老伴把脉。谁知那老妇一见赋雪,激动不已,昏聩中便叫道:“燕儿,你回来了么?”
      赋雪不解,去瞧刘老汉,老汉道:“小道长莫慌,你的样子,与我那女儿倒有五分相似。可怜她想女儿病成这样,千万莫怪。”
      赋雪看看玉堂,玉堂却似有心事一般,偶尔望过来,道:“难为这么巧,你便安慰安慰她吧。”言罢起身,老汉陪他出去,赋雪便坐在床边,任由老妇抓了她的手。
      玉堂在外面写好方子又等了很久,还不见她出来,知道给老妇缠住,便又进去,那老妇果然死拉着不放,无奈点了她的昏睡穴带出雪儿。二人告辞,刘老汉自是千恩万谢,又叫儿子去报案不提。
      且说玉雪二人回程路上却没有来时的笑语盈盈。这一门良善,遭此恶报,怎不叫人扼腕。玉堂道:“那老妇遭此打击,只怕也熬不了多久。”
      “我骗她说我是海棠仙子,下世历劫的,现在劫满,要回天上去,她很信呢,不知道于她的病有没有好处。”
      玉堂听了很是惊讶:“你怎么想到的,这当然有好处。”
      跟他说红楼梦?算了吧。“跟你学得,你不也骗人家说包大人是星星(黑星星,汗)。”看看玉堂的脸色,“五哥,那咱们明天,还走么?”
      玉堂看看她,并不答话,从得知那个女孩长得像赋雪起,他心里便乱乱的,至于为什么乱,又说不明白。这等恶贼,他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只是目下雪儿的安危……
      赋雪见他不语,道:“这种坏蛋,多活一天,就多一个燕儿,你要是不想走,咱就留下来。先找人去通知颜生,我想颜姐姐她不会怪我的。只是,你得先养好自己的伤呀。”
      雪儿!她懂我的心!玉堂眼中顿时闪出灿灿华彩,好想抱抱她。
      赋雪给他晃得直眯眼,不用这么夸张吧。唉,这就是没相认的坏处,还不如直接给人家一个熊抱呢。
      夕阳下,两人的影子拖的好长好长,或许在最远的地方交汇了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一怒竞驴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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